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前輩謬讚了。」朱浩正準備說話,就聽見衛貞貞的足音響起,朱浩於是按下話頭,將目光投向門口處。不一會兒,衛貞貞進來,面帶喜色道:「先生,尚大家來啦!」
「哦?那快快有請!」朱浩趕忙站起來,對傅君道:「君,尚大家來了,你有興趣見見她嗎?」
傅君笑盈盈的離座,幾步走到他身邊道:「尚大家的樂舞在任何地方都受到最熱情的追捧,君當然想見一見。我聽說她此前離開襄陽一路沿江而下,途經弋陽、廬江、歷陽等郡都引起轟動。不過她定是今天剛到江都吧?」
「大約是吧!」朱浩最近忙於從牧場運來的谷種的事,一直沒時間關注關於尚秀芳的事情。不過前幾天還是隱隱聽聞宇文化及和李淵立國稱帝時都曾托關係、講情面、出重金、送禮物什麼手段都使了出來,千方百計的想要請她在立國是獻舞一支,不過尚秀芳婉拒了包括李淵托自己女兒李秀寧帶來的親筆信的懇求,依照原行程趕來江都。
「我剛從高麗趕來中原的時候就聽說殿下與尚大家關係不一般呢,看來是真的了?」傅君笑著問道。
「連你亦相信這些流言麼?」朱浩啼笑皆非的道,「我和尚大家只是很談得來的朋友。」
「是嗎?」傅君似笑非笑的問道。
「不信拉倒!見了尚大家再說吧,你的兩個師妹對我冷言冷語,對她倒是熱情的很。」朱浩酸酸的道。
傅君莞爾一笑,拋開那些繁瑣而沉重的公事,他們之間才比較像朋友的樣子。她同樣很享受現在這樣可以隨意地開玩笑說東說西的感覺。
朱浩與傅君趕過去的時候,歡呼雀躍的傅君已經拉著尚秀芳朝他們走過來。傅君瑜在另一邊,雖然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眼神如同融化的春雪一樣,帶著暖暖的笑意。衛貞貞則默默跟在尚秀芳身後,眼中帶著崇拜之色,但依舊那麼溫婉動人。
「秀芳來了!」
朱浩欣然頓住腳步,敞開手迎接道。
尚秀芳聽到他地聲音才看見他已經出來。頓時眼前一亮,鬆開傅君嬙的手快步走上去。冬天的揚州已經有點點寒意,尚秀芳身上披著意見淡藍色的長斗篷,羅襦衣裙都是極為素淡的淺色,未施粉黛的臉白皙中透出一些自然地紅暈,美目流轉下更加明艷不可方物。自然流露出地清香和柔媚令任何人都無法抵擋。彷彿上天亦將萬千寵愛集於一身才造就出如此一位風華絕代的嬌嬈。
尚秀芳在朱浩身前停住,呵出一道輕微的熱氣,似笑非笑的道:「秀芳是否要給先生一個擁抱算是回禮呢?」
朱浩自然而然的收手負在背後,笑道:「如果秀芳覺得我要是什麼地方得罪過你的話,你盡可以這麼做。」
「先生為何這般說呢?」
「因為要是被你的追隨者知道我曾經以一個擁抱褻瀆了他們的女神,估計不消片刻宜情園的圍牆都將被前來挑戰的狂熱追隨者們拆了。」
尚秀芳輕輕靠近他低聲道:「秀芳真想試試哩!」
朱浩立馬投降道:「還是饒了我吧,以後你來我必定出門十里去迎接算是賠罪好嗎?」
尚秀芳嫵媚地白了他一眼,將目光投向他身旁地傅君道:「姊姊定是傅采林大師的大弟子傅君了!」
傅君曖昧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轉來轉去,聽到尚秀芳的聲音,趕忙應道:「秀芳大家謬讚了。」
朱浩伸手邀請道:「我們進去談吧!」
「先生是主人。不給我們帶路麼?」尚秀芳盈盈笑道。
「當然。諸位請!」
「君嬙妹妹,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尚秀芳轉頭對笑瞇瞇的傅君嬙道。
「說到飛天舞啦!」
朱浩在前面帶路,衛貞貞快步跟上來,壓低聲音道:「奴家仰慕尚大家許久了,只是沒想到先生竟然和尚大家關係如此密朱浩不禁有些無語,什麼時候溫婉內向的衛貞貞竟然也這麼八卦了?朱浩哭笑不得的道:「這事很稀奇嗎?」
衛貞貞用力點頭道:「奴家一生最崇拜地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尚大家!」
「另一個呢?」朱浩隨口問道。
「另一個當然是先生啊!」
朱浩汗顏道:「我們都是一家人。就沒這必要了吧?」
「一家人?」衛貞貞吃驚地指了指朱浩。又看向尚秀芳,頓時長長的「哦」了一聲。一副怪不得地樣子。
一時間,傅君師姐妹三人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他們兩人。即使以尚秀芳久經人情世故亦被這個曖昧的誤會弄得滿面羞紅。
傅君嬙忍不住道:「尚大家怎麼能和這個大壞蛋是一家人呢?」
朱浩苦笑不已的解釋道:「你們理解錯了,我是說衛姑娘是小陵和小仲的乾姐姐,自然與我們是一家人。而且說起來君是他們兩個的娘,與我不也是一家人了嗎?」
傅君心裡一暖,不由想起自己的兩個兒子。此時寇仲和徐子陵都在征討林士宏和消息兩大江南勢力的最前線征戰,如今兩年未見,卻不知這兩個與她僅僅相處兩三個月卻建立了無比身後的感情的兒子到底如何了?
