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紅破 正文 第三章 不明朝代
    經過我和雲簫的多方打探,才發現我們並沒有回到所熟知的任何朝代,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時代。府裡的丫鬟、下人們讀的書不多,對歷史所知甚少,所以,我們最後也只能依稀得出某些並不是很確定的結果:西晉「永嘉之亂」後,那些北方的皇室子弟、門閥世族雖也開往江南,卻沒有擁戴原司馬氏的政權。整個中國經過多年混戰,最終形成了四分天下的局面。分別為北燕,疆域最廣,國力也最為強盛,下轄中原、秦中、燕趙等地;西楚,下轄原楚地與巴蜀,經濟和軍事都比較發達;南粵,包括嶺南、廣西、雲南等南方各省;以及東越,含浙江、江蘇及福建的部分地區。大概的地理行政劃分便是如此,而我們現在所在的國家便是東越。

    東越定都杭州,我一想到這裡,便暗暗擔心,中國歷史上那一個定都杭州的朝代能有什麼好結果的。連魯迅先生都曾說過,杭州是個消磨人的意志的地方,在這裡人很容易失去鬥志。雖說歷朝司天監的風水官們都曾指出這裡有王氣出現,可是定都於此的南宋和五代時的吳越並沒有因此而蒸蒸日上,反爾日漸飄搖。

    有一日隱約聽下人頗為自豪的提起,東越最多文人才子,我和雲簫便嘀咕著戰亂之時,會寫詩作文有個屁用,到時候人家鐵騎一揮,這些秀才舉子們還沒來得及揮揮他們白嫩的胳膊,整個國家就淪陷了。當然,這些話只能在我和雲簫之間說說,若是傳了出去,還不知要鬧出多大的事兒來。

    東越的情形與歷史上的東晉頗為相似,都是豪門世族掌權的時期,而我們所在的雲家便是東越國勢力最強大的一支,我們的父親雲錦蘭就是雲家現任家主,人稱雲大先生,而我們的姑姑更是不得了,竟是當今皇后。對於我而言,現在最幸福的是莫過於再也不用每天對著各個部門遞上來的報表而日夜奮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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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叫做茶嗎?」我狠狠地把茶杯放在桌上,憤怒的說道。現在這個朝代啊,我本來也不奢望會有電腦、電視什麼的,可是連茶都沒得喝,讓我怎受得了。也不是說這個時候還沒有茶葉,其實中國的綠茶早在炎帝時就已經出現了,此後或作藥作飲,倒也十分廣泛。只是此時的茶葉根本談不上任何製作,所謂的喝茶就是摘一把新鮮茶葉放到鍋裡頭煮,倒似熬湯一般,更何況我們現在正處於夏末初秋,哪裡還有什麼好茶葉。

    雲簫撇了撇嘴,小心的嘟了一口,搖頭道「果然不能和明前龍井相比」。雲簫年紀雖小,可從小就被我訓練出非常靈敏而挑剔的舌頭。在現代的時候,我和他不僅是饕餮之徒,也是好茶之人。雖不至於像日本茶道要求到了近乎變態的地步,但是對茶質、水質、水溫、茶具等都很講究。雖然雲府茶具珍貴,但茶葉的品質與現代相比,差了太多。而且,小綠捧來的水是從院中古井所得,雖然清澈,喝起來卻總有一股泥土味兒。

    單就泡茶的水來說,講究也不少,所謂「山水上,河水中,井水下」,意思是說,泡茶的水當中,以山泉最佳,河水次之,然後才是井水,蓋其太靜而不活。但太過浮躁的水也不能用來泡茶,所以瀑布水也不行。古人稱雨水、雪水為天泉,《紅樓夢》中還曾描寫妙玉搜集冬日梅花上的雪作泡茶之用,只可惜這種做法在現代行不通,其中緣故不言自明。

    小綠對這些並不瞭解,之前的雲家小姐該也不會提出此些講究,我也不好意思讓她特意跑到山上去打水,於是便將就了。看到雲簫也喝的皺起眉頭,我忙收起自己的不滿轉而安慰他,誰讓他現在才「九歲」。

    「你先湊合著喝吧,等過些時候我找人把這差改造一下,我對制茶的程序還是有些瞭解的」這話倒也不全是安慰,我自小就喜歡看閒書,還曾好好研究過中國茶文化一番的。依稀記得綠茶要經過炒青、攤涼、恢鍋、篩選、精加工、最後存放等幾道程序的。到時候找幾個茶農,讓他們多試驗幾次,我就不信做不出來。中國的勞動人民是很有智慧的!

    雲簫一聽我這話,臉色好了很多,甚至還設想到以後要開茶莊,創紅茶、烏龍茶,遠銷國外。畢竟是小孩心性。

    「我們現在還不夠富嗎?」我敲了一下他的頭,故意說道「聽說雲家是東越國首富呢」

    雲簫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道「那可不是我們的錢,你知道整個雲家有多少人嗎?雲家的總部在杭州而不是揚州,我聽說僅僅杭州的一個雲府就有幾千人。這種所謂的大家族內部也是矛盾重重,那些宗親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為了自己的一點點蠅頭小利吵來吵去。即使我們的那個家主父親,也不是樣樣事情都能自己做主的。他之所以能成為家主,主要還在於當今皇后也就是我們那個姑姑的。所以,如果我們要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走自己想走的路,就得賺自己的錢,培養自己的勢力。再說了,現在天下局勢這麼亂,誰知道什麼時候會不會打起來,所以,一定要先為自己留條後路。」

