陳家飛見楊風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便同那神秘青年一起,邁著悠閒的步伐下到無名山腳下。他用眼光掃視了一下圈內,最後鎖定在只知道機械地揮動砍刀的小浪身上,此人,看起來怎麼如此面熟?
陳家飛揮了揮手,制止了手下的瘋狂屠殺,慢慢走進了圈裡,當他發現小浪缺了一隻胳膊的時候,馬上醒悟過來,這人就是楊風的親信,陳家飛沖小浪不屑地搖了搖頭,道:「我說怎麼今天楊風的人不經殺呢,原來是你這個廢人帶頭。」
小浪也停止了機械的揮刀動作,悲傷地看了看身邊二十來個傷痕纍纍的弟兄,隨即又轉頭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陳家飛。
不是小浪不想殺陳家飛,而是此時的小浪早已經筋疲力盡,他所能保證的,就是讓自己別倒下。
那神秘青年聽陳家飛說「原來是你這個廢人帶頭」,皺了下眉毛,知道陳家飛認識小浪,便道:「這人是誰,和楊風什麼關係?」
「只不過是楊風的一條哈巴拘,沒有什麼好說的。」陳家飛抬頭望向不遠處的無名山頂,泛白的臉上露出殘忍的微笑,繼續道:「留下一個,其他的全殺了。」
小浪聽陳家飛說全殺了,無奈失神地笑了笑,剛剛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卻又不得不死,人生,實在是很滑稽。
小浪身邊剩下的那一干兄弟,見剛剛還和自己在一起說女人的兄弟,眼下卻都已經歸於塵土,空前的感覺到了:生和死,他們的距離竟是如此的近?
「等一下!」就在陳家飛的手下將要動手的時候,神秘青年冷文心.閣好夢如.風喝了一聲,看著陳家飛道:「假如這斷臂的小子和楊風關係不錯的話,那麼我勸你還是別殺了他,他的生死,和楊風下一步的行動有很大的關係。」
「什麼意思?」陳家飛不解。
「假如不殺這斷臂的小子,楊風會接受這次慘敗的教訓,但卻不會輕舉妄動,但若是殺了這小子的話,楊風或許會傾巢而動,目前,在S市,我們還沒有辦法和他抗衡,所以我希望在你沒有能殺楊風的把握前,不要玩火。」
確實如此,上回自己父親手下的那些殺手,就是因為殺了楊風的一個親信,才將楊風激怒了,最終導致了全軍覆滅的結局。陳家飛想到這,腦門滲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沖神秘青年感激地點了點頭,隨即又看了看他身邊的手下,道:「除了這個廢物,其他的格殺勿論。」
楊風一接到小浪遇險的消息,心裡猛地一緊,立刻便命令阿力,以最快的速度朝無名山方向前進。從楊風焦慮的語氣中,阿哥力也知道無名山一定是出大事了,腳下一用力,黑色奔馳猶如一陣旋風,帶著呼嘯的破空聲朝無名山飛馳而去。
塗文海和刀疤,也是在同時接到了小浪遇險的消息,他們也沒有懈怠,帶著手下火速朝無名山進軍。
楊風距離麗山較近,再加上開的又是奔馳,所以在陳家飛他們走後,楊風是第一個到達無名山腳下的。
在車燈的照耀下,透過奔馳車的窗戶,楊風清晰地看見馬路橫七豎八躺著許多人,剎那間也就明白了自己心中焦慮的所在,他咬了咬牙,努力克制著內心的悲憤,淡淡道:「停車。」
阿力見馬路上都是死人,前方不遠處卻有一個人還站在那裡,便想把文心.閣好夢.如風車直接開過去,但眼下見楊風說停車,也只好將車停了下來,從車內抄了一把刀,率先奔下了車,兩眼警覺地四處打量。
楊風也看見了遠方有一個屹立著的身影,憑楊風的眼力,卻是馬上看清那人就是小浪。下了車後,楊風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小心地避開地上的屍體,他知道地下躺著的有許多自己的弟兄,自己怎麼能將弟兄踩在腳下?
陳家飛走後,小浪的思維已經凝固,不過是由於習慣,才一直保持著原先的姿勢站在那裡。
良久,楊風終於走到了小浪的身邊,將食指在小浪肩膀上的砍刀上輕輕抹過,隨即又把鮮紅的手拈放進口中舔了舔,邪氣的笑了,道:「兄弟,你還沒有死,因為你的血還有點甜。」
小浪人已脫力,眼前也是一片朦朧,乍聞風哥的話在耳邊響起,他笑了,笑的很淒麗,也很妖艷,道:「救我,我不能死!」
自從強子死後,一直頹廢墮落的小浪,終於重新振作起來。
楊風轉過身,看了看身邊的阿力,道:「聽見了嗎?小浪說他不能死。用最快的速度,把小浪和劉雨微送回去。」
楊風和浪的交談看似平淡無奇,但阿力卻從中感覺到了他們之間深厚的兄弟情誼。阿力擦了下眼睛,將手中的砍刀丟在地上,小心地把小浪抱在懷裡,顫聲道:「浪哥,堅持住,等下好好看看小弟的飆車技術。」
小浪感覺到阿力聲音有些異樣,勉力一笑,道:「假如你現在還沒有哭,就永遠別哭,好男兒,流血不流淚。」
聽了小浪這番話,阿力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他抱著小浪邊走邊道:「風哥的弟兄,怎麼會哭?我不過是眼睛裡進了沙子。」
阿力開車把劉雨微和小浪帶走後,塗文海和刀疤臉他們也陸續到來.
