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說到做到,果真只用了半個月時間,就有了自己的
一個多月後,在聖熊府的雲默收到了來自飛象山脈的金符。
聖熊府,荷池水榭內,雲默一身白衣,一邊品著香茗,一邊閱讀著金符。偌大的水榭內,只有雲默一人。
外面已然是秋風瑟瑟,但水榭下的荷池裡,滿池的荷花,滿池的碧水、碧葉映襯著,魚兒嬉戲其中,搖頭擺尾,似在述說荷花的故事。
魯鋒查出來的結果,再結合衛刀營在奔狼原刺探出來的情報,兩廂印證,妖王聯名上疏事件已經水落石出。在暗中挑撥眾妖王的,是黃機子部的一隊諜報人員,領頭的是原青狼王的小舅子。
奔狼原原是青狼王的領地,如此看來,青狼王雖然魂飛魄散,但他的影響力還在,不然的話,他的小舅子也不會輕易地就能挑撥眾妖王。
讓雲默又驚又喜的是,牛四在金符中提到,大魯那傢伙已經踏入了領域武者的行列。除了四爺與肖爺,老闆之下,大魯第三個達到領域修為,比殘字號的成員還快,自己與大魯的差距越來越大了。
「公子,解將軍來了。」這時,侍女夏芽踏著輕快的步伐,進入水榭稟報。
「有請解將軍。」雲默焚燬金符,點頭示意。
這麼多年過去了,執掌鹿泯江水軍的河蟹精——解保河,已經有了地妖王的修為。容貌也產生了變化。
以前地解保河,腦袋就是一隻肥碩的河蟹,如今,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已經有了七分人樣,只是腦袋兩側還長著四對細長的螃蟹腳,額角上一對粗大的蟹鉗子,無發。頭皮呈現出一種奇異的鐵青色,相貌粗獷。
解保河越來越有人類的味道,或多或少都有雲默的功勞。
雲默執掌鏡湖政務後,明裡暗裡。潛移默化地提高人類在鏡湖領的地位,讓人類管理牧場、讓人類進城定居等等。以前在這鹿泯江南北,人類只是妖族的口糧與奴隸,卑微如螻蟻。這對同樣是人類出身地楚剛極為不利,因此人類在鏡湖領的地位提升是必須的。
解保河近一米九的身高,腰圓膀粗,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十多年地水軍大統領生涯,使得解保河威勢日盛,身上多了一股以前所沒有的上位者氣息。
解保河跟在侍女夏芽身後。轉過一座古樸的青石拱門。進入荷池小築。撲面就是淡雅地荷花清香。
池裡荷花開的正盛,碧葉浮綠水。團團簇擁。水榭內有一美少年,白衣賽雪,腰圍玉帶,頭戴束髮紫金冠,正背著雙手,掌中一柄白玉骨扇,長身玉立在欄杆旁,微仰著腦袋,望著天際地浮雲。
清風徐來,衣帶飄揚,少年身影挺拔,面如冠玉,雍容華貴,風度翩翩宛若畫卷中人。
雲默是楚剛集團裡的怪胎。楚剛、牛四、康特等人,或多或少身上總帶著一股匪氣,但雲默不同,這些年來,雲默在武道上未作寸進,閒暇時都在那研究琴藝、棋藝、書法、詩畫等風騷玩意,身上沒有一絲草莽氣息,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身嬌肉貴,彬彬有禮的世家子弟,絕對不像是楚剛能調教出來的那種人。
「公子,解將軍到。」來到水榭外,夏芽蹲下身子福了一禮。
「末將解保河見過首輔大人!」
別看眼前地少年年紀輕輕,但這些年來,解保河早就見識過少年的驚人手腕,當下不敢怠慢,身子一挺,畢恭畢敬地捶胸一禮。
「解將軍不必拘禮。」
