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紅破 正文 第七十二章 終得再見
    我聞言一怔,滴溜溜地轉過身來。「你說什麼?」訂婚,不是跟眼前這個幼稚得可笑的小子吧!

    燕舞行見我面色有異,笑了,得意洋洋地。嘴裡開始說個不停:「雖然我三弟人有些傻,有些憨,又不懂風情。但是也還算好人一個,就是沒什麼心計,藏不住話,老是被人騙得團團轉……」

    我有些發怔了,他在說誰?他三弟?難道是——燕舞寒?

    燕舞行見我呆呆的,說得更加起勁,我則是一個字也聽不見了。使勁拍拍自己發昏的腦袋,我再次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然後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這件事。

    燕舞行很得意,口中滔滔不絕地說著狀似誇獎,實則用意「陰險」的好話。當他說到燕舞寒第三次把《詩經》中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讀成「窈窕淑女,郡子女求」時,突然閉嘴。一雙眼睛死死地盯在我的裙擺上。

    我低頭一看,燕舞寒那隻玉虎可不是緊緊地繫在我腰上。燕舞行的臉色有些變了,眼睛開始轉到我的臉上,裡面儘是疑問。我也不說話,裝作不知道地聳聳肩,極不文雅地轉身離去。

    只聽得他在我身後低聲喃道:「那小子還真是真人不露像啊。」

    剛進屋,葉鳴就來找我了,告訴我韓無炎在西廂房。我發了半天呆,韓無炎?然後恨恨地衝著葉鳴吼道:「你怎麼把他給帶這兒來了?」

    葉鳴很委屈地看著我,然後用極小的聲音嗡嗡道:「他說他是小姐的未婚夫?」

    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然後摸摸腦袋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今天這是怎麼了?到處都給我驚嚇。我理了理思緒,這麼說燕舞寒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那麼他的反應是什麼?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心裡有些不安。

    猶豫了半晌,腦子裡左右搖擺,最後還是決定去找他說清楚。不管他到底作什麼決定,我總得面對。

    不管葉鳴眼裡的疑問,硬是把他打發走,然後好好地調整了一下呼吸。我竭力使自己心情平靜下來,整了整衣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然後直朝西廂房走去。

    在門外徘徊了很久,仍是鼓不起勇氣去敲門。一時舉起手,又放下,鬧了幾次,心裡卻是越來越慌亂。正想著乾脆還是回頭不見他得了,房門突然開了,燕舞寒的臉隨著打開的門出現在我面前。心虛地低著頭,我不發一言地朝屋裡衝進去,他隨手把門關上。

    我不敢抬頭看他,嘴裡吞吞吐吐的,先前想好的話一句也說不出。

    「那個,你——,我——」我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一直低著頭,看不見他的表情。

    「雨兒——」他柔聲地叫著我的名字。我抬起頭,看見他滿是情意的雙眼。然後只覺得身上一緊,人已經被他攬在懷裡。「雨兒——,傻丫頭。」他把下頜抵在我的頭頂,輕輕地摩擦,嘴裡卻在喃喃自語。

    我心裡忽然疼得厲害,忍不住伸手將他緊緊抱住,一滴眼淚悄無聲息地落在他胸口的布衣上,只流下淡淡的濕痕。真想時間在這一刻停滯,讓這種幸福持續到永遠。

    也不知這樣過了多久,他才輕輕地放開我,用手捧起我的臉,憐惜地說道:「怎麼瘦了?精神也不好,眼睛又腫了。我不是在你身邊嗎?怎麼又哭了?」

    我呆呆地凝視著他俊朗的面容,濃黑的眉,狹長的眼,漆黑的雙眸,挺直的鼻樑,還有稜角分明的唇,每一個表情都夜夜出現在我的夢中。現在他真實地出現在我的面前,讓我不敢置信。

    剛想伸手捏捏他的臉看是不是在做夢,他忽然笑著湊近,在我尚未反應過來之前輕輕地吻在我的額頭,然後是眼睛,臉頰,鼻子,最後找到了我的唇。

    他的吻很輕,很柔,讓我感覺飄在雲端,忍不住伸出受臂環住他的脖子,回應著他的溫柔。他身體一震,把我摟得更緊,幾乎讓人喘不過氣。同時他的舌頭也開始笨拙地在撥弄我,我的眼神開始變得恍惚,但腦中尚有一絲清明。

    靠著最後靈台一絲清朗,我努力地推開他。他臉上儘是潮紅,發現了自己的失態,眼中有絲愧意。「對不起——」他喃喃地道歉,我被他弄得更窘,臉上也不自然地紅了。伸手拍拍他的臉,我柔聲道:「你傻了啊,幹嗎向我道歉。」

