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珠」出竅,順著經脈從泥丸宮進入丹田,內息接近。呈橢圓形的丹田里,現在只有幾縷如絲如霧的碎魂刀勁在飄蕩。灰白色的碎魂刀,就那麼浮在空中,智珠繞著碎魂刀,一圈一圈地飛行,沉吟思考。
碎魂刀應該已經大成,照窩克維奇的說法,古求那把是本命靈寶,有了標誌著靈寶身份的自然法則。而自己這把偏偏沒有出現什麼自然法則,也確實無法同古求那把相比。古求明明知道碎魂刀的奧義,他為什麼不給自己留下隻字片言。
捫心自問,如果自己是古求,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楚剛又開始換位思考,以古求的孤傲,唯一的解釋就是,這碎魂刀的奧義簡單到了他不屑說,就像一層窗戶紙,一捅就破,但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前,還是感覺很玄奧。就像玩腦筋急轉彎。
從內息上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楚剛又開始從人的角度入手,因為不管怎麼說,人才是根本。
從古求到王虎,再到林勤,楚剛很快就發現,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夠狠,夠狂,夠神經質。想到這裡,自己好像有些明白了!
碎魂刀,光從字面上理解,就是一刀下去,把對手的元神都給劈碎,直接讓對手魂飛魄散,霸道非常。但要碎別人的元神,得先把自己的元神給碎了!
想到這裡。楚剛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元神這東西是能這樣亂碎地嗎?萬一碎出精神分裂,或者是直接魂飛魄散來怎麼辦?
不過,這個猜測八成是不會錯的,以古求與王虎那些狂人的性格,要是遇到自己現在這種情狀,估計會毫不猶豫地去嘗試,他們對別人狠。對自己也一樣。
明白了這一點後,楚剛沉吟良久,也狠下心來。紫氣繚繞的智珠,小心翼翼地靠向碎魂刀的鋒刃。智珠與那二十八個傢伙打第一架時,就被震傷出現了縫隙,雖然一個多月過後。裂縫慢慢地在癒合,縫隙小了許多,但依然沒有完全恢復。
事實上,楚剛之所以有勇氣去嘗試把智珠弄碎,是因為智珠上出現裂痕後,自己好像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就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這也許就是天雷心經的神奇之處,其它人,要是在元嬰上出現個裂痕,估計會問題很嚴重。
智珠輕撞刀鋒。一撞之下,裂痕深了不少。也疼的楚剛差點發狂,雖然很疼。但這種疼痛來地快,去的也快,感覺疼痛過後,好像沒有什麼其它問題。
楚剛信心大增,一發狠,只撞了四五下,就從溜圓的智珠上,削下一小塊碎片。隨即趕忙把這一小塊碎片融煉進碎魂刀。
融煉的過程異常順利。彷彿兩者本來就是一體的。楚剛只感心神一震,回過神來。大喜過望。果然如此,果然有自然法則!
碎魂刀,首先碎的不是別人地靈魂,而是自己的。
在這一刻,碎魂刀還是灰白色的,但跟古求那把有點類似了,看久了之後,能讓你整個靈魂都深陷其中。
楚剛也感覺到了碎魂刀中的「法則因子」,靈寶特有的「自然法則因子」。
這些因子,有些呈狀,有些呈圓形,有些呈橢圓形,全都是透明的,形象些說,就像是人類的精子與卵子,數量大概有好幾萬,全都在做不規則運功,像是有生命似的。
聽窩克維奇說,窩克族供奉的那件靈寶——七彩蓋天羽,它裡面的法則因子,是呈羽毛狀地。與碎魂刀內的法則因子形狀不同,也許是因為碎魂刀是人類修煉出地「本命靈寶」,它的法則因子,就呈現出人類生命地最本源狀態,精子、卵子狀。
