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娘子 正文 第一卷 血樓:011 內力
    一切整理妥當後,我便出了門,從外樓梯下了樓,樓梯盡頭處,林萍蹤恭敬的垂手站立在那裡,見我下來,彎腰一禮,「屬下參見主上!」

    「嗯!」我不閒不淡的揮了揮手,並沒有多看他一眼就往前走去!

    雖說這是我成為血娘子後,第一次離開我居住的血炎樓,但是我對樓內的各處並不陌生,這自然要歸功於腦子裡血娘子的記憶。

    別看血樓名字聽著挺恐怖,其實內部亭台水榭,迴廊逶迤,石奇松怪,花柳生姿,撇去腳下複雜的嚇死人的玄門陣法,以及暗藏在各處的巧妙機關外,這血樓簡直就是一風景勝地,最佳的修養身心的地方。

    鐵血樓便建在綠水波瀾的人工湖邊,這裡是血樓裡所有大小會議召開的地方,前面是辦公務,後面同時也是刑堂的執法之所。

    有時難免會上決定要處置某個叛徒,而刑堂設在其後,自然也就更為方便了,別看現在這碧綠澄清的湖中,映著天高雲清的,事實上刑堂內就有道竹管子,把行刑人放出來的血,從這管子裡一直排到這湖中。

    而這看似漂亮的湖水之中,也並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寧靜和美麗,湖中養了不知多少條的食人魚,一具帶著血腥的屍體扔下去,不足一盞茶功夫就能吃的只剩一具白骨沉入湖底深處!

    所以血樓名副其實的是以鮮血作為代價而建起來的,這裡哪個房子裡沒死過人,沒染上過血?換在從前的我,還真的會覺得有些害怕,而繼承了血娘子記憶的我,雖然不喜歡這些,卻也沒有害怕的情緒,只覺得幾分平常!

    我心中帶著幾分嘲弄的苦笑,腳下卻大步的踏進肅穆的鐵血樓大門。

    見到我進入,原本就沒敢做著的眾人,更是同是彎腰行了大禮,口裡整齊的喊道,「屬下參見主上,主上金安!」

    我在正中間的黑色大椅上坐了下來,冷淡的道,「坐!」

    「謝主上!」又是異口同聲的整齊坐了下去。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成為血娘子參加樓裡的事務,抬眼輕掃,現我右手邊第一張椅子是空的,雖然左手邊最底下也有兩張椅子是空的,但是那是因為寫的鐵閣閣主和錫閣閣主還未產生的緣故,但是右邊第一張椅子的主人正是六堂之的邪堂堂主水離憂,他又沒死,何故不出席會議?

    「水離憂呢?」我自問他沒那個膽子敢無故缺席,而林萍蹤之前竟然在我樓下等著我,顯然是有什麼想報告我,結果昨日被我罰過三十鞭後,沒敢再私自問他不該問的話,這才一路沉默的跟到了我這裡,如今我名義上問的是眾人,其實視線已經看向林萍蹤了。

    而他聽到我問,連忙起身,恭敬的走到中間,一禮道,「邪堂堂主如今在西樓!」

    西樓?

    「誰讓他去西樓的,立即讓他過來開會!」我瞇起了眼睛,神色明顯不悅了起來。

    所謂的西樓就是專門安置一些被我買回來的少年的地方,有些和我渡過一夜的少年,若是沒有其他地方可去,便會留在血樓之中,林萍蹤會把他們所有的人都安置在西樓,就類似於古代皇帝的後宮一般。

    只是因為我一向只與人過一夜,所以那樓裡安置的雖說是我的人,卻沒有再要過第二次,多年來,留在這西樓裡的人也並不太多。那西樓就名副其實的像是冷宮一樣的所在了。

    而水離憂我並沒有碰他,何況他也不是我從外面買回來的少年,他是樓裡的得力助手,誰讓他去西樓的?

    「啟稟主上,按照規矩,邪堂堂主既然侍奉過了主上,便不能再擔任樓中的事物,所以邪堂堂主自請去西樓是符合規矩的!」林萍蹤依舊是恭敬的回稟著我。

    「讓他立即過來!」我沉下聲道,態度很明顯,就是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是!」果然,林萍蹤立即低下頭,快的走了出去。

    不多時,便看到快步在前的林萍蹤和緊跟在他後面的水離憂,與之前我遣他離開時不同的是,他身上換了一件衣裳,卻依舊是那種薄而輕的料子,而並不是他身為邪堂堂主該穿的玄色制服!

    「水離憂參見主上!」他清冷的道,雙膝跪了下去,行的也不再是屬下之禮,而是男寵之禮。

    我心頭火直冒,然而看他那蒼白的臉,以及挺直著脊背,又覺得有幾分不忍,在這般昨日之前還是共事的人之前,穿成這般出現,他的心裡怕也是不好受吧!

