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娛樂指南 第五卷 八十八、勝之不武
    次日,也就是九月初八清晨,周宣剛起身,小茴香正服侍他梳洗,驛丞來報,又有人前來求見周郡公。

    這驛丞現在對周宣是恭恭敬敬,連太子殿下都要宴請、虎賁中郎將、黃門侍郎那樣的朝中重臣都對周宣大箱小箱地送禮,他一個小小驛丞豈能不奉承巴結?

    周宣坐在那,小茴香立在他身後為他梳頭,周宣問:「求見者沒有名刺嗎?」

    驛丞躬身道:「未有名刺,只說是郡公門下的劍奴,一男一女。」

    「啊!」周宣騰地站起身,披著頭便大步向館驛大門走去,只見館驛大門前的拴馬青石邊,一男一女牽馬而立,男子英挺冷漠,背懸一柄闊劍,女子帷帽面紗,體態苗條。

    「老三、三嫂,你們終於到了!」周宣朗聲笑著迎上前,搶步扶住三癡,不讓他行大禮。

    遮著面紗的藺寧萬福道:「主人,我二人來遲了。」

    周宣道:「進去再敘談。」

    四癡正看「雪獅王」寵幸蟲妃,聞知三癡夫婦來到,大喜,急急奔來。

    到客廳坐定,屏退左右,只有周宣、四癡、三癡、藺寧四人,小茴香捧上茶來,還想繼續為姑爺梳頭,周宣讓她暫且退下,小丫頭有點不樂,三哥、三嫂都是熟識的人,不知為什麼要避她?不把她小茴香當心腹人嗎?就算姑爺有什麼秘密她也一定會守口如瓶的,前提是不要對雀兒小姐不利。

    藺寧見小茴香怏怏退下的樣子,起身道:「三哥,你向主人稟報吧。我去和小茴香說說話。」

    藺寧走後,四癡急不可耐地問:「三哥,你們怎麼現在才到?林逋先生不肯來嗎?」

    三癡道:「我與阿寧七月底便到了杭州,去孤山見林逋先生,林逋先生卻不在孤山上,問守廬童子,卻道林逋先生去西蜀了,其他什麼話也沒留下」

    「入蜀?」四癡疑惑道:「林逋先生不是立誓不出西湖半步的嗎?」

    周宣道:「當初誓言因何而立,現在就因何而破,解鈴正是繫鈴人。」

    三癡並不知「解鈴還需繫鈴人」地典故。只覺周宣說話高深莫測,聯繫到周宣要以一闕《長相思》小令請林逋出孤山,便更覺周宣是知道林逋秘密之人,甚是驚奇,道:「林逋先生入川究竟是何原因不得而知,我與阿寧在孤山鶴廬住了一夜,便即動身前往南漢,卻探聽到吳越水軍要派兵攔截唐國送婚船隊之事,我二人便急急趕到海邊。未見吳越水軍動靜,過了幾日,卻聽聞唐國船隊遭遇海神風,已然船毀人亡,我不信,主人絕非夭壽之人,便繼續沿岸打聽。終於聽到有吳越水軍攔截唐國送婚大船卻損兵折將之事,就知道主人無恙,便從6路往興王府而來,在潮州遇到一點小麻煩,殺死了幾個中天八國的武士,耽擱了幾天,是以來晚了。」

    四癡便將一路所遇可驚可怖之事一一說了,三癡也是震驚不已,萬萬沒想到周宣此行如此曲折,早知如此。他應該跟在周宣身邊。問起四癡的傷勢,四癡說已痊癒。

    四癡道:「三哥,那個費清就是三嫂的大師兄,你說怎麼辦?」

    三癡劍眉一揚,殺氣騰騰道:「當然是殺之而後快。」

    周宣笑道:「費清昨夜還給我送了一份厚禮,現在就談怎麼殺他,是不是有點不厚道啊?」

    三癡一聽,起身單膝跪下道:「請主人不要阻攔。我定要殺了那姓費的。因為,因為。姓費的曾輕薄過阿寧

    周宣一愣,這個就有點不共戴天了,卻聽三癡道:「姓費的碰過阿寧的手,想想就恨哪!」

    周宣愕然,老三醋勁還真猛哇,說道:「殺他那是太便宜他了,我有一個更解恨的方法

    三癡、四癡齊聲問:「是何法子?」

    周宣道:「費清不是給我送禮想讓我幫他在雪豬太子和盧瓊仙面前美言,意圖當上內太師嗎?那內太師可不是誰都能當的,必須閹割後才行,哈哈,老三意下如何?三癡笑將起來:「主人英明。」