楚剛猜想,每一件靈寶的法則因子的形狀,應該都是不同的,但本質上卻是相同的,都蘊含著五行、時間、空間的法則,跟武者的領域遙相呼應,相得益彰。
狀的法則因子數量最多,它們是五行法則因子,圓形與橢圓形地,是時間與空間的法則因子。
法則因子,是法則最初地狀態,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威力,還要將它們用意念捕捉住,串成一根法則鏈條,形狀就像是人類的基因鏈條。然後才能去參悟透析這些法則鏈條所代表的終極奧義。
總得來說,要分為三步:捕捉法則因子、串成法則鏈條、參悟法則鏈條。
別看就只有三個步驟,但楚剛發現,這些法則因子活潑的讓人發瘋,以自己現在的精神力,不要說圓形的時間與空間的法則因子,就是狀的五行法則因子,也一顆都捕捉不到。第一步都進行不下去,後面的兩個步驟就是想也不要想了。
難怪傳說,靈寶的祭煉沒有個成千上萬年,休想真正發揮出靈寶的威力。這是一項浩大的工程。比研究人類基因鏈條的奧秘,還要累上無數倍。
唯一讓楚剛滿意的是,碎魂刀現在看起來跟古求那把差不多了,看久了,能讓人整個靈魂都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法則因子用肉眼與靈識是發現不了的,就像人類的經脈,就算把人類砸成渣沫,你也看不到經脈的存在。
以自己現在的能力,確實是無法捕捉到法則因子後,缺了一角的智珠,悻悻然地退出丹田,回到泥丸宮,恢復六識。
智珠缺了一角,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古求將這種狀態稱為「啟智」,標誌著碎魂刀境大成。
六識恢復,讓楚剛暗暗讚歎的是,那二十八個傢伙騎的麒麟馬還放牧在附近的山林中。這表明,那二十八個傢伙搜往深海後,並沒有回來,還在那苦苦地搜尋自己,還真是執著啊。
如果楚剛知道二十八星宿,擁有百分之百的任務完成率,他就不會這麼想了。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二十八星宿絕對不願意毀在楚剛身上,他們捨不得,也絕對不會放棄對楚剛的追殺。不敗的記錄,既是一座豐碑,也是一條枷鎖。
「居然玩的這麼絕!好樣的,本領主還怕你們放棄了,沒人陪本領主練刀,這下好了。」楚剛心裡暗哼一聲,離開藏身一個月之久的岩石,緩緩地潛向深海。就在幾乎漆黑一團的海水中,用仙晶擺開聚靈陣,開始調息,用最快的速度恢復內息。
二十八星宿在殺手界很出名,闖出這麼大的名聲,他們也付出了代價,九百多年前的最初的那二十八名成員,現在只剩下老大「角木蛟」,他才是二十八星宿中真正的百戰精英,其它成員都是在老成員死後,新補充上來的新鮮血液。
就像其中的「火猴」,現在的這位火猴
上說來,是第九任火猴,前身是一名逃犯,加入二還只有兩年的時間。專業素質極差,比起前幾任火猴,遠遠不如。
現任「火猴」應該是二十八星宿中耐性最不足的一員,本身修煉的又是火行領域,脾氣也很暴躁,就這麼在深海裡轉了近兩個月,連目標的一根毛都沒有搜尋到。
現任火猴漸漸地有些不耐煩了,腳踏一柄火紅的飛劍,直飛放牧坐騎的海岸,準備早一步回海岸等待眾人歸來。這都快兩個月了,誰知道那王八蛋跑哪裡去了,也只有老大有這個耐心。
但讓火猴興奮的是,距離海岸還有一百多公里,就敏銳地感覺到前方海域天地靈氣的劇烈變化,小心翼翼地靠近後,細細一感應,不禁大喜過望,那目標就光明正大的在幾百米深的海底,毫不掩飾地擺開聚靈陣調息。
回過神來的火猴,立即放出「符鶴」通知其它人,自己則以最快的速度衝向聚靈陣中的楚剛,縱然不能殺了他,也一定要拖住他,等其它人的到來.
