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窩狐狸精 正文 第八十一章 隨緣分過去誰不再問
    第八十一章隨緣分過去誰不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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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和范海月兩人幾乎同時出手,拂塵、狙魔鞭帶著呼嘯的風聲一齊襲來。我選擇了避讓鞭子,卻被拂塵纏住了前爪,那拂塵象食人植物一樣從我的前爪一直蔓延向全身,牢牢將我束縛住,我努力想要用身體的膨脹去掙斷這些銀絲,可太多了,掙斷了幾百根卻還有上千根,我的身體越來越疼痛,感覺那些銀絲就要勒進肌膚裡……

    「徒兒,取寶葫蘆來,我好準備念動咒語收他元神!」老道在范海月的幫忙下緊緊拉著拂塵。

    真的好痛啊,讓我甚至有了放棄抵抗,希望他們早點收掉我元神的念頭,僅僅是一瞬間,這個念頭在腦海裡閃現的一刻,耳畔忽然隱約聽到章然的呼喚。

    「胡來……胡來……不准你們傷害他,你們這些壞人,混蛋!」

    章然……有著這樣名字的女子,我居然會和她相戀,現在想起來,真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情來著,為什麼不是其它名字的女子吶?我在想些什麼啊,奇怪的念頭,難道我的大腦真的已經混亂了,為什麼身體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難道已經痛過極至了?我就快消失了麼?從現在的世界裡……媽媽,爸爸,姐姐還有小妹,我感到離你們越來越遠了。我的眼淚不斷溢出,並不是在為自己的消亡而難過,即將失去他們的我和即將失去我的他們會怎樣——才是我此刻悲傷的源頭。原來死之前最大的悲傷不是來自於肉體的痛苦以及對死亡的恐懼,而是一種難捨的情感,捨不得身邊所熟悉的一切,畏懼即將到來的徹底忘卻。

    「胡來!!!」……

    光當!玻璃杯從媽媽的手中滑落到地上,發出清脆響亮的刺耳聲音。

    「怎麼了?」爸爸從客廳的沙發上跳起,跑進了廚房。隨後其他人也趕了過來。

    「哦,沒,沒什麼,我有點口渴,想來廚房倒點水喝,就在剛才,突然胸口一陣不舒服,手裡的杯子也滑掉了。沒事的。」媽媽邊說邊心神不寧地拿起掃帚去掃地上的玻璃屑子。

    我感到自己的身體逐漸變小變輕,前方彷彿有一個看不見的氣流漩渦將我的身體不斷吸附過去,我知道,老道已經開始念動收神咒語了,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努力睜開雙眼,在模糊的視線中捕捉到了章然的樣子,最後一面了吧,應該是的,怎麼哭成這樣了?笑一個嘛,彼此留給對方一個美好的印象吧……

    沒了,我就要沒了,就算再怎麼裝瀟灑,到臨消失前的一刻,一種極度的畏懼突然突破了一切衝了出來,佔據了我整個身體。沒了,我真的就要沒了,我的身體我的靈魂我的思想都要煙消雲散了,元神俱滅,永不超生,多麼可怕的詞彙啊,即將發生在我的身上,我,我真的好害怕啊!

    前方有個黑黑的大洞,我知道那是葫蘆口,也是我生命的終點,越過那裡,我的身體即將融化成水,沒有感情和思想的死水。我絕望地閉上眼睛……

    我的身體忽然變重,然後從半空中墜落下來,摔到了地上,好疼,很真實的感覺!只要自己還有感覺,哪怕是疼,也覺得很幸福,怎麼會這樣?我好像並沒有消失掉。而且,而且還恢復了人形,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誰?!」耳邊傳來老道氣急敗壞的叫聲。

    「很危險吶,好在還是趕上了。」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長老,對!是狐長老的聲音!

