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話說八王爺趙德芳藏好身後,大管事的找來那兩個門子一問情況,才知道原來是一個給八王爺送禮的人在那鬧出的事來,大管事的忙將這情況報告給了八王爺,這趙德芳一聽,心中那個氣啊,敢情人家眼巴巴的來送禮,你們這些個下人也不來通知本王一聲,就要攆了人家走,別的人好說啊,這方羽的性子,那是敢一個人獨闖金風細雨樓的,那種高手眾多的地方,可比本王這個沒權的富貴王爺府守衛嚴實得多了,你們這些個下人這不是成心給本王惹樂子嗎,明個的街頭巷尾還不都要笑話這事了。
趙德芳既知來的不是刺客,這臉色也好了,精神頭也來了,出了藏身的地方,先讓人打了那小管事的十板子,又把兩個門子各打了五板子,罪名是沒事你們亂叱呼啥啊,想嚇死本王不是。
許開這前腳剛到花園,趙德芳也自後面跟來了。
趙德芳對方羽這個人還是有點喜歡的,小伙子長得俊,很有小相公的潛質不說,一身武藝更是出眾,平生較喜歡與武人打交道的趙德芳自己雖不練啥武藝,但是喜好與武藝高超的人結交,此時見眾人圍著的果是方羽,怕又出什麼節外生枝的事兒,忙先打了個招呼。
方羽對趙德芳這個人也較有好感,高居著八王爺之尊,卻禮賢下士,為人沒啥擺譜的架子,無論是什麼時代,這樣的人都是很少見的。
眾人一起拜見八王爺趙德芳,獨有方羽沒有拜見,僅拱手為禮。趙德芳揮揮手,示意眾人起來,轉對方羽上下打量了一陣,道:「方哥兒,你到本王這裡來,鬧得這般大的動靜,卻是為了何事。」
「諾,八王爺你也看到了,就是給你這兒送點火腿來的事兒。」方羽指了一下安三和黑子挑的火腿道。
趙德芳見過的好東西多了去,這十二隻火腿在他眼裡是值不了什麼的,眼見得鬧了一場這麼大的動靜,卻就為這點兒小事,八王爺趙德芳那心裡是有點哭笑不得。
趙德芳這人倒也隨,也沒怪了方羽胡鬧,心知很多有本事的人性子都是很荒涎的,眼前這少年就是一例。趙德芳吩咐了手下把那火腿抬了去,對方羽道:「方哥兒來得正好,今日本王這裡正有一場聚會,何不一起看看,之後尚有宴會,本王還邀了幾個學士做這次聚會的評審,方哥兒也認識一下如何。」
方羽一個殺豬的平頭百姓,原本不該是一個王爺願意結交的對象,這趙德芳的脾性固是有點與眾不同,但更多的卻是趙德芳心中那份愛惜人材的心思在起作用。趙德芳眼看著楊延昭等武將已經老了,後繼的武將卻是無人,自見方羽之後,被方羽那種從容淡定的氣質打動,以他多年的政治眼光,趙德芳覺得方羽很有成為名將的風範,拉攏方羽也是為了趙家這個王朝。
方羽心想自己是來推銷東西的,總不能這東西扔在這裡了就走吧,見趙德芳挽留他,方羽便應承了下來。方羽自己都沒覺察到,他現在的性子已經變了很多,原先那個殺豬小廝殘留在身體裡的一些意識已經越來越多的與他的意識溶合,改變了他的性格,他已不是那個只知殺人殺豬的機器,而是越來越變成了一個較正常的人,市井小民雖被人當成了一個貶義詞,但正是市井小民身上往往閃耀著人性的光輝,現在的方羽身上多了一些人性,也在意了別人的想法,至少,當楊七斤勸他上門去推銷時,他還是很認真的接受了意見,他也為此進行了行動,雖然他在搞推銷和與人打交道上還有些不是那麼回事,可總的來說,他還是變了,而且變得很多。
所以,趙德芳的邀請他答應了下來,把安三和黑子打發了回家。
這一個很平常的應承,注定了他多事的開始。
二
八王爺邀請的人中,有一個是方羽很熟悉的人,這個熟悉指的並不是方羽認識這個人,而是方羽很熟悉這個人寫的一些詩詞。這個人叫晏殊,他與他的兒子晏幾道都是北宋比較重要的詞人。
晏殊從小有神童之稱,真宗皇帝賜他同進士出身。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這兩句詞流傳千古,足以使喜歡詩詞的人記住他晏殊的名字。而且,范仲淹,韓琦,歐陽修都是出自他的門下。
