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整個杭州城亂成一團糟,雲府卻並未受其影響。早在燕軍攻城之前,燕帝早已派了一隊親衛兵將雲府重重保衛了起來。所以完全看不出有戰爭的痕跡,府門口掛著兩個大大的燈籠,隨著夏風在空中搖曳。裡面也是安安靜靜的,甚至沒有人出來張望一眼。
燕舞寒看到如此清幽的小院也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雲家家主所住的地方應該是富麗堂皇,沒想到竟如此清淨肅靜。此時他心裡已經暗自下了決心,一旦父王提起婚事,他就馬上向雲大先生請求解除婚約。他相信雲大先生應該不是不講人情的人,而且作為父親應該會更多地考慮到女兒的幸福,而不是多年前的一道口頭婚約。
燕舞寒輕輕地叩了叩門,不一會兒,一個中年男子過來開了門。他抬頭看了眼前二人一眼,有些意外,又仔細盯著燕帝瞧了瞧,臉上顯出欣喜的神色。「原來是燕先生,好多年沒見了,老爺一直惦記著呢。」
燕帝一直笑著說道:「是李侍衛啊,這麼多年不見,還是不見老啊。你家老爺在嗎?」
李侍衛,不應該是李總管,神色有些怪,臉色不自然地說道:「老爺是在的,就是——」他看了看燕舞寒,終究還是沒有繼續再說。
李總管小心地把二人迎進書房時,雲錦蘭正在擔心得坐立不安。
「雲兄,多年不見,你還是風采依舊啊。哈哈……」燕帝一進門就大聲笑道,顯然兩人關係不一般。
雲錦蘭見著燕帝卻是一愣,回過神來,笑道:「我以為你今天沒時間來的。剛剛進城,應該有很多事情處理,怎麼急著貓到我這裡來了。」
「能有什麼事情比來看你還重要嗎?哈哈,我也急著想來看看我未來的兒媳婦了。」燕帝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一如自己家一般。倒是燕舞寒有些不自在,剛才燕帝一提到婚事,他就犯了難。
「寒兒,趕緊拜見你未來岳父。好好表現一下,要是他不把女兒嫁你,到時候你就打一輩子光棍。」燕舞寒聞言有些尷尬,他心裡更希望雲錦蘭看不上自己才好。只是禮不可廢,不管心裡如何地胡思亂想,還是恭恭敬敬地見了禮。
「這就是你們家的三小子了?」雲錦蘭說話也是完全隨和的口吻,似乎完全沒有把眼前這位當成一國之君,倒像是朋友拉家常一般的語氣。
「呵呵,這小子就是呆了些。我從小就把他送到國師那裡當徒弟,沒住在宮裡頭,人還單純得很,不過品行純良。雖然不會耍心計,但是也不笨,就怕你們家雲雨看不上。」
雲錦蘭好生打量了燕舞寒一番,不時地點頭微笑,顯然十分滿意,但是很快地又想到什麼,臉上露出尷尬地笑。「呵呵,這個,寒兒確實一表人才,我哪有看不上的道理。」
「既然這樣,那你還不把你們家雨兒叫出來讓我看看。這都多少年了,上次見她好像她才三個月大,現在竟然成大姑娘了。我在北燕的時候就聽說過雨兒的大名啊。」燕帝見雲錦蘭對燕舞寒很滿意,臉上也樂開了花。
倒是燕舞寒實在忍不住了,就怕雲錦蘭馬上叫雲雨出來見面。一咬牙,鼓起勇氣走出來,對著雲錦蘭施禮道:「雲伯父,小侄尚有話說。」
燕帝皺起眉頭,他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兒子要說什麼,只是這個兒子一向老實聽話,今天不知道怎麼這麼大膽子敢忤逆自己的意思。
雲錦蘭也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燕舞寒,又瞟了燕帝一眼,然後說道:「賢侄不必多禮,有話請講。」
燕舞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沉聲道:「請伯父恕罪,小侄想與雲小姐解除婚約。」
此言一出,不僅是燕帝在一旁怒目而視,就是修養好如雲錦蘭也忍不住臉上有些變色。雖然雲錦蘭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把訂婚之事告訴雲雨,並且對此已經作好準備,一旦雲雨不同意,自己就向燕帝提出解除婚約。只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讓對方搶了先。雖然他現在心中為了可以避免跟雲雨解釋而放心不少,但是由男方提出解除婚約,說什麼自己臉上也不好看。所以,剛剛聽到這裡,說不生氣那是騙人的。要知道以自己女兒的條件,誰不是趨之若騖,可是眼前這傻小子竟然還主動退婚,真是太說不過去了。
但雲錦蘭也不好太過分,只是輕輕哼了一聲,道:「賢侄為何提出退婚,莫非嫌棄我們家雲雨長得太醜,或是品行不佳,覺得配不上你?」
燕帝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接過雲錦蘭的話頭道:「雲兄這是說哪裡話,誰不知道你們家雲雨那是東越第一美女,還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大才女(他這是哪裡聽來的,我那手臭畫也能稱得上精通?),我們又怎會嫌棄。這小子昏了頭,你別管他,他說的話當不得真。」