    「長老!」我的眼淚再次氾濫開來,什麼男人大丈夫的,該流的時候還是要盡情流淌的好。

    「孩子,讓你受驚了。」長老用安慰的口吻對我說道,「一報還一報,我也讓這幫不分青紅皂白的傢伙嘗嘗受驚的滋味!」

    「口氣倒不小,什麼受精不受精,懷孕我都不怕!」范海月將手中的鞭子朝地上一揮,發出啪啪的清脆聲響。

    「小心點,這是只千年狐妖,很棘手的。」老道在旁邊提醒著他。

    「更正一下,是千年狐仙才對。」

    「呵呵,少笑死人了,妖怪也能成仙?」

    「怎麼不能?倒是你們這些迂腐自以為是的凡人永遠也成不了仙。」

    「放屁!妖精就是妖精,說起大話來也不會害臊,讓我先把你這個所謂的狐仙打出個原形!」范海月邊說邊朝長老揮動起手中的狙魔鞭。

    「長老,危險!」我使勁力氣叫喚著。可長老就像沒有聽見看見一樣站在那紋絲不動。

    對方的鞭子從空中甩落下來,在離長老身體一尺左右的地方反彈了回去。

    「什,什麼……」范海月驚訝萬分。

    「是仙罩護體,難道他真的得道成仙了?」老道怪叫著,「不可能,我苦練一生才不過考了個三級道長的榮譽證書,這老妖怪卻能修煉成仙,太不公平啦!」

    「哼,你凡心未泯,看韓劇,吃零食,怎麼能成仙?」

    「餓……」聽完長老的教訓,老道口吐鮮血昏厥在地。

    「師父!師父!」德心趕緊來扶他。

    「徒兒,我們走,回道觀去,師父已經沒臉呆在這裡了。」

    「哦!師父你挺住,我背你回去!」

    看著師徒倆漸漸遠去的背影,長老對范海月冷冷說道:「你還打算呆在這裡?」

    「哼!大丈夫絕不臨陣退縮!」范海月大義凜然地說道,「不過……我還沒結婚,算不得大丈夫,所以,你們慢慢敘舊,我就不打擾了,朋友結婚,還等著我去喝喜酒吶,拜拜!」

    「一幫欺軟怕硬的可笑傢伙。他們口中所謂的伸張正義,只不過是欺侮欺侮比自己弱小的對手吧。」長老邊說邊扭頭望我,卻看見我和章然緊緊擁抱在一起。

    經歷了生死的磨難,我才知道有些東西是多麼的珍貴,對於自己。我決心好好把握這段感情,絕對不要再輕易失去它。她用手指輕輕擦拭掉我嘴角沁出的血,我用手指輕輕擦拭掉她眼角溢出的淚,我們深情對望著。

    「我是妖精,你真的不害怕?」

    「我現在唯一害怕的,就是再也見不到你。」

    「你真的不介意?」

    「到現在才問我這個,你不覺得太晚了麼?」章然頓了一下,「我已經被你這只男狐狸精給深深迷住了,所以,你要負責任。」

    「負什麼責任?胸部都不肯讓人家摸,哪有什麼責任可以負來著?」

    「哼!」她傲慢地一扭頭,「男人都一個胚鳥!」

    「我可……」話剛說了一半,章然卻突然癱軟在我跟前,她倒下的身後是長老嚴肅的神情。「長老您……」

    「胡來,我有話同你講。」

    「長老……」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樣女子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了。」

    「是的。」

    「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我……」我隱約猜到了長老的意思,可卻不願意,更不敢望那方面去想。

    「如果你還想在人間生活的話,就請抹去她有關於你的記憶。」

    「為什麼?」我的眼角濕潤了,就在幾分鐘之前,我還在心裡發誓要一直和她在一起,陪著她一起變老,直到她走到生命的終點,然後自己再回到白狐村去,永遠不再回到人世間。

    「你應該知道為什麼的吧。如果你捨不得抹去她對你的記憶,那就請和我一起回白狐村去,從她眼前消失掉。有人類知道我們的秘密的話,始終是很危險的事,誰也不能保證以後會發生什麼事。你自己做個選擇吧。」長老作為族裡的領袖,他的話是絕對權威且不容人反對的。

