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娘子 正文 053 什麼是規矩
    真正再度上路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林萍蹤給我們準備的東西看起來不多,不過我相信,卻是什麼都是齊全的,東西分別都掛在兩匹黑色的馬背上,而中間那匹紅棕色的馬背上,卻是什麼都沒有的,我便知道那匹紅棕色的馬一定是給我準備的!

    三人三馬剛緩步踏出安陽城的城門,門口卻已經有了一輛馬車正擋在道路正中間,車邊站的不是別人,正是那韓諾主僕,他們似乎早就料到我們今天要離開一般,早就在城門口等著我們了!

    見我們三人三馬緩慢而來,那韓諾的眼中立時出現了驚喜之色,上前道,「韓諾郵過薛小姐,從店小二口中知道小姐一行今天要離開安陽城,所以在下從中午開始,便已經在這裡等候小姐幾人了!」

    「不知韓公子有何時見教?」我不冷不熱絡的問道,他似乎是太急切了點,在林家被我看到後,如今還敢這麼正大光明,一臉坦然的出現在我的面前,他是真的以為我對他的底細不會去追查,還是以為我追查不出來?

    「小姐不要害怕,在下沒有惡意,只是感念小姐幫了我們,讓我們免於一路餓死的窘境,才能如期到了姑丈家,現在沒什麼好報答小姐的,車內準備了些許薄禮,請小姐務必收下!」韓諾說著一個長揖一直彎腰到底了。

    「韓公子客氣了,我本也不欲做這個好人的,若不是離憂待你們相求,我是不會同意你們同行的,現在自然也沒有收你禮物的道理,韓公子還是帶回去吧!我們幾人還要趕路,還請韓公子把路讓出來為好!」我立即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小姐,在下兩人可什麼地方得罪了小姐?小姐為何總是對在下拒人以千里之外呢?還是小姐在責怪在下昨日在姑丈家未曾與小姐相認?韓諾一臉受傷的表情,讓我皺起了眉頭。

    信堂傳來的次料上,確實寫著這韓諾是林富貴之妻韓氏的弟弟之子,所以韓諾叫林富貴姑丈,這也的確是真的,也就是說這個韓諾和林遠堂,是不折不扣的表兄弟,這也的確是真的,也就是說這個韓諾和林遠堂,是不折不扣的表兄弟,林家如此富貴,這韓家也是前朝的官宦之後,雖然這一代沒人再進朝堂,不過家底卻是殷實富貴的,也就難怪這個韓諾出來都是錦衣玉食的了。

    資料上還顯示,韓家這一代僅韓諾一個兒子,今年二十有二,並未曾學武,韓家也無人為他請得練武的師傅,這些年來一直師從國學大師沈加文先生,此次出來一是看望他的姑姑和姑丈,二來也是想隨著林家大少去玉柳山莊看熱鬧,順便遊歷一下天下的!

    然而資料的末尾卻提著信堂歐陽流長的幾句匯總,那匯總的意思是,這韓諾的身份很是可疑,他是六歲到十二歲中間,有六年的時間是不在韓家的,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而信堂就這個問題,還在繼續追究查中,還有就是,韓家上一代中,也就是韓諾的父親那一代,還有個最小的弟弟叫韓一遠,對外說是得急病死了,其實是在十七年前失蹤了,而一年後,六歲的韓諾便跟著不見了,直到12歲被送回來!歐陽流長覺得有必要把那個韓一遠也一併查一查,昨日的消息,便是也同時向我請示這一點。

    我當時未曾直接派下指示,便是因為我已經有意要歐陽流長親自來一趟,而這個韓諾,則從水離憂看不出他的底時,我就對他起了防備,他是韓家的公子沒錯,不過他背地裡一定有比這更隱秘的身份,而我目前懷疑的是,那隱在玉蓮的班子裡的那個殺手,有可能便是韓諾安排下的,至於他為什麼要做這樣的試探和刺殺,就要等歐陽流長來了後才知道了!

    所以此刻他又能這一副衰兵之態的模樣,讓我頓時起了千般的反感,萬般的厭惡,」韓公子,我們真的要趕路了,本來就是萍水相逢,我也不是什麼好心的人,更談不上有意要救你們一命,所以不需要你送什麼禮來報答我們,至於你和林家是什麼親戚關係,我也沒興趣知道!請你讓開!」

    「小姐果然是討厭在下,在下知道了,不過小姐的大恩,在下還是銘記在心同,既然小姐今天不肯收下在下送給小姐薄禮,那在下日後也一定會用別的來報答小姐的救命恩情的!大熊,還不把馬車牽開給小姐讓道?」

    韓諾似乎絲毫不曾感覺到我討厭看到的就是他這副裝可憐的模樣,明明不是什麼易相與的主,卻偏偏假裝無害的想要接近我們,我雖有意吊出幕後主使,卻更討厭看到他頂著馮駿的臉出現在我身邊。

    那大熊卻嘀咕著什麼,「真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我家公子一片好心,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擺這麼凶的臉色給公子看……」

    我聽的額頭黑線都冒出來了,看著那大熊的目光彷彿要把他穿透一般,好個看上去忠心護主的僕,有本事你就一直裝成這樣,待有一天樂在我面前露馬腳時,可別怪我不饒你!

    「大熊,住口!」韓諾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的回頭就衝著熊吼了一聲,然後回頭又尷尬的衝著我行禮道,「小奶不要見怪,大熊就是嘴巴壞,人其實還不錯!」

    「韓公子,你的僕人嘴巴好壞,我不管,不過你最好祈禱你們真的只是單純的讀書人,否則,我的身份想必昨天你就該知道了,與血樓對上,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離憂尉遲我們走!」

    見路已經被讓出,我一鞭韁繩,馬兒立即揚起四蹄撒開跑了出去,尉遲修和水離憂從頭到尾都沒有吭一聲的,便隨著我的話聲,鞭策馬兒跟上了!

