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望著滿園的眾多才子,八王爺趙德芳的心中還是很高興的。這些才子要人樣有人樣,要家世有家世,窮鬼是不能沾八王府的門的,白丁?這花園中倒是有一個,正是那個在眾人眼裡舔不知恥的殺豬佬方羽。
許開等一眾禁衛軍士見此間無事,早已靜靜的離開了。是以園中的眾才子們的氣氛又活躍了起來。眼巴巴的等著晏殊大人出題,好顯示一下自己的才華,以期入得八王爺的眼中,說不定自己運氣好,成了八王爺的乘龍快婿那就更好了。
方羽與這些人是格格不入的,本就寂寞的心在這時就顯得更加落寞,他背靠向椅了的背上,人也有些漫不經心的神情。
這時伴奏的絲竹之聲響起,全場的聲音靜了下來,方羽閉著眼,聽著這古代的音樂。說句實話,方羽對古典音樂並不感興趣,更不知道如今這音樂演奏的好不好,只是人既留下來了,總要找點什麼打發時間。
殊清了一下嗓子,道:「今日來此的都是我大宋的俊傑才子,晏某不才,在此做個評判,這題目嘛,晏某喜歡填點兒小詞,就請大家填一首『蝶戀花』的詞牌好了。」
自有王府的下人為眾人準備好了筆墨,一眾兒才子有的已經沾墨揮毫,立既開寫,有的皺眉擰想,舉筆不定,也有少數的東張西望,顯然是來湊熱鬧的那一種人。
一柱香不到的時間,已經有人陸續的將才子們填好的詞交了上來。
一位學士拿起其中一張念道:
「蝶戀花*詠荷
曾將翠羅遮面目,
聽歌聽雨,
蓮舟不經處,
蜂蝶只戀桃李樹,
綠萍流轉天涯路。
何人能伴同一住,
不嫁東風,
又被西風誤。
婷婷欲語無言處,
芳衣落盡蓮心苦。」
「好詞,好詞啊。」另一個學士擊掌稱好。
撲嗤,方羽忍不住笑出聲來,果然是好淫的好詞啊,那衣服落盡了卻心裡還苦著,這啥意思,不會是這位才子填詞的時候還在想著某件很XX的事吧。
那位才子寫的最後一句原意本是荷花無人賞識時的寂寞和孤苦,卻被閒得無事的方羽很丫丫的往歪處想了。
方羽這一笑,自然是極不禮貌的事。連八王爺趙德芳也微皺了一下眉頭問道:「方哥兒為何發笑?」
方羽睜開眼道:「我聽過一位七歲的童子寫的一首詩:鵝,鵝,鵝,曲頸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拔清波。諸位,我不知這首詩比之這首詞如何?」
「這個有得比的嗎?」八王爺不解的問道。
八王爺不懂詩詞,可這些個學士們不能不懂啊,他們就靠這些個東西混飯吃的哩,剛才那個學士說好,那是因為那個才子的老爹與他關係極好,他自然要為這個才子吹捧一番,如今被方羽這一說,臉上有些掛不住,當下冷笑道:「卻不知這位殺豬的小哥兒又有什麼驚人的見解?」
「見解麼是沒有的,這裡有晏大官人在此,他是詞中的大家,有什麼你問他好了。」方羽這話說的有點無賴,不過晏殊聽他稱讚自己是詞中大家,這心裡卻是挺美的。
那人聽方羽如此無賴的說法,心中更是氣憤,道:「那又不知小哥兒是否也能填上一曲,也好讓大家看看什麼才是好詞。」
方羽自然是不懂得寫詩填詞的,但他好歹也背過《唐詩宋詞三百首》的,那可都是精品啊,方羽原本的性子是不在意別人的看法的,不過現在溶合了殺豬小廝的性格,為人可就有點愛顯了,這人有了本事卻不顯露,豈不是如衣錦夜行,白白糟蹋了好東西不是。
方羽還沒表示什麼意思,有一個學士已經拿了紙筆放到方羽旁邊的荼桌上,很不屑的道:「這位殺豬的才子,請吧,也讓我等看看你這驚世之作啊。」
八王爺眉頭微皺,心知這雙方是扛上了,正要說話打個圓場,卻見方羽已拿起筆寫開了。
