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謫仙 卷八 北上傳旨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戰爭迷霧
    「在我們的世界,天命就是誰更努力的活了下來。」

    師妃暄聽到此言不禁愕然道:「朱兄來自的天界便是這麼殘酷麼?那還如何寄托人們往生之後的念想?」

    「那是另一個世界,我也不是你想像中死了一次到了那個世界又因為某種原因回到這個世界的人。」朱浩哂笑一聲,在師妃暄微微赧然的神色中道:「因為我也不知道死了之後的人會是什麼樣子,不過我不信佛,定然到不了那個美好到幾乎不真實的極樂世界。」

    師妃暄默然一陣,低聲道:「看來朱兄對我佛門仍舊有很深的成見。」

    「思想上的分歧本就是最難消融的,也最容易引起不死不休的爭端。」朱浩絲毫不否認,轉道:「妃暄如只因為李世民得了赤霄就認為他是天命所歸而我就應該束手就縛的話,那麼現在你可以回去通知他準備一下了。」

    師妃暄的思維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愕然道:「準備什麼?」

    寇仲笑嘻嘻的替朱浩答道:「準備應戰唄,區區四十萬散兵游勇還不在師父和我們眼裡。」

    師妃暄蹙眉道:「朱兄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是知道了什麼才對。畢竟有句話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朱浩自信的笑了笑,看著對方道:「要我不戰而降,你來的似乎早了些。不若等到我真的被幾家的聯軍打得落花流水潰不成軍的時候再來不是更好一些嗎?」

    師妃暄看到此時地朱浩,忽然覺得一切說辭都那麼蒼白。前一次地江都大戰,李密等人投入的總兵力不也有三十萬麼?還是有內患的情況下。即便這樣也被朱浩打的落花流水,不光收復了二李佔據的大片失地,還得到了二十多萬降卒與二李苦心搜刮地兵馬錢糧。雖說這二十多萬降卒中只挑選出了四萬精兵。不過意外加盟的杜伏威以及七萬江淮軍就足以令無數諸侯頭疼不已。比如江南的二位霸主。若不是有杜伏威牽制這林士宏。而蕭銑的地盤上宋閥的大船被炸了個屍骨不存因此重重得罪了背後的宋閥。如果能說動這兩位出兵,那麼只要朱浩到達襄陽,這裡就成了四面包圍的孤城,守望不到任何地援軍。

    事實沒有如果,所以襄陽會戰憑空多了幾分難以預料地變數。所以師妃暄離開了襄陽。與李世民說了這些,李世民只得感歎道:「他是個善於創造奇跡的人。」隨即想到他們正在執行的襄陽大戰的計策會不會成就朱浩所創造的另一個奇跡呢?想到這些,李世民心裡不禁有些煩悶,連反覆推演大戰細節的心情也沒有了。

    幾乎同時,朱浩在襄陽軍營對在座的諸位隋室大將道:「世上沒有真正的因上天眷顧而產生的奇跡。所謂地奇跡只有兩種,一種是我們未曾預料到的因素促成了某種超乎意料的結局的變化,這叫運氣;還有一種就是萬事之間的一線生機。找到並將它握在自己手中。就可以打破僵局改變局勢使之向自己需要地方向傾斜,這是必然。就如一塊萬斤巨石阻擋前路,沒人能搬得動它,但我們可以把它打成碎片,一點點帶走。」

    大業十四年八月十四,中秋節地前夜。王世充帶領自己殘餘的三萬五千人馬從南陽靠近襄陽北邊地新野,稱要在中秋後到襄陽「請罪」。

    朱浩是並肩王,而非皇帝。這「請罪」一詞卻是極容易引起別人的聯想。但朱浩還是回書命王世充只許帶不超過五百的隨從進入襄陽境內。

    同一天,朱浩接到快報。洛陽大軍兵分三路,一路由副帥獨孤盛帶領兩萬人馬屯兵漢東郡與淮安郡交界的桐柏山;一路由李元吉統領督軍一萬向北移動,正向南陽靠攏;剩下的李世民的七萬人馬仍舊停在淮安郡內沒有動作。

    這時候朱桀的先頭部隊已經與曹應龍的人馬會合,預計凌晨之前能聚攏一處。而弘農的宇文化及已經派遣先鋒宇文無敵率領八千人馬南下,自己的大軍也如李世民那般絲毫沒有動作。

    這一番舉動卻令人迷糊不已。雖然已經肯定幾家人是聯合起來要對付朱浩。但他們此時最應該做的事應該是快速收攏包圍圈。令他沒有力量突圍出去才對。如今的這番舉動明顯給隋軍的後撤留下了很多生路。尤其是南下入江之路,朱桀和曹應龍就算實力再強大兩倍也絕擋不住兵精將猛的隋軍。

    不過朱浩的確是沒有「明智」的選擇緊縮防線等待援軍或者乾脆棄守襄陽帶兵入江退回江都。一切還是照舊,幾家人得到的情報上都說朱浩曾親自到軍營裡慰問將士,還讓軍中張燈結綵準備迎接中秋,一副過大節的喜慶樣子。

