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莫大恥辱
未初塵驚慌失措的伸手扯住自己的衣襟。望著管事婆子的臉上儘是驚恐。
只聽得「刺啦」一聲，左側的袖子已經被管事婆子扯開了，雪白的手臂頓時暴露在空氣之中。管事婆子瞧見未初塵驚恐的樣子，心底的怨氣總算是出了一些。
未初塵緊緊地抓住胸前的衣服，生怕管事婆子把自己的外套都剝了去。一陣屈辱的感覺瞬間湧了上來，未初塵當即就紅了眼眶。她身子弱，比力氣當然也不及那個管事婆子，所以當她挨打的時候，能做的也就是伸手抵擋。
「趕緊去把那衣裳也穿起來，要不然就自己滾出去。」管事婆子揚起眉頭，一臉的囂張跋扈。現在的未初塵可不比以前。以前她是老太太面前的大紅人，又是三少的心上人，沐府的丫頭們哪一個見了她不時禮讓三分？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她毀了容，又失了寵，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我穿，我穿……」未初塵淚水連連，雙手顫抖著握緊自己胸前的衣物。若是平素，她早就憤怒地離開了。她自打進了沐府，又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
面上擠出一抹委屈的神情，未初塵心底卻是已然被仇恨給佔滿了。往日的種種屈辱。還有今日的羞辱，她一定要十倍百倍的還回去。所以，她絕對不能離開沐府，絕對！
紅著眼眶，未初塵一路遮遮掩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裡。伸手緊緊地捏著那些粗糙的布料，她當即狠下心來。將那些布料揉成一團，奮力的在自己的身上擦拭起來。才一會兒功夫，她雪白柔嫩的肌膚就立刻發紅髮燙……未初塵伸手輕撫著發紅的肌膚，低低的呢喃：也許只有這樣，穿上這些衣服才不會那麼疼吧。
正在她奮力的蹂躪自己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了。未初塵大駭，扭頭才發現是宋青柳走了進來。條件發射地將衣物攬起遮在自己有些暴露的身體上，未初塵鐵青著臉望著宋青柳，「表少爺，你怎麼來了？」
接受到未初塵過分清冷的眼神，宋青柳在心底狠狠的歎了一口氣。目光流轉，落在未初塵已然發紅微腫的肌膚上。宋青柳當即變了臉色，他顧不得未初塵的阻攔，上前一步拉住未初塵的手臂，「這是怎麼一回事？這些都是誰幹的？」頓了頓，宋青柳才想起來，今日一早就有管事婆子領著一大群丫鬟去了後院，他好像也看見了未初塵的身影。「是不是後院的管事婆子為難你了？告訴我是誰，我這就去替你討回公道……」
聽著宋青柳的話，未初塵不耐煩地把手從他掌中抽了出來，「表少爺，你這是做什麼？就算我告訴你是誰所為那又怎麼樣？」
宋青柳一臉的急色。「我說過我會保護你，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了。」
「呵，是嘛？」未初塵不緊不慢地將手裡的衣裳抖了抖，坦然的在宋青柳的面前穿了起來，沒有任何顧忌。強忍著身上的不適，她伸手把身上的衣物扯平了，這才回頭看向宋青柳，「如果我說這些傷是沈夢見所為呢？您能幫我除掉她麼？」
面對未初塵的說法，宋青柳禁不住愣了一下，這分明就是不可能是的事情……
「既然你辦不到，又何必跟我說這些？」未初塵冷笑一聲，推開了自己房門便朝後院而去，「表少爺，以後這裡您還是少來吧。省的被人說閒話，您是少爺，不會有人找你的麻煩，可是我就不一樣了，我只是一個粗使丫鬟。」說完這話，未初塵便頭也不回的從房裡走了出去，剩下宋青柳一個人，一臉漠然的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與此同時，在錦繡苑裡面，蘇沫正跟著描眉在一邊學規矩。
原本髒兮兮的臉和身子清洗了一番，描眉這才發現，這個小蘇沫的皮膚出奇的好。五官雖然還沒有長開，可是樣貌卻是非常的清秀可人，可以預想以後應該是個美人胚子。小蘇沫身子單薄，換上描眉以前的衣服還稍嫌大了一些。
沈夢見見過小蘇沫，心底不由的又升起幾分疑惑。這個小蘇沫簡直跟自己上輩子長的一模一樣，只是相比之下，她因為營養不良而顯得過於消瘦了。
