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姬月華的接受能力再強,但是易龍牙竟會突然消失,這未免太匪夷所思。
姬月華帶著呼喊衝前,然而姬名豪再度介入場中,不讓她繼續前進。
「罪人,少給我猖狂!」
「你們到底作什麼好事!」
拳頭被擋,立時曲臂改以肘擊,姬月華下手之重,可是擺明想要姬名豪的命。
不過,姬名豪反應倒是快捷,及時提膝上頂,撞開來勢凶狠的肘擊,但姬月華的攻擊卻是一氣呵成,肘擊被撞開,立時站定二度發力,肘擊即變下鋤,硬生生把失去勁力的膝蓋壓下,破壞了姬名豪的平衡。
「龍牙!」
把握著機會,姬月華可是衝到悲閻羅身前,撥開那虛弱的防線,右手直伸,探進衣領緊抓,左手則是強行摘除面具,給他一個直接的頭錘,再怒吼:「你這傢伙到底對龍牙作了什麼!」
「真狠,前姬家大小姐,哈!」雖然被頭錘撞得流出鼻血,但是悲閻羅卻仍能笑出來。
只是姬月華卻不能奉陪,再來多記頭錘,怒道:「剛才你到底作了什麼!」
今次可沒有回答,因為姬名豪已經趕上來救援,迫得姬月華不得不放開悲閻羅。
「姐姐,你現在大勢已去。」
就在姬月華退到一旁時,姬大小姐則是進到場中心,來到姬名豪的身旁說話。
不過現在哪管大勢已去,還是別的什麼,姬月華是喊道:「剛才你們到底對易龍牙作了什麼!」
「那是靈器「惑魂刃」。」回答姬月華,是橫掌按著口鼻的悲閻羅。
就像讀出姬月華內心所想,當他站起身後,可是愉悅的道:「跟力量沒有關係,惑魂刃是對精神作出攻擊,只要被它刺中的人就會墮進它的空間,一個會把負面感情以倍數放大的空間,就算那個人有再大力量也沒用,不,反過來說,就是有這麼大的力量才糟糕。」
既然有著那麼大的力量,想來他一定會有殺人和傷人,而人都會對這類事情存有反感或者罪惡感,所以簡單來說,殺孽越多就越危險,往昔也不知有多少英雄梟雄敗於惑魂刃的禁閉空間之中。
至於悲閻羅為什麼會有這種玩意,則是因為他曾是浩劫之眼的幹部。
「用蒼望儀給的靈器解決他,這倒是不錯的結局,哈!」
悲閻羅的笑聲短促又沒感情,聽起來,是很難令人有特別感想,唯獨是姬月華,不單是笑聲,只要聽到他的聲音,強烈厭惡感就會由心深處湧出來。
「你少給我胡說!」
姬月華才剛撲前,一直留意著她的姬名豪亦同時有所動作,把她攔下來。
「罪人,你連最後的援軍也沒有了!」
失去冷靜的姬月華,姬名豪是能輕鬆應付,把人攔下後,幸災樂禍的說著。
「龍牙,才不會那樣輕易被解決!」
「的確不輕易,所以才會用這種方法。告訴你,到現在為止,我還未見過有人能逃出來,不過被外人救出倒是有看過一遍,不過你沒有那種力量。」
這個建議對於被姬名豪攔阻的姬月華來說,既是喜訊,又是毒藥,聽見易龍牙還有救,她的攻勢已是明顯起來,一味想擺脫姬名豪的糾纏,而露出更多破綻。
右腿鼓勁踢出,登時把一心求前的姬月華踢回原處,看著她掩著小腹的痛苦模樣,姬名豪臉上並未有半點欺負小輩的愧疚,而且在四周的起哄聲下,居然露出一絲得色。
