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情很微妙,某些關係一旦打破,會不可逆轉地影如劉憬和郭。
從西藏冰湖現愛情,到清楚夫妻之實,劉憬對郭有種很成熟的夫妻感覺,彷彿相知到相愛,一起牽手走了很多年。沒錯,的確走了很多年。玉瑕已住很久,小老虎即將登記,但劉憬感覺仍是熱戀,只有郭不同,這種醇久和濃厚很溫暖,也很疼。
郭問他算不算偷情,他說算也不算,是心裡話。兩人感情明明白白,肉體關係清清楚楚,又注定不在,心靈上已是偷情,這是事實,無須隱瞞,遮也遮不住。然而這種偷情帶來的不是美妙,而是幸福難割的心馳蕩漾。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恨當時太惘然。劉憬和郭溫情繾綣,你濃我濃,在茶樓呆了大半上午,才戀戀不捨離去。郭去檢察院,劉憬去刑警隊,兩人分離,沒有相送,只有道別。
刑警隊忙成一團,人人透著緊張,劉憬找鄭雷說明情況。
鄭雷豈能不明白,二話沒說就領他去見白歌。他也是世家出身,在軍地雙方,軍警兩處,見過太多人和事,別說白歌,趙通海都什麼算不上?一句話,犯事的就是小的,這是公論,也是事實,沒的爭執,更無所謂正邪。
偵詢室門外,鄭雷把他拽住,湊近道:「兄弟,我這沒問題,可這事太大,我這刑警隊長未必說得算,你最好跟檢查院再打聲招呼。」
「我明白,謝謝你老鄭。」劉憬感激而誠摯地說。
鄭雷寬厚地笑了,為他打開門,隨即離去。
劉憬推開門,看到白歌略顯呆滯和茫然的眼睛。這雙眼有憤懣。有不信,還有無奈和沮喪,但欣慰的是沒有絕望,見到劉憬的一瞬,還綻出幾許光亮。
「你來了。」白歌雙手合在桌面,自嘲地笑了下,並未喪失昔日的自信和得體。
「我們不早說好了。」劉憬溫和地笑了。坐到她側邊,不是對面。
偵詢室只有個高高的小氣窗,白歌緩緩一望,苦笑說:「其實我有心理準備,可沒想到他會自己走,真沒想到。到現在我還不敢相信。覺得這像一場夢。他怎麼可以自己走?」白歌聲音忽然加大,抬起頭。像在控訴,又像在尋求答案。
劉憬不忍又不平,不知說什麼好,只得痛心相望。白歌仰面凝眉,直直對著他,昔日綺麗嫵媚地眼睛滿是痛苦迷憤。
白歌望了望,幽幽一歎靠回椅背,淒然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原來這就是答案,可惜我一直不敢相信。」
「不能這麼說。」劉憬往前湊了湊,「人和人不一樣,至少你沒飛。也從來沒想飛。」
白歌目光緩緩移回:「是啊,你能來。就說明把我當朋友。」
「本來就是朋友。」劉憬笑了,擰開一瓶從路上買的飲料,「說真的。白姐,你精神狀態不錯,比我想像好得多,剛剛第一眼看到你,我挺高興的。」
現在說這話有點諷刺,但劉憬真誠不假。白歌苦笑搖頭,把飲料接過:「傷透意味著看透,都看透了,還有什麼可失落?不就那麼回事?」白歌說完,仰脖猛灌幾口,像灌著滿腔不平的苦水。
劉憬微笑,但沒說話。
白歌擦了擦嘴,又說:「我一直覺得你和他很像,現在明白,你們根本就是兩路人;我曾覺得和你警花情人很像,後來又覺得不像,現在又覺得像了。她死了一個老公,還能活那麼開心,我不過丟了一個不該有的人,沒理由不開心,你說是嗎?」
「嗯,對。」白歌總比來比去,劉憬很無語,但此刻只能肯。
白歌攏了下鬢絲,喘息不平地道:「可我就不明白,他電話都沒給我打一個,卻跟李想跑了,我怎麼這麼失敗?」
白歌情緒激動,說話翻來覆去,語無倫次。劉憬默默望著。從心理學講,這時候的洩是好現象。
白歌痛苦激憤,繼續控訴說:「劉憬,你不知道,這件事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完全為李想。可我真想不通,他能為李想冒殺頭危險,我不聲不響跟他這麼多年,卻電話都沒一個,他地心是石頭做的嗎?」
劉憬稍做沉吟,平靜地說:「人活的方式不一樣,但總有所依托,尤其心理。我不太清楚他和李想關係,但覺得李想是面上人,性格
