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六人一言不發,揮臂出拳,記記勢大力沉,狠狠地禾水道的黑色堅冰,冰屑飛濺,轟隆聲不絕於耳,整個鏡湖底都在搖晃,就跟鬧地震似的,六人快速地向水道深處推進。
一分鐘時間還不到,眼前豁然開朗,六人就來到了水道最深處——楚剛閉關所在的靈禾洞窟。
這是一個狹長的地底空間,面積有幾個平方公里,最高處一百多米。洞窟裡連一滴水都沒有,左邊的石壁呈暗紅色,上面凝結了一枚枚「赤陽晶精」,右邊的石壁呈現出奇異的青白色,凝結著大大小小地「玄陰晶精」。
這是一個以赤陽晶精與玄陰晶精為根基,形成的天然陣式。赤陽晶精與玄陰晶精共存,互相調和,使得整個地底空間溫暖如春,靈氣濃郁。
洞窿正中央,暗紅色的泥土上,生長著半畝方圓鬱鬱蔥蔥的「五行靈禾」。
而身穿白色中山裝的楚剛,就那麼緊閉雙目,盤腿靜靜地浮在五行靈禾上方三十米處,一動不動,寶相莊嚴。
讓殘狼六人摒住呼吸的是,受到了六人暴力破關的震動,楚剛身上五彩的光芒亂閃,一下子渾身冒紅光,一下子又冒起黃、藍、青、金的彩光,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盞人形霓虹燈,彩光越閃越急,但楚剛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邊緣,看得殘狼等人額冒冷汗。緊張地整個心臟都欲跳出胸腔。
「噗……」
彩光越閃越急,突地一頓,楚剛張嘴猛地噴出一口血霧,身上的彩光緩緩地退回體內,蒼白臉上的也有了一絲紅潤,展開眼簾,楚剛開口就罵娘:「搞什麼鬼?你們是不是想謀殺本老闆,都反了不成……咦?不對!外面怎麼這麼吵……護城大陣為什麼開了……哪裡來的敵軍…怎麼就你們六個?」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其實根本不需要殘狼等人來回答,楚剛問話的同時。就打開了靈識,從靈識裡,楚剛就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
「你小子老實告訴我,怎麼就你們六個?安吉普與雲默在哪?」楚剛眼珠子通紅,閃動起瘋狂的殺機,沉聲向殘狼問道。
「安……安哥與阿默……」殘狼低著頭,不敢看楚剛陰沉的能滴出水來的臉容,吞吞吐吐,話還沒有說完,楚剛身影一閃。已經瞬移出了靈禾洞窟。
殘狼等人心叫不好,老闆已經受傷,他這麼衝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當下哪敢怠慢。六人紛紛瞬移而出,與守在外面的四個衛刀營小隊匯合。
此時,「環城法陣」已經告破,「護城大陣」也已經崩潰,原本籠罩全城地濃稠黑霧,已經淡成了一層薄霧,鏡湖就像是只穿著一層薄紗的無助少女。在如狼似虎的盟軍包圍中,簌簌發抖。
城裡處處起火,濃煙滾滾,盟軍已經挺進城裡,開始逐屋搜索。防守最薄弱的鏡湖南門,已經各破,負責守南門的將士全體陣亡。戰鬥最激烈的鏡湖北門更是城樓崩坍,變成了殘垣斷壁。只有朱負責的東門與解保河防守的西門還在負隅頑抗,但也已經被盟軍包圍。滅亡在即。
在領主界,士卒中戰鬥意志最強的是巫族。其次是妖族與幾個外星種族。而戰鬥意志最薄弱的,則是人類修士。這是公認地。
人類修士組成的軍隊,最難侍候,這幫傢伙軍紀敗壞,有功勞就上,一旦敗亡,一哄而散,個個逃得比兔子還快,說是留得青山,不怕沒柴燒。如果實在逃不了,立即投降,彷彿戰敗投降是天經地義的,狡猾、無恥、卑鄙。
而空襲鏡湖地劍修部隊與戰車部隊,大部分士卒都是人類修士。這幫傢伙已經散了軍陣,停止了攻擊,背負劍匣,三三兩兩地浮在空中,撫著長鬚,對著下方指指點點,談笑風生,好不寫意。
突然,整個鏡湖的天空猛地一暗,毫無徵兆地,鏡湖上空突兀地飄起了濛濛細雨,那雨粉呈現出一種混濁的灰白色,柔柔地,纏纏綿綿,飄在人身上,感覺不到一絲的涼意,濡濕了盟軍士卒的盔甲、臉面,也濡濕了鏡湖的房屋、街道。
但也警覺性高的盟軍士卒,當即撐起了護體真氣,疑神疑鬼地仰望昏沉沉地天空。