「該死!」姬月華的咒罵沒人聽見,不過她的反抗卻誰都能看出來。
不過當她壓下痛楚,想再次衝前時,悲閻羅倒是道:「我勸你想來就快點,因為算算……啊,已經沒救了。」
悲閻羅還未說完,場中就是突然響起慘叫,而不難聽出,這聲慘叫是源於剛才易龍牙消失的地方。
惑魂刃的禁閉空間並不完全,所以不能完全隔離空間,這亦是悲閻羅說仍能救出其中人的原因,惑魂刃的禁閉空間其實仍留原地,只是常人難以看出罷了。
「龍牙!」
聽見慘叫聲,姬月華真是會聽得傻眼,相處那麼久,易龍牙由怒吼到哭聲,她都聽過,唯獨是這種彷彿被迫瘋的慘叫聲,她是首次聽到。
「姐姐,小妹雖感抱歉,但請你別再反抗。」
姬大小姐雖然為慘叫而皺眉,但昨晚見識易龍牙的力量,她是不得不同意惑魂刃的使用,儘管是歹毒,但是……她的選擇也實在不多,看看被打成重傷的姬名傑,就已經明白到易龍牙真的非此種手段應付不可。
「龍牙!」
才不理會姬大小姐的勸說,當場中再次響出易龍牙的慘叫聲,姬月華是再度衝前,心中默默想著當天易龍牙被十二宮魔神所囚的情況。
「當天我能救你,今天也一樣!」
姬月華心底有著此等**,不過姬名豪卻守得滴水不漏,一次、兩次、三次……連本人也不記得是幾次,當渾身是傷的她再度站起來時,她是靜止一切動作。
沒有再響起,易龍牙偶爾會傳出的慘叫聲,並沒有響起,雖說這種事應是沒有間隔,但今次卻是隔得太久,久得叫姬月華感到畏懼。
而這種認知也同樣是在悲閻羅身上發生,但他可是用著混有些微愉悅的平靜樣子,聳肩道:「看來他已經完了。」
「呃!」姬月華就像受到刺激,氣氛靜止的她,用著生氣和驚懼的表情瞪著悲閻羅:「胡說八道!」
「接受現實,雖然才半小時,不過裡面的時間可不相同,他大概已受了一整天的苦,現在他不是給迫瘋,就是自我了斷。」
惑魂刃雖然不常用,但是精神受到重創,比起身體其實還要糟糕,會自殺才不奇怪,而這一點,姬月華也很清楚,因為她也是精神層面受過傷害的人,不過正因深悉其中厲害,所以姬月華更是憤怒。
「胡說!」帶著怒罵,姬月華再次動起身子。
但今次攔她的人不再是姬名豪,而是悲閻羅,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息,雖說身體受創,但撐過發動惑魂刃的副作用時間後,狀態多少都回復過來。
固然他是受到易龍牙重創,只不過姬月華也是被姬名豪打傷,兩者一旦比起來,悲閻羅倒是能勉強壓下姬月華,左手一記重拳,立時把姬月華打飛。
「呼,前姬家大小姐,你就接受現實吧!」
「接受現實……我應該接受什麼現實!」
當姬月華辛苦地爬起來時,悲閻羅就是聽見她的厲聲反問,然後便是看到她那充斥著悲怒的樣子,那是彷彿要把他生吞活剝的猙獰表情。
悲怒是源於對方的行為,不過其實更多是源於自己,接受易龍牙消失這現實?她真的不想接受,因為這樣會使得她悲傷,更會認清自己到底有多冷酷。等待多時,能夠明瞭自己的人居然在自己眼前消失,這是折磨,但最過份仍是她不能哭出來的事實,這已可稱為酷刑,一種對精神的酷刑!