    四癡在一邊搖頭,岔開話題道:「三哥,來看看我們地雪獅王,且看三哥眼力如何?」

    三癡看到「雪獅王」,愕然半晌,問:「我們就以這只白背雪獅王參加五國蟲戰?」

    四癡得意道:「當然!」

    三癡又熟視良久,還是看不出「雪獅王」的神奇之處,忽然一拍腦門,說聲:「稍待。」奔出房去,不一會取了一節竹筒過來,對周宣道:「主人,這是我在杭州捕得的一隻青背蟲,少將級稍強。」

    周宣問:「是要讓這只青背蟲試試雪獅王的能耐?」

    三癡道:「正是。」

    四癡不待吩咐,已把斗盆取來,問:「三哥,這只青背蟲可有大名?」

    三癡道:「還是叫魏延又見魏延。」

    木閘拉起,「又見魏延」與「雪獅王」各踞一側,遙遙相對。

    「又見魏延」比雪豬太子的「青袍文丑」強了半級,而且三癡又是蟲道高手,調養精當,「又見魏延」方頭闊背,神完氣足,很有去年「摸不得」所遇到的最強對手「虎癡許褚」的氣派,實力也只比中將級的「虎癡許褚」稍遜。

    這一路行來,日暮投店住宿時,三癡就帶著「又見魏延」去斗當地的高蟲,十戰十勝,一隻從未敗過地青蟲背氣勢是很盛的。

    但三癡明顯感覺到,此時的「又見魏延」與往日大不相同,以往都是不待下芡草,直奔對手而去,張牙便咬,而現在,「又見魏延」卻是遲疑不動,不停地磨動大牙,雙須前探,如臨大敵的樣子。

    三癡心裡暗暗稱奇,開始下芡草撩蟲。

    斗盆對面,四癡也嘴角含笑,下芡草撩撥「雪獅王」。

    那「雪獅王」依舊懶洋洋一副裝逼相,看得周宣又笑又愛,裝逼,王道也!

    三癡調教的「又見魏延」畢竟非同小可,芡草一下,即奮翅大鳴,「嘟嘟」兩聲,揮舞著一對紫色大牙一步步堅實地逼過來。

    「雪獅王」這才抖擻了一下身子,伸伸腰、撐撐腿,白裡透藍的大牙一張一翕,「嚓」的一聲。

    「又見魏延」聽到這聲音,前進步伐就是一滯,隨即又一步步緩緩逼近。

    周宣目不轉睛盯著「雪獅王」,就見這只晶瑩剔透地蟋蟀翅膀猛地一顫,一陣不似蟲鳴的聲響驟然傳出,在斗盆裡「嗡嗡」的迴響,實難想像這小小的蟲子能出這麼大的聲音!

    雄蟋蟀會鳴叫,不是靠嘴巴叫的,而是靠翅膀摩擦身上的某種類似琴弦的音器出聲音,翅膀摩擦頻率越快,聲音就越響亮,「雪獅王」鳴叫如此驚人,可見其翅膀摩擦之高,有力量才有度,「雪獅王」是蟲界神力王嗎?

    「又見魏延」聽到這一聲「獅子吼」明顯身形一頓,不敢再前進,大牙戟張,做出迎敵架勢,是守勢。

    三癡不住搖頭,連稱:「怪哉!怪哉!」再次下芡草撩蟲。

    「又見魏延」畢竟是從未敗過的猛蟲,又經三癡調到教得勇猛無比,雖然本能上感覺對手極其強大恐怖,但還是無畏地衝上來,大牙一合,咬住「雪獅王」的白牙,隨即猛一甩頭,要把「雪獅王」掀翻。

    「又見魏延」這一招屢試不爽,它牙口硬、力量大,很少有蟲經得起它這一甩頭,但「雪獅王」卻是紋絲不動,看上去體型比「又見魏延」略小,卻像個鐵疙瘩一般不可搖動。

    「又見魏延」見勢不妙,就想松牙奪路逃命,卻不想「雪獅王」反咬住它地大牙,往下一捺,就將「又見魏延」前身按貼在盆底,後面四條腿刨動,卻就是動彈不得。

    圍觀三人都是屏住呼吸,三癡驚異無比,四癡握拳無聲叫好,周宣點頭微笑,讚道:「很好!現在可確定雪獅王有中將以上實力。」

    「雪獅王」頗具仁義之師地派頭,將「又見魏延」按在盆底片刻,即鬆口放生,一副勝之不武的淡然。

    這時已經是辰時二刻,驛丞又來報,寶慶宮的內侍恭請周郡公去宮中赴宴,宮車已經候在門外。

    周宣趕緊把小茴香叫來,梳好髻、戴上頭巾,還用剪刀修理了一下鬍鬚,換上唐國二品官服,讓三癡陪著,另帶了四名親兵聽用,沒讓四癡、藺戟陪去,怕遇到昨日被打的那個很有可能是王族高官的傢伙。

    好戲即將上演,小道也會努力多碼一些,更新得少,不敢求票,唯努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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