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到底什麼是江湖!
正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幾,任意如此,更多的人也是如此。
就如那聶狂、岳戰兩人也都如此,武功高了,心性淡了,追求卻是到了那虛無縹緲的武道天道了,這到底是狂妄還是愚蠢,沒人說的清楚。只是,任意知道,當人有了目標之後,那麼方才能活的充實。
就如此刻的任意一般,任意的出現已經被許多人知道,只是任意自己卻不知道罷了。魚躍龍門這樣的名地又怎會不來人,任意自身內力又是極為奇特,每日便也沒有心思去做其他的事。於是時間久了,到這裡觀賞鯉魚躍龍門的人也就都知道有任意這麼一號人的存在了。
只是,在這些人的眼裡,任意最多也只能算是一個怪人罷了。此刻的任意身穿破舊的衣服,頭發散亂,面容雖白,卻並無出色之處。那無比俊秀的容貌卻是被任意給掩藏住了,而這段時間來任意更是不注意形象,雖偶有獨特的氣勢流露而出,但總的來說,這時的任意在他人眼中一無是處。
江湖亂,亂江湖,不亂的江湖又怎會精彩,在任意破解圖中秘密時,江湖卻也開始亂了起來,諸多青年才俊的出現讓許多人感到興奮,諸多門派之間的互相走動和交往,讓許多門派、幫派、組織,都是內心時刻注意,然而,江湖千百年來未曾改變的話題卻出現了…
血腥…是的…血腥….
任意到此的第五個月,江湖之上先後有十二個小幫派組織在一個月內被滅門,一時間江湖之上風雨俱動,官府所屬的六扇門內,那些捕快們終於有了動靜。一時間諸多江湖人開始安穩了下來,這期間六扇門抓捕了不少江湖人士,其中不乏有許多惡人,當然,最終卻沒有調查出結果。
然而,任何人都知道這只是表面上的,江湖之上,暗湧無數,依舊有許多六扇門高手四處搜查,以找出凶手,其中更有許多武林人士也在暗處走動。
天朝歷十四年冬,天朝本源不周山附近發現兩百多具乞丐屍體,一時間天朝上下震動。不周山乃丐幫總舵,卻在眼皮子底下被殺了兩百多個弟子,此對丐幫簡直乃奇恥大辱。一時間天朝上下,無數丐幫弟子開始湧動,就連天朝以外的四處地方都時常見到有丐幫弟子走動。
同月,天朝武皇頒布皇令,每年六月六日朝聖城舉辦文武會,到時選拔文武之才為朝廷效力,文武會前百名者會得到官職賞賜,若不想得官職,可賞賜神兵寶甲,乃至寶馬珠寶,一時間天朝上下諸多人物人士開始准備起來,想要爭取在六月六日文武會時取得好成績。
天朝歷十五年春,十小公子相約決戰文皇城外仙子林,戰後,十小公子竟當著諸多江湖公子的面結為異性兄弟,一時間江湖人士大驚,許多人心中不安。其後這十人分道揚鑣。同月,十小公子先後遭遇天朝某殺手組織追殺,其結果不為人知。
同月,江湖出諸多青年才俊,其中有浪子楊鈞男做出驚天大事,偷取地榜高手丁冉之圓月彎刀刀法成功。後又成功逃出天朝本源,不知所蹤,讓江湖人士為之震驚。再有魔門弟子上官天宇出現,傳言其乃當年邪王石之軒之一脈傳人,只因其身懷邪王不死印法,和幻魔身法。但讓江湖人為之不名的是,其竟還懂得當年楊虛彥所傳下的影子劍法。
後有隱蔽數百年未曾出現過的斷家傳人出現,並首次為江湖人士展現出了段家的一陽指神功,但江湖傳言這段魂身懷諸多武功,其中還有逍遙派的凌波微步,憑借此步法,這段魂出盡風頭,更有傳言這段魂似乎身懷當年其祖段譽所傳下的北冥神功和六脈神劍。一時間段魂其名,響徹武林。
十五年春,江湖傳言羅漢手劉雲楓得神譜奇書長生訣,頓時諸多江湖人士齊皆尋找其人,在發生一番爭執之後,劉雲楓失蹤,諸多江湖人士為之歎息。同月,江湖中出現一人,其名為雲飄飛,一手劍法出神入化,後有消息自五岳劍派中傳出,疑似雲飄飛所用之劍法乃獨孤九劍。
一時間江湖諸多武林人士齊齊挑戰其人,但卻未曾有一人勝利,而這雲飄飛之名,卻也因此而一番直上,直逼十大公子。更讓江湖中人為之羨慕的人,其手中寶劍乃上古十大神兵赤霄劍…
十五年春最後一月,江湖人稱人妖的任謠其人,被徹底證實其所練武功乃葵花寶典。此人因絨毛太過清秀,如同女子,性格又非常軟弱,早些年時常受人欺負。然而,自這人再次出現江湖時,竟一手屠殺數百人,其所用武器乃繡花針,人妖之名從此直線上升,直逼十大公子。