雲錦蘭臉色略微好轉,但馬上又聽見燕舞寒在一旁急道:「雲小姐女中豪傑,氣度不凡,小侄並非看不上,只是小侄早已心有所屬,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燕帝被他氣得直跺腳,一張老臉漲得通紅。倒是雲錦蘭在一旁好笑地看著他們兩父子,似乎對燕舞寒還頗為欣賞。一會兒,很好奇地問他:「你就那麼喜歡那個姑娘,連我們家雨兒也不要。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做夢都想作我們雲家的女婿啊?」
燕舞寒堅定地搖頭,「小侄當然知道雲小姐天姿國色,才華橫溢,非凡人所能及。但奈何舞寒心中只有一人,怕只有辜負雲小姐了。」
雲錦蘭點頭微笑,心中卻想著還好這小子提出退婚,不然真不知道怎麼跟雨兒解釋了。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和藹地說著:「那也沒辦法了,既然賢侄另有所屬,我自然也不好勉強,這婚約之事就次作罷。賢侄不必往心裡去。」
燕舞寒沒想到雲錦蘭竟然這麼好說話,又驚又喜,但是心裡又有些過意不去,同時還有些擔心父王的反應,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燕帝沒想到雲錦蘭竟如此輕鬆地就解除了婚約,也一時懵住了,反應過來又繼續勸說:「其實我家裡那二小子也不錯,就是性子頑劣了些,方才在街上見著雨兒,竟然是一見鍾情,不如我們——」
他話還沒說完,雲錦蘭已經急急地打斷了他:「你說有人見著雨兒了,那她現在在哪裡?有沒有出事?」
燕帝意外地看了看他,驚訝地問道:「雲兄竟然不知道麼?雨兒領了一群人進宮抱走了越帝的小皇子,然後又殺出來了。她竟然沒有回府?」
這回雲錦蘭真是嚇壞了,「她竟然做了這種事?這個丫頭,都是我把她慣壞了,簡直膽大包天。」說罷把當時雲雨如何衝出書房的事講了一遍,又疑惑道:「她是從哪裡找的這些幫手?我怎麼都不知道?」
燕帝和燕舞寒也面面相覷,他們還以為雲雨的行事是經過雲錦蘭授意的,沒想到他竟然毫不知情。
「這麼說雨兒從下午出門,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過。」燕帝有些意識到問題的複雜性了,恐怕這女子還不是一般的簡單。「雨兒在杭州都有哪些朋友?」
雲錦蘭搖搖頭,說道:「雨兒一般不和別人交好,這裡基本上沒有什麼特別要好的朋友。以前還進宮去跟她姑姑說說話,自從上次回來,連宮裡頭都沒再去了。我實在想不出她還能去哪裡。」
燕帝沉默不語,他總覺得雲雨該不是那麼簡單。
「哎呀,不得了。」雲錦蘭忽然想起那日兩姐弟曾和自己說過的話,「難道他們出海了?」
燕帝跟燕舞寒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出海?」
雲錦蘭正待把那日的對話告訴他們,李總管突然進來,低聲道:「小姐身邊的雲煙回來了,說是小姐有話帶給老爺。」
雲錦蘭顧不上他二人,忙道:「快叫她進來。」
一會兒,雲煙進了屋,向雲錦蘭端正地行了禮,然後才不緊不慢地開始說話。「老爺,小姐跟少爺讓奴婢過來跟您道個別。小姐說,等她們在島上安頓好了,再來接老爺過去。還望老爺您別氣壞了身子,好好休息。」
雲錦蘭氣急,「雨兒跟簫兒人呢?他們怎麼不回來親自跟我說?他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雲煙仍是不緊不慢的語氣,「老爺您別生氣,小姐說了,他們惹了禍,怕連累老爺您。所以只好先走了,過段時間會給您來信的。」
雲錦蘭自然明白她口中的惹禍指的是什麼,不由得朝燕帝看了一眼。燕帝則是無奈地淺笑,表示不會再追究了。他正要準備讓雲煙轉告雲雨,讓她放心回家。燕舞寒忽然疑惑地望著雲煙道:「你是雲煙,你是若兒身邊的丫鬟對不對?」
雲煙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燕舞寒,臉上頓時變色,轉身就要往外跑,嘴裡還喊著:「我不認識你,你這個壞人。」雲煙那些日子日日陪著我,見我每晚從夢中哭醒,嘴裡喊著韓無炎的名字,自然以為是他負了我,所以心裡一直對他恨恨的,才會有此一說。
燕舞寒又怎會讓她輕易離開,身子輕輕一飄,又到了她身前。「你明明認識我的,我是韓無炎吶。你快告訴我若兒在哪裡,她到底在哪裡?」
實在太趕了,字詞也沒有經過斟酌,先湊合著看吧,以後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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