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柔念叨著大流士皇帝的名字,忽然睜大漂亮的眼睛,湛藍的眸子泛著冰冷的寒光盯著寇仲冷哼道:「你們是拜火教的人!?」
本來動聽的聲音裡夾雜著無限惱恨和恍然,眼中更閃爍著仇恨的光芒。
「拜火教?」寇仲一呆,看看眼前神色大變的雲柔,立即覺得自己有些應付不了。於是寇仲讓徐子陵進來,因為徐子陵聽朱浩講歷史課時最專心,而寇仲則是講軍事政治和地理時最有興趣。
寇仲將徐子陵拉到一旁,以真氣把聲音壓成一線對他道:「陵少,還記得老師說過拜火教或者其他邪門宗教嗎?」
徐子陵低頭想了想,答道:「有點耳熟,好像隨口提過一兩句,讓我想想……」
寇仲仍舊感覺到背後被雲柔死死盯著所自然反映出的寒意,拉著徐子陵的袖子提醒道:「大概是和這個冒牌公主的祖國波斯有關的邪教組織。」
經他提醒徐子陵腦子裡靈光一閃,低聲道:「我想起了!」
「快說快說!」
徐子陵定定神,組織起語言,答道:「這個拜火教和我們剛才說的那個大流士皇帝是差不多的時間裡誕生於波斯國的,它是波斯帝國的國教。原名並非拜火教,拜火教是不信仰它的人給它的略帶貶謫的稱呼……老師大概是這麼說的。」「那還有嗎?」
「還有還有,老師說拜火教傳到我們中原來之後是叫做祆教的,不過信仰的大都是西域來的胡商,本地人多將這些雜七雜八的教會叫做胡教。」徐子陵漸漸回憶起朱浩所講過地內容,大致將這些話複述出來。
寇仲聽罷,嘿嘿一笑道:「陵少你知道傳聞說雲帥父女似乎是在波斯呆不下去才被迫背井離鄉到達西突厥的。而他的寶貝女兒稱波斯的國教以貶謫的稱呼,還這麼仇視拜火教,這足以證明什麼?」
徐子陵順著他的話一想,立刻就猜到:「你是說他們父女就是老師所說的那種,那種……」
「異教徒!」
兩人同聲說道。
「對,肯定是這樣地!」寇仲興奮的搓手道:「這可是個意外的收穫,說不定我們此行會因此更加順利。」
兩人對對口風。而後寇仲在雲柔如同刀子一樣的目光中胸有成竹的走過去,冷著一張臉,模仿著朱浩描述中西方神棍們特有的語氣道:「你這個叛逆地異端,現在還能跑到哪個地方?」
徐子陵在旁邊幫腔道:「還有你地父親,也難逃被聖潔的……火焰淨化的結局!」
徐子陵是想起對方名字叫拜火教,從字面上理解就是說對方崇拜火焰。沒想到隨口一猜竟然被他蒙對了。現在雲柔無比相信他們就是波斯拜火教派來抓他們父女的人。
雲柔手腳無法動彈。恨聲道:「真主才是唯一的神!」
寇仲鏗鏘有聲的道:「他是邪神!」
「真主是唯一的神!」
「他是邪神!」
「真神!」
「邪神!」
爭了一陣,雲柔索性閉上眼睛,一副閉目待死的樣子。
寇仲見狀,碰碰徐子陵的胳膊,傳聲道:「要不要將這個異端變成白癡異端?」
「還是算了吧,我們先帶她離開這裡!」
「好叻!」
寇仲答應了一聲,隨手從旁邊扯了一挑浴巾過來。徐子陵頭疼的摀住眼睛,果然不出他所料,寇仲也不管雲柔還清醒著,直接將全身光溜溜地她從浴桶裡面提出來。隨便用浴巾一裹。又扯過幾件放在旁邊地女裝,將多處走光羞憤得一臉通紅的雲柔扛在肩膀上,拍拍徐子陵的肩膀道:「陵少,走啦!」
徐子陵無奈的搖搖頭,大步跟上。路上徐子陵對寇仲傳聲道:「我記起老師說過,那個安拉是西邊國家一個新興的教會所尊的至高神。我記得師父說這個教會的起源地似乎也是在波斯,不然就是波斯附近。」
「信仰地爭鬥才是最殘酷地。」寇仲感歎了一句。
「沒錯。」
安靜了許久的弘農因為弘農幫地幫眾多次與宇文化及軍隊衝突而變得風聲鶴唳。而原本因為與宇文化及談成合作事宜心情大好的雲帥卻因為收到另一個消息而心情鬱結——他今早受到信息。他的女兒被綁架了。
雲帥先自己按照綁匪的要求孤身前去弘農城中某處,又以特殊暗記聯絡自己人跟上。每到一個地方之後。雲帥都會收到另外的一個信息要求他前往另一處,而且自己很新,不超過半個時辰。雲帥仗著自己輕功絕頂,加速趕往另一個地方。不過他趕到之後那裡依舊會有新的痕跡留下,通知他前往下一個地方,字跡依舊很新,而且如出一轍,絕不是幾個人分開寫的。
如此往復幾次,雲帥最終趕到城外一處荒郊。雲帥的目光越來越深沉,忍不住要動怒的時候,要找他的人終於出現在他的面前。正是喬裝打扮的寇仲。
