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劍等人過了吊橋,而那轎中的丁冉也方才走出轎子,只是卻用黑布蒙著臉,任意不知為何,就連那謝無劍等人也覺古怪,當然內心到也覺得生氣。丁冉一身黑衣,雖未露強大的氣勢,但對面謝無劍卻清晰地感覺到,那是一股驚天的詭異氣息,到是讓謝無劍內心暗暗吃驚。
丁冉突然開口說道:「此一戰無論勝敗,謝莊主可否答應我不將其傳入江湖中…」
謝無劍未做思索就開口說道:「我也正有此意,這數百年恐怕也只有少數幾人知道神劍山莊的所在吧,神劍山莊也並不想出世…」
任意見兩人站立在那巨大的空地上,距離十幾米對立而站,而兩邊的人則是距離在五十多米之外。兩股氣勢墓地傳出,卻是驚人的犀利,那兩旁而站的人迅速向後退出,直到退出百米開外方才停住。任意儘管感受不強烈,但卻能想像的到那兩股氣勢的威力,千米之外的距離,任意又是快要進入宗師境界的高手,自是不會有什麼大的影響,但這種精神層面的東西,和這強大的氣勢,卻也讓任意無比的震撼。這就是先天與後天的差距,任意此時完全可以製造出雄厚的黑白雲氣和天霜氣,任意也曾試過,一拳擊過去將一塊巨石瞬間冰凍的壯舉。這是所謂後天內力的外放,也就是說,任意凌空劈掌也可輕易傷人。內力進步了快兩個層次的他確實讓人難以想像。
成名高手境界的人已可輕鬆放出內力,包裹在兵器上給予對手致命的傷害,更何況任意已經遠遠超越成名境界的層次了。任意也曾細細算過,知道就是如他這般努力的人也花費了四年的時間才進入成名高手的境界,這還是任意體質絕佳,又有諸多奇遇,方才會如此,至於其他人若無奇遇怕是只能埋頭苦練了。而事實上任意卻不知,練武人築基,最少一年,方才稍有點成就,築基時間越長的人自然後力也就越大。任意被脫胎換骨,直接跳過了基礎的階段,而他所練的武功又很多,但怎麼說也從三流、二流上來的。實則這三流二流兩個階段的人依舊是處於基礎的階段,也只有進入一流階段的人才算是真正學武的人。
現在江湖之上逐漸出現了許多一流高手,這一流高手也真正方才算是入門的人,而一流高手若想提升到成名高手的境界,少說也要五六年,當然,邪門功夫或是奇遇除外。資質差又不用功的人,若要進入成名高手的境界,怕是十年也玄。就是那三流進入二流,若是不努力的人怕也要練個四五年才成。江湖之上以最大程度計算,一流提升到成名境界,普通人可在五到十年間,若是再提一個層次,那麼就需要有龐大的內力支撐了,至於這個內力的積累卻是日積月累才行,如成名高手若要提升到聲名顯赫的境界,那最少也要恐怕十年的時間了,若是要提升到名動江湖的境界,那首先內力要深厚,怕是二十年也說不準。
而對於這一切的計算,卻也不得不有個前提,那就是一個人的聰明程度和用功程度了,而最為重要的自然就是所學武功和內功是否上乘。長乘內功可以提高一半,甚至更快的速度,這就可見一般了。但江湖中也有許多流傳,就諸如那郭靜,其自身非常愚蠢,但最終卻成為一代大俠,這其中的問題自然就說明了太多的問題了。而以任意來看,現在江湖中人雖然多不勝數,但不努力的人終究要為出頭者墊弟…
兩人的氣勢在無止境的提升著,那兩旁的人雖然以退後了近二百米,但其中卻也有一些武功低下的人,到是繼續向後退去。江湖中有十戰被廣為留傳,其中首戰為傳鷹對八思巴、其後依次為龐班對浪翻雲、西門吹雪對葉孤城、李尋歡對上官金虹、楊過對金輪法王…十戰中除傳鷹對八思巴曾起天地共鳴,從而破碎虛空之外,龐班對浪翻雲的最後結局也是以龐班破碎而去,至於其他人的對戰,卻是頗為遺憾,但對戰時所製造出的驚天氣勢,竟能引起天地自然的共鳴,這就可見一般了。
此時這兩人的氣勢使的圍觀之人一退再退,也並不奇怪,只是任意卻是因為未曾見過而內心驚訝罷了。如那當初華山長老,飄渺峰長老,怕也沒有這樣的驚人氣勢。但任意始終對那逍遙派掌門升不起一絲反抗心思,這就足見那女人的厲害了。任意心中不禁升起了諸多怪物的想法,很顯然,以任意以快要進入後天大成境界的身手,卻是顯得如此窩囊,若是身手更低的人,或是常人在此,怕是早都被這驚人的氣勢和精神壓力給害死了。