只因為經歷過最悲傷的事,所以不懂哭,雖然一直以來,她都沒有詛咒過失去這種情感,然而今天,她真的恨死自己竟然不能哭出來,不過最恨的仍是奪走她一切的姬家。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哭出來!」
陷於某種瘋狂之中,姬月華心底反覆問著之際,她可是沒有放鬆悲閻羅,看著他攻來,她是全力的反擊回去,怒道:「你這傢伙,真是非常的討厭!」
「你也是很討厭,這兒我想沒誰會喜歡你。明明被人厭惡,還拚命佔著不屬於你的名字不放,用這種愚蠢又擾人的方法報復,你知不知道自己為武君山帶來多少煩惱!」
悲閻羅的過去,旁人並不清楚,不過他卻是討厭擾亂武君山的人,而姬月華正是這個範疇,拳頭狠狠印在姬月華的肩頭。
「給我去……咦!」
火月煉炎獄,可是太陰清月拳法的高段招式,悲閻羅原本還想憑此招來壓倒姬月華,然而奇事陡生,姬月華的肩頭雖然硬吃一招,不過她本人卻沒預想的受創,還能動手反攻自己。
「不屬於我?愚蠢的報復?我為武君山帶來煩惱?你這種人,根本不清不楚我的事,憑什麼說我不是!」
姬月華舉臂屈曲,然後手肘往下鋤去,頓時鋤得悲閻羅金星四冒,而沒有給他時間休息,姬月華是發動連續的猛擊。
「到底煩惱是誰先起頭,你最好給我想清楚!十年,我在姬家的十年,過著那種生不如死的生活,你以為我過得很高興!」
「姬名非!」
見著悲閻羅忽然由優勢轉為劣勢,姬大小姐和姬名豪同時動身,前者想把人接回來,而後者則是迎擊姬月華。
「罪人,你少給我反抗!」
「吵死,老是罪人罪人的喊,也不想到底誰有罪!」
「咦!為什麼會攻不破,糟!」
同樣是發現到姬月華的不妥,姬名豪是因失誤而被姬月華反擊回去,而這下子可亂掉,沒有多少臨戰經驗的姬大小姐,在近距離下,受到姬月華無差別的攻擊波及,霎時間沒法抽身救人。
「我到底犯了什麼罪!」雖然一直忍耐,不過此刻,姬月華終於忍不住,抓住姬大小姐的道:「你總是說我執迷不悟,那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為了姬家那個混蛋長老的傷月預言,你的母親殺了我親生父母,把我搶到姬家,要我替你受罪十年,十年過後又把我丟棄,我到底欠了姬家什麼,告訴我!」
「姐……姐姐!」
「十年生活,我不學武功就會被玩死,到最後我卻因為練武而死,這不是個笑話嗎!」
「月華!」眼看姬大小姐被姬月華抓住,姬名豪雖然想把人搶回來,但是一來投鼠忌器,二來是姬月華的護身罡氣忽然變強,他即使再著急也沒用。
姬名豪變得窩囊,不過姬月華卻是罵得起勁,斜睨著姬大小姐,恨聲道:「老爺子為家規而要除掉我,姬名揚夫婦要殺我,武君山上沒有朋友,只有敵人!我忍耐十年為的是什麼、又得到什麼!」
「十年師恩破滅、十年親恩滅卻、十年孤寂啞忍,最過份是不再需要我的時候,居然沒人肯出來為我講話,你認為在幸福環境成長的你,會有資格承繼姬月華的過去嗎!」
「小妹……小妹……」姬大小姐雖然想反駁,不過她真的不曉得該怎麼反駁,而接下來,她更是失去反駁的心思,因為姬月華是說出一個她難以相信的事實。
「你說我執迷不悟,那麼你又知不知道,我到底為什麼需要執迷!性命寶貴,我難道不知嗎!但這有什麼辦法!」
說到這兒,悲閻羅正好重回戰圈,配合姬名豪的攻勢把姬大小姐搶回。
但這時人在不在手邊也沒關係,因為姬大小姐並沒有逃跑,反而茫然的問道:「姐姐,既然生命寶貴,又何故甘於自毀?」
失去姬大小姐作為護身符,而且又有悲閻羅介入,姬月華就算抗擊力有著顯著提升,但終是陷於困境,不過苦苦支撐之際,她仍是要告訴姬大小姐一個真實,一個深藏於心底多年的小小心願。
「當年姬名揚夫婦為了你,而殺我父母,那麼你想想我的立場會變得怎樣!我……我不知父母,亦沒姓氏,師恩、親恩和友誼,十年之中,我一樣也沒有,而這些都是給姬家搶去,最後姬家還要否定我!」
咬緊牙關,力拒兩位「名」字輩的夾擊,當姬月華拚盡全力把兩人震開後,她便是跪倒在地,嘴角溢血的道:「什麼都沒有也不要緊,唯獨姬月華這名字我不能失去!十年,我為自己能撐過那艱苦的十年而自豪,那個報復,也不過是要留住這個身份的最後手段罷了!」
沒有真正姓名,也一輩子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真正姓名,姬月華能夠辦到的就是守護那個伴隨自己十年的名字和身份,她接受這段過去也為此而自豪,如果否定這個名字和身份,那麼由出生開始的十年,她可以到底得到什麼?