方羽學國畫時,毛筆字也是練了一點兒的,雖然寫的不好,倒也不是太難看,來這大宋後,沒事也會翻一下趙萱的書,繁體字也算是基本上會寫。那個拿紙筆給方羽的學士看到方羽的字時,露出很鄙視的神色,待看到後面的詞句時,他的臉色漸漸變成了驚訝。只見方羽在紙上寫道:
蝶戀花
花褪殘紅青杏小,
燕子飛時,
綠水人家繞。
枝上柳綿吹又少,
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
牆外行人,
牆裡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
多情卻被無情惱。
方羽一氣寫成時,正欲放下筆,抬眼但見一個女子趴在院牆上向這邊觀望著,正是先前那個拿劍刺他的女子。這女子此時正用她那美目狠狠的盯著方羽,當方羽望向她時,小女子竟揚了揚她那粉粉的拳頭,向方羽示威。
方羽不覺啞然失笑,想起初見她時的驚艷,心中一動,心想,自己反正已經顯擺了,何不乾脆顯擺個夠。當下再抽一張紙,畫起了那個女子來。
方羽繪畫的水平並不高,但結合了西洋繪畫的透視等效果,卻是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眾人不禁起了身,圍著方羽看了起來。
八王爺趙德芳雖不懂畫的好壞,此時卻是覺得方羽畫的極好。眾人也不住的點頭讚歎,獨有晏殊拿著方羽寫好的那張紙,看了一遍又一遍,許久,才放了下來,長歎道:「好詞,好詞,我不如也。」
眾學士見晏殊如此感歎,也都傳看起那首詞來。一人也是許久才歎道:「當今世上,就以詞論,柳三變與張子野似都不及此子啊。」
這些人哪裡知道,這首詞出自未來的大文豪蘇軾之手,那當然是好極了的。
方羽快畫完時,八王爺已看出畫中的女子正是他那寶貝女兒,心想自己的女兒什麼時候與他相見過的,自己怎不知道。
過了一會兒,方羽畫完圖後,又在旁邊題了一首詞:
凌波不過橫塘路,
但目送,芳塵去。
錦瑟年華誰與度?
月橋花院,
瑣窗朱戶,
只有春知處。
飛雲冉冉蘅皋暮,
彩筆新題斷腸句。
試問閒愁都幾許?
一川煙草,
滿城風絮,
梅子黃時雨。
——橫塘路
八王爺一見這題詞,心中可胡想開了,這小子又是畫自己女兒的像,又是寫什麼斷腸句的,不會是與本王的女兒有了什麼私情吧。
這是北宋稍後的一位詞人賀鑄的經典之作,此時眾學士看了,只覺得畫好詞好,都可稱是傳世之作,那裡知道這個殺豬的盜用了別人的作品,此時還舔不知恥的在那詞的下方寫上了自己方羽的大名。
方羽一用袖子,丟了筆,長笑一聲離開人群。
眾人沉浸在那詞那畫中,一時竟沒注意他的離去。
八王爺更沒有注意,他正在為女兒與方羽那莫須有的私情煩惱著呢。
等眾人醒過神來時,只聽得方羽遠遠傳來的歌聲:
「紅塵多可笑,
癡情最無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憂,
只想換得半世逍遙。
醒時對人笑,
夢中全忘掉,
……
許多,晏殊終歎了口氣,道:「好一個一身驕傲,好一個隱世的高人啊。」
滿園的花瓣散落。
二
天已斷黃昏,滿天的星光漸漸升起。
有一個女子癡癡的望著天上的初起的星光。
星光底下,有一個殺豬的正在街上走著。
他不知道,他將因為今日的三首詞而名滿京華。
他在大街上慢慢的走著,天上是缺月如刀,繁華的街上竟透著些許的殺意。
——推薦好友之作《首次穿越在神雕》。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