現場除了楊風和老黑外,全都是死人,甚至,整段馬路,也被乾枯的文心.閣好夢如.風血跡染成了黑色。明月依然咬潔,夜風溫柔地吹。在如此祥和的夜晚,所有剛剛來的弟兄,身上卻湧起無限的寒意。
塗文海和刀疤,帶著幾個頭目,慢慢地走到了楊風的身邊,道:「小浪可在?」
「小浪很好!」楊風沒有回頭,兩眼依然望著剛剛見證了一場屠殺的無名山,淡淡道:「自己的弟兄,都帶回去,動作小心點。」
麗山,六七百人,默默無語,緩慢小心地清理著現場。S市南區邊緣永通托運部的一個小房間,卻是燈紅酒綠,陳家飛他們一起六人,正在慶祝今天晚上的勝利。
「纖兒,我來介紹一下。」陳家飛指了指身邊的青年,道:「這是那天救了哥哥一命的大恩人,他叫……」
陳家飛也不知道這神秘男子的名字,以前父親在的時候自己不想知道也就懶得問,現在想知道,父親已經死了,這神秘青年的身份,就成為了個謎。
「我叫水,叫我阿水就可以!」神秘青年注視著陳纖兒,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繼續道:「看來你心情不錯,是不是你每天都如此開心?」
「當然不是,要天天都開心,那眼淚用來做什麼?」聽說這人是自己哥哥的救命恩人,陳纖兒對這人就挺客氣,禮貌地回問了句:「你叫水?為什麼?」
「我喜歡水!」
水,是萬物之源,滴水可以穿石,倘若匯聚,則可以擁有排山倒海,無堅不催之勢。其實,除了這點,世界上,是有水,才是生生不息的。不知道這神秘男子給自己取名叫水,有沒有其他的意義。
陳家飛早就見識了妹妹的三位師兄的實力,很有點想納為己用的意思,想了想忙恭敬地朝他們舉起了手上的杯子,道:「再次謝謝三位救了小妹,希望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
「客氣!」三個殺手,沒有一個舉杯,只是其中一個在冷冷地回答陳家飛的話。
「我們救纖兒,並不是因為她是你妹妹的緣故,所以你沒有必要謝謝文.心閣好.夢如風我,萍水相逢,我們也有必要做朋友。你不過是想我們幫你,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我可以先告訴你一下,我們是來殺楊風的,還有最後三天時間,這事便會有個結果。」
那阿水見沒有人和陳家飛碰杯,便有意無間地舉起沖陳家飛揚了一下,看著那三個殺手道:「你們要殺楊風?」
「當然,要不師兄他們也就不會大老遠的跑來了。」陳纖兒隨意地回答道,沖那離自己最近的殺手伸出了只手,道「人在江湖飄啊!」
馬上,那殺手溫柔地沖陳纖兒笑了笑,隨陳纖兒一起道:「誰不挨幾刀啊?我一刀砍死你啊!我六刀砍死你啊!」
「師兄輸了,喝一杯再說!」陳纖兒划拳勝了,得意地伸了個懶腰,道:「好久沒有這麼痛快了,任務完成了,我得好好回去住上段時間。」
看陳纖兒如此天真可愛,渾身充滿著野性的美,那神秘青年頗有興味地盯著她,隨即又著著那三個殺手,道:「你們要殺楊風?」
和陳纖兒划拳的殺手聽阿水如此一問,知道他必有下文,皺了皺眉,道:「當然,三天內,不是楊風死,就是我們死,有什麼不對?」
「好氣勢,小弟佩服!」神秘青年呷了口酒,臉上揚起一抹奇異的微笑,道:「要殺楊風的話,今天卻是個最好的日子。」
那殺手沉思良久,繼續道:「假如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也是要殺楊風的吧?既然今天是最好的日子,你們為什麼不動手?」
在場的所有人,都用疑問的眼神著著阿水,每個人,都想知阿水這樣說的原因。
阿水見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只微笑著者著陳纖兒,繼續道:「我們有時間,而你們沒有,三天內,要殺楊風,絕對找不到比今天還要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