答案是什麼都沒有,故此,就算在旁人眼中是愚蠢的報復也好,還是別的什麼也好,她都要誓死捍衛「自己」,不然的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角色,十年空白,誰能受得了?
被人問到時,要虛構十年經歷,說自己在幸福家族長大嗎?還是很自豪告訴別人,自己代替某人活過童年,不過遺憾是把名字和身份還回去,所以自己就什麼都沒有,然後再乾笑兩聲嗎?
也許,這在旁人眼中是很蠢很傻,明明是自己經歷過,這些都不是別人可以搶掠,犯不著以命相拚,當然,這種話是沒被搶掠過的人的奢侈,因為問題本質不是別人搶不搶,而是自己為什麼要低頭放棄!
誰喜歡被搶,最低限度,姬月華不喜歡,十年的過去已經被姬家搶得七零八落,那時無知,但既然知悉真相,她又為何甘於被搶!
不知自己真實姓氏,沒有受父母祝福而取的名字,姬月華並不像姬大小姐有選擇,她只有唯一的身份!
「這個就是你一直疑惑的答案,我接受那個十年過去!我承認那個十年過去!我經歷那個十年過去!那麼你告訴我,你憑什麼承繼姬月華這名字,為家族而欺世盜名,別門他派問起你當年苦況,告訴我,你會怎樣告訴人,會哭還是會笑!」
「罪人,住嘴!」
姬名豪的聲音響徹場中各處,但不是他的怒喝多大,而是姬月華一番斥責使得觀眾黯淡而沉默下來。
姬月華仍是跪倒在地,身體就像被束縛住而不能自由活動,面對姬名豪的重拳,她一面盡力聚勁擋格,一面吼道:「妹妹,你給我看清楚!看清楚這個現在會月華、月華的叫的傢伙!」
「姐姐……」
「住嘴!」就像猜到姬月華想說什麼,姬名豪登時二度催勁。
不過他偏偏過不了姬月華那抗擊力變得特強的太陰氣,只能眼睜睜看著姬月華咬牙切齒的續罵:「這傢伙當年親眼看著一個女孩被一眾小孩當靶子欺負,非但沒有阻止,反而教小孩如何擲石,好讓那個叫作姬月華的女孩只傷不死!」
「不要!」
聽到最不應該說的都爆出來,姬名豪頓時三度催勁,今次終於擊破那異常的太陰氣,把人狠狠的打飛十多步,不過他並沒有追擊,只是用著驚懼的表情,回頭望向自己疼惜的侄女。
「月、月華,不是這樣的!」
姬名豪的腳步才剛踏前,姬大小姐卻是往後小退一步,難以置信的按著嘴巴,請求著姬名豪別再靠近自己。
「別相信那個罪人,豪叔才沒做過那樣的事!」
「鬼才相信!姬月華曾經是整個武君山的敵人,妹妹,那個昏倒的白癡,嘿哈,還是別一個一個說,你現在在武君山,一定是過著被奉承的生活吧?告訴你,這是你從我身上搶去的,刃、名、月的輩份都善待你,只因為他們以前曾經欺凌過姬月華,所以他們想補償,以求自己的心安!」
姬月華辛苦的爬起來,看著姬名豪那慌亂的樣子,雖然知道很容易墮落,但還真是有一種痛快感。
至於週遭的觀眾,雖然有不少成年人,但他們其實是姬大小姐親自找回來的親信,對於當年的事,雖知大概卻不知詳情,所以現在聽來,還真是聽得他們啞口無言。