但眼下,晏殊與其他幾個學士一樣,對方羽這樣一個殺豬的人竟與他們同坐一處,那是心中極有意見的,只不過礙了那八王爺的面子不好說方羽什麼。偏方羽這個人極無自覺,把自己還當了個人物,一屁股坐在了八王爺的身旁。這算什麼?!一個殺豬的竟與一群朝庭命官平起平坐,孰可忍,孰不可忍,一個乾瘦的中年人皮笑肉不笑的對方羽道:「這位小哥兒可認得字?」
先前趙德芳為眾人介紹時,那些人沒有記得方羽的名字,方羽也同樣沒記住他們的名字,若非晏殊特殊點,只怕方羽也是不記得的。
方羽掃了那人一眼,心想論文化,本人好歹也比你這個只會四書五經加上吟兩句詩詞的人強吧,方羽往背椅上一靠,道:「好說,本人還識得幾個字的,難道大官人不知道嗎,如今殺豬也是需要有文化的。」
這話說的,好像如今的讀書人與殺豬匠沒了區別似的。那位中年人聽了方羽的話,眉頭不禁皺了一下,氣咻咻的道:「當真是太有辱斯文了,殺豬這等污穢之事豈能與聖人之學沾染在一起。」
「聖人之學?這位大官人,這認識字與聖人之學有什麼關係?難道說我讀其它的書就不能認識字嗎?」方羽最討厭這什麼聖人的書了,被這些酸儒糟蹋的嘰嘰歪歪,比《大話西遊》裡的唐僧唸經還讓人難以忍受。
哼,哼,那人哼了兩聲,是呀,這世上用到文字的地方又不只聖人之學。那人一時無話,只憋出了一句話:「歪門邪說而已。」
方羽淡然的說道:
「一曲新詞酒一杯,
去年天氣舊亭台,
夕陽西下幾時回。
無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識燕歸來。
小園香徑獨徘徊。
這位大官人,這種東西難道也是歪門邪說不成?」
方羽吟出這首晏殊的詞,原只為讓那人難堪而已,他總不好當著晏殊的面說這是歪門邪說吧。不想這首詞是晏殊晚年才作的,現在晏殊還年輕著哩,離寫出這詞還早了點。眾人聽得這詞,愣了好一會兒,晏殊才歎道:「好詞,好一個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這位小哥兒,不知此詞是何人所寫?」
「這個。」方羽一時愣住了,誰寫的,不就是你晏殊嘛。如今把他的東西提前亮了出來,方羽一時沒能找到替死鬼,總也不能說是你晏大官人寫的吧。方羽厚著臉皮道:「我也就隨口說說而已。」
「隨口說說?」晏殊瞪大了眼,道:「小哥兒隨口便得此佳句,當真是才比曹子建了。如此大才,本官竟從未聽聞,小哥兒又怎的做了殺豬這種賤業?」
晏殊自不相信一個殺豬的能有如此大才,自然也就認為方羽是在厚顏無恥的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所以話中微帶諷刺。
方羽淡笑了一下,也沒解釋。一旁坐著的趙德芳卻是信了這詞是方羽所作,在他眼裡,方羽本就是一個奇人異士,能作詞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當下趙德芳笑道:「諸位有所不知,這方小哥兒乃是世外高人的弟子,為人自是有些特立獨行,所謂大隱隱於市,諸位沒聽說過也是正常的。」
八王爺的話眾人自不會反駁,不過眾人總覺得一個人有了驚世的才華而不顯露,似乎有點欺人之談,是以眾人聞言,仍舊當方羽是一個騙子,一個殺豬的的騙子。
眾人的目光望向了滿園的才子們。誰也不想再與一個殺豬的在話題上多糾纏。
晏殊輕咳了一聲,作為眾學士中為首的人,也該他先給這些才子出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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