:
調息中的楚剛,突然在聚靈陣中睜開眼睛,嘴角一翹,逸出一絲冰冷的殺機。
對手發現自己後,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衝了過來,一副擔怕自己逃跑地架式。看來,自己前陣子的示敵以弱,收到了奇效。而且這個傢伙專業素質不怎麼樣,稱不上是職業殺手,就這樣的素質,除了功力高一些,其它的遠遠不夠,不要說殘刀組。就這樣的素質,連加入衛刀營的資格都沒有,喬治直接就會將他淘汰了。
經過二十多天的調息,功力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再加上初顯靈寶風采地碎魂刀,楚剛信心十足。
「小子。納命來!」火猴渾身燃燒著血紅的火芒,手執靈劍,身劍合一,暴喝一聲,整個像一支離弦的箭矢一般,帶身眩目的紅光,斜插入水,染得附近海域一片詭異的紅色,就像血水一般。
在如此驚人的劍勢之下,海水自動分開。頗有些劈波斬浪地味道,聲勢駭人。領域級武者的一劍之威,果然有些名堂。
「娘哦。就這素質,不死就沒有天理了……」打架前,還鬼哭狼嚎叫的大喝一聲,這是職業殺手應該幹的事嗎?楚剛暗暗嘀咕一聲,身影不退反進,一個瞬移,揚手一刀狠狠地劈向對手的劍尖,以強對強。寸步不讓。
刀之狂霸在於威凌天下,遇強愈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退縮避讓的道理。懦弱與膽小的人,最好不要選擇以刀為武器,否則就是自討沒趣,就算給你最好的刀法,你也根本不可能將刀法練到極至。
灰白色的刀鋒與血紅的劍尖,像是經過最精密地計算似的,精確至極地撞擊在一起,迸發出幾里外可見的強光,就像是一枚魚雷在海底劇烈爆炸,海水沸騰,海面上激起幾十米高地水柱。
讓火猴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赤子劍」與對方的怪刀相撞那一刻,整個腦袋猛地一震,元神像是被人狠狠地擊了一錘,劍勢隨之一弱。
高手過招,哪能允許這樣一剎那的失神,再加上楚剛的刀法來自最慘烈的戰場廝殺,見及對手劍勢一軟,根本不會去考慮對方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在氣機的牽引下,順勢拖刀,抹過火猴地頸脖,下手毫不留情,凶狠至極。
紫火猴的大好頭顱,整個飛出肩膀,就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就已殞命,可見雙方地速度之快。
「這難道就是真正的碎魂刀……」
兩刀就解決了火猴,楚剛自己也是一愣。經過自己的智珠碎片祭煉後,碎魂刀就像是自己的另外一個身體,已經達到了心意相通的境界。用展威的話來說,就是身劍歸一。
楚剛清晰地感覺到,當對手的腦袋與身子分離那一剎那,元神根本來不及出竅,直接就被吸進了碎魂刀,那些狀的法則因子,就像是一條條貪婪的食人魚,瘋狂地將對手的元神吞噬個一乾二淨,連渣沫都沒有剩下。
凡是吸收了元神的狀法則因子,也出現了一絲變化。原本是透明的法則因子,現在卻好像帶上了一絲微弱的光彩。雖然說依舊無法捕捉住它們,將它們串連成法則鏈條,但它們作無規則運動的速度好像慢了一些,大大降低了捕捉的難度。至於,圓形與橢圓形的時間、空間法則因子,它們依舊是透明,根本沒有加入吞噬元神的行列,彷彿是不屑為之。
「魔刀!這碎魂刀,絕對是一柄魔刀!」楚剛喃念道。
不但能直接攻擊對手的靈魂,還要吸收元神來滋補,這不是魔刀是什麼?如此看來,古求那傢伙動不動就殺你全家,也就不奇怪了,因為魔鬼古求需要敵人的靈魂來祭刀。
完全可以想像,當碎魂刀完成進化後,除了自己,將無人可以使用這把刀,凡是握上這把刀的,肯定會感覺到靈魂深處的顫慄,狀如見鬼,若是功力不到家的,直接會被吸掉元神,當場暴斃!
明白碎魂刀有這樣的特性後,楚剛不禁精神大震,二十八傢伙的末日到了,他們必將成為碎魂刀的補品。
也就在楚剛一愣的功夫,作為領域武者的火猴,他擁有的內息是何其龐大?在他命殞之後,龐大的內息,從他屍身上逸出,直衝海面,不一會功夫,就在海面上空形成了一朵赤紅色的雲團。形狀與核彈爆炸後形成的蘑菇雲十分相似。
這朵蘑菇雲,在領主界被稱為「域殤花」,標誌著領域級武者的死亡。
域殤花開,天地共淒雨而涕下。
這樣的蘑茹雲,能在空中維持多長時間,就要看亡者生前的功力,功力越高,維持的時間越久。不過,到了最後還是一樣的,都會化成一場雨水,化為天地之間的靈氣,回歸本源。但話又說回來,域殤花後的雨水,靈氣十足,用來灌溉藥園子,那是最好不過了。
因此,當其它二十七宿收到火猴的符鶴,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時,大老遠的就看到了火猴的域殤花,而火猴的無頭屍身,就那麼載浮載沉的飄在海面上,渾身被剝得一絲不掛,像是在無聲的嘲諷,又像是在示威。
讓眾人沒有想到的是,從此時開始,正式拉開了被後人傳頌為「亞特尼洋二十八命殤花」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