儘管不是武林名宿又或是江湖名人,不過他們也是有著道德指標,起初不插手幫忙,除了相信三位「名」字輩的實力外,他們亦不想落得以多欺少的事實,但現在連起哄聲也欠奉,則是因為過不了自己那一關,沒也罷,有些烈性子早已白眼看待姬名豪。
莫說旁人,就連姬大小姐,還有悲閻羅也是用著質疑目光瞄向他,這使得姬名豪感到一陣絕望。
支吾半晌,他就像理解自己已經掩不住事實,惱羞成怒之下,他用怨毒目光瞪著姬月華,道:「你果然是罪人!」
「嘿嘿,你還真像電影的反派。」
看著姬名豪快要對自己下殺手,姬月華雖然不甘心,但她真的覺得很累,彷彿維持意志也屬一件登天難事。
「真不甘心,早知就別鬧什麼彆扭,我竟然賠掉龍牙,玉姐她們肯定恨死我,真的失算了。」
靜待死亡來臨,姬月華意外的冷靜,心中只是怪責自己,離開港城雖然是因為衝動,不過當中也有著僥倖心理,那就是易龍牙的出現,儘管沒有表現出來,她仍是想看看易龍牙的反應,所以在花園那兒,她才會高興的說出「果然」。
而今次的出走,她亦是有相同的期待。
「真是……不甘心……」
姬名豪的殺意彷彿刺痛到她的神經,此刻,她深信死亡將會降臨到她身上,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種詭異的聲響,卻是中止她的死亡倒數。
姬月華的靜候、觀眾們的不語,還有姬大小姐和悲閻羅的失神,聲音幾乎是不存在於場中,除卻姬名豪的怒吼,還有一種讓大部份人聽得起雞皮疙瘩的聲響,如果用比喻,那就像有人用指甲刮著玻璃或者黑板。
詭異難聽的聲響不止一聲,第一聲叫眾人在意,第二聲教眾人留心,第三聲則是讓眾人注視。
聲音的來源是一處空地,而那兒正好是易龍牙消失的地方,當眾人望及那處之時,詭異難聽之聲再度響起,而彷彿看到什麼奇事,眾人無不是驚訝起來,只見半空之中,竟然隨著聲響而生出一些裂紋,起初雖然很細微,但是隨著怪聲,裂紋愈益明顯。
就像要透露更多事實,每一次怪聲響起,裂紋都會溢出一些藍白色的雷線。
「怎麼可能,竟然有人能自救!」看著禁閉空間被打出裂紋,悲閻羅可是訝異得很。
不過最為訝異的應是姬月華,不知是從哪裡湧出力量,她帶著呆滯的表情站起來,雙目盯住那些裂紋的念道:「龍牙……是龍牙……一定是龍牙!」
怪聲繼續響起,姬月華越聽越覺得這種刺耳聲美妙得很,美妙得教她興奮,只因為每一聲怪聲,都是告訴她那個被困禁閉的非人怪物根本未死!
「太好了……啊,嘿哈哈……真是的,竟然現在才有,是奇跡嗎?」
起初雖然有點感覺,但她並沒有理會,不過當她意識到臉頰的微熱而伸手撫著臉頰時,那些濕潤是教她哭笑不得。
眼淚,十多年沒有出現過的東西,終於再次出現。
接受易龍牙的死亡時,她沒有哭,因為她遇過更悲傷的事,不過當一度以為失去的事物再次回來,那又如何?
二十年寒暑,現在的愉悅狂喜可是這些年來最激烈的一次,哭泣又豈是悲傷專利,這世上還是有喜極而泣這一回事!
