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陽抬頭看一眼天空,三更已過,嶸平不知是否還在相約之處,等著她來教他武功,還有端木乾瑾不知是否已經回宮了。沐青陽仰頭看著皎潔的明月,心中思緒飄渺,幽幽歎了口氣。
她以最快的度回到皇宮,來到與端木嶸平約好的假山後方,只見石壁上畫了一個極醜的鬼臉,沐青陽暗暗一笑,看來嶸平是等了很久生氣了。天已經濛濛有些微亮,她身形一晃便回了藥方。
「四哥,司南怎麼還不回來?」端木乾瑾煩躁不安地站起來,繞著石桌來回走動。
端木睿恆喝著酒,看一眼天色,已經快要四更了,以司南的小心謹慎,不該出事才對,「司南是隱衛中武功最好的,如果他都應付不了,那麼對方就太過可怕了。」
「不行!我不放心,我要自己去看看。」端木乾瑾皺著眉頭,心神不寧。
「沐青陽雖然重要,但是也只是一介草民罷了,你為何對她如此上心?」端木睿恆微微看了他一眼,問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端木乾瑾愣住,覺得端木睿恆這麼說是不妥的,但是卻又想不出哪裡不妥,他搖搖頭有些苦惱,「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他不同,我喜歡與他一起。」
端木睿恆對他的這個回答顯然不滿意,他張口正欲再說點什麼,這時一個黑影忽然降落在他們眼前,司南對著二人單膝下跪。
「爺,嬌雲龍與沐青陽在屋內呆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有一蒙著臉的黑衣人突然闖入,帶走了沐青陽,將其帶到了百里香中一名為梨花釀的酒肆,二人進去很久,似乎都受傷了。」
「都受了傷?」端木乾瑾驚呼。
司南點頭冷靜的繼續說道,「後院傳出兩種聲音的慘叫聲,沐青陽傷勢應該不重,三更時分便出了酒肆回了皇宮,屬下便沒有再跟。」
「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端木睿恆點點頭,這些人都身手不凡,司南能看到這麼多很不容易。
「是!屬下告退。」司南說完,倏然消失不見。
「四哥!那我先回皇宮了。」
端木乾瑾哪裡還呆得住,心早就飛到了沐青陽那裡,只想趕緊過去看看,她到底受了什麼傷,是否嚴重。他話一說完,便向著皇宮的方向施展起輕功來。
端木睿恆低頭把玩著酒杯,細細琢磨著司南說的話,黑衣人與沐青陽應該是相識的。梨花釀是他與沐青陽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那時她與店內掌櫃似乎並不相識,憑空出現的黑衣人又是誰呢?
「司棋!」
端木睿恆對著空氣喊到,一個身影輕飄飄落地,安靜地抱拳立在端木睿恆面前。
「讓鴿組去查查梨花釀吧!」
「是!」
司棋是個溫順的女孩,大約十七八歲,低低應了一聲,安靜地消失。
端木乾瑾到皇宮的時候,天已經大半亮了,他將馬隨手丟給侍衛,二話不說直接去了藥房。
慌張推開門,看見一個青色的身影正背對著他蹲在地上,不知在搗鼓著什麼東西,心中一塊大石頓時落了下去。
他深呼一口氣,扯出一個笑容來,走上前去,蹲到了沐青陽對面,「青陽,你在幹什麼?」
沐青陽正努力用手蓋住一個大瓷盆,抬頭看了端木乾瑾一眼,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快!幫我按住它!」
端木乾瑾心中疑惑,但是還是乖乖地幫她按住了瓷盆的蓋子,他才按住,沐青陽便連忙起身,從桌上的一個小盒子裡抓出一隻全身通紅的大蜘蛛來,蹲回地上,露出很嚴肅的表情來。
「殿下,等一下我說開,你就挪開蓋子,記住,不要挪太多,大約一寸便夠了,明白嗎?」
「明白。」端木乾瑾愣愣的直點頭,感覺手下的瓷盆裡似乎有很多東西正在瘋狂地竄動著。
「準備。」沐青陽的眼睛盯住瓷盆,慢慢爆出光彩來,「一二三,開!」