    「我……」我痛苦地看著昏迷在一旁的章然,她眼角的淚痕還在,那是曾經為我流過的痕跡,而很快,她即將忘卻我這個人的存在。「長老……」我的眼神裡充滿了乞求和憐憫,雖然我知道根本沒用,但還是情不自禁地做著最後的掙扎,我的愛情剛剛發出小小的尖芽,就要被人無情的連根拔起,根須和土壤分離那一刻的痛楚和不捨可想而知。

    「考慮清楚了麼?」長老的語氣冰冷,和平時懶洋洋的樣子不同,長老處理正事時的犀利作風完全判若兩狐。

    「知道了。」說出這三個極不情願的字眼後,我即將象姐姐一樣親手將自己戀人的記憶摧毀,我們所共同創造出的或悲或歡或離或合的記憶。我緩緩將雙手放在她的太陽穴處,俯視著她美麗的臉龐,再也無法噙住淚水落進了她的眼裡,真想讓長老替我來消除這記憶,可是,這樣的法術必須由被忘卻人親自完成才行。我慢慢閉上眼睛不忍再看她的臉,生怕自己再心軟遲疑,兩手間產生的藍色魔氣漸漸匯聚成球狀……「千愁萬緒,忘字穿心……」

    完成最後的工序後,我的臉色慘白,呆立不動許久,我知道,一旦她醒來後,就再也不會認識我了,這個曾經讓她放下大小姐柔軀甘願去做飯店服務生,這個曾經惹她流淚痛苦的懦弱男人……她以後的幸福會交給怎樣的男人吶?會不會比我更好?什麼啊,我有哪裡好的,她一定是鬼迷了心竅才會喜歡上我的。

    一定要幸福啊,雖然我不能再親手給你帶來幸福了。此時,我的心裡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或許比我好的多的男人。

    二十分鐘後,一輛黑色的現代轎車在門口急剎住了,接到匿名電話的元俊秀匆忙走下車,跑進那所危房裡。

    「章小姐?章小姐?你怎麼了?快醒醒啊!」元俊秀脫下西裝蓋在章然身上,然後將她抱起……

    目送著轎車遠去,我淡淡歎了口氣,突然感到胸口一陣沉悶的慌,喉嚨彷彿被木塞緊緊堵住一樣難受,耳邊不知為何響起那首憂傷的歌曲。

    「……隨緣分過去你不再問

    不懂珍惜此際

    每每看著我傷心

    只因你看貫我的淚痕對你不在震撼

    看見了都不痛心如何像戲裡說的對白

    相戀一生一世說了當沒發生

    思想已永遠退不回頭愛過痛苦一生

    沾滿心中的淚印……」

    第八十二章便利店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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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