但任意卻不自知,冰心訣的存在就是那真正鍛煉精神的方法,有如此絕頂精神修煉法門,卻是進入先天境界最重要的一環,若是精神和氣勢上跟不上,練武人拿什麼來和天地共鳴,拿什麼來進入先天境界,乃至掌控天地間的先天之氣。任意身有巨寶而不自知,但不管如何,任意日日不停的練功,儘管冰心訣未見提升,卻也使的他比之絕大多數練武人強上數倍不止。
而聶家人是江湖中公認最具破壞力的人,當年聶風因麒麟血脈著魔,六親不認,差點一刀雙腿挑了整個武林。這就足見一般了,而冰心訣能克制麒麟魔血,使其遠離魔性,心性不斷提升,這就足見冰心訣的絕頂神妙了。
謝曉峰乃天賦英才,少年時即揚名江湖,人稱三少爺,江湖公認為天下第一劍。後因殺戮太重,內心懺悔而厭倦江湖,化名阿吉流浪四方。於四處漂泊時,體味人情冷暖、生活艱辛,受大磨難而終不倒。而後從極度痛苦中蛻變而出,與燕十三決戰於江湖之巔後大徹大悟。後人尊其為劍聖,卻是比之獨孤劍的劍聖之名一點不差。
謝家後人無不是劍道高手,每一代莊主都乃先天高手,數百年來神劍山莊閉門不出,實則是當年謝曉峰悟出劍道至理「劍即是劍,我即是我」,「劍非劍,我非我」的劍道及至境界。固而才會引退江湖,在神劍山莊藏劍廬悟劍留劍,而神劍山莊自那以後也退出江湖。但其門下弟子子孫卻各個都是劍道高手,如今魔刀丁鵬的後人尋來挑戰,在謝無劍看來事情並非如此簡單,而心中更有意看一看魔刀到底處於那一個境界之上。
當年謝曉峰留話,說丁鵬還徘徊在刀即是人,人仍是人的境界中,最多也只是地榜及至高手,並非真正踏入天榜的自然之道中,所以才會不戰而退,不想今日丁家後人會前來挑戰,卻是讓謝無劍感到奇怪。當年謝曉峰進入只有傳鷹、鷹緣、龐斑、浪翻雲、王重陽、等絕世高手方才能進入的天道境界後,實則以能與天地溝通,成就了真正的無上劍道,脫離了先天小成的境界,直達天人合一的天人之道…
兩聲刀劍出鞘的聲音響起,接著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將任意擴散開來,任意極力壓制自己的氣息,費了一番大力方才真正平靜下來。但雙眼卻是看的無比清楚,謝無劍手中有劍,但卻是毫無光彩,但任何人都知道那把劍小看不得。而那身穿黑衣的丁冉手中則握著一把弧度頗大的閃亮彎刀。
這就是所謂的圓月彎刀了,數百年前,代表圓月彎刀的小樓一夜聽春雨讓整個武林為之一震,但正在其處於最頂峰的時刻,卻突然消失了,直到此時此刻,任意有幸目睹了這傳說中的刀和劍。任意知道,這一番驚世的戰鬥將對自己造成不可估摸的影響,以後能不能進入先天之境,也完全要看此時他的領悟了。
任意腦中轟然一震,原本應感到奇怪的他卻是奇跡般地徹底冷靜了下來,他的心,他的眼,他的氣息,彷彿都已經不屬於他一般。除了對面戰鬥中的兩人之外,任意的精氣神竟罕見地結合在了一起。而同一時間,任意奇妙地知道自己已經真正進入宗師境界了。此時任意方才明白,原來那一線之隔卻是力與精神的轉變,只有當你明白或是體會到了某種精神層面的東西之後,你方才會得到昇華。然而,任意卻是並未有所察覺,只是大腦轟然一陣,先是什麼都不知道,接著卻感到天地間有所變化,他的眼看的更清楚,他的呼吸變的更加悠長,他的內力彷彿在這一刻也變的更加的精純。任意心中無喜無憂,內心中他非常感謝這兩人對他的啟發,使的不覺間就得到了提升。
然而此時任意卻是苦笑,以他剛剛進入宗師境界的精氣神竟然無法看清兩人是如何交手的。任意只看到一團如明月般的銀光散發著犀利氣息,同時一團漆黑仿若沒有氣息的空靈感覺也從謝無劍的劍上傳出。劍和刀已然消失不見,任意內心雖然震撼,但卻也感到遺憾,這種級別的高手,比自己卻是高之太多,恐怕此時的自己和同處於宗師境界的高手比試,怕也會輸吧。
