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娘子 正文 第一卷 血樓:023 裝病
    離開血樓所在城地的繁華之後,外面的世界遠不如我想像中的美好,電視裡似乎小半天就能見到一座小城小鎮的情景,在真實版的這個古代時間裡,卻是不存在的。

    所以中午時分,馬車只是停在了荒郊野外的路邊,由樓中帶出來的新秀們負責輪班守衛,由林萍蹤的天閣裡精心挑選出來的好手,負責準備我們的午餐。

    桌子是簡單的可用來折疊收放的竹製品,心工極為精巧,比現代的那些折疊傢俱,只高明,不粗陋,因為便於野外就餐,桌腳是極低的,離地面不過一尺左右,擺放桌子所在的草地上早就事先鋪過了一層軟布。

    桌子置放於布上,幾個柔軟舒適的墊子則置於桌子旁邊,是供人坐的,這種情形若說是野餐吧,又比野餐從容和正式的多,若說是像模像樣的宛如在樓裡用餐吧,野外的草地,低矮的竹桌,總是多了幾分野趣和不嚴謹之感的,倒有幾分坐在遊樂園吃日本菜的感覺,想當然的是非常之怪異的!

    水離憂先我一步出了車門,恭敬而守禮的站在車門邊等候我,我扶著他伸出來的手,下得車來,並不是真的需要他扶,我只是更近一步的向眾人暗暗宣告水離憂的身份,不容得他們胡亂嚼舌根,因為自有我護著他!

    菜式是早就做好了放在食盒裡帶出來的,因為天氣漸漸轉涼,才半天時間倒也不虞會壞,一盤一盤的被端到小小的竹桌之上。

    四周隔著三五丈開外的,是這次帶出來另一半新秀們,他們只是圍坐成一圈,安靜的從包袱裡拿出他們各自準備的乾糧。

    而另一半則嚴謹的站在十丈開外嚴密的守護著,以防有刺客突然間衝出來打擾到我用餐!

    看著恭敬的站在桌子邊的三人,我先一步盤腿坐了下來,隨後才伸出手揮了揮道,「離憂,尉遲修,莫清歡,都坐下吧!」

    「是,主上!」三人異口同聲的躬身一禮後,才在我左右兩邊坐了下來,水離憂一個人坐在我的右邊,尉遲修和莫清歡兩人同時擠坐在我左手邊,而與其讓我對面的位置空了下來,我知道他們是絕計沒人敢坐在我對面的,便也不勉強。

    而此時,剛坐下的尉遲修,卻伸了伸手,立即有一個清秀的丫鬟,小心翼翼的端來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藥汁,我一看便知這是給水離憂熬的療傷的藥,連忙親自接了過來,放到嘴邊喝了一口,尉遲修大驚,想要說什麼終究沒敢開口,而莫清歡則聰明的不動聲色,似乎沒看見我的這一舉動一般。

    水離憂似乎也沒料到我會突然喝了一口他的藥,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只呆呆的看著我,直到我把碗放進他手中,他才如夢初醒般顳颥了一聲,「主,主上,你——」

    「給離憂試試藥,入口並不太艱澀,溫度也剛剛好,不燙不冷,快喝吧!」我淡淡的道。

    這麼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卻讓水離憂和尉遲修都大大的怔楞在了原地,連莫清歡的臉上都忍不住浮現出幾許異色,因為從來都是下屬給我這個主上試藥,幾曾有過我為別人試藥之事?也難怪他們一副驚訝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表情了!

    「快喝啊,看著我做什麼?我的臉又不能當藥吃,快喝了,等涼了就沒什麼太大的效果了!」

    我輕輕的瞥了他一眼,看著他戰戰兢兢的幾乎立即把藥仰頭喝了個乾淨的情景,我的嘴角邊才露出幾分輕鬆的笑意拉。

    藥喝完了,我們終於可以開始啟筷吃飯了!

    卻在此時聽得水離憂突然開口對尉遲修道,「尉遲,我可能坐不慣馬車,在車內被馬車的搖晃,弄得頭很痛,你能不能給我再熬一碗可以治暈眩狀的藥?」

    我立即抬頭看向水離憂,卻現他正低著頭,一臉蒼白,似乎真的被暈車折磨的不清,我有些懵,一時有些糊塗,難道他其實也是暈車的?只是偽裝的好?那我之前還讓他給我按摩?

    尉遲修也明顯一怔,似乎沒料到從來不在人前示弱半分的水離憂,竟然會當著這麼這麼多人的面,說他自己暈車,一時讓他也有些反應不過來,好一會才點了點頭,「你已經喝了一碗藥了,剩下的那碗,一會上路後,我會讓人煎熬好送到主上車廂來的!」

    水離憂沉默的點頭,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而莫清歡則充分的表現出『兩耳不聞身外事』的最高境界,似乎完全沒有聽到這番對話,之前因我的試藥所產生的詫異之色,也早就收斂的乾乾淨淨了!

    「吃飯吧!」我用淡淡的三個字打破這樣沉靜的氣氛。

    三人立即拿起筷子,安靜的開始用起飯菜來,不知他們平時自己吃飯時是不是也這麼訓練有素,三個大男人吃飯,居然出的聲音還不及我一個女人,碗筷杯碟間交錯的聲音和情景是幾乎看不到的,只看得到他們的嘴一張一合的細緻動作,就如同欣賞一出啞劇。

    我心中痛苦不已,覺得幸虧暈車的不適,讓我實在沒有太好的胃口吃東西,否則即便不暈車,這般吃飯也實在會讓我消化不良。

    而換個角度來看,他們這般與我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心裡的不自在和壓力怕是比我還要多許多!

    以後若不想彼此都難過的話,看來分開用餐實在是很有必要之事。

    一頓飯草草的用過,三人的飯碗都朝了天,中間的菜卻幾乎沒怎麼動!

    馬車重新上路,走了小半個時辰,一碗猶帶著幾分燙手的藥碗,被一個丫鬟送上了馬車。

    水離憂接了過來,打了那丫鬟下去之後,放到嘴邊吹涼,卻沒有喝下,反是遞到了正難受著的我的面前,「清塵,喝下吧!會舒服些!」

    「這是給我的?」我一楞,隨即看到他有些羞赧和躲避的眼神,立即笑了起來,此刻的離憂雖然依舊面色不算紅潤,卻並沒有之前吃飯時的蒼白和不適,顯然他並沒有所謂的暈車之感,也就是說他之前的模樣只是假裝的,為了顧全我的臉面,沒有說是我暈車,反說他感覺不適應馬車旅行,問尉遲修討來藥自然也是要給我喝的!

    沒有從他手中接過碗,反而坐起身子,把嘴依向那只藥碗,就著他的手,把那碗味道怪怪的藥給喝了下去,眉頭微鎖,口中是苦,心卻是甜的!

    他見我喝完,才把藥碗放到一邊,又主動依坐到我身後,雙手按上我的頭,繼續飯前一路上的按摩之舉。

    他的按摩手藝,比起書房裡初次給我按腿時的經驗相比,進步了何止一點半點,起碼此刻手上的力道掌握的是正好的,看來這一趟旅程,也不全然是遭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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