傅君嬙立馬反駁道:「師姐與我們是一家人,那我們與你豈不也是一家人了?再把沾親帶故的人牽連一大串出來,全天下都是一家人了。你這說法真可笑!」
「真的很可笑麼?」朱浩忽然回頭看著傅君嬙,不冷不熱的問道。
傅君嬙被他的神色嚇得縮了縮脖子,不過馬上就使勁點頭道:「當然可笑!」
朱浩收回目光歎道:「所以世上才會有那麼多的戰爭。」說完就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小院子,幾乎沒有等她們幾人。衛貞貞猶豫的看了一眼,本想跟上去,因為她知道朱浩的話肯定是不會錯的,定是刁蠻任性的傅君嬙的言語得罪了他。但看看身後的傅君師姐妹三人以及尚秀芳,還是留了下來。
傅君嬙撅嘴著嘟囔道:「莫名其妙!還這麼沒禮貌,真是個怪人!」
尚秀芳在朱浩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就已經理解到他的意思,幽幽歎道:「如果全天下如同和睦的一家人一般,又哪裡有如此多的爭端和流血衝突呢?」
傅君嬙呆了呆,仔細想想,沮喪的低聲道:「尚姊姊的話好像很有道理!」
尚秀芳看著猶自嘴硬的傅君嬙,不禁笑道:「好了,我們進去吧!朱先生是個很好的人,並且與我一樣,都不希望這世界上有太多的戰爭和流血。你與他相處一段時間,定會發現他身上有很多別人沒有的優點的。」
「我才不要呢!」傅君下意識的牴觸道,迎上尚秀芳微微失望的眼神,趕忙又解釋道:「我們不可能一直呆在大壞蛋這裡不走的,怎麼會有時間去找他身上的優點呢?」
尚秀芳笑了笑,柔聲道:「如果你希望中原和高麗之間少些戰爭的話,有他的幫忙可能比聖旨還管用哩!」
「我才不會去求他呢!」傅君嬙皺著鼻頭輕哼一聲,又看向兩位師姐,理直氣壯的道:「我是跟來中原玩的,要求……要找他也是大師姐和二師姐的事!」
「那也好啊,不過你是否覺得如果你不冒犯朱先生會對你的兩位師姐求助於他會有很大的幫助呢?那樣你什麼都不做不也照樣立了大功了嗎?」尚秀芳輕輕把手放在傅君嬙肩膀上,循循善誘的說道。
「也是哦!」傅君嬙深有同感的點頭,又笑瞇瞇的對尚秀芳道:「謝謝尚姊姊,那我就不和那個大壞蛋說話了。那樣他定不會生我的氣了吧?」
尚秀芳奇道:「你為何口口聲聲的叫他大壞蛋呢?他是否不小心得罪你了?」
傅君嬙想起剛剛的情形,頓時紛紛道:「他這人太沒誠意啦,口口聲聲說要幫我們,但張口這樣條件閉口那樣盟約的,還說我是小孩子!哼,若不是二師姐拉著,我早就,就……」「就拔劍相向了?」傅君瑜難得開口道。
「本來就是嘛!大壞蛋太欠打了!」傅君嬙嘟著嘴道。
傅君停下腳步,感慨的摸著她的腦袋道:「當初真不該讓你來中原的。」
傅君嬙唰的一下眼眶就紅了,帶著哭腔道:「大師姐定被那大壞蛋灌了迷魂湯了,竟然處處維護他!」
傅君瞪著她低斥道:「君嬙,你說什麼呢!」
「你還不承認麼?以前你從未凶過我的!」傅君嬙振振有詞的道。
傅君看向尚秀芳,給她一個萬分無奈的眼神,苦笑不已。
「我能說一句話麼?」
正當幾人氣氛有些不對勁的時候,衛貞貞怯聲插話道。尚秀芳露出一個柔媚的笑容道:「貞貞姑娘有話便說啊!」
衛貞貞輕輕咬著下唇,以溫婉而堅定的聲音一字一句的道:「奴家不知道先生與三位傅姑娘說過什麼,但奴家知道先生可以無緣無故的對任何人都好,但從不會無緣無故的對任何一個人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