    「胡歷歷……」小妹身後傳來低低的呼喚。

    「誰?」歷歷停下腳步。

    「是我……」後面站著一個纏著頭巾,戴著墨鏡的人。

    「你是……景芳!你怎麼裹得跟阿拉伯婦女一樣啊?」

    「噓,小聲點。都怪我暑假裡一時貪玩,和家裡人去了海邊城市,結果曬得跟非洲土著似的,在學校裡都不好意思見人,哎呀,苦惱死了。」

    「呵呵……呵呵,到底有多黑呀,快讓我看看。」

    「別看……啊!是他……」景芳突然低下頭。

    「誰?」歷歷朝後望去,江暮雲正朝這邊走來。

    「胡歷歷……」江暮雲在小妹的身邊停下,語氣有點吞吐。

    「什麼事?」小妹故意把頭扭向另一邊,裝做滿不在乎的樣子。

    「我……」

    「有什麼話請快點說,別耽誤人家放學時間。」

    「其實我很……」

    「暮雲哥!」背後傳來令小妹討厭的聲音。「暮雲哥,放學怎麼都不叫我一聲呀,害人家好找,差點就錯過了。我們一起回家吧!」鄭靜枝拽著江暮雲的手不由分說地將他拖開了。

    「我……哎……」江暮雲始終還是沒有開口說出想說的話就被鄭靜枝拉走了。

    「死要面子的男人。」小妹略帶失望的嘀咕著。

    「那不是鄭靜枝麼?我們學校的校花哎,想不到他們居然認識,而且還很親密的樣子,啊……看上去還真是般配吶……」景芳感慨歎息著,突然——「啊!?你做什麼!」

    原來是氣急敗壞的小妹扯掉了她的頭巾。

    「胡歷歷!」

    「霜姐?」

    「拿來!」景芳趁機奪過頭巾,慌張地裹住臉,「歷歷你實在是太過分了!」說完氣鼓鼓地走開了。

    「你們怎麼了?」司馬奴霜穿著胸口印有圖案的白色T恤和一條藍色的牛仔褲,顯得很精神的樣子。

    「沒什麼,那傢伙有點神經過敏,只不過曬黑了點,就緊張的要死,別管她。對了,霜姐你怎麼來了?你不是畢業了麼。」

    「我來看望以前的班主任,出來的時候剛巧碰到了你。」

    「是這樣啊。聽說姐姐考上了千海市廣播電視學院,是真的麼?」

    「嗯,沒辦法,關鍵時候失手了,沒有考上理想中的學校。」司馬奴霜的笑容還是帶著點失落的。

    「唉……姐姐的要求真高,要是我,只要能考上大學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哪還有心思挑三揀四的。」

    「不說不開心的事了,至少我們以後還能常見面嘛。」

    「那倒是,說真的,我還真有點捨不得姐姐到別的城市去。」

    「嘴甜,看在你那麼會哄我開心的份上,就請你吃東西吧,如果你現在有空的話。」

    「真的啊?那太好了,當然有空,有人請客就算是總理來找我也推掉!」

    「事先說好,我可是個窮光蛋,請不起太貴的哦。」

    「貴的我還不稀罕吶,我就想吃學校後面那家小吃店的水餃。」

    「不謀而合呀,一個暑假沒嘗到了,光是想著就流口水吶!」

    水餃店裡。

    「老闆娘,青菜肉餡和三丁肉餡的水餃各來二兩,外加一碟白醋醃的雞腳爪!」

    「歷歷,你哥哥最近還好麼?」

    「嗯?我哥……姐姐你?」

    「哦,你,你不要誤會,我這麼問是因為好像你哥和我表姐分手了。」

    「就是那個上次在珠寶店碰到的富家小姐?已經分手了?怪不得哥最近……哎呀那是遲早的事啦,我從一開始就不看好他們的。」

    「為什麼?」

    「我哥是什麼男人我最清楚不過了,哪個富家小姐不喜歡浪漫,而我哥偏偏是那種打死都不肯給女人送花的男人,雖然她一時會被我哥的外表迷惑,但時間處久了,必然生膩,分手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不至於吧,我倒覺得不會送花的男人更可靠些。」

    「不是所有女人都像姐姐這麼想的吧,況且霜姐還沒有男朋友吧?哦……說起來,我到現在還看不出姐姐到底喜歡怎樣的男人吶,姐姐是那種不會輕易墜入愛河的女人吶!」

    「我喜歡順其自然,沒有就慢慢等唄。」

    「等什麼?」

    「緣分呀。」

    「緣分是可以等的麼?」

    「我不知道,也許吧。」

    「要是一直都等不到呢?」

    「怎麼?」

    「我的意思是,感情的事,有時候還是主動一點的好吧,如果碰到有感覺的人,不應該總是指望對方會先找你,世上的男人女人很多,稍不留神的話,就會被別人捷足先登的。所以,男歡女愛的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不要因為害怕拒絕就呆在原地不動聲色故作矜持,就算不幸被拒絕了,至少心裡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自己是努力過的呀,這世上哪有一次就成的事來著。」

    「……」司馬奴霜聽了沉默不語。這時老闆娘將兩盤水餃端了過來。

    「啊!水餃來了!」小妹搓著筷子嚥了嚥口水,「每次一吃水餃,我就想氣我哥。」

    「為什麼?」

    「每次剩到最後一隻的時候,我和我哥就猜牙籤的長短來決定誰吃,邪門的是我從來都沒贏過,氣死人了,這個又讒又懶的大壞蛋!」

    「哈咻~~」我揉了揉鼻子,不會是感冒了吧,昨天晚上做夢,夢到我去參加爬樹比賽,得了第一名,興致勃勃剛要上台領獎,突然間就醒了,然後發現身上的毯子不見了,原來被蹬到了床下。

