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銀發青年身前七十多米處,楚剛停住腳步,定定地看著負手卓立在山頭上的銀發青年,眉梢一挑,懶洋洋道:
“黑皮仔,想打架?”
“金烏星座,名不虛傳,好一匹神駒。”銀發青年顧自輕歎口氣,從火鳴身上收回目光,扭頭目光炯炯地看向楚剛,微笑道:“鄙人塞爾特,楚兄有禮。”
“塞爾特?”楚剛聞言暗暗皺眉,塞爾特這個名字自己好像在哪裡聽過,微一沉吟,旋即瞳孔一縮,反問道:“崢嶸石上留姓名的塞爾特?”
十八大領主、四位妖族大聖、一位巫族大巫,這二十三人全是掌握了時間法則的洪荒級存在,是整個領主界高不可攀的巨人,全都隱世不出,一般不會將他們考慮在內。
在這二十三人之下,最出名的就是崢嶸石上的高手。
傳聞崢嶸石上有姓名的高手,一共有一百七十九位,這一百七十九個家伙中,有人類、外星人、巫族也有妖族,個個都是盛名傳寰宇的頂尖高手。楚剛雖然被譽為千年飛升第一強,但就是最樂觀的人,也不會將楚剛同風崢嶸石上的高手相提並論,楚剛與他們比,不管是戰績,還是聲望,都相差太遠了。
“然!家師白雲山慧明聖母。”塞爾特言語真誠,臉帶笑容,令人心生好感。但楚剛總覺得他那笑容裡,有一種師出名門的驕傲與自豪。
白雲山上白雲庵,慧明聖母是傳說中的十八大領主之一。
“黑皮仔,你這算不算是在嚇唬我?沒有這個必要吧。打個架而已。”
楚剛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心裡則暗暗叫苦,這下被木輕塵那家伙害慘了,拋開塞爾特本身地實力不論。光是慧明聖母衣缽傳人的要命身份,也夠自己喝一壺的。
“楚兄飛升後,直至今日,算起來連一甲子都不到,就摸到了通神入化的門道,當真令人難以置信,鄙人佩服。如果再給楚兄幾十年時間,留名崢嶸石當不在話下。可惜天意弄人,唉……楚兄已經沒有這個時間了……”塞爾特搖搖頭,為楚剛深深惋惜。
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新進領主六十年內免稅。不用被領主聯盟盤剝。在這免稅地六十年內,就將領域修煉至大圓滿境界的。領主界歷史上一共只有兩人,到了今天,這兩人都是十八大領主的其中一份子。
“黑皮仔,說真的。本大王宰過不少人,你想送本大王上路的想法也算是為民除害。造福一方。可惜你還差了點,你那老尼姑師傅來了。倒還馬馬虎虎。”楚剛傲然道。以楚剛性格,既然要打架,絕對不會跟對手廢話,瞅著機會,偷襲、悶棍怎麼齷齪怎麼上,只要能干倒對方就成,可惜瞄了這麼久,塞爾特始終保持著天人合一的狀態,水滴入大海,融入虛空,不露一絲破綻,楚剛找不到出手的機會。
“楚兄很有信心?呵呵,閒話就此打住,也是時候送楚兄上路了。”塞爾特輕笑一聲,右手一抬,亮出一柄漆黑的竹節鑭。此鑭長有一米二,鑭身呈六稜狀,粗有鵝卵,每六七寸有一節。
塞爾特手腕一抖,黑鑭迎風便長,就像一段撼城地巨木般,慢慢悠悠地撞向楚剛。
在這一瞬間,四周的景色突變,楚剛仿佛一下子墜入了黑色的泥潭中,伸手不見五指,身上像是背負著一座大山,舉步維艱,動一個手指都很吃力。
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泥潭”中,眼睛已經失去了作用,靠的是通明地靈覺,但靈覺也很難捕捉到黑鑭地軌跡,巨柱般的黑鑭,就跟擇人而噬地幽靈似的,在泥漿中突隱突現,不知道其所攻,又仿佛處處可攻,無跡可循。
古求一刀之下,星空倒懸,是因為古求掌握了所有的五行法則。塞爾特只將土行法則練到大圓滿的境界,但抬鑭一刺,也有這樣地威勢,雖然說比不上古求震顫星空的那一刀,不過,被這樣帶著土行法則地一鑭擊中,不用多,就挨著一下,除非身上有靈寶級地防御至寶,否則就算是刻有無數法陣的仙器,也改不了楚剛慘死當場地命運。
巨大的黑鑭無聲無息地刺向楚剛,見楚剛一臉凝重地浮在那一動不動,沒有任何自救的辦法,塞爾特心裡有些失望,千年飛升第一強,被師尊慧明聖母金口批示為:一甲子內必留名崢嶸石的下界流民,就這個模樣?