    他窘迫地笑笑摟住我,臉上溢滿幸福。「真好,又可以這樣抱著你了。雨兒,以後我這樣天天抱著你可好?」他在我耳邊喃喃。

    我稍微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有些猶豫,並非是因為他,而是我剛剛做下的事。他見我沒有回應,將我摟得更緊了,低聲道:「雨兒,無論如何,今生我都不會再放開你的手了。」

    心裡一陣感動,摸索著去抓他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緊密相對,好像心也連在了一起。

    他緊緊地握住我,臉上掛著堅定的笑容,讓我相信他的決心。只是我一想到燕舞揚,心裡總覺得有些異樣,不知該如何去面對。

    他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溫柔地撫了撫我的頭,輕聲道:「別擔心,一切有我,我會去處理的。」他的沉著給了我很大的安慰,一時只覺得放鬆不少,心裡有了寄托,再大的事情也由他去操心了。

    他見我臉色舒緩,笑容變得更加溫暖,緊緊地握住我的手,怎麼也不鬆開。我也由了他,靜靜地靠著他,彷彿世間一切已經靜止。

    良久,他忽然想到什麼,低低地笑了,胸腔一震一震的,害得我抬起頭,好奇地看著他。他面上有些尷尬,有些窘迫,避開我的探詢,伸手從兜裡掏出一個布包遞給我。我狐疑地看了看他,接過它,一層層地打開。一時愣住了,竟然是當初在趙家集當掉的那只鐲子,仍是碧玉通透的色澤,龍鳳纏繞的紋路,玉質尚溫,應是時時揣在他懷裡的緣故。

    我心裡一陣感動,天津一別,便再也沒有回頭的心思了,更談不上贖回玉鐲的事,沒想到他竟然還記掛著。

    他有些笨拙地拿起鐲子,想幫我戴上。我一時也說不出話,任由他握了我的手,轉來轉去的弄了半天,終於串進了我的手腕。他有些得意地笑了,很滿足的樣子。嘴裡喃喃道:「還好找到你了,我真怕再也見不著你了,雨兒。」

    「找了很久嗎?」我柔聲問道。

    他苦笑,「你怎麼能一句話不說地走掉。知不知道我第二日早上不見你有多擔心,整個天津城都快被我翻過來了。心裡頭亂成一團麻,也不知你到底出了什麼事,終日魂不守舍地想著你,擔心著你。又順了過來的路一路去找,一直到了趙家集,這才把你當掉的鐲子贖了回來。天天都看著它,心裡頭卻一刻不停地想著你。若不是父王派了人把我拉回去,我怕是又要去一趟西楚了。你這磨人的小騙子哦,我該拿你怎麼辦?本來心裡還想著等再見了你,定要好好罰你的,可現在——」

    我調皮地埋在他懷裡不肯起來,悶聲道:「你要怎麼罰我,我怕疼的。」

    他聞言「哈哈」大笑,直笑得摟住我的手臂都在顫抖。

    「你笑我?」我作出氣惱的表情,故意狠狠地瞪著他。他卻只是伸出手指,在我鼻尖輕輕地刮了一下,「小傻瓜,叫我怎麼捨得。」我想起當日在天津時他也曾經這樣刮過我的鼻子,心中又是一暖。

    等到我們笑鬧完畢,他忽然想到什麼,面色有些猶豫地看著我。「雨兒,我二哥是不是被你抓了?」

    我想到剛才跟燕舞行的一番對話,心裡一陣好笑,笑道:「你待會兒把他領走吧,我也不是故意要抓他,是他自個兒送上門的。」

    他無奈地笑笑,攬住我問道:「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嗎?」

    我想到范成喻的孩子,心下一陣猶豫,歎息道:「我答應過要把那孩子帶大的,只怕你父王容不下他。」

    「雨兒。」他忽然有些慌亂,緊緊地抱住我。「別離開我,答應我再也不要離開了。」我心中微痛,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會去跟父王求情,求他不要再追究小殿下的事情,讓他做個普通的孩子。我們一起把他帶大,讓他快快樂樂地長大。若是父王不答應,那我——」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咬牙繼續道:「我就跟你一起出海。」

    我驚訝地望著他,卻見他一臉堅毅和平靜,心中覺得有些對他不住。就是在現代,也很少有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妻給別的男人撫養孩子的,更何況那個男人還曾經對我有過異樣的感情。可是他卻沒有絲毫猶豫地答應,甚至願意為了他而放棄自己現今的地位和榮華,你叫我如何不感動。

    某木瓜今日大發善心,讓他們二人相聚,不過相聚之後……(某人陰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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