端木乾瑾連忙飛挪開瓷盆的蓋子,大約一寸左右的時候,沐青陽飛將紅蜘蛛往瓷盆裡一丟,雙手連忙握住端木乾瑾的手將蓋子合好。
端木乾瑾沒有注意到瓷盆裡都有些什麼,他只感覺沐青陽纖柔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柔柔軟軟的,一道電流倏的由手背流遍了全身。
瓷盆裡不知生了什麼,一陣翻騰蹈海,兩人合力才勉強壓得住蓋子,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後才慢慢停了下來。
沐青陽面上一喜,高呼一聲,「成了!」
她將端木乾瑾推到一邊,歡喜地掀開蓋子。端木乾瑾往裡一看,頓時一陣噁心,瓷盆的裡全是各種醜陋的毒蟲,滿滿地裝了大半盆,煙霧伴隨著惡臭從裡面散出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些毒蟲都死相淒慘,不是斷腿破腹就是腦袋開花腦漿迸裂。
沐青陽卻彷彿什麼也沒有看見般,拿來一雙筷子在蟲堆裡翻找起來,而後歡喜地夾出一隻紅的紫的大蜘蛛來,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倒盒子裡蓋好。
「青陽,你這是在做什麼啊?」端木乾瑾踮著腳繞過瓷盆,一手遮住臉不敢看那慢慢一盆的血案。
「哦,我在練蟲啊!我的火雲蜘蛛已經快要練成了,等練成以後,太子的病就可以好很多呢,也許可以和以前一樣活蹦亂跳了,呵呵。」
沐青陽不知是因為心裡高興,還是因為面對著的是端木乾瑾,說話頓時有些大膽起來。
「你別告訴我,你要把這個蜘蛛拿去給大哥吃。」端木乾瑾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嗯,火雲蜘蛛可是上好的治心疾的藥引子,太子被傷到心肺,有了它就不怕了。」
她一共練了十隻,只成功了一隻,雖然少了點,但總算有一隻成功了,沐青陽心裡高興地不得了。
端木乾瑾略有些同情端木祁元,暗自慶幸自己向來是個健康寶寶,不用成天吃這些噁心的毒蟲。
突然他想到司南說的沐青陽受傷了,於是神色一變,抓住沐青陽的胳膊著急問道:「青陽,你昨夜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啊?」
沐青陽好笑地看著端木乾瑾在她身上左右找著傷口,心中有些感動,「殿下,我沒事。」
端木乾瑾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心疼地看著纏著紗布的手腕,「怎麼會沒事呢,手腕一定是受傷了!」
沐青陽隨意動了動手腕,笑道:「沒事的,不疼的。」
端木乾瑾四處看著,不見尹辰逸的身影,不滿地說道:「小葫蘆呢?你都受傷了,他怎麼也不來幹活,真是個懶奴才!」
沐青陽未置可否,抬眼看了看天色,見天色還很早,笑笑道:「時辰還早,殿下不如去休息會兒吧,你的氣色看起來不太好。」
端木乾瑾為沐青陽擔心了一個晚上,這會兒見她安好,神經放鬆下來後,被沐青陽如此一說不免也覺得有些疲憊,「那你呢?」
沐青陽指指身後的軟塌,「青陽在榻上躺會兒就好。」
「嗯,那我在椅上靠會兒好了,馬上就該上朝了。」端木乾瑾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沐青陽心中不忍,「殿下去榻上躺著吧,青陽現在還不累。」
「嗯,也好。」端木乾瑾隨口說著,揉揉眼睛,便躺了下去,他實在是累了,很快便睡了過去。
沐青陽想了想,這個時辰也無事可做,便挑明了燭火,取了一本醫書在窗邊坐下,安靜地看起醫書來。
過了些時候,沐青陽估算著卯時該到了,於是叫來宮女取來端木乾瑾的朝服,又準備好洗漱的物什,這才將他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