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長老可真是會說話呀,」海如散人嘴角掛著淡淡的嘲弄,「尋找不到蛛絲馬跡,就開始收縮搜尋隊伍,等到今天見到阿牧了,就上下嘴皮子一碰,說你們依然沒有放棄搜尋阿牧的下落,每天都在派人打探。這樣的胡話,誰信呢?」
吳四淮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太注意海如散人,主要是因為一路上,海如散人被那些無聊的修真者看的煩了,主動地收斂了自身的散仙氣息,如果不是修為超過他的,是很難辨別出來他的修為境界的。不過等到海如散人一開口,吳四淮的眼光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敢問道友仙山何處?名甚姓誰?吳某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呀?」吳四淮語氣不太客氣。
海如散人哼了一聲,「我是阿牧的師傅,其他的,你沒有資格知道。」他的語氣比吳四淮更加不客氣。
趙牧閉上嘴,什麼話也不說,等著看一場即將上演的好戲。
吳四淮是劍蘭谷負責專門對外聯絡的長老,閱人無數,遍歷風浪,他並沒有像個炸藥桶似的,碰到點火星就炸。他很認真地上下打量了海如散人一眼,越是觀察,神色越是凝重。吳四淮自認一雙眼睛十分毒辣,只要是被他看到的人,基本上在第一眼就可以判斷出來對方的大致修為層次,可是這次他看了海如散人好幾眼,愣是沒有分辨出來海如散人的具體修為,反而生出一種探測大海水深的感覺來,只覺得深不可測。不可探底。
能給吳四淮留下如此直觀感覺的人,只有兩種解釋,一種是海如散人用了一種極為高明地障眼法門,使得吳四淮產生了一種遠超實際境界的錯誤判斷;另外一種解釋是海如散人本身的修為要比吳四淮高出一大截,這才讓他生出如斯感覺。聯想到海如散人毫不客氣奚落他的話,吳四淮馬上選擇了相信第二種解釋。他放低姿態。「吳某多有失禮之處,不知前輩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海如散人嗯了一聲。「罷了,不知者不罪。」
海如散人越是大大咧咧的模樣,吳四淮越是肯定海如散人是為絕頂高手,「前輩請。」
海如散人點了點頭,昂首闊步走在了隊伍的前面,吳四淮連忙跟上。一邊小心翼翼地陪著海如散人往裡面走,一邊暗自揣度海如散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麼態度如此倨傲?
趙牧沒看到海如散人和吳四淮正面碰撞的好戲,心情頗有點鬱悶,當初吳四淮仗著自己遠超他一頭的境界,裝神弄鬼,壓得他不敢有悖吳四淮的任何意見。這次他好不容易找來了一個超級大高手。想壓壓吳四淮地威風,沒想到吳四淮如此機警,剛剛發現勢頭有些不對。就調整了態度,讓海如散人找不到發飆的機會。***,真是個老奸巨滑的老狐狸。
事隔七八個月,趙牧轉危為安,平安歸來,故而展世昭的情緒一直處於極其亢奮的狀態。「師祖,當時弟子明明看到你被鑒天老祖給擄走了,他可是散仙,修為那麼高,你老是怎麼從他手中逃脫地?據吳長老講,神農星被鑒天老祖抓走的修真同道沒有五十個也有三十個,他們無一逃脫,你老怎麼偏偏成了例外了?弟子實在是想不明白。」
趙牧笑罵道:「世昭,你小子不安好心呢,聽你話裡地意思,好像巴不得師祖我逃不出來鑒天老祖魔爪似的。怎麼,是不是沒有師祖我管教你,讓你小子心野的有點樂不思蜀了?」
展世昭忙道:「你老人家可別誤會,我可不敢產生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要是被師傅他老人家知道了,我非得脫層皮不可。」
趙牧笑道:「一碰到這種事,你就把自在給搬出來,就算是你不覺得累,我都替你累了。你和林生都是自在的得意門徒,只要你倆沒有犯下什麼不可饒恕地錯誤,自在又怎麼可能狠得下心來,處罰你們師兄弟兩個呢。」
展世昭嘿嘿一笑,「還是師祖你瞭解,我們哥倆跟師傅他老人家的關係。」
趙牧和展世昭鬥嘴慣了,這會兒又開始擺起了龍門陣,「行了,別在我面前賣乖了。世昭,你可得有憂患意識呀,以前自在就你和林生兩個徒弟,犯點小錯,自在睜隻眼閉只眼也就過去了,可是你不要忘了,我的乾兒子孔瑜現在就拜在自在門下,做了你們地小師弟,不說我跟孔瑜的關係在那裡擺著,單說孔瑜,那也是個聰明伶俐,善解人意