當盟軍將士發現,看似無害的雨粉,正在腐蝕自己的皮膚與盔甲時,已經遲了。紛紛揚揚地細雨驀地變成了大暴雨,暴雨如注,就像一支支利箭滂沱而下。那護體真氣與盔甲就跟紙糊似的,被如林的雨箭射得千瘡百孔,功力差一點的,直接被射成一灘碎肉,死狀極其恐怖。戰車裡的符彈更是直接被射爆,炸成一團團蘑菇雲。
灰白色的帶著死亡氣息的傾盆大雨肆虐全城,血水飛濺,匯聚成紅色地溪流,淒厲地慘嚎聲聽的人毛骨悚然,生生將鏡湖變成了人間地獄。
「水行法則?!」
剛潛出湖面地殘狼等人當即看得目瞪口呆。
沱大雨下地突然,去的也快,只維持了十餘秒時間,就已退去,城裡則是一副屍山血海地淒慘景象,滿身窟窿的盟軍士卒,躺在血水裡無助地哀嚎,其狀之慘,不忍卒睹。城裡的屋舍與街道,也有一小部分被雨箭射成篩子。
城裡的這一幕,自然也看在雲端上的盟軍將帥眼裡。
團團簇擁中的帥輦鹿台上,人影綽綽,包括盟軍統帥在內的幾名高級將領,皆是一臉駭然,難以置信地看著有如地獄般的鏡湖新城。
「楚剛?!有刺客!有刺客!」突然。親衛部曲中,一名親衛手指著帥輦頂棚,惶極大呼。
眾人齊刷刷地抬頭一看,頓時色變。原來,不知在何時,一身白色中山裝地楚剛,一手背後,靜靜地佇立在頂棚上。楚剛的臉色蒼白如死人,雙目血紅,冷冷地看著鹿台上的盟軍眾將。狀如魔神復生。無形有質的威壓,沉重如山,壓得鹿台上的盟軍眾將額冒冷汗,心底裡亡魂直冒,在這樣無可抗禦的威壓下,盟軍眾將就是動半個指頭都辦不到。
雲端上的盟軍本部,起了一陣騷動,眾將士刀劍出鞘,如林槍戟,遙指帥輦頂棚上的楚剛。但是投鼠忌器,沒有人膽敢衝上帥輦。一時間,雲端上鴉雀無聲。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是大王!?真的是大王!大王出關了!」
「大王萬歲!」
「大王萬歲!」
鏡湖東門和西門負隅頑抗,已是滅亡在即的鏡湖殘軍,掀起驚天地歡呼聲。
一條金色的光影,從鏡湖北門前躥起,在天空中劃下一道金色的弧虹,迅速地投向帥輦。來到帥輦百米外,現出外星人鐵魁金光閃閃地身影。同鏡湖殘軍一樣,鐵魁身上傷痕密佈,搖搖欲墜。在他背上,還背負著渾身浴血,白袍破成絲縷,右腿軟軟地下垂,就剩那麼點皮肉吊著
經陷入昏迷的雲默。
輩……」鐵魁一臉悲憤,沙啞著嗓音。淚如泉湧,顫聲道。
楚剛面無表情看了鐵魁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轉過頭來,血紅的雙目停在身穿儒服。腰掛寶劍的盟軍統帥臉上,右手倏地一抬,身材魁梧的盟軍統帥不由自主地飛離鹿台,迎向楚剛箕張著的大手,被楚剛一把扣住脖子。這還末完,盟軍統帥的身子就像雪水般開始融化,很快,楚剛的手中就剩下一個嬰兒般粉嫩地元嬰。
「帶句話給你們主子,以後,如果再讓我在領地裡看到盟軍的一兵一卒,我將讓『聖都』永無寧日!」楚剛盯著手中的元嬰,一字一句道。
鐵魁在旁聽地瞳孔一縮,隨即又恢復義憤填膺的模樣。
「聖都」就是領主聯盟的主城,楚剛這麼赤裸裸地威脅,就等於正式向領主聯盟宣佈自己的領地獨立。
整個領主聯盟裡,有資格這樣拿聖都的安危做威脅的,十八位大領主不算,以前只有五行入化境的沙都帝王——踏空虛,現在又多了一個楚剛。見識過鏡湖新城地那場死亡暴雨,誰也不敢懷疑楚剛是否有說這種話的資格。
像踏空虛這樣的猛男,要是混入聖都搞什麼恐怖襲擊,誰都阻止不了,除非是十八大領主親自出手。
踏空虛這樣的猛男,就算是千軍萬馬都拿他沒有辦法,他一個瞬移就是幾十里上百里,怎麼追?他要是想刺殺一個人,除非你整天躲在都天級軍陣,或者是傳說中的混沌級軍陣中,一輩子都不要出來。
「留下一百輛馬車,給我滾!」楚剛飛身躍到鹿台上,信手甩掉手中的元嬰,淡然道。聲量雖不高,但卻清晰地傳入雲端上的每個人的耳朵中。
眾人聞言,看看面無表情的楚剛,再看看只剩下個元嬰地大帥,誰都不想承認自己膽氣已喪,第一個向後退卻。帥輦左右身影連閃,殘刀組與衛刀營成員,一一瞬移出現在帥輦四周,個個臉容冷峻,想要對付楚剛,必須得先過他們這一關。
「撤!」元嬰口中吐出清晰地字眼。