任意正覺遺憾之時,打鬥卻是突然一變,接著任意竟看到那丁冉手中的圓月彎刀竟散發出銀亮的光芒,然後彎刀竟脫手而出,向謝無劍衝去。彎刀一閃既消失不見,任意肉眼無法看清這樣的速度,但卻看到謝無劍手中劍輕輕揮向身前,一招極其平淡的劍式,卻讓任意心中一震,心中恍然明白了些什麼。但如何去想卻又想不出什麼來,更是抓不住那一點隱沒不見的東西。任意心中惋惜之時,卻見彎刀如憑空出現在謝無劍面前,而謝無劍的劍卻是穩穩地削在彎刀上,而彎刀又極其巧妙地回到了丁冉手中。
謝無劍突地開口說道:「聽手吧,再站下去就不是切磋了,恐怕到時方圓千米內的東西都會讓我們毀了。」
那丁冉手中彎刀突然消失不見,任意竟未看清楚那彎刀怎麼不見的,而那謝無劍手中的劍也是如此。
這時丁冉竟開口感謝道:「此番一戰雖未盡興,但卻讓我明白了刀道,我那孩兒想必也在轎中明白了一些。」
謝無劍竟也是開口笑道:「彼此彼此,我那孩兒此番也長見識了…」
兩人竟是同時大笑起來,任意此時也是明白了,原來這丁冉此次來神劍山莊竟只是為了他的孩子的刀道進步,而那孩子想必就在那黑轎中。至於那謝無劍也正好有孩子出來,卻也看到了兩人的比試,雖然任意不知道兩人的孩子是否也如自己這班看不懂,但任意卻是知道,兩大先天高手的對決,能見到的少之又少,此番兩人卻是如此湊巧,同時造就了自己的孩兒和手下,卻是兩全其美。
不想這時丁冉卻又開口說道:「不如我們換個方式切磋吧,也好讓他們看的更清楚…」
謝無劍心中自是非常明白,神劍山莊的劍代代單傳,卻是不可能傳到外人手中的。而當後代接管神劍山莊時,那麼前代就會離開神劍山莊數年乃至數十年,去尋求劍道,到時機成熟時,那麼前代就會回來,但是回來之後卻是又要進入藏劍廬中去悟劍,去體會了天人之道,自然是沒有切磋的機會。而再到下一代的成長時,也是手把手地由上一代教育,但這種同級數先天高手對訣的場面卻是從來沒有的,此時兩大先天高手此地對訣,謝無劍又怎會放棄這樣的機會。而那黑色的轎子中確實有著一個人的氣息,那人的武功不高,也只是進入成名高手的境界不久,而他的孩子也正是如此,想來這丁冉來此也不會再有其他的事了。而他又何樂而不為,於是謝無劍點頭答應了丁冉的請求。
若問此時誰最興奮,那自然是任意了。任意沒想到此次跟來會有這樣的好事發生,不管兩人的孩子以後會如何厲害,但他卻是不會放過這難得的場面的,就只等兩人盡快對決了。果然兩人在略談幾句話後,手中刀劍就再次出現,一場龍爭虎鬥即將開始。
依舊是那把刀、依舊是那把劍,但此次卻是清晰可見,每一刀每一劍的路徑軌道都是清晰無比。丁冉手中的圓月彎刀依舊明亮,但刀刀之間卻都拖著一條條清晰可見的銀線,這正是圓月彎刀在丁冉手中的運行路線。任意自不會傻的認為這是圓月彎刀的刀法招式,每每進入先天高手的人都會脫離原由武功的路線,而進入到另一種層次中,任意雖不知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層次,但在說書人口中卻是聽的太多了。
此時見丁冉如此,自是知道丁冉在教導轎中的人,而那謝無劍也是如此,但卻沒有圓月彎刀那樣的魔刀,所以未能製造出如丁冉那般清晰的效果。但謝無劍卻是刻意地放出內力,在劍上形成先天罡氣,效果到也差丁冉不多。丁冉這一方觀戰的人,加上轎中人有六個。而謝無劍那邊卻是有著二十多人,此時眾人目光絲毫不眨,卻是心中激動非常,如此高手對決的場面對任何練武之人來說都好處都是不可想像的。
對於任意來說雖然隔的距離有近千米遠,但所看到的效果卻也不差。刀劍之間的軌跡妙到顛峰,卻是任意想都想不到的。而每每之間兩人所出的刀劍之招卻是最平常不過的招式,但儘管平常,換在這兩人手中用來卻是天地之別,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反璞歸真的境界吧。任意的精神比之再場的其他人怕要強大許多,心中更是深刻保持冷靜,所以對這場對決所得到的領悟卻是無可估量的。兩人對決時卻是氣勢內收,但每每刀劍相交之間卻又讓人聽之極其難受的聲音出現。