同月,江湖又出許玄其人,此人一出,殺得蓮花峰蓮花寺數十僧人,引起蓮花寺十八羅漢追殺,但其人卻神出鬼沒,在受傷之後逃脫,更揚言要以自己之手滅了整個蓮花峰。事後,十八羅漢僧傳出許玄所用武器乃繡花針,其聲音也近似女聲,一時間江湖中人又是大驚。這葵花寶典卻是同時出現在兩個人手中,這無疑是一場災難。
然而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那當年修煉辟邪劍法的林雲海,再次出現之時,所使用的武器竟也是繡花針,且武功更是變態。而其出現後竟是大力屠殺五岳劍派的弟子,其中所殺最多的就屬華山弟子,不想如此,那人妖也如林雲海那般,殺的最多的就屬是華山派弟子。一時間華山派弟子不敢下山,最後兩人的狂妄引出了華山派數十高手,下山追殺兩人,或是因兩人武功還並不高,所以在不敵之下雙雙逃走。只是這樣一來,五岳劍派卻發出五岳令,舉五系數萬弟子之力來追殺兩人,同時被追殺的還有那許玄。
且不說江湖之上所發生的諸多大事和出現的那些人物,回過頭來再看任意,任意在這八個月的時間內可說是苦過黃連,不說自己被看成怪物,就是任意的內功卻是每月一次在固定的一天被魔種卷去,而這八個月的時間過去,那魔種竟是變的更加強大,讓任意心中駭然。而聶狂所種下的冰種,卻也毫無疑問地在每次魔中席卷丹田之時,也去湊上一把,經過這八個月的時間竟也變的強大起來。
這時任意不禁懷疑起了自己練功的意義,同時也以此猜測聶狂和岳戰兩人是否在騙自己,不然任意又怎會無法控制自己。然而,這壞處有,好處卻也有。這八個月來,當每次魔種和冰種席卷內力和冰心訣的冰氣時,任意可謂是已經大致掌握了沉入那種玄妙的狀態中。
而當那種狀態出現的情況下,任意可謂是一躍成為先天高手,而且比之以前更是厲害,只是在此情況下若是稍稍心思一動,那種狀況一消失,那麼任意也就被打回原形,再次成為一個力量若小的末流人士。
這一日是第九個月第九次內力被魔種和冰種卷掉的時刻,任意這一次很自然地進入到了那種玄妙的境界中,仿佛已經和天地融為一體,有了八次的經驗,任意可謂是心如死水,沒有絲毫漣漪。在這種狀態之下,任意將那幅武林至寶魚龍百變圖攤開,橫放在他眼前,畫中所顯示的百條金鯉,映著朝陽挺波躍流,和眼前的真景倒有幾分仿佛。由於任意的特意控制,所以這魔種和冰種席卷的時間可以壓後,但最多也只能壓到清晨日出之時,而這個時間正是鯉魚躍龍門之時。
那種不可思議的情緒再次出現,每當他把注意力貫注在畫上這些金鯉躍波姿態裡的時候,雷霆萬鈞的情勢也都再次會出現在任意腦中,再試著把目光轉向河面上真實的魚躍,兩相一對照,那種激動的情緒更有甚之。只是,八個月的努力,任意已經在很大程度上不受自身情緒的影響了,可以說,此刻任意眉心處的冰種和丹田內的魔種都已經活了過來,開始自然地在任意體內流動了起來。
任意雙目放光,卻是從末流眨眼間提升到了先天高手,若是此刻有人出現的話,必然會發現任意雙目放出精光,竟是如此的震撼人心,且任意全身散發著一股詭異的氣息,不但如此,任意的面容竟顯得無比的冷靜聖潔,如此古怪的兩種氣息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確實是太過不可思議了。
如此十數次印照之下,任意平靜地閉上了眼睛,雖不感到疲憊,但任意卻不能讓自己情緒有波動,所以方才閉眼控制自己的心神,否則又要脫離這種玄妙的狀態了。此刻任意目注這圖畫的一刻,只見畫中百條金鯉,襯托在浩瀚金波裡,一條條都具生態,看上去簡直躍然紙上,仿佛較之以往的每一次都更具形象,更具生態,更要活潑得多。
這一點正是任意前八次所出現的情景,只是此次卻再清楚玄妙一些而已,最近這幾次,每當任意注視這卷圖畫的時候,都會有這種感覺,尤其是眼前的這一瞬,他感覺到這百條金鯉那種生動的姿態,幾乎要破卷而出,任意從未曾見過如此動人的圖畫,畫此圖的金龍老人,非但在武功上超越卓絕,甚至在繪圖方面的造詣,也足可睥睨藝林,可開一代畫匠之宗。