寇仲轉過身,露出那張麻子臉,甕聲甕氣的道:「雲帥您老人家終於來了,我已經等了你半刻鐘。」
雲帥背負雙手,一雙藍眼睛深沉無比,冷冷的盯著寇仲道:「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那麼閣下究竟是哪位高人?」
雖然心中極怒,但他仍然保持著身為一國國師與武學宗師應有的氣度,令人看一眼就心折不已。
寇仲道:「不是高人,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而已。不過——」寇仲話鋒一轉,對上雲帥滿是寒意的雙眼道:「閣下逃離波斯這麼久,是否是時候該回去接受審判了?」
聽到「逃離」與「審判」這兩個詞語,雲帥瞳孔極縮,失聲道:「你們是拜火教的人?」
「是瑣羅亞斯德教,你這個異教徒!」寇仲依照從雲柔那裡訊問出的消息,裝作一副虔誠無比的樣子,並用雙手結出一道火焰形的手印。那是拜火教教徒祈禱時最常用的手勢。
「放了雲柔,立刻!」雲帥手中忽然多出一把金光燦燦的彎刀,更令人驚異的是他的刀出鞘竟然沒有絲毫的聲音,更令人無從知道之前那金色彎刀到底藏身何處,就像憑空冒出來一樣。
寇仲收起手勢,滿不在乎的道:「你以為我會照做嗎?」
「那我就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本事敢來動我們父女!」
雲帥怒喝一聲,二話不說,捲起一大片耀眼的金色刀芒直接朝寇仲撲來。刀氣還未及體就已經先聲奪人。
寇仲目光一凝,前驅一步,順勢解下背後的破鋒刀,直截了當的照著金芒最盛的地方狠狠劈出一道淡金色的刀氣,同時哈哈大笑道:「你不顧全自己女兒的性命了麼?」
「當、當、當、當……」
雲帥的動作太快,快到令人難以分辨刀身在何處,入眼處儘是金光閃閃。寇仲只劈出一刀,但刀勢未盡,瞬間已經與雲帥的金刀相撞數次。眼看勢大力沉的一招已經被削弱大半。
雲帥心中亦是焦急,如果是普通人,早被自創的「艷陽刃法」借用金刀施展後反射到眼睛的金芒打的陣腳大亂,即使僥倖不受金芒影響,亦會被他快速而凌厲的招式打得手忙腳亂。但寇仲簡簡單單的一招令他此招所有的變化都生出力不從心之感,明智的說只有後撤一途最為保險,否則強行施展最多也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寇仲亦面臨同樣的尷尬,不過好在他留有餘地,也不願現在就和雲帥死拼,將盡的刀勢忽然一勾,擋在雲帥下一次進攻的落點上。「噹」的一聲金鐵交擊,兩人都順勢退回。
寇仲對身後大一個響指道:「將那個異端燒死!」
「遵命!」雲帥身後閃出來的徐子陵應了一聲。
雲帥受驚般的轉過身去,凌厲如刀的眼神直視徐子陵那張戴了個普通黃皮面具,面相同樣普通,眼神也很呆滯的臉,以冰冷無比的聲音道:「你們害死了雲柔的母親、我的妻子還不夠,如今竟然不遠千里的來抓我們回去!你們究竟想做什麼!」
徐子陵如今才知道雲帥與拜火教的恩怨是這麼來的,不過還是聳聳肩道:「我們只想執行命令抓你們父女回去交差。這是大實話。不過我知道你是想拖延時間等待你的救兵循著你留下的暗記前來包圍我們是嗎?」
雲帥身軀一震,大聲呵斥道:「拜火教早已背離了幾百年前剛剛創立時候的教義,它的信徒背叛了信仰!真主安拉才是唯一的神!」
「信仰和神都只存在於信仰者心中。雲帥,你是否可以結束你的表演跟我們走了?不然……」徐子陵指向寇仲背後的方向,雲帥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過去,不遠處正冒出一陣煙霧,看起來似乎有人在燒火。
「不然你唯一的女兒將很快就被聖火淨化成一堆灰燼!」
經過書友提示才發現前面一直把雲帥的女兒的名字記錯了。汗,我翻了翻原著應該是叫蓮柔的,不是叫雲柔。呃,這一章將錯就錯,下一章改回來吧!特此通知一聲,大家不要看到下一章就忘了蓮柔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