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紅破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開戰
    其實我早就醒了,只是現在這個場面實在不宜睜開眼睛。范成喻坐在床邊一直握住我的手,念著我的名字,也不管太醫在旁邊。好不容易太醫弄好了傷口走了,他就傻了一樣看著我一動不動。

    好半天,終於說話了,「雨兒,你難道還不知我的心意嗎?這些日子你不在,我就像失了魂一般,日日想著你。你走的時候說很快就回來,我信了,天天盼著,可是你卻失約了。我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每天都提心吊膽的,就怕聽到你跟那人走了。你可知道這些日子我怎麼過的,只因那蘭妃有些像你,我就把她當成寶一樣的寵著,只想著如同寵著你一般。可是好不容易把你盼回來,你竟然不來看我一眼,你當真這麼恨我麼?只因我動了雲家的人,還是在你的心裡,從來就不曾有過我……「

    我使勁閉著眼睛,不讓他看出我有任何甦醒的跡象,同時暗暗祈禱趕快有人來解救我於水火之中。按道理說,搞出這麼大的事,還弄了太醫進了尚書房,應該很快就有消息傳出去才對。最起碼姑姑應該知道啊,那怎麼到現在竟然還沒有第三個人進來?難道一定要我狠心地拒絕他才能脫身嗎?

    「雨兒,對不起,我不應該故意罰你。是我不好,求你快點醒過來,我真的很擔心。」他仍是在我耳邊叨念著,害得我不敢大聲呼吸,一心只盼著姑姑趕緊過來。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我實在是有些憋不住了。若是姑姑不來,難道我還在這裡過一夜不成。這裡可是皇帝的尚書房,連皇后也不能在此過夜的。這事若真的發生在我身上,只怕進宮的命運就逃不了了。

    正準備幽幽醒轉,忽然聽到外面太監來報:「太后駕到!」我心裡長噓一口氣,雖然遲了點,但總比不來好。

    只聽得范成喻輕輕歎息了一聲,帶著些許惋惜。聽到姑姑走到我身邊,我並沒有馬上醒過來,不然也太假了不是。

    「哎,你看這孩子,怎麼瘦成這樣,也不知在外面吃了什麼苦。」感覺到姑姑的手輕輕地掠過我的臉,「怎麼還傷成這樣?你看這臉上都沒血色了。」

    范成喻在一旁一直沒有做聲,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我覺得自己也該醒了,於是輕輕地咳了兩聲,馬上吸引來一大批人。

    「怎麼樣了,雨兒?還疼嗎?」睜眼看見姑姑關切的臉,心裡有些感動。

    「我沒事了,姑姑,別擔心。」我微微地笑著,安慰她。轉眼又看到她身後的范成喻,一臉歉意與愧疚地看著我。我也微笑向他示意,表示自己沒事。

    「你怎麼會在尚書房受傷呢?聽到蘭兒說起,我還不敢相信。」姑姑疑惑地問道,眼睛卻不時地看了看范成喻,好像我的傷跟他有關係一樣。

    范成喻的眼神有些閃躲,不過我的受傷還真是跟他有些關係。但我也不能落井下石啊,於是拉住姑姑的手,說道:「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結果撞在桌角了。幸虧皇上叫了太醫過來。」

    姑姑有些狐疑地看看我們,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了,只說了些安慰的話,又問了這幾個月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料到他們早已知道我被挾持的事,也沒隱瞞,只是淡淡地解釋說被人救了,然後就再也不開口。姑姑的臉上顯出痛惜的表情,也許她想到了其他方面,但我也不想多作解釋,任由他們猜測吧。

    范成喻也顯出痛心疾首的神色,我暗自冷笑。其實這樣不是更好,也好死了他的心。完了我請姑姑派人送我回去,她遲疑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臨上馬車之前,感覺到范成喻灼熱的目光刺得我的後背發燙,終究還是忍住沒有回頭。坐上馬車後,我在想,那根金釵是不是應該還給他了。

    回到家,雲簫和雲煙對於我抱傷回來大為不滿,嘴裡一直嘀嘀咕咕地說個不停,把范成喻批得一無是處,害得我不得不再三提醒他們小心隔牆有耳。畢竟這種話聽在別人耳朵裡可是大逆不道的。