,說出大實話,現在孔瑜已經奪取了自在百分之八九你現在在自在心目中的位置現在就是這個,」趙牧伸出小拇指比劃了一下,「你只要有點小錯誤,再經過我這張嘴巴一說,小子,你就等著你師傅收拾你吧。」
展世昭指著趙牧,「師祖,你這招也太陰險了吧?我說當初你咋攛掇著小師弟拜在師傅他老人家名下,原來是抱了一個和我們師兄弟倆爭寵的目的。」
趙牧哈哈一笑,「現在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記住,要好好討好我這個師祖,多說好話,多拍馬屁,說不定我那天心情一好,在自在面前給你說兩句好話,也好讓自在把他的寵愛分給你一點點了。」
「貧賤不移,威武不屈,此之謂大丈夫。」展世昭耍著花槍,說道,「想讓我屈服,除非是太陽從西面出來。」
沈衡英在一旁說道:「呵呵,世昭老弟,你自己挖的坑,自己往裡面掉。雙極星的太陽是從東面升起沒錯,但是你別忘了,在神農星,太陽卻的的確確是從西面升起來的。你呀,想不屈服都不行啊。」
展世昭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我怎麼把這點給忘了。他***,都怪你平常說話說順嘴了。」
趙牧和沈衡英笑了起來,過了片刻,展世昭也笑了起來,三個大男人的笑聲是如此的爽朗,一股只屬於男人與男人之間才能體會到的氣氛慢慢的醞釀而生。無論是沈衡英還是展世昭,都從這次簡短的對話中,體悟到了一點,趙牧不僅是他們的東主,師祖,同時也是值得他們交心的朋友,夥伴,兄弟……
「東主,其實我也和世昭老弟一樣,都非常好奇的想知道,你是怎麼脫離虎口的?鑒天老祖的手段,我是有親身體會的,論理講,如果不是他疏忽大意,防範鬆懈,你是不可能逃出來的呀?」沈衡英笑過之後,問道。
趙牧淡淡一笑,「其實說穿了,很簡單……」
走在前面的吳四淮悄無聲息的豎起了耳朵,等著趙牧揭穿他之所以能夠順利逃脫的原因。如果趙牧逃脫的經驗值得推廣的話,那麼神農星那些被虜掠走的修真同道就有了一條逃脫生天的門路。
趙牧接著說道:「我被鑒天老祖抓走後,日子過得並不輕鬆,他基本上就是把我當成了一個藥奴,每天鑒天老祖都逼我幹活,什麼挑水澆花呀,種植花草啊,每天都過得非常艱難辛苦。我實在是不堪忍受鑒天老祖的折磨,趁著鑒天老祖不注意的空檔,把一封求救玉符發了出去,期望師傅他老人家能夠來救我。孰料,師傅他正在閉關潛修,等到他收到確切的消息,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之後師傅才馬不停蹄的趕到鑒天老祖關押我的地方,把我救了出來,我惦記著你們兩個人的消息還有和劍蘭谷吳長老的約定,便央求我師傅陪著我一塊兒過來了。」
「就這麼簡單?」展世昭長大了嘴,「師祖,我看太師祖他老人家就是一普通的修真同道?他老人家咋就那麼牛,一出馬,就把你從鑒天老祖手中救了出來?要知道,鑒天老祖可是散仙。」
趙牧呵呵一笑,「具體救援過程當然不可能像我剛才說的那麼輕鬆。
其實,師傅他老人家找到我的時候,曾經和鑒天老祖打了一架,後來把鑒天老祖趕跑了,接著就把我救了出去。」
趙牧現在說的這些話,事先都是鑒天老祖串聯好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能說,什麼真,什麼假,都有約定,為的就是防止出現驢唇不對馬嘴的情況發生,招惹下多餘的事端。
「師祖,你該不會是開玩笑吧?太師祖居然把鑒天老祖給打跑了?」別說展世昭不信,就連沈衡英和吳四淮都不信,「鑒天老祖可是散仙,難道太師祖和鑒天老祖一樣,也是一個散仙?」
「怎麼,你覺得我不能是散仙嗎?」海如散人停下了腳步,扭轉頭瞥了展世昭一眼。
就這一瞥,讓展世昭募然生出墜入冰窟的感覺,渾身直打哆嗦。
吳四淮也緊跟著海如散人停下了腳步,語氣恭敬的說道:「前輩,你真的是散仙?」
「本散人多年沒有出關,沒想到世道會變成這個樣子,居然連我的話都不肯相信了。」海如散人神情自若,「那好,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本散人說的話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