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岳的小說上就是知道陸炳愛財,而且張永現在雖意識,可是清醒時候,這麼多年積累下來的人脈故舊什麼的還沒有消散,給錦衣衛的都指揮使陸炳送去重金表明自己的效忠態度。
估計陸炳犯不上和銀子過不去,再說慶國公雖然算是數得著的勳貴,可是沒有什麼實權,那裡會被陸炳放在眼裡。
這一寶果然是壓准,打折了李鶴淳的一條腿,但是昨天和今天都是悄無聲息,說明慶國公府應該是徹底放棄了報復的打算。
全身放鬆下來的江峰本以為接下來就是萬事大吉,萬萬沒有想到平時沒有打過什麼交道的向太監卻過來說出這樣一番話語。
平時以為機密無比的這些事情被面前和和氣氣,現在臉上還是掛著笑容的向阱分毫不差的說了出來,江峰的心頭已經不是大震就能形容的了,在那個瞬間甚至感覺到一絲崩潰,不過他迅速的反應過來。
也顧不得面前還坐著向太監,深深地呼吸了幾口,臉色已經就是平復了下來,腦筋片刻之間已經是清醒了許多,心中卻是有些明白了,對面的宦官若是想要砍掉自己的腦袋,恐怕如狼似虎的兵士早就是破門而入。
對方既然是來這裡找自己說話,肯定是想和自己談談條件,想到這裡,江峰掏出塊手帕擦擦額頭的汗水,沉靜的說道:
「向公公,那你想要些什麼呢?」
顯然江峰迅速的平靜下來還有如此直接的反問,叫向阱頗為的意外,一愣之後,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呵呵的輕笑了起來,止住了笑聲才是戲謔的說道:
「江大人好強的心智,怪不得有這樣大的生意。」
頓了頓,也就不再遮掩,逕自的開口說道:
「咱家要你手上的生意,要你的船隊,要你身上的十五萬兩銀子,你那一百多人的家丁咱家就是不管了。」
這番話近乎是赤裸裸的掠奪,可是向阱向公公還是面帶和氣的笑容說了出來,彷彿跟著江峰說今晚要吃些什麼一樣,江峰暗自咬咬牙,心中想到看來面前的這個太監還是不知道現在自己除了身上在其他的地方還能湊起來五萬多兩銀子,如果知道搞不好連這個都要被要了去。
可是思來想去竟然沒有什麼話語可以推搪或者是搬回,對方是是司禮監的管事太監,雖然不是主持的秉筆大太監,但是司禮監相當於整個大明帝國的中樞,幾個太監的權力甚至還超過內閣大學士和六部尚書。
更加上司禮監的第二位秉筆太監就是東廠提督,管事太監雖然並不重要,但是同樣可以調動和借用這樣的恐怖權勢,當真不是自己這個剛剛倒了靠山的錦衣衛百戶能抗衡的,但是這麼大的家業霎那間就是灰飛煙滅。自己所能倚仗的就是在飯店酒樓這個行業領先時代的本事。
在惠風樓的這些日子裡面,已經是基本上用的差不多,這些東西並不是獨佔性的,你會其他人家也是會用,惠風樓的許多新招數都是被其他的酒樓學了過去,現在所倚仗的不過是海腸子粉低廉的成本。
十二樓其他的酒樓必須要用蝦粉和雞湯的東西,惠風樓僅僅用價格低廉的海腸子粉就可以做到,這樣才保證了競爭的實力。
若是這一切被剝奪,從頭開始恐怕和這個時代的人比起來那是一點優勢也是沒有,接下來自己怎麼辦,家中兩個女孩子怎麼辦,劉學士的女兒劉芳蕊怎麼辦,自己穿越了一次,難道就要這麼家破人亡的窮困潦倒下去。
向阱看著對面想的咬牙切齒的江峰,也不著急,在那裡笑吟吟的拿著桌子上的小點心吃上幾口,反正他不缺時間。
半天之後,江峰才算想起來這個說辭,在那裡沉聲的說道:
「好叫向公公知道,惠風樓的份子有錦衣衛都指揮使陸炳的五成,即便是小人答應了公公,陸都堂未必會答應啊。」
聽到江峰這句話,向阱在那裡啞然失笑,他聽出來了威脅,可是這個對他來說太無所謂了,開口反問道:
「江峰,咱家問你,陸都堂和我一起賺錢還是和你一起賺錢有什麼區別嗎?陸大人那麼精明的人物,會為了你一個小小百戶得罪司禮監嗎?」
聽到對面的人說出這番話,江峰好像是被迎頭打了一棒,頹然的坐在椅子上,一時間也有些顧不得分寸,貿然的開口說道:
「既然向公公籌備如此周全,何不直接奪了小人的店面,那需要費這麼大的周折。」
坐在那裡的向阱看著面前的江峰好像是關在籠子裡面的老虎,心情越發的舒暢,也自然是樂得多解釋幾句:
「咱家在司禮
