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的雙方心裡面都沒有底子,衝陣的鐵嶺衛馬隊不知是什麼軍隊,而華州北軍這一邊則是第一次面對騎兵的衝鋒,對方馬隊的馬匹雖然是相對矮小的蒙古馬,這麼多人馬奔騰的氣勢還是頗為的駭人,不過華州北軍的士兵們還是扎得住陣腳,並沒有慌亂和潰散。
騎兵和步兵的戰鬥,騎兵的衝擊就是不停的尋找步兵陣地的弱側,如果有破綻和空隙就專門攻擊這一點,只要是擊潰一點,整個步兵的陣線也就是變得混亂,到時候整體的衝擊就會讓對方潰散。
不過華州軍的戰陣和其他的地方不同,他雖然是看起來也是那種人數眾多的大部隊,但是這些大部隊的主要組成部分是四百人一組的方陣,每個方陣都是可以單獨作戰,長矛可以防禦和近身搏殺,弓箭和火鐃可以遠程攻擊,結成這樣的大橫陣雖然五隊有一名副將協調,不過這些副將僅僅是傳達和維持主將的命令,並不干涉每個隊進入戰鬥時候的具體動作。
也就是說,馬隊衝垮了一隊,還有許多隊在那裡等著,每個隊和大部隊又是整體,又是分散的個體。
儘管是蒙古馬不善於爆衝擊,可如果積蓄的馬力充分的話,衝擊起來的效果還是非常的好,可是這一次一夜的奔襲搶劫,不光是人沒有什麼休息的時間,馬匹更是如此,很多騎乘的馬匹他的主人為了多拉些東西,還給馬匹套上了大車,大車上面又是上去四五個,十幾個人,騎乘的馬匹做挽馬本身就是耗費力氣損傷馬匹的事情,到了這裡,有顧不得給馬匹喂點草料硬食,直接就去哄搶財物,搜尋女子,馬匹的力氣實在是沒有剩下多少了。
衝擊的時候。度明顯是慢了許多,看著對方的長矛平放,一層層的平放下來,好像是鋼鐵的叢林一般,這些馬上地軍兵們倒是想到可不要是我第一個撞上去,要不然肯定是個透心涼。
最前面幾排的人都是差不多的想法,在那裡放慢馬,凌晨的財物爭奪,已經是把每個人的私心都放大了無數倍。即便是上了戰場,這些人也想不起來往日的訓練了。
馬匹爆出最後的一點力氣在衝刺,根本經不住突然騎士的勒拽。有些馬匹直接就是悲鳴一聲,跪倒在地上,上面的人更是倒霉,直接被甩了出去。
看到這樣地景象,華州北軍的新兵們的信心又是多了幾分。最先開火地是最中心的兩個火槍方隊,馬匹進入一百步之後,早就是預備好的士兵在隊長的大喝之下,紛紛射火銃,衝進射程的馬隊就好像是被割倒地麥子一樣,瞬間的倒下一片。周圍的馬隊也是被這種巨響嚇的混亂不堪。
進入了五十步,其他方隊的弓箭手開弓射箭,五十步之內,華州制式的軍弓力量最強地時候,或者是馬匹或者是騎士都是射中射倒射死,還有個問題,就是後面那些衝過來的馬匹看到對方的長矛陣,馬匹下意識的就要閃開。上面的騎士手忙腳亂的在控制,對方的第二波火銃還沒有完成裝藥,第二波的弓箭卻已經是射了過來,頓時又是被射倒了一片。
這下子後面地馬隊就知道衝上去肯定是送死了,騎士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是撥轉馬頭,朝著兩側跑去,不過兩邊卻有華州的騎兵在那裡守衛者,華州北軍的騎兵和華州的其他編製不一樣。
北軍的騎兵大部分是護衛隊員和漢化的蒙古人,這些人的騎術精良。只能是依靠武藝來維持家業,所以說戰鬥的技巧每日磨練。愈的強悍。
這些人手中都是拿著華州打造的制式地馬刀,短槍,很多人或者是有弓箭或者是短銃的裝備在身上,看到對方地馬隊潰散而來,北軍的騎兵不著急硬碰,反倒是朝著另一邊退了幾步,流出空間,然後從容的搏殺。
明軍的步兵硬拖著雙腿在那裡衝鋒,可是前面馬隊的人仰馬翻還有淒厲的慘叫聲音,都是告訴他們,跑是跑不了了,有些人也想朝著兩側跑,可是看到北軍的騎兵從容的斬殺,甚至還帶點高興的狀態,各個打消了逃跑的念頭,開玩笑,自己的雙腿怎麼能跑得過馬匹。
鼓聲有節奏的響了起來,十二個方隊在這個節奏下面,開始緩步的向前,剛才衝擊他們的馬隊已經是完全的潰散掉了,此時的士兵們眼中充滿了自信和勇敢
明軍也是不過如此。