強,趙通海卻恰恰相反。可能是長久同學關係,讓他刻交融,只有通過彼此,才能維持自信和強大,所以任何一方出現危機,另一方就會心理恐慌。相對這種依賴,感情已經退居其次。」
「或許吧。」白歌似得到某種安慰,長長一歎重新靠回椅背。她是聰明人,知道劉憬在告訴她趙通海是變態,而變態的感情是非正常的,沒有道理可循。
劉憬又道:「白姐,你剛剛說一直不敢相信,以前還跟我分析過女秘書和老總地關係,說明你並非全無預料,只是感情上放不開,但現在,我覺得你應該感到輕鬆。」
白歌有所覺悟,凝視他沒說話,臉上顯出幾許釋然。
人性自私,白歌一直不動聲色規勸趙通海,關鍵時刻還通過劉憬打擊,除了嫉妒,也是潛意識保護自己,不想輸得太乾淨。她一懷深情付之東流,仍能保持大體冷靜,多半因此。
「白姐,過去的事算了,說說以後地打算?」劉憬輕鬆揚溢地問。
「以後?」白歌凝眸。
劉憬道:「你現在的狀況,我也有責任。我跟警方說路一通那大鐵門密碼是你幫我搞的,他們答應和檢查院溝通,讓你免於起訴,估計用不了幾天,你就可以出去了。」
嚮往自由是人類本能,白歌不自覺地激越起來,水眸泛出感激和難以置信的波瀾。她相信劉憬會幫她,但沒想到如此迅捷。
劉憬又道:「路一通他們也被抓了,肯定會供出什麼,你自己斟酌斟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把握好就可以了。」
「謝謝。」白歌弱弱一瞥,隨即低頭。這刻,她方始對自己罪行感到難堪。
「那就這樣,到時候我來接你。」劉憬笑望站起。
白歌昂起美靨,眼光澎湃,站到他面前伸出右手:「劉憬,多餘的話不說了。如果真能出去,我會離開這個城市,甚至離開這個國家,但我……會一直記住你。」
劉憬點頭,兩人深深相握。白歌或許慾望強烈,但不影響是個好人,至少劉憬這樣認為。
隨後幾天,理想事件再度成為全市焦點,並開始新一輪擠兌狂潮,好在官方措施得力,沒有形成恐慌,集資群眾有條不紊地兌自己應得的本金。
警方的審訊也很順利,路一通等人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事件終於大白天下。
幾年前,理想集團遭遇重大財務危機,趙通海許給路一通三百萬好處,把兩千五百萬東興資金非法移至理想,以趙通海為的小集團初步形成。但理想地危機並未因此消解,趙通海又提出以百分利向社會有限集資。此舉無疑飲鴆止渴,但趙通海衡量理想展潛力,制定了詳細計劃,通過逐年減息,能夠在三年內全部結清並終止。
遺憾的是,計劃被貪婪無能的張建光打破,不僅沒按計劃減息,還背著趙李二人多納七億之巨,理想和東興要在計劃外多償十四億。這數字太龐大了,絕非所能承擔,萬般無奈,趙通海鋌而走險,在按步還款同時,收攏多餘資金,制定了收購潛逃計劃。
這計劃很完美,從重金收買阮隆森,到在s國化名成立財務公司,再到換取阮隆森泰國灣土地做抵押,然後虛假收購,整個過程天衣無縫,但卻被趙通海的變態心理摧毀。他不僅低估劉憬的謹慎,更不瞭解劉憬地機警,如果他沒借此暗算劉憬,沒借張建光殺人陷害,至少可以成功帶著幾億巨款逃往國外。
英雄敗於自己,這句西方諺語形容趙通海或許太過,但道理一樣。
幾天後,審訊完畢,一眾人犯被移到看守所。劉憬接到鄭雷電話,說檢查院同意免於起訴,白歌可以出去,他去看守所接人。
郊外,盛夏陽光如火,看守所門前,劉憬遠遠看到一輛出租車,一人手捧鮮花下車,是孫喜孫大秘。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劉憬踩住剎車,目送孫喜進入,默默訴說古老而美好的祝願,然後調頭。他不清楚孫喜如何得到消息,但知道孫喜一定很關注;他不知孫喜能有幾分成功可能,但為之感動,願意為之祝福。
風吹起,陽光變得清爽,劉憬加快車,直奔修車鋪。裝修已近完工,即將旅行出遊,他去邀請徐燕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