,自然不能太過張揚,還有江峰你可知道,你這惠風有多少人盯著嗎,若是明搶了過來,那裡會安生,你那船隊又那裡是能搬上檯面的東西,不過你也不要以為咱家告訴你這些東西就可以玩什麼花樣,你以為許天彪為什麼去南京做千戶,就是咱家覺得礙眼,說動了廠公調走了他。」
聽到這些絲毫沒有什麼隱瞞的話語,江峰仰面吐了一口長氣,無奈的靠在椅子背上,已經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對面的向阱卻笑著說道:
「就是你打斷國公公子腿一項罪名,只要是咱家想要捅出來,滅你滿門也是可以,這件事情給我個回話吧。」
江峰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這一動彈,在屋子外面立刻進來兩個臉色陰狠的漢子,腰間的刀已經是出鞘,緊緊的盯著江峰,沒有料到江峰並沒有站起來朝著向太監發難,卻在自己的背後來回走了起來,顯然是發愁之極,那邊的向太監本來也是嚇了一跳,看到江峰這樣的做派朝著後面揮揮手,示意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兩名漢子盯了江峰一眼,然後躬身退了出去。
心中當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在那裡來回走著也想不出什麼主意,那邊的向太監笑臉更是讓人鬱悶,可是江峰心中也是知道外面那兩個漢子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高手,現在自己身後除了陸炳,也沒有什麼能夠依靠的人,但是那個陸炳也是靠著金錢交往,有什麼實際用處也是兩說。
就這麼有了一炷香的功夫,江峰的臉色已經是平靜了下來,雖然眼神的深處依舊是有些慌張,不過別的都已經是恢復了常態,站在那裡跟著對面的向太監拱拱手,歎了口氣說道:
「向公公既然這麼說,我這裡也沒有什麼辦法,只是想請公公答應我幾個事情。」
「哦,咱家既然得了這麼大的好處,自然不會逼人太甚,你且講來!」
江峰頓了頓,略微一沉思,開口說道:
「要九月二十五中午方可和大人辦理這個交接,小人這裡也有東西要整理。」
「可以。」
「十五萬兩即便是京師的錢莊籌措也不容易,何況小人也是一大家人,能不能算得少些,十四萬兩如何?」
「少跟咱家耍這個花槍,給你留下二千兩銀子算是咱家慈悲了,莫要得寸進尺。」
「唔……,能不能請大人幫著查查劉學士劉順的去向,小人有些事情要找他。」
向阱在那裡一愣,接著就是呵呵的笑了起來,指著江峰笑罵道:
「看不出來,你小子倒是一個情種啊,成,咱家給你查查。」
說著就是站了起來,施施然朝著外面走去,口中說道:
「五天後把東西都是準備好了,咱家好過來取。」
「向公公,五日後你我可是要立個字據?」
這句話出口,一直是笑容滿面的向阱轉過身來,臉上陰沉的可怕,惡狠狠的說道:
「立字據做什麼,找地方告咱家嗎,不要在咱家面前耍這樣的小心眼,你的契約在我的手裡,就是我的。」
說完轉身就是走了出去,江峰長歎了一口氣,也沒有出去送。
到了下午的時候,在惠風樓的周圍已經是能看到些陌生人轉來轉去了,江峰把手下的這些人都是召集在一起說了幾句,王啟年帶著家人,趙秀才帶著那些讀私塾的孩子,馬家兄弟也是在錦衣衛的鎮撫司衙門裡面告了假,跟著他們一起出了京師。
不過來監視惠風樓的人都是看到江峰愁眉苦臉的坐在廳堂的座位上,看著大街似乎是緬懷自己經營起來的這個近乎是奇跡的酒樓。
江峰並沒有和自己的親信們說是五天後這些東西就要換主人了,只是讓他們帶著自己的利錢去了天津衛所,和向阱談的第二天晚上,監視這裡的人看到江峰指導張亮在大廳裡面練拳,然後頗為傷心的把張亮趕了出來。
九月二十二,張亮沒有登門,想來是已經是知道禍事臨頭或者被家裡面的人拴住了腳步。
九月二十三晚上,張亮的家人給江峰送來一個包袱,離著惠風樓門前近面的人聽到,這是張亮給他的師傅買的冬衣,然後有夥計給送到了裡面,這也是尋常,足以說明他們師徒情深。
沒有料到的是,過了不大一會,江峰怒氣沖沖的把包袱丟在了街上,冷冷說道:
「我三天前就是沒有這個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