雲默轉過身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讓人感到親切地同時,又不失上位者地風度,「阿芽,傳膳房上菜……解將軍,我們坐下聊。」
「謝大人賜座!」解保河拱手謝過,掀袍就座,但就算是坐在那,依舊腰背挺地筆直,目不斜視。
膳房早就備下了酒菜,訓練有素的婢女很快就在水榭裡擺上了一桌精緻地齋菜。
待婢女退下後,雲默舉杯相邀:「將軍常駐鹿泯江,公務繁忙,難得回鏡湖一趟,我敬將軍一杯。」
「敬大人!」解保河舉杯一飲而盡。
「上次一別,算起來,也有六年沒有與將軍小酌了,將軍在鹿民江一切安好?」雲默拿起酒壺,一邊給解保河滿上,一邊開口關切道。
這就是雲默與楚剛的最大不同,換作是楚剛的話,大老遠地把解保河叫回來,肯定沒有一句客套話,一上來就直奔主題,三兩句話把事件交待完,然後,解保河哪涼快哪呆著去,絕對不會像雲默這樣有情調,先拉拉家常,關心關心解保河。
拉完家常,雲默又以聖熊府首輔的身份,問起了鹿泯江水軍的情況。
鹿泯江水軍共有兩萬多人,在解保河之下,還有三位副統領,其中有一位只是掛了個名,有名無實的老龜妖。
「將軍應該聽說過奔狼原六十年一度的秋獵盛會,此次請將軍來…」酒過三巡,雲
慢悠悠地進入主題,說起黃機子派人進入奔狼原,教王刺探楚剛閉死關的事。
「請大人下令,一個月內,末將必將亂黨拿下……」解保河聽完後,拍案而起,雙目內凶光閃現。
「啪!」
雲默微微一笑,打開拆扇,不急不慢地輕搖幾下,抬手示意解保河稍安勿躁。
如果要逮捕以青狼王小舅子為首的那幾個肇事者,根本不需要出動大隊人馬,衛刀營的成員就可以輕鬆搞定。
這一點,不但是雲默看出來了,同樣的,黃機子也是心知肚明。光憑那幾條小雜魚就想顛覆楚剛地統治。無疑是癡人說夢,甚至於,黃機子也從來沒有指望過,自己與楊吉聯手就能推倒楚剛。
現如今,楚剛羽翼漸豐,牛四率領的鏡湖軍團虎視普蘭,就算黃機子與楊吉能聯手吃掉牛四,自己也將元氣大傷。
雲默很清楚黃機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這傢伙教唆眾妖王試探。為的只是一個楚剛閉死關的確切消息。他自己與楊吉聯手搞不定楚剛,但不表明名動寰宇的赤煉山也辦不到,況且除了赤煉山,還有踏空虛的沙都、十大商會的陳氏商會。楚剛明裡暗裡的敵人不少。
老實說,十多年前,雲默就沒有將黃機子與楊吉放在心上,現在同樣如是。在雲默眼裡。那只不過是兩個跳樑小丑。
「做大事如棋奕,大處著眼,小處著手。當年大王就是如此教導我,今天。我也將此話轉贈於將軍。」雲默起身來到欄杆旁,背對解保河,遙望天際。手搖拆扇。淡然道。
當初。雲默一門心思算計黃機子與楊吉,把赤煉山地那些巨給忽略了。被楚剛罵得狗血淋頭,說他是井底之蛙。
現在,解保河也同樣衝動,衝動的立即就要去平什麼亂黨。
「末將牢記大王教誨。」解保河肅容大聲道。
只看解保河大氣嚷嚷的忠義模樣,雲默就知道他沒有聽明白自己在說些什麼。
「奔狼原上有一條名為查賓爾漢的支流,將軍率你部進駐查賓爾漢,我希望,將軍能在一個月內進駐查賓爾漢威懾眾附庸妖王。將軍千萬記住,只是威懾,沒有聖熊府地軍令,將軍不可妄動。」解保河腦袋瓜子不靈光,跟他說的雲裡霧裡,無疑是對牛彈琴,因此,雲默也沒有再跟解保河打啞謎,直接下達命令。
