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寬廣的懷抱,那讓人迷醉的溫暖,熨燙著她的脊背,竟可以穿透彼此厚重的衣衫,直直燒灼於流錦殘喘顫動的殘破柔軟,心一陣緊揪,熟悉的痛感再次襲來,一如他溫暖的懷抱,暈染到她酸澀的眼眸,卻始終晦澀酸楚,再無一滴眼淚。
看吧,她又差一點沉溺於他虛假的柔情之中。流錦,你不要忘記,千萬不要忘記,你只是他手中厭棄的一顆廢棄,是他深惡痛絕的罪婢而已。他,你要不起!
他的一句讓她身心俱顫的溫柔輕喚,竟恍如隔世般,清晰的鐫刻於心,卻突然讓她想起那句『端木流錦,你,再也不是本王的錦兒了!』是的,她再也不是了,回不去了,一切都已隨著彼此牽絆糾結的濃烈恨意,漸行漸遠,直至消逝。那麼如今他這又是何意?這個懷抱,剛才還在奮力呵護著他最深愛的女子,那麼,為何還要撥亂她拼盡拼湊起來的心房?為何還要企圖打碎她拼盡全力堆砌起來的笑容?
女子緊緊咬唇,合上澀痛的雙眸,男子溫熱的呼吸突然拂入她的頸窩。大掌緊扣住流錦的纖腰,把頭埋進了女子光潔的頸間。他劇烈跳躍的心臟被她恬靜純美的氣息緊緊包裹,那彷徨,無助,掙扎,恐懼,萬般矛盾與複雜的感覺彼此交相糾纏,凌亂了他的心湖,亦震醒了苦楚難明的女子。
流錦緩緩啟開雙眸,脊背漸漸僵直,伸出微微顫抖雙手,一點點掰開了小腹上那雙緊錮的大掌。而後艱難的挪轉身子,終於退離出了那席讓她既貪戀又排斥的醉人溫暖。低低垂,隔絕了男子痛色滿溢的深邃瞳眸,緊緊攥住衣擺,似木偶般緘默不語。
男子瞳孔微縮,回眸時那幽深無底的眸猶如萬尺寒潭冷邃幽暗,再無一絲異色。
拔起地上的長劍,歐陽亦宗向地上捂著心口的班善緩緩走近。
「不要!」「茗王不要!」流錦和君噬同時急聲大呼。
寒光閃耀的長劍,遞到離班善喉嚨還有兩指的時候,卻突然定住。想自己必死無疑的班善,緩緩睜開雙眼,便觸到男子銳利和驚疑的目光。
「說!你究竟是什麼人?」他原以為是君煞門的人,不滿他毀約,迎娶敷悅為正妃,便刻意派人出手阻撓,並帶走了錦兒。可如今君噬卻和黑衣人戰了起來,此時她和錦兒又異口同聲的阻止他出手。那麼,這些人的身份並不難猜到。
「茗王殿下,能否看在本尊的份上,放過他們!」君噬和薛景睿早已停下了和黑衣人的糾纏,走到歐陽亦宗面前,向他抱了抱拳,懇切的說道。
男子斂了斂眸,眼角的一抹微光閃過女子擔憂的蒼白臉頰,毫不猶豫的霍然收劍,冷聲道:「君門主,本王今日便賣你一個面子,倘若以後再有這等事情生的話,你君煞門亦難脫干係。」
「本尊謝過茗王殿下,大恩不言謝,以後定當奉還。」君噬感激的頷了頷,向地上的班善走去。
歐陽亦宗緊跨幾步,伸手攬過流錦的腰身,足下一點,飛身向茗王府掠去。流錦身形一震,抬頭看時,男子面色陰鶩,隱匿著絲絲怒意的雙眸冷邃而幽深。薄唇緊抿著,並未再吐露過一個字。
冷風呼嘯而過,拂起女子烏黑的長,翻捲飛揚,輕柔的拂掠過男子冷若冰霜的臉龐。男子睨了一眼懷中微微顫抖的女子,大手一翻,反捲起自己寬大的喜袍,緊緊裹住了流錦單薄的身子,腳下靈巧的飛騰跳躍,片刻便入了茗王府。
「你還好吧!」君噬扶起地上的班善,另兩個黑衣人及不明所以的薛景睿,都走了過來。
「君前輩!你認識此人?」薛景睿扯唇一笑,輕聲詢問道。
「不認識,但我認識這個!」君噬抬手,從班善腰間拽下了那塊金色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