    「公子,怎麼辦?這血娘子果真如傳聞中的冷熱不進,軟硬不吃!還是我們的來路已經被她探出了?」那之前還一臉敦厚的大熊,此刻立即一改之前的老實傻冒模樣,恭敬而冷然的站在了韓諾的身邊。

    「不要瞎擔心,她若查到了我們的身份,你以為她的性格脾氣,還能容得我們好好的站在這裡?」韓諾之前那文雅的好脾氣模樣此刻也不見了蹤影,俊美的臉上滿是冷歷冰霜,「那邊準備的怎樣了?」

    「公子,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只待命令布下去,隨時可以行動!」那大熊一臉嚴謹的道,「公子真是料事如神,早已知道血娘子會遣走其他人,獨留下那水離憂和尉遲修的!」

    「她一慣自負,加上她手下的那兩個,你可別小瞧了,那水離憂一手『六絕魔音』幾乎可說是出神入化,尋常的武林高手在他的琴音下,都撐不多三個回合,更別提那尉遲修,武功修為雖然不高,但是那手可生死人肉白骨的醫術,還趕不上他毒術的一半高明呢!有他們兩人在她身邊,足夠抵得千軍萬馬了,更何況血娘子她本身既能拿得住這麼些高明的人為她做事,她自己更不是個好惹的主!」

    韓諾言來很有幾分忌憚之意,臉上可半絲沒有之前那般面對著血娘子時的從容了,「所以吩咐下去,每個人都給我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千萬別有半絲的小覷之意!」

    「是,公子!」大熊立即正色的道。

    「很好!現在就通知乾爹,說目標已經上路了!」韓諾點了點頭,總算稍稍安心了一些,看著那絕塵而去的三騎,以及黃土路上高高揚起的灰塵,他的目光變得更幽暗深沉了起來。

    歐陽流長在果然在晚間我們停下來宿營的時候,與我們會合了。

    我帶著他走進樹林深處,第一次沒有讓水離憂跟在我身邊,因為有些事情,在我自己都沒弄清楚前,並不想讓水離憂知道!

    歐陽流長一席深青色的儒衫,風度翩翩,儀表堂堂,長年一柄玄鐵扇不離手,說話也一臉和氣,看上去就是個好好先生的模樣,平日裡也輕易不出血樓,人只道血樓有個神出鬼沒的信堂堂主,但是真正見過他真面目的人卻是不多的!

    「最近我不在樓中,江湖上可有什麼異常?」我們如同散步一般,緩慢的在林子裡踱著步。

    「啟稟主上,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連魔域最近都完全沒動靜了!」歐陽流長從容的回答我。

    我們兩人的聲音都不輕不重的迴響在安靜的黑樹林中,「魔域的底細有無摸清?」

    「主上恕罪,還未曾有進一步的所得!」歐陽流長執扇向我恭敬的行了個禮。

    我隨手揮了揮,也不再糾纏在這些問題上了,畢竟我找他來的真正目的,並不是真的對魔域的問題有所好奇,「繼續監視,這一次,我找你來是另有要事的!」

    「主上請吩咐!」歐陽流長顯然也是料到我必是有事,才會找他來的。

    「這一次,我要你親自去查一個人十六的前的一切!」我冷靜的轉過身面對著他,神情很肅穆,他似乎也是第一次見到我如此模樣,不由立即也站直了身體,「可是韓一遠?」

    我搖了搖頭,「是我!」

    他的臉色頓時錯愕非常的看著我,似乎以為他自己聽錯了一般,直楞楞的看著我,「主上,您?」

    「你沒有聽錯,我要你查的就是我的過去,我是十四年前接手的血樓,在此前的一年,我的記憶都是在血樓裡經受上一代樓主的訓練,而再往前推的記憶,我卻很模糊,似有似無,以前覺得無所謂,但是現在,我想知道,在那段我模糊不清的記憶裡,我們究竟是誰,認識過什麼人,還有什麼人曾經與我交從過密過?你明白嗎?這件事我不能交給別人去做,我只能交給你自己親自去做!」

    歐陽流長驚詫不已,好半天才慎重著臉色道,「可是主上,按照血樓的規矩,主上的身份和隱私,屬於特級機密,是絕不容許打探的!」

    「規矩不是由我定?何況我並不相信你們就真的這般守規矩,若真的很守規矩,就不會有王雲陽的背著事件了,規矩就是靠力量說話的,你認同嗎?」

    我睥睨了一眼他,眼神中帶著少見的凌歷,讓他知道,我並不是非他不可,若是他再矯情的跟我提什麼規矩不規矩的話,那按照『規矩』,他知道了不該他知道的事情,我也斷然不容不得他就這麼繼續無事的活著。

    「是,主上!」歐陽流長顯然在我威懾的眼神下,被嚇的不清,之前的從容和瀟灑頓時消失了個一乾二淨,單膝下跪,恭敬的跪在了我的面前,「主上息怒,屬下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不管有什麼結果,都只能讓我一個人知道,若是匯露於第三人知道,你自己應該知道規矩!」我冷冷的盯著他,並不叫他起來。

    「是,主上,屬下明白!」這回他是徹底服貼了,半點異議不敢再有,什麼先樓主的留下來的規矩,他哪裡還敢再提,現在當家的人是我,我的命令就是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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