    休息了一些日子,終究還是沒有把他的金釵還回去,畢竟以後還是可能會有用。由於身體一直不好,雲簫基本上把所有的事情都攬了去。這樣,我就閒了下來。可是人一閒下來就會胡思亂想,為了讓自己有點事情做,我開始跟著雲煙練習武術。

    由於有內功作底,又仗著自己的一點小聰明,我的進步還挺快。但是,這種閒散的生活不久就結束了。六月底,北燕大舉來犯,全國一片恐慌。

    我手中握著雲簫從南楓堂和秘營得來的諜報,陷入沉思。沒想到北燕此次竟然傾盡國力,現駐紮在淮河北岸的士兵竟達十萬之眾,連北燕國主也御駕親征。但是此時我滿眼看到的卻只有一個人的名字,右路元帥徐王燕舞寒。

    其實早在西楚的時候我就該多多少少地看出一些端倪的,只是我心裡總以為單純質樸的他實在不應出生於勾心鬥角的宮廷之中。或者當時腦中就已經隱隱拒絕這個想法,即使有所懷疑,還是逼著自己不去往那個方向想。

    我們終究還是要見面麼?我心中暗自歎息,臉上卻是沒有一絲表情。雲煙有些擔心,匆匆地把雲簫找過來。

    「姐,你怎麼了?」雲簫見不得我發傻的樣子,忍不住問道:「都一下午了,還一直拿著這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我輕輕一笑,放下它,柔聲問道:「現在外面怎麼樣了?茶莊和酒莊的工人都沒有什麼反應吧。」

    雲簫皺起眉頭,竟有些遲疑了。「燕軍強勢,來勢洶洶,城裡的居民都人心惶惶。前不久皇帝剛剛把鎮守淮安的雲重將軍罷免,新啟用的又不能服眾。三軍中大多均是三大世家中人,最近為了朝廷中的種種矛盾衝突跟皇帝給對上了。皇帝現在又不肯放權,雙方僵持著,只便宜了燕人。」

    我搖頭苦笑,在此國難當頭的重要時刻,竟然還為了這等事而爭鬥,實在讓人歎息。只是朝中竟無一人挺身而出,能為此提出解決的辦法,如何叫民眾不惶恐。

    我真不知范成喻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原不是什麼昏庸無能之人,如何連輕重主次也分不清了。還有父親更是奇怪,這等時刻,不去組織對外,反而日日藏在家中品茗喝酒,實在不像他的一貫風格。難道父親早已有所安排,還是他也如那些庸人一般,只想著保全自家事。

    我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辦。對於越國的戰事,我是早已預見的,並且自作聰明地到處打探消息,結交權貴。可是到了最後,竟然落了個無處容身的下場。北燕我是不想去的,只要一想到將面對他們兩兄弟,我的心就亂得很。而東越同樣如此,看這戰爭發展的進度,只怕用不了多久杭州便攻克了,這又與遷往北燕何異呢。

    西楚我就更不敢去了。楚易絕對不像范成喻這樣好唬弄,他的精明和強勢讓我在他面前只有乖乖聽命的份兒。更何況,一旦出了雲家的勢力範圍,我充其量也不過是個特別一點的女人,注定逃不出做嬪妃的命運,哪有在東越這樣自在逍遙。如果可能,我倒寧願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規劃我的人生。可是,這中國之大,卻哪裡有這麼一片淨土呢?

    如果這些地方都不行,那麼南粵?我想了想,又搖搖頭。根據我得到的資料,那裡現在也不太平。各地的州官、部落,各自為政,皇權勢力衰微,沒有極深的勢力和當地背景,很難在那裡立足。到底去哪裡呢?我冥思苦想,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乾脆出海得了。

    馬上跟雲簫商量,並得到了他的贊同。他自然明瞭我們既不能留在此地,也不能遷往其他各國的原因。略一思考,便決定乘船往南去台灣或香港。之所以沒有完全確定,是因為我們對當地還沒有什麼瞭解。根據我的記憶,此時的台灣還處於比較落後的狀態,而香港更是完全沒有開化,基本上是荒無人煙。所以趕緊讓雲簫派了人去探路,同時著手準備購建數支大海船,儲備相關的糧食衣藥等。務必在燕軍攻破杭州之前離開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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