「末領領命!」解保河雙腳一併,大聲應諾。
目送解保河風風火火地離開後,楚剛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鏡湖眾將中,解保河只佔了一個「勇」字,朱在於「穩」,胡月則是「嚴」,唯有第一軍團軍團長——卡昆智勇兩全,可以獨擋一面。
這一次,就算將青狼王小舅子大卸八塊都沒有用,再說的直白一點,對待這種刺探,武力不可取,玩的就是「心理戰」。
這是黃機子地第一次試探,將來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雲默雖然打心底裡的瞧不起黃機子與楊吉,但對於他們的第一次試探,卻不敢大意。
如果這第一次處理的不好,極有可能弄得謠言滿天飛,引出赤煉山門徒殺上鏡湖來報復。要知道,赤煉山門徒個個都是化境大師,全靠楚剛地名頭鎮懾著。這種化境大師要是來上一兩個,鏡湖誰人能擋?化境大師要是臉皮不要,搞起暗殺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一個月後,鏡湖水軍大張旗鼓,妖氣沖天地進駐奔狼原查賓爾漢,而且駐軍後,動不動就升出江面,排兵佈陣,搞什麼軍事演習,鋒芒畢露。
傻子都看得出來,這是聖熊府對眾附庸妖王無聲的警告。解保河這麼一攪,眾附庸妖王收斂了許多。
對於聖熊府做出地強硬姿態,負責此次行動地青狼王小舅子,顯然也有心理準備,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底裡,則威逼利誘,準備在五個月後地秋獵大會上,聯合起來聲討聖熊府。
青狼王小舅子與眾附庸妖王計劃的很好,但真到了秋獵大會那一天,個個呆若木雞。楚剛是沒有出席大會,但雲默代表楚剛出席了開幕式,鑼鼓開道,車輦滾滾,旌旗如林,盡顯聖熊府首輔大人地金貴,同雲默一起到來的,還有衛刀營的四個小隊,共52人。
衛刀營每個成員都有天妖王的修為,黃機子與楊吉也只是天妖王,過半百的天妖王往那一站,眾附庸妖王頓時被唬的臉無人色,哪敢再叫囂著要見大王熊望。
這就好比一群拿著水果刀的街頭混混,灌了幾兩酒,被人三兩句話教唆,就熱血沸騰地叫囂著要圍攻政府大樓,但真到了全副武裝的官兵,踏著鏗鏘的步伐現身時,個個噤若寒蟬,一哄而散,跑得比誰都快。
雲默搬出如此豪華地天妖王陣容,剛一現身。整個會場就鴉雀無聲,誰還有膽子叫囂著一定要大王熊望親自來剪綵,這種秋獵,難道有五十多個天妖王現身會場還不夠?
不但
王小舅子、眾附庸妖王,收到消息的黃機子與楊吉,跳,短短幾十年工夫,鏡湖領竟強大如廝,奢侈到拿半百天妖王當護衛!這還只是擺在明面上地。誰知道鏡湖領私下裡還藏著多少底牌。
為期三個月的奔狼原傳統節日,在友好和諧、隆重熱烈的氛圍中落下了帷幕。
鏡湖領首輔雲默大人、鏡湖山羅滔老總管,都在閉幕式上致了閉幕詞,同大家一起展望了鏡湖領美好的未來。立志以熊望大王為核心,建設一個文明的,團結的,強大的鏡湖領。
這年頭。做什麼事都得講究個和諧,就算是踢寡婦門、殺人放火、貪污受賄,也得把和諧兩字掛嘴上。
雲默做事就相當和諧,大會結束後。並沒有找眾附庸妖王算帳,也沒有以間諜罪逮捕青狼王小舅子,一切按照鏡湖領的律法程序走。青狼王小舅子並沒有鏡湖領的合法居住權。雲默派人將其和諧地、禮貌地遣送出境。