任意眼睛裡看的不再是一卷圖畫,而是縱目在浩瀚的河面上,那百條金鯉也不似僅僅限於畫面上所限止的那一式動作。在任意的感覺裡,魚、水百態,早已匯集一片,形成了一幅活躍真實的即景,魚的強烈感覺,已否定了固定的畫姿,而變成了活的景象。一百條鯉魚,各盡姿態潑剌為能事,變化成百種,千種,甚至聲更多的姿態模樣,這股鮮麗生動的畫面,使的任意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感覺,仿佛他已經將要悟出了其中的菁髓。
前幾次也是如此,只是每當這個時候,任意心神都會不由自主地觸動,接著那種玄妙的狀態會一點一點的離開,任意就是想抓也抓不回來。而此時此刻,任意卻是突地閉上了眼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到了極點,然後方才睜開眼睛。
驀地,那種自內心而起的著動震動感,再次而起,猶如鳴雷般的轟然聲音這一次又響起在了心頭,一時間,就是任意有冰種和魔種,卻也是一陣精神恍惚,血脈怒張,就在任意強自抵抗之時,魔種和冰種起了大作用,一下使的任意將這種感覺壓了下來。然而當任意再次看向圖畫之時,圖畫上那一條白色銀線再次出現,如上幾次一般,是如此的明亮,只是這一次,任意卻是心中平靜,靜靜地看著這道閃爍的銀線,這銀線由其中一條鯉魚開始,有系統的把這一百條金鯉串成了一條。
有了八次的經驗,此刻任意意不旁騖,把目光注定在第一條魚身上。然而那種震動卻再次自心靈中出現,任意因早有准備,雖然心神在似散似實之間,但卻並未如何。而是種震動越來越劇烈,給任意有如萬馬奔騰,山崩海嘯那般的猛烈,任意有魔種支撐,猛地坐直身子,不再隨著內在的震動而動搖,意志亦能專注而不分散,漸漸的任意體內的震動愈來愈猛,耳鼓間的鳴聲亦愈來愈大。就在任意開始感覺到難以挺受的一刻,忽然,他體被魔種包著的丹田內竟散布出一股奇寒氣機,這股熱流,很快的在他全身四肢間擴散開來,頓時心凝智爽,痛楚大減。
任意心中大喜,卻是被魔種包裹的地方竟出現了一個洞,而自己早先所修煉的銀色先天能量就是從那個洞中沖出,然後向自己的全身經脈流去,同時更是將魔種也包裹了起來。如此玄妙的感覺,讓任意心中為之一動,然而這一動並未如上幾次那般馬上就回到現實中,而是依舊在那玄妙之中。
任意怎會錯過這樣的好時機,便再次平靜了下來,這時任意體內滲出的汗水弄得一片濕漉淋漓,但任意卻精神振奮,不曾感到有絲毫的怠倦,反之,注意力更為深入集中,在那聲震耳欲聾的雷鳴之後,內在的情緒,竟然突地安靜了下來。
安靜!無比的沉靜!一切的聲音,在極短的一剎那間,完全消逝無蹤。
任意身上感覺到一陣異常的舒服,仿佛由奔騰駭浪的汪洋大海忽然來到了水波不興的靜湖裡。耳朵裡響起了一片水聲,水聲發自那卷金鯉躍波的圖畫,現在他才算真正領略到魚躍情趣。耳朵也再也沒有干擾思維的任何噪音,歡騰活潑的魚躍場面繼續著,畫面的幻化,較諸真實的景象有過之而無不及。
驀地,任意面前的這張畫,在他視覺的注視下竟一下子變得大了許多。
豈止大了許多,簡直變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這張畫已不再是一張“畫”了。
橫擺在任意面前的是一波浩蕩金波的河水,那百條鯉魚在紅色的陽光烘襯之下,各盡潑刺騰躍的能事,一時間蔚為奇觀。
任意內心之喜悅可想而知,他知道這種靈智的湧現,不會太長久的,如不能即時把握,只怕又要枉費許多時才得再次顯現,是以,任意‘意不旁屬,全神貫注’。
這一陣金鯉翻躍的姿態實在是太微妙了,太復雜了,一百條金鯉各有姿態,各個生動,如果僅僅只是一條畫像,看上去只不過是一百種姿態而已,然而此刻,這一百條金鯉,所幻化的體態可就遠非一百種姿態所能限制得了的,所幻出的形象是一千種,一萬種,不由得任意眼花繚亂。
如何能由這些繚亂的姿態裡,作一番有條理有系統的歸置與整理,選出適宜模仿的身法和招式來,那可是一門大學問了。