吩咐描眉和點珠重新替小蘇沫準備幾套衣服，沈夢見便把她拉到自己的房裡好一番噓寒問暖。經過好一番交流，沈夢見才知道原來小蘇沫是資城人，也就是跟沈夢見是老鄉。因為前幾年家鄉鬧瘟疫，家裡的人都相繼去世了。她一個人無依無靠，這才跟著流浪的災民一路走來，到了歌城。幾個月之前被人牙子看中，給騙了去。
好幾次，人牙子都帶著小蘇沫去大戶人家裡，不過沒有一次被人看中的。這一次，人牙子也放下話來，若是再沒人選中她，就把她痛打一頓，關到柴房裡餓死作罷。還好這次被沈夢見相中，否則她現在的後果將是不堪設想。
聽了小蘇沫這番說辭，沈夢見忍不住酸了眼眶。也許是因為這個小女孩跟上輩子的太像了，所以沈夢見對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總是忍不住想親近她。
「小蘇沫，以後你就跟著三少奶奶。她一定不會讓你再被人欺負的。」描眉也是紅著眼眶，將瘦小的蘇沫攬在懷裡。雖說像小蘇沫這般遭遇的大有人在，可是瞧見她這般可憐見的，就讓人忍不住心底泛酸。
沈夢見笑著點頭，「以後你就在錦繡苑跟著描眉和點珠學規矩，有她們兩個在，誰也不敢欺負你的。」
點珠聽了這話，臉色微訕。她低聲說道，「三少奶奶，您這話說的，是在誇我們呢，還是在貶我們呢？」
描眉捂嘴輕笑，沈夢見也跟著彎了嘴角，「當然是在誇你們倆，誰不知道錦繡苑的點珠和描眉可是沐府最不能惹的丫頭啊？」
點珠和描眉相視一笑，知道沈夢見是開玩笑，也就不再繼續追問。只是點珠有些不甘心的說道，「三少奶奶，您可得告訴我，到底是哪個小丫鬟在您面前嚼舌根，看我不撕爛她的嘴……」
沐府的規矩雖然多，但是在錦繡苑裡規矩就沒那麼繁瑣了。不過，依著沈夢見的話：規矩你可以不精。但是絕對不能不懂。因為在錦繡苑沒人嚼舌根，但是出了錦繡苑便不一樣了。沐府上上下下幾百雙眼睛就這麼看著，行事若是一點差池，都會讓人吃不了兜著走的。
所以，沈夢見要描眉和點珠仔細的帶著小蘇沫學規矩，一分半點也不准鬆懈了。只是她懂了這些規矩，即便是出了錦繡苑，甚至是沐府，也都不用怕了。
小蘇沫視沈夢見為救命恩人，當然對她說的話是言聽計從的。她規規矩矩地跟著描眉學規矩，再時不時從點珠哪裡聽來一些抱怨。也知道了沐府各個主子的喜好。
一日，林氏特意讓人從北方帶了一些人參鹿茸回來，因為心裡惦記著懷有身孕的沈夢見和玉徹，所以東西才剛送到，便派墜兒把沈夢見和玉徹喚了過去。
點珠正忙著替沈夢見收拾被褥，整理房間。好不容易出了一個大太陽，點珠恨不能將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搬出去。而描眉比較細緻，則跟在沈夢見的身邊，一同去了林氏那邊。
蘇沫前前後後地跟在點珠身邊，想幫忙卻不知道從哪裡下手。點珠手裡團著被褥，歪著腦袋瞧著蘇沫，不由的笑出了聲，「小蘇沫，這裡就不用你幫忙了。你去錦繡苑的前廳守著，若是有人來了，也好通報一聲。」
蘇沫總算是有了事情可以做，忙不迭地點頭，「點珠姐，以後有什麼事情要我做的，您一定要說哦。」
瞧見小蘇沫天真無邪的模樣，點珠不由的心生歡喜。她這個時候也騰不出手來，便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這個能幹的小姑娘……快去吧。省的有人過來，在錦繡苑也找不到一個應話的人……」
「嗯，」蘇沫點頭，便轉身朝錦繡苑前廳那邊走了過去。
蘇沫乖巧地站在前廳門口，不時抬頭朝錦繡苑門口處張望著。到了沐府也有些日子了，自己一直就呆在錦繡苑裡面，也不曾跟外面的人接觸。幾日的相處下來，細緻地描眉，潑辣大膽的點珠，還有淡定的沈夢見讓她心裡產生了久違的溫暖感情。離開家裡這麼久的時間，在這裡，蘇沫似乎找到了如同家一般的溫暖關懷。
臉上還掛著甜甜的笑意，蘇沫眼尖的瞧見錦繡苑的門口幾個粉色的身影正急急忙忙的朝這邊走了過來。蘇沫眼前一亮，以為是沈夢見和描眉回來了。便連忙拎起裙擺迎了過去。
「三少奶奶……」這幾個字才湧到喉嚨間，她就嚥了下去。原來走進來的不是沈夢見，而是幾張陌生的臉孔。
「咦？」一個領頭的丫鬟看見了迎出來的小蘇沫，不由的生出了疑問。她踮起腳尖朝著前廳望了幾眼，再彎腰問道，「小丫頭，點珠不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