    我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九歲的孩子,心中百感交集,雖然知道雲簫體內是十五歲的林軒,可是對於他能說出如此有見地的話,還是感到十分驚訝。他已經不再是躲在我身後,需要我保護的孩子了。難掩心中激動,我頓了半晌,才故意問道:「這話你從哪裡聽來的。」

    「不是聽來的」雲簫漲紅了臉,分辯道:「前半部分是聽雲三說的,後面的是我自己的想法。真的,你給雲三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出要培養自己勢力的話來,更不用說打仗的事了,這裡所有人都沉迷在一片歌舞昇平中,做夢也不會想到有人在旁邊虎勢眈眈,沒有一點危機意識。」

    我笑了笑,其實早已相信他的話。他口中的雲三便是那日的小書僮了,據說嬰兒時就被雲府管家收留,十歲起就跟在雲簫身邊做書僮,對雲簫自是十分忠心,但決不會對雲家有何二心,不像我們倆,對這個所謂的世家半點好感都無。

    我摸摸雲簫的頭,笑道:「果然是你的小書僮機靈,讀過書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對家族內部的事情也瞭解得這麼通透,不像我屋裡的那幾個,一問三不知,只曉得端茶、送水、做女紅。對了,既然雲三這麼聰明,你該好好栽培才是啊,我怎麼聽說你把他趕到廚房去了呢?」。

    雲簫小臉一紅,低聲道:「他活該,誰讓他說你壞話?」。

    我啞然失笑,真沒想到雲簫竟是為了替我出氣。一方面心裡有些感動,另一方面也對雲三有些歉疚,那孩子不惜開罪雲府大小姐,確實對雲簫忠心耿耿,同時又不由得想到,只不知之前這兩姐弟之間到底有何矛盾,不僅打架掉進瘦西湖,連手下的丫頭、下人也成了仇人。

    「雲三他說的是以前那個雲家大小姐壞話,可不是我,所以你可千萬別冤枉了他。那孩子聰明又機靈,我倒是挺喜歡的。再說你現在的身體才九歲,這裡又不比現代,還是有個人照顧的好。府裡頭可沒有像他那樣聰明又護主的人了。至於他對我的敵意,你放心,現在像我這樣親切的主子打著燈籠也找不到了,時間一長,他也自然會明白現在的我們跟以前不一樣了。」

    雲簫從小就聽我的話,最禁不得我哄,化了不多的時間,他便同意讓雲三回到他身邊。「可是,如果他敢再說你壞話,我一定不饒他。」臨走時,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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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時候,小綠跟我說我們不久就要搬去杭州了,所以叫了幾個丫鬟來給我收拾東西。我想可能是之前就定下的旅程。這也正好有機會比較真實地瞭解雲家大小姐的富貴生活。我在現代也算得上是個成功人士了,可櫃裡的衣服還沒有她一半多,那一箱箱、一櫃櫃的綾羅綢緞看得我目瞪口呆,只是大多是些紅紅綠綠的艷麗色彩,我並不是很喜歡,只在其中挑了些略微素淨的衣服,其餘的便送給了那些丫鬟,喜得他們合不攏嘴。

    首飾也裝了好幾個匣子。我隨開了一個,裡頭裝了幾個金步搖,兩串紅寶石項鏈,還有一塊雕刻得十分精美的碧玉玉珮,似乎價值也不菲。我自小對金銀首飾就不感興趣,家裡的鑽石項鏈、耳環也只有在特別重要的場合才會佩帶。正琢磨著是不是也送些出去,小綠一臉艷羨的告訴我,哪些是我生日老爺送的,哪些又是節日老爺送的。聽得我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個父親我尚未見過,談不上什麼感情,只是想到,我不僅佔據了他女兒的身體,霸佔了她的身份,已經很對不起他了,若再把他送給女兒的禮物也轉送他人,那就太說不過去了。於是,十分慎重地將它們收好。

    小綠又不知從哪裡拿出幾本書,問我要不要帶走。我隨手翻了翻,有一本《詩經》,這些我幼時就背得不少,有兩本是關於女子品行方面的書,類似後世的《女則》之類,竟然還有兩本醫書,寫得十分淺顯,以我的古文底子竟然也能讀懂。一想到此去杭州,路途雖不算遙遠,但此時既無飛機、火車,又人員眾多,不知要花多久時間才能到達,有幾本書打發時間也不錯。這樣一想,便讓小綠把女書扔掉,其餘的全部帶上,惹得幾個丫鬟在一旁偷笑。我估計之前的雲雨對這些很頗為不屑,否則,他們怎會如此知味。

    當晚,我捧著醫書津津有味的讀到了半夜。我從小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名優秀的醫生,只是醫科大學只讀了半年,就因故休學繼承家業。林氏集團涉獵甚廣,醫藥就是其中重要的一個方面,出事之前我剛剛收購一家製藥公司,所以我對醫藥不僅有興趣,還很有研究。尤其是,我知道古時候醫書中就有不少美容養顏的方子,這對於一個女子,尤其是一覺醒來忽然發現變成絕色美女的我而言,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老實說,以前在現代,我之屬中上之姿,只靠著氣質尚佳來聊以自信,對保養並不十分緊張,可現在,呵呵,銅鏡裡的那張臉蛋連我自己都忍不住會愛上,丫鬟們還告訴我,十四歲的我就已經是揚州第一美女了。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緊張自己的容貌,你說,我能不在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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