冷靜的頭腦,敏銳的思慮,細審的目光,幫助任意很快的在這些錦鱗互映之中,作重點的記憶與捕捉。倏地眼前一亮,一道銀色的長線,在魚波之中顯現出來,這道銀線象是一條細長的蛇,穿行於金波眾魚之間,線過之處,群鯉止波,頓為靜止神態。
一時,一百條金鯉,活生生的襯展出一百種奇異詭奇的姿態。
任意立刻就認定出這百式身法,正是適宜於人身模仿的最佳姿態。
整個畫面上,閃爍著一片紅光,這種智光因靈性的突現,很可能在極短暫的一瞬即全消失,只看你的悟性到底如何,是否能悟出來。因為有了前次的經驗,任意認定這道銀色的光線正是人智與靈性結合的指標,是以,在這條銀色的光線方一出現之時,他就全神貫注。
這道銀色線條慢了下來。在任意的注視之下,眼看著這道細長的銀線,緩緩的游現於群鯉之間,其速度甚為緩慢。
任意注視著,見它起自第十三條鯉魚,然後每隔一條作線的連串,待串到末尾時再回過頭來由第一條開始。立刻,任意體會出這是一種不平凡的顯示,隨著這條銀色光線的指示,他默默的記下了銀線所顯示的前後秩序,這番工作,方自過目一現,那條銀色的光線,隨即消失於無形之間。
任意心中一怔,方待再次運神細看,眼前畫面忽的一暗,紅光猝失,任意只覺得心頭一震,一切智靈所顯示的官覺,完全喪失。這時他耳中,才又聽到春天特有的呼呼風聲和飛沙聲,還有那不絕於耳的黃河流水聲。
任意再向畫面注視時,才發現到那幅魚龍百變的圖畫又恢復到了原有的形樣,依然是那般固定的一百招姿態,只是對於此刻的任意來說,已經不再陌生。
任意腦中還記得方才那道智靈幻化而成的銀色指標所顯示的順序,他默默的記著先後的順序,重新在圖畫上模擬安排了一次,腦中的印象就更為深刻了。
這番工作完成之後,任意感到無比的累,無異的,這是一種內在智力靈性的透支。強大的內力、頭腦的定力和冷靜、智慧、靈性,四者缺一不可。任意心中無比的繞性,此刻不但窺破這金鯉行波圖,且還將魔種奇異般地沖破一道口,這對任意來說絕對是不敢想像的。
功力再次消失,魔種再次變為死物,就連冰種也是如此,只是此刻任意卻見到自魔種中不時地湧出大量的先天真氣,結實地將魔中反包了起來,如此內外包裹,實在是奇妙。讓任意心中升起了一股古怪的感覺,仿佛自己的精神在無限提升一般。
當旭日自東方升高一些的時候,陽光轉為強烈刺目,河水中無數金鯉已歸於寂靜。任意站起身來,迎著太陽而站,心中平靜無比。只是,腦中卻在此刻再次出現了那玄妙的感覺。任意仿佛感受到了岳戰和聶狂,只是也只是一閃而過,那種感覺再次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天朝內的兩個地方內,同時站起了兩個人,這兩人一黑衣一白衣,黑衣人身前放著一把大刀,此刻嘴角露出了笑意。白衣人卻是臉色蒼白,皺眉閃身,眨眼出現在了一坐沙山崖之上,呆呆地看著太陽,不知腦中想著什麼。
任意閉目腦中回憶著那百式魚躍身法,越想越覺奇妙,不覺間竟沉迷其中,面對著黃河龍門一站就是數個小時。而任意不知的卻是,他丹田內的先天真氣竟在這個時候瘋狂且猛烈地席卷而出,以一種奇怪的路線在任意體內運行著。更為奇妙的是,任意那三種吸收天地氣息的運行路線竟做起了輔助,將吸收進來的自然氣息以這種新形成的路線在運轉著。
當任意身體猛然一震,醒來之時,終於發現自己體內的變化。細細察看之下卻驚訝地發現,那一條路線竟像及了那畫中百條鯉魚所形成的銀色線條。
原來這不但是一套輕功身法,且還是一種玄妙的內功運行路線,任意此刻的喜悅之情簡直無法表達。
任意更不知,他不但得到神榜第十位金鯉行波圖中的內功,且還形成了一套以三種內功為輔助的內功路線,確切地說,任意雖不知道三分歸元氣的真正運行方法,但任意已經將三種內功結合,此刻這三種內功竟在魔種的壓制下,和這突然出現的內功結合到了一起,並最終只起到了輔助,那新出現的內功運行路線方才是真正的主心。
任意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只是突然一道聲音卻傳入到了任意耳中,任意轉身向下游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