    「胡來!胡來在哪?」是領班的聲音。

    「我在這裡!」我從休息間走出來,「什麼事?」

    「你去2號VI包間服務。」

    「2號VI包間?那裡不是已經有人服務了麼?」

    「她一個人忙不過來,客人臨時將就餐標準提高到四千塊一桌了,我們自然要相應提高服務檔次。」

    「好的,這就去。」我整了整領結直接趕往2號VI包間。

    剛進包間,不禁一愣,客人全都是三四十歲的女人。

    「她們都是千海市的成功個體女業主,個個都是富婆,每個月都來這聚一次的。」同事在我耳邊低語著,「所以領班才會派一個男服務生來,要當心點,她們很挑剔,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就投訴的。」

    「知道了。」我低聲應道,然後迅速瞄了一眼所有客人,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個抽著香煙的三十來歲婦女,穿著黑色的女式西服,燙著時髦的大波浪髮型,妝化的有些偏濃,但五官還算不錯,只是眼裡透著一股冰涼的冷漠,每當上菜到她面前或是替她換掉骨碟的時候,從來不正眼看人,也沒說過一句謝謝,有錢就是吊!

    就這樣小心翼翼伺候著,也沒出什麼問題,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沒想到在上湯的時候,可能因為盤子邊上沾了點油的緣故,和我搭檔的女服務員竟然沒有端穩,手一滑,眼看漂著油的滾湯就要灑到一個客人的頭上,我趕緊敏捷地一伸手,左手協助她托正湯盆,右手在下面遮住落下的湯滴,強忍著疼痛,神情鎮定地將湯放在桌子中間,好在好像沒有客人看到這個不起眼的動作。之後我隨手拿了服務桌上的一條濕毛巾快步走出包間……

    「好痛啊!」來到廚房的我終於忍不住放聲嚎了出來,燙傷的可怕之處在於讓你痛個不停。我拿了個小碗,跟廚師要了隻雞蛋,叩開蛋殼,將蛋青打入碗內,然後把手背燙傷的地方浸泡在蛋青裡,這才覺得舒服了點。

    下班後,小心翼翼地洗了澡,又小心翼翼地護著我受傷的手走出了賓館。公車站台在馬路對過,人行橫道前是紅燈,我只好駐足等待。

    「你好!」背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掉頭。「你好。」那人正望著我微笑。

    「在和我說話?」

    「是的。」他的臉上依然保持著並非真誠的微笑。

    「我們……認識麼?」

    「我的老闆想見你,請跟我來一下。」

    我愈發莫名其妙。「你老闆?」

    「是的,她就在那邊。」對方指了指不遠處一輛賓利車,車牌號碼居然是五個8,真囂張!

    「你好!」車主人居然是她,之前我服務的那個主客。

    「哦,你好。」

    「你的手怎麼樣了?」

    我先是吃了一驚。「哦,沒什麼的,一點小燙傷而已。不過,你找我有什麼事麼?」

    「上車吧!」

    「哎?」

    老媽的便利店裡燈火通明。

    「啊!」媽媽伸了個深深的懶腰,「終於盤點完了,好累啊!」說著用手使勁摁著脖子後面。「喂!」

    「什麼事啊?老婆。」爸爸媚笑著走過來,「我幫你揉揉肩膀。」

    「別碰我!」老媽罵著,爸爸每次都是借按摩肩膀的名義到處揩油。「去把燈關了,準備回家吧。」

    「知道了。」

    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停在了店門口。車上走下兩個穿著西服的中年男子,一胖一瘦,活像一對說相聲的。他們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圍,然後把目光聚焦在媽媽的便利店那裡。

    店門上懸著的鈴鐺響了起來,剛才那兩個男人走進店裡。

    「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打烊了,要買東西的話明天再來吧。」正忙著的媽媽頭也不抬的說道。

    「你是這裡的老闆娘?」胖子問。

    「對。」

    「我們要買你的店。」

    「嗯?」老媽疑惑地仰起頭,「你剛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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