「龍牙,多等一會,我現在就來!」
看著指尖到掌心的淚水,姬月華頓時握拳,配合起那種難聽怪聲,人如疾箭般衝前,目標自然是易龍牙被囚之處。
「糟,快阻止她!」悲閻羅雖然被姬月華的過去迷惑,不過看著姬月華一副誓要擊破禁閉空間的氣勢,他是反射性的喊著。
而毋需他的警告,惱恨姬月華的姬名豪,現在已是喪失高手風範,他才不會讓姬月華心想事成。
「給我去死!」
姬名豪豁盡全力,雙手高舉而疊成交叉,全心全意搏殺姬月華的他,可是用上堪稱壓箱底的絕活──歧月斷界勢!
害月七勢之一,威力本就非同凡響,再加上姬名豪的殺心,如果按照正常發展,姬月華必定會亡於這招之下,不過問題是姬月華並不正常……不,嚴格來說,是超越太陰清月拳法的範疇罷了。
瞬間的頓悟,當摸上久違的淚水,姬月華就是充分明白到哭字真義,而一旦理解,太陰氣即刻隨心意而運走,沒有半點違和感,當歧月斷界勢加身之前,她的速度驀然暴升,剎那,即趕到近百米之外的裂紋之前,此番異常的速度沒有先兆、也沒需要先兆,就像她的淚水並不需要先兆。
專屬姬月華的字訣義終是誕生,而能夠令這位月之仙女再度落淚,此生此世,僅有一人,故,哭月只為……
「龍牙!」
突破姬名豪的下一刻,姬月華右臂溢出淡淡白芒,看似沒有威力的一擊,卻是擁有打擊空間的力量。
哭月唯龍牙撞上裂紋後,禁閉空間頓時粉碎,惑魂刃可承受不起雙重字訣義的打擊,哭字訣義固然可怕,但另一邊的皇字訣義卻是猶有過之。
隔絕易龍牙的空間被徹底打碎,宛如玻璃碎裂,裂紋落下無數透明碎片。
衝勢過急而無法自控,姬月華打出哭月唯龍牙後,整個人往前仆倒,但她並沒有仆到地上,而是倒在那位一度被囚的強者胸懷。
「龍牙!」
熟悉的胸膛,還有熟悉的表情,彷彿掛在易龍牙身上的姬月華,已經不止流淚,腔調亦變成哭腔。
「流淚了。」食指撥去姬月華臉頰上的淚水,易龍牙用著低而輕柔的聲線問說:「是哪個可惡傢伙,竟然把我的仙女給弄哭?」
「還不是你這笨牙害的,你應該萬能才對,搞什麼會被困那麼久!」
姬月華雖然覺得這是罵,不過聽在旁人耳中卻是撒嬌。
露出一抹苦笑,易龍牙歎道:「抱歉,我也很辛苦,因為很久沒陷入這種精神攻擊,應付起來有點麻煩。」
「蠢才,道什麼歉,你又沒錯。」
「我,咦?」
易龍牙本來想好好地跟她解釋,但姬月華卻像因為突然安心而徹底放鬆下來,結果就是她聽不到易龍牙的話,頭首一斜,便是昏倒過去。
起初易龍牙還在擔心,但表情又很快安心下來,讚歎道:「還真是意外。」
讚歎完畢,易龍牙的溫柔不再,戾極殺氣配上猙獰的表情,掃視場中各人時,足夠印證什麼叫膽戰心驚,殺氣之強直教人寒入骨髓。
「各位,看來輪到我跟各位談正事。」
左手抱住姬月華,頂著胸口的柔軟感覺雖是人間絕頂,不過易龍牙現在的心情,就跟右手的動作一樣──藍白色雷線纏繞緊握的拳頭。
「誰!誰敢把我的月華打傷?」
「先生稍等!」
「大小姐,危險!」、「快離開那傢伙!」
眼看易龍牙是把全場各人都鎖定為必殺對象,姬大小姐卻是跑到他的面前,兩手盡張,而沒有理會旁人的呼叫,逕自喊說:「先生,能否聽小女子一言!」
雖然是問,不過看著這位姬家的大小姐,易龍牙卻是出奇地收起內氣,這並不是所謂憐香惜玉,而是姬大小姐這種自殺似的行為,的確能讓他動容,所以……
「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