十二個方隊也就是四千八百人,加上兩側的北軍騎兵,一共也就是五千多人的樣子,但是對面人數稍微站優勢的明軍甚至沒有覺察到這一點,他們覺得對方的人數是絕對的優勢。
看著對方的陣線逐漸的接近,兩側騎兵也已經是把那些潰散的騎兵料理乾淨,還有擺在前面的人馬屍體,明軍的步兵一點也是提不起戰鬥的勇氣,力氣也是一點沒有。
劉十三和他手下的親兵將領此是就是緩緩的催動馬匹跟在前進的步陣後面,看到劉十三一直沒有下令的意思,邊上的軍官有些不自在的扭了幾下身體,鼓起勇氣湊近了開口說道:
「將軍,大王的意思是明軍也是漢人,能降則降,不要多造殺孽!」
聽到這個話,劉十三拍拍自己的額頭,臉上一副「我怎麼忘了的」的表情,一擺手,身後的鼓聲就聽了下來,前進的步兵隊幾千人整齊劃一的停住了腳步,用兵令行禁止,這才是強軍的風範。
這一個表現,對面的明軍又是愣在了那裡,老實說現在想跑已經是不可能了,若是逃跑,對方的馬隊可以從容的進行斬殺,而且也跑不動了,身後的這些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士兵,可都是生力軍。
「步隊喊話三遍,若是不降,全部的殺掉不留!」
劉十三的命令一下,邊上的幾個將領這才是長吐了一口氣,連忙的把命令傳達了下去,過了片刻,前面的方隊步兵整齊畫一的開始喊道:
「繳械跪地,不殺!」
這麼多人的喊話好像是雷鳴一般,這次明軍聽清楚了,大聲的喊了三遍,有一名明軍終於是頂不住壓力,丟下了手中的單刀,頹然的跪在了地上,跪在地上的時候,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心裡面想到,一晚上的疲憊終於能休息一下了。
有這麼一個帶頭的人,其他的心裡面也沒有了心理負擔,匡啷匡啷的聲音大作,兵器被丟在了地上,茫然的明軍士兵們好像都是感覺到心裡面很輕鬆,直接就是跪在了地上,劉十三轉頭對身邊的軍官開口說道:
「我好像是聽見對面的那些孬種在那裡大聲的喘氣,這是為什麼?」
邊上的一名軍官腦筋靈活,連忙湊趣說道:
「應該是明軍覺得性命保住,渾身輕鬆下來,這才是大聲的喘氣。」
劉十三拿著手搓了搓臉,好像是要把自己的疲憊都從臉上搓去一樣,開口帶著些不耐煩的說道:
「這撈什子的仗打的真沒有意思,眾將聽令,全軍收繳降兵武器,看押降兵,休整半個時辰!」
下面的將領親兵轟然的聽令,四散的去安排命令,明軍的武器都是被收在一起,劉十三的親兵裡面還有人朝著天上射了一支響箭,就好像是憑空冒出來一樣,過了大概是一炷香的時間,許多的大車出現在明軍的視野之中,大批的民夫丁壯跟在車邊,就在北軍軍官的指揮之下,把明軍丟下的兵器都是搬上了大車。
還有的大車上放置著鐵掀和鋼釬之類的工程用具,也有的車上放著乾糧和飲水,明軍極為眼饞,不過倒也是不奢望,降兵那有吃飯的權力,沒有想到,這些東西還真是給他們食用的,華州的北軍還另有飲食的供應。
在降兵裡面,有三名百戶和一名千戶,算是及時的從剛才的馬上翻身下跪,及時的投降,這才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幾個人坐在人群的中間,頗為疑惑的看著對面軍隊的舉動,這麼大的人力,這麼多的民夫,這完全是不符合的規矩,其中一個人在那裡開口說道:
「這不符合規矩啊,此時農忙,還有兩三個月就要秋收,這麼耗費人力,還有糧食吃嗎?」
大凡關外蠻族入寇,都是趁著秋天積攢的馬驃馬力充沛,到了冬天入關,這時候關內的漢民家中多少都有些存糧之類的,也有存貨打劫,就算是韃子也不願意耽誤關內的秋收,要不進關的時候,他們也要餓肚子,可這只神秘的軍隊完全不合常規。
過了休息的時間,就聽到華州北軍的軍官們都是惡聲惡氣的喊道:
「都起來,都起來,孬種們,去拆邊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