任意不為之所動,卻是腦中瘋狂地記著兩人妙到顛峰的刀劍之招,任意的記憶從吞食過憶神丹之後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此時兩大高手的絕世表現也被他全部記在腦中。儘管有些地方因為角度問題而沒有看到,但從頭到尾任意卻也看了個遍,當兩人迅速分開然後各自收回刀劍之時,任意知道自己的任務結束了。
見兩人正在說話,任意壓制住興奮的心情悄聲下樹,然後神不知鬼不絕地向來路奔回。任意剛走之時,謝無劍和丁冉卻是突然停住不再說話,卻見兩人同時向任意所走的地方看去。然而之後卻又奇怪地同時收回目光,卻是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任意並不知自己下樹之時氣息稍稍有所波動,儘管馬上平息,但卻也引起了兩個絕世高手的注意。但有著冰心訣和兩重內力的壓制,同時任意又是進入到了宗師境界,卻是險險地過了這一關。若是身手再低點,或是沒有優勢存在,或是距離再近一點,怕是謝無劍兩人會同時追來。一路狂奔的任意並不知道這些事情的發生,而謝無劍兩人卻是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但此時兩人都是處於顛峰狀態,雖然沒有盡情一戰,但先前的切磋卻是引起了兩人的興趣,只是兩人卻盡量壓制著這股戰意,最後丁冉也是告辭而去,而謝無劍也收起吊橋,帶著一夥人回到了山莊。
黑色的轎子一路穿行,卻是向著反方向而去,這時轎中卻傳出丁冉的聲音,只聽丁冉說道:「峰兒,儘管你很努力,圓月刀法也是天下少有的刀法,但為父還是不放心你。你雖能在短短的五年時間內進入成名高手的境界,但還是不夠,武功一道不近則退,為父固然有提升功力的藥讓你快速提升境界,但心性上跟不上的話,最終卻也難進先天境界。為父此番挑戰江湖先天高手只是為你打下堅實的基礎,好讓你明白心性和精神的作用,這兩點乃先天境界不能缺少的東西,若你心性能迅速提升,能壓制住彎刀的魔性,到時為父就會傳授給你圓月彎刀。但若是你心性未到,為父也只能繼續帶你去挑戰高手,至於你能明白多少,也只能看你的悟性和造化了…」
一聲歎息聲自轎中傳出,接著這黑轎沒入黑暗中,而任意則是在天色稍稍亮起的時候回到客棧中的。換回白衣,任意並未睡覺,而是盤膝坐在床上,腦中回想起了那一戰。隨著不斷的回想,那刀劍之間的玄妙之處一點一點地衝擊著任意的精神和心靈,當任意察覺到不對之時強行斷去腦中對訣,卻是引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來。
「厲害,就只是招式就如此的厲害,竟然能影響我的思想和精神…」任意駭然之下自語著,顯然剛才他太過沉入,竟沉迷到了刀劍的意義當中,以他的精神修和武功修為又怎會明白兩人的刀劍至理。最後越想越玄妙之下,竟然憑藉著他的記憶力,在腦中清晰重現了先前那一場戰鬥。但是任意當初觀察的位置太遠,儘管能看到大部分招式,但卻有少部分招式因為兩人身體擋住,所以使的任意沒有看完整。而任意順意之下竟狂妄地按照自己的意願去連接那空缺之處,卻不想一連接之下,那平凡的刀劍之招竟仿若散發出犀利的刀劍之氣一般,使的任意的精神一下受傷,將他打回現實之中。此時任意方才知道自己剛才太過執著,也太過狂妄。就憑自己的本事也想改兩個先天高手妙到顛峰的招式,這不是純粹給自己找麻煩嗎,也難怪精神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而受傷吐血。
但任意勝在精神強悍,也只是感大精神稍稍有些疲憊而已,隨後任意盤膝調息了起來。當天亮之時,任意卻是發現精神不比體力,體力消耗了可以迅速補回,但精神受傷萎縮的話,卻不是一下就能調節過來的,幸好任意也只是覺得疲憊而已,便早起吃了點早餐,然後拉馬早早地離開龍門鎮,向十里亭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