仔細想想,好像也怪不了他,畢竟他還沒有到通神入化的境界,根本不知道法則的應用,也不知道法則的厲害。念至此,塞爾特鑭勢一收,
就此罷手,結束毫無意義地試探,一臉凝重的楚剛,扯,露齒無聲地一笑。
塞爾特見狀心中一動,緊接著就看到一柄灰白色的怪刀,倏地出現在的楚剛手中。
灰白的,似乎能泯滅一切的狂暴內息在怪刀上瘋狂蓄積,震得塞爾特營造的土行領域不由自主地開始晃動,楚剛這一次是真的狂性大發,不再藏著腋著,幾乎將丹田裡的碎魂刀勁生生抽干,一古腦兒地注入碎魂刀。
碎魂刀本來就具有將碎魂刀勁放大幾千倍的詭異功能,集全身碎魂刀勁的瘋狂一擊,楚剛自己也不知道這一刀劈下去會有什麼後果,因為以前從來沒有這麼干過,但心裡卻知道,這是自己最強的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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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碎魂刀上似乎能將蒼穹捅個窟窿的狂暴內息,塞爾特終於色變,下意識地狂催真元,黑鑭改攻為守,但已經有點遲了,集聚楚剛全身心的一刀,當頭斬下。
刀劍相擊,沒有任何聲音,一圈圈帶著泯滅氣息的死亡波紋,以兩人所在的山頭附近為中心,光速蕩漾開來,波紋所過之處,蒼翠林木、飛禽走獸、地表山石土壤,直接被泯滅成沙粒。
死亡波紋遠去後,整個天地間方才回蕩起震耳欲聾地聲響。一眼望過去,全是荒蕪的細沙,帶著濃烈死亡氣息的一刀過後,以後將不會再有郁郁蔥蔥的橫斷山脈,應該叫“橫斷大沙漠”。
“黑皮仔,要不是你老兄剛才有收手的意思,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碎魂刀下垂,指著塞爾特的額頭,楚剛右手握著刀柄,狀如天神般站在塞爾特身邊,面無表情道。
吃了楚剛拼出吃奶勁的一刀,塞爾特的模樣有些慘不忍睹,黑鑭早已脫手震飛,右手血肉模糊,身上一襲仙器級的寶衣,也破成了絲絲縷僂,身子半裸,胸口怪異地凹進去一塊,一頭風騷的銀發也跟被老鼠啃過似的,東禿一塊,西禿一塊,嘴裡干嘔著淡藍色的血液,就那麼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剩一口氣吊著。先前裝酷的風度,蕩然無存。
到了現在,塞爾特還是無法相信,楚剛居然能砍出這樣的一刀,這樣的一刀是楚剛能劈出來的嗎?赤裸裸,毀天滅地的力量,楚剛怎麼可能……
“黑皮仔,你嚇傻了?”
自己這麼斷子絕孫的一刀都沒有把塞爾特劈成灰灰,楚剛心裡還是挺佩服塞爾特的,要知道那可是幾千倍的增幅,全部碎魂刀勁幾千倍的增幅啊,看來,沒有到那個境界,威力再強,大部分力量都做了無用功,有點抓不住重點的感覺。
崢嶸石上有名有姓的,果然有兩把刷子,要是自己這一刀帶上火行法則,塞爾特應該能變成灰灰。
“鄙…鄙人不信……不可能……你不可能……”塞爾特看看滿眼的黃沙,再看看拿刀指著自己的楚剛,失神地呢喃。
“鄙你個毛,你老兄有毛病,好心地提醒你一下,你小弟弟露出腦袋正在東張西望……呃,你小弟弟相當黑壯…”楚剛將碎魂刀收回丹田,一屁股坐倒滾燙地沙地上,不無好奇道:“黑皮仔說來聽聽,你老兄為什麼這麼想不開,大老遠地跑來挨揍?”
楚剛本來還以為塞爾特是來截殺自己,但關鍵時刻塞爾特有收手的跡象,楚剛這才知道塞爾特是友非敵,只不過想試探一下自己罷了。要不然,他現在焉有命在?雖然說,丹田裡的碎魂刀勁蕩然無存,但胸口氣海裡的五行真元依然飽滿,斬殺現在狀態下的塞爾特綽綽有余。
“呃……鄙…鄙人……”發現自己下體暴露在外,塞爾特無地自容地想遮掩,縮起身子一使勁,牽動內傷,嘴裡又開始大口嘔血。想他出身名門,風光無限,何時曾這麼狼狽過,此刻,塞爾特真有些萬念俱灰。
“不能說話,就不要逞強,吐幾口血了不起?老子最煩你們這些個文化人,小命都快沒了,還文縐縐的……好了,算老子怕了你……”楚剛無奈地撇撇嘴,扶起塞爾特,雙手抵住塞爾特的背門,渡入靈元。
得到楚剛靈元的幫助,塞爾特吐了幾口血後,開始沉沉地入定療傷,連暴露在外的小弟弟也顧不上了。
趁著塞爾特入定的機會,楚剛也就地開始調息恢復真元。
一時間,橫斷山脈變得靜悄悄地,黃沙遍地,鳥獸絕跡,兩人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坐在那,成了滾滾黃沙中唯一的點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