    只是他為什麼老喜歡自作主張呢?沒人要求他穿成這樣,更何況我並沒有真的讓他侍寢,他完全不必如此自貶他自己。

    「起來,過來!」我不動生色的看著他。

    他緩緩起身,有些遲疑,卻不敢放慢腳步的靠近我,在我身前恭敬的低下了頭。

    我本想叫他立即坐下的,卻看到他眼底有幾分孱弱之色,感覺有點不太對,立即道,「把手伸出來!」

    他立即伸出右手遞到我面前,我看著那薄薄的擋不住風的袖子,以及那開的很低的露出胸前幾分春色的領口,不由起了幾分無奈,現在已經是初秋了,這樣的衣裳,再下去怕是不保暖了!

    探上他的脈搏,輸進一點內力,立即如石沉大海,無影無蹤,我頓時睜大了眼睛,看向眾人,「會議明天舉行,尉遲修留下,其餘退下!」

    「是,主上!」所有的人雖有驚異,卻不敢多問,都恭敬而整齊的退了出去。

    「尉遲修,你說他是怎麼回事?他的內力呢?」我放開水離憂的手,有些嚴厲的看向尉遲修,他身為藥堂堂主,和水離憂私交又好,不可能不知道水離憂的內力如何會突然間沒有之事。

    難怪水離憂要自動到西樓去,對於一個沒有了內力的邪堂堂主,怎麼還能鎮壓得住下面的人?

    尉遲修的身子一顫,也有些害怕,看了一眼水離憂蒼白倔強的眼神後,才在我面前跪了下來,「一月前的邪魔山大戰,水堂主的內力已經折損了五成,這一個月一直是在苦撐著,怕被主上您現,鐵閣和錫閣閣主雖然被主上您所殺傷,但是手下的餘孽卻全是水堂主一人處置了的,而這一場下來,他的內力就更折損了三分,還中了一刀!這兩日又寒風入體,剩下的那兩分真氣也散落到身體各處去了,所以此刻水堂主的體內才會沒有半絲內力!」

    「如果盡心調養,能恢復幾成?」我看著身邊有些顫抖的水離憂的身體,早知道他已經沒了內力護體,昨夜我就不該那般任他又跪又磕的,還把他扔下了床,又開著床讓他吹了半夜的冷風。

    「竭盡全力調養,也頂多恢復六成,已不足以擔任邪堂堂主的職責了!」尉遲修實事求是的道。

    血樓的規矩向來不留無用的人,一個不能為血樓出生入死的人是不配在繼續留在血樓的,更別提水離憂如今連一絲內力也提不出來了,難怪他要自請去西樓了,只是,在我的眼裡,要他這樣的人去西樓,才真是委屈了他。

    「盡力給他用最好的藥,調養他的身子,能恢復幾成就幾成!」我對著尉遲修道。

    「是,主上!」似乎沒料到我非但沒有嫌棄的當場趕水離憂出樓,還讓他盡力挽救水離憂的內力,尉遲修的臉上明顯都是驚喜,隨後又極快的掩藏掉。

    「離憂,過來,再走近點!」也許是我醒來第一個跟我說話的就是他的緣故,我對他總有著對其他人多一點的心軟和耐心。

    他緩緩靠近,有些抖,「回去把衣服換回來,邪堂堂主依舊是你做,不過你如今的身體怕是不能太強負荷的操勞,邪堂下的六閣閣主,從現在起就脫出邪堂,不歸邪堂管轄,讓他們各施其職吧!這個明日我會在堂會上說的!另外,西樓和你原來的住吃,就不要住了,把東西收拾一下,搬到血炎樓來住吧!」

    「是,主上!」水離憂略微驚訝和複雜的看了一眼我後,又立即低下了頭去。

    那一眼裡包含了太多的情緒,似有不信,有驚訝,有害怕,又有幾分歡喜,更多的是惴惴不安和小心翼翼,我知道我這番話,對一向在他們心目中的我的形象相比,簡直是不能想像的一件事情,所以他才會在不小心間,洩露了這麼複雜情緒的眼神給我看到,換在從前,想要從邪堂堂主水離憂的眼裡和表情上看出什麼東西來,那是不可能的。

    「好了,你先下去吧!尉遲修留下!」我知道一時要他接受我對他並沒有惡意這樣的想法,有點困難,不過我有的是時間,死活我都要在這具身體待到死了,我也是真心想要對這個有些倔強的孩子好一些的,他以後就會明白的。

    「是,主上!」他立即恭敬的退了出去。

    地上只剩一個跪著的尉遲修,沒我的吩咐,他自然不敢隨便站起來。

    「知道我為什麼留你下來嗎?」我冷淡的勾起嘴角,滿意的看著他逐漸變蒼白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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