這一次秋獵大會。鏡湖領向人們展示了強大實力地同時,也被雲默藉機秀了一把。秋獵會之後。鏡湖首輔雲默的大名響徹整個普蘭大地,個人聲望大增,人們似乎到現在才發現:鏡湖領,原來並不是僅僅只有熊妖望一人。
黃機子這一次的刺探,被雲默成功化解,但效果還是有的,畢竟這一次楚剛沒有現身,不管雲默怎麼做,都無法徹底消除有心人心底裡地懷疑。
對於這一點,雲默也早有心理準備,不奢望消除人們對楚剛閉死關的懷疑,關鍵還是一個「拖」字,只要拖到楚剛出關,那一切的懷疑都將不是問題。
楚剛閉關二十六年。
雲默使出渾身解數,跟赤煉山門徒、黃機子、楊吉等人玩心理戰,玩了二十六年,終於頂不住了,楚剛閉死關的消息,已經被證實,確信無疑。
第一階段地心理戰,能支撐二十六年,雲默大感意外的同時,心裡也很滿意。幹勁十足地投入第二階段的心理戰。
第二階段的心理戰,就是在證實楚剛閉死關地情況下,在楚剛何時出關的時間上做文章。
雲默擺出的姿態是楚剛隨時都有可能出關,有心來鏡湖搗亂地,敢不敢上鏡湖砸場子,自己看著辦。
楚剛閉關二十七年。
這一年對雲默等人來說,喜事連連。先是奔狼原牧場,順利誕下第一批良種戰馬;緊接著,磨刀學堂最早地那一批學員中,終於有人達到中將地修為,通過界橋來到領主界。這標誌著,磨刀學堂終於開始向領主界輸送人材,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改變鏡湖領無人可用的窘境;這還未完,老闆娘胡秋亞也在這一年地年底功成出關,擁有中將武者的修為。但她並沒有通過界橋來到領主界。這讓雲默、安吉普等人長鬆口氣。胡秋亞要是上來了,自己等人又將多了一個需要重點保護的對像,壓力倍增。
楚剛閉關二十九年。
這一年,老闆的小師妹林娟功成出關,修為也臻至中將的境界,她通過界橋上來後,在鏡湖折騰了一陣子,覺得很無趣,就殺奔普蘭城去找二師兄肖百川玩兒。
楚剛閉關三十五年。
到了這一年,雲默終於鬆了口氣。
時至今日,雲默底氣兒足了,不用再擺楚剛隨時都有可能出關的姿態。這已經是事實!閉關前,楚剛就親口對安吉普說過,也許用不了四十年自己就能出關。雲默對楚剛的話深信不疑。回想起來,自己最擔心的赤煉山門徒,一直沒有動作,這其中,說不定有白雲山那位聖母的功勞。
一年又一年,眼看著過幾個月就是滿四十年之期,但楚剛卻沒有一點要出關的跡象。
雲默等人心裡不禁開始嘀咕,也許真要四十年,不急,不急……
數著手指頭,日盼夜盼,終於等到了滿四十年的那一天。
一大清早地,老闆娘胡秋亞、魯鋒、雲默、林娟、殘刀組、衛刀營、老總管羅滔、朱、解保河等等,皆懷著激動地心情,排著整齊的隊伍,眼觀鼻,鼻觀心,盛裝恭候在鏡湖邊,迎接楚剛出關。
一群人,從一大清早等到天黑,再從天黑等到第二天中午,結果,連根毛都沒有等到。雲默與安吉普你眼望我眼,相顧愕然,這玩笑好像開大了。幸虧沒有邀請觀禮的佳賓,不然,這臉就丟大發了。
本來,雲默還準備邀請塞爾特、木輕塵等人前來觀禮,後來一想,老闆娘就在這看著,要是與老闆關係有些不清不楚,木輕塵極力撮合的艾娜公主也來了,事情就不好辦了。有鑒於此,雲默與安吉普琢磨著,索性一個佳賓都不邀請。現在看來,是彎打正著。
「雲默,你小子有沒有算錯日子?」眼看著又要天黑了,小師妹林娟等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