一番血戰,兩萬多鏡湖守軍犧牲了九成多,只剩下一千多人,而且這一千多人個個帶傷,大部分都是缺臂膊少腿,估計要修養一兩年時間方才能再上戰場。幸運的是,朱與解保河還活著。
殘刀組與衛刀營成員一起行動,只用了半個時辰,就收攏好了己方陣亡將士地遺體。其實,完整地遺體很少,大部分鏡湖將士犧牲時都是抱著敵軍自爆。
焚燒完遺體後,眾人也沒有多留,楚剛一聲令下,傷員都進了馬車,浩浩蕩蕩,朝著普蘭城方向前進。而此時,盟軍還滯留在城裡救治傷員,收攏遺骸。楚剛等人撤出鏡湖的動作,比盟軍還快。
白雲悠悠,一溜上百輛馬車,在雲端之上平穩地使向普蘭山脈。
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回鏡湖,因為楚剛把「界橋」都給帶上了,擺明就是要去普蘭城開府。
安吉普犧牲後,殘刀組就剩下了六個人,六人現在都守在帥輦地鹿台上,車廂裡,楚剛正在給雲默治傷。都已經一個多時辰了,車廂裡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六人等得好不心焦。
六人心裡很清楚,被自己等人暴力破關後,楚剛就受了重傷,接著又在鏡湖上空劈出了「滂沱大雨」的一刀,楚剛的傷勢其實不比雲默輕。
等到黃昏時分,車廂裡終於傳來了楚剛沙啞而疲憊的嗓音:「你們六個進來吧。」
設置了芥子陣的車廂裡,裝潢的富麗堂皇,除了一個寬敞的大堂,還格成了四室二廳。在其中一間臥室裡,雲默直挺挺地平躺在玉床上,人雖然沒有醒過來,但臉色紅潤,斷腿也被接回,傷勢已經穩定下來,脫離了生命危險。
但楚剛的情況有些不妙,身上的每一個毛孔似乎都在往外滲血,雪白的中山裝染成了紅色,成了個血人,看得殘狼等人不禁倒吸口涼氣。
「你們不要擔心,我沒事……」似乎知道殘狼等人要說什麼,楚剛擺擺手,「小安去了……以後殘狼就是組長,發訊符給牛四和肖百川,我抵達普蘭之日,就是開府的日子,讓他們準備一下。好了……你們下去吧……」就這麼幾句話的工夫,楚剛又開始嘔血。
「老闆,您…您保重……」殘狼等人眼眶泛紅。
楚剛無力地擺擺手,殘狼等人無聲地捶胸一禮,默默退出房外。
內傷比楚剛自己想像的更嚴重,五臟移位,胸口氣海裡,五行元珠黯淡無光,碎魂刀勁亂躥,將經脈衝刷得支離破碎。楚剛也不敢怠慢,蹣跚著腳步來到次臥室,盤坐玉床上調息。
閉關四十五年,楚剛在第九年時,就已經將金行、木行練至化境。
在閉關二十三年時,楚剛就將水行練到大成,距離化境只有一步之差。
也就是說,在楚剛閉關的第二十三個年頭,金、木、土、火四行入化境,水行大成。創造一甲子的神話,只差最後一哆嗦。
可惜的是,在接下來的二十二年裡,楚剛一直沒有「哆嗦」,一直沒有將水行練至化境,與「一甲子神話」擦肩而過。
要將五行之首的水行練至化境,需要機緣,機緣來了,昨天夜裡剛將水行大成,第二天說不定就能水行入化境,沒有機緣,成千上百年都無法入化境。其中有著運氣的成份,可惜楚剛沒有這樣的運氣。
深究起來,那兩個傳說中創造了一甲子神話的超級變態,六十年就將所有五行入化境,其中也有很大的運氣成分,想必就連他們自己也不敢說,天道酬勤,只要功夫深,就能創造神話。
雖然說,還沒有將水行練到化境,但水行大成,楚剛已經解釋完了整條水行法則鏈條,只不過,還不能圓通自如的應用罷了。這也體現在楚剛「滂沱大雨」的那一刀上,那一刀如果楚剛能做到變化隨心,瘋狂的雨箭就只會射殺盟軍士卒,而不會誤傷了城裡的房屋、街道。
楚剛發現,每當自己同時運行起金、木、水、火、土五條法則,眼前就會出現一個神秘的空間。
那神秘的空間廣袤無邊際,星光點點,充塞著狂暴地混沌之氣。這應該就是領主界最大的秘密——洪荒空間,只可惜,楚剛始終都無法瞬移進入洪荒空間,就像有一層無形的薄膜在阻擋著楚剛。
楚剛猜測,只有所有五行入化境,方才能穿過這層「薄膜」。難怪掌握了時間法則的聖尊,又被人們稱為洪荒級的存在,也只有他們才有資格進入洪荒星空,一般的化境大師就連洪荒空間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