    有人斷定從未打敗仗的朱浩定是心有定計,有人猜測他暗中在玩花樣,有人說他是心高氣傲裝硬氣不肯低頭服輸擺個樣子故弄玄虛……種種不一而定。但朱浩從未輸過的戰績與赫赫威名卻是壓在眾人心頭的一塊磐石,輕易哪搬得動?也只有一點點的剝離他身上的光輝,才能讓這負擔減輕。但現在還未交手,一切都是空談。

    另一個對江湖人來說比較轟動的消息就是尚秀芳即將在中秋夜應屈突通的邀請到襄陽表演歌舞。而此時朱浩剛好在襄陽,這樣的巧合就非常值得玩味了。尤其是中秋節前的這一天,傳聞尚秀芳的車駕還在南陽境內,現在正快速的往這邊趕來,深怕耽誤了時間。

    朱浩不得不感慨一聲人生何處不相逢。他與尚秀芳的那點小過節知道的人並不多,只和他見過一面的屈突通當然更不可能知道了。沒想到預料中的一場好戲在還未開場前就遭遇了一點尷尬。

    「你父親要作反地話,你會怎樣選擇?」

    就在朱浩居住地行館,朱浩淡淡的看著座上有些坐立不安的王玄恕,直言不諱的問道。

    王玄恕一愕。失聲道:「這怎麼可能?父親他不是明天就要向投降了麼?」

    朱浩頭也不抬的道:「你早已知道這件事。現在對我隱瞞有用麼?」

    王玄恕臉色大變,從座位上跌坐下來,跪下就大哭著磕頭不止地道:「末將死罪,還請殿下饒了父親大人吧!」

    朱浩任由他跪著,淡然道:「現在是他聯合那幾家人要我的命呢。還須我去饒他麼?說不定哪天朱某就戰死襄陽了,他的皇帝夢不就有希望了?」

    王玄恕大驚失色,悲聲道:「末將也是偶然間聽到父親與大哥利慾熏心密謀此事,雖一力反對但終究未能阻止下來,反倒被父親關起來。如今……如今殿下早已知道,只求殿下以後手下留情,玄恕願以自己一命換父親一命!」說罷就決然抬頭拔出佩刀。不過手還沒抬起來就聽得一聲破空尖嘯。手裡的刀就被打落出去。不過手上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像是自己鬆手放開的一般自然。只這隨意的一手就足以看出朱浩的彈指神通已經到達了一個新地境界。

    「你在我這裡尋死覓活作甚?如果每個罪犯都去找他人替罪,自己再繼續為惡多端,那還需要律法幹什麼?」朱浩毫不留情地道:「想必你心裡也知道,我和你父親之間必是你死我活的結局,以我的立場來說他是犯上作亂,理應誅滅九族。而從他來看,不殺了我他的皇帝夢就永遠不可能實現。你說得對,他是利慾熏心。但既然做了就要承擔代價。我也曾說過,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擇,後果也要自己承擔。你能代他死,但你能代他活麼?」

    王玄恕幾把擦掉臉上的淚痕,毅然道:「殿下要玄恕做什麼儘管吩咐就是!不管刀山火海。玄恕一定在所不辭!」

    朱浩讚賞的看了他一眼。不愧是心思靈活的大將之才,聽了這些就明白過來。朱浩微笑道:「如果你所做的一切還是不能挽救你父親、你大哥。甚至於你整個王家地命運,那麼你還去做麼?」

    王玄恕一猶豫,立馬神色堅定的道:「殿下早預料到此事還與玄恕說這麼多,玄恕早已感激不盡。就算殿下要我做的事不能挽救王家,也定是玄恕之過。玄恕絕不會後悔!」

    說罷整了整衣襟面容,恭敬的給朱浩磕了三個響頭。

    朱浩向來是不喜歡這樣的禮節地,不過如果拒絕反倒會讓對方心裡添堵,也就坦然受了。

    「你過來,我只說一遍。但若有了差錯,可要你自己承擔後果了。」朱浩招了招手。

    王玄恕立馬起身過來低下頭去,聚精會神地聆聽。朱浩把頭考過去,一番叮囑,聽得對方不斷點頭,又見一根銀針落入朱浩指間,在王玄恕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刺進他後頸,沒有外露分毫。

    王玄恕眼神一陣迷濛,朱浩送了口氣,一指放在對方眉心,良久放收回手低喝一聲:「可明白了?」

    王玄恕立刻恢復清醒,應道:「聽清楚了,聽清楚了!」

    「清楚了還不下去準備!」

    王玄恕馬上施禮退了下去,一臉地喜色。

    這天夜裡,朱浩將屈突通、裴仁基與李靖等幾人都邀請到行館來商談對策。而因為防範不嚴密,王世充的二公子王玄恕私自出逃。在一番追趕未果之後,朱浩「大怒」的宣佈宣佈王世充降意不誠,如果明天日落之前不能親自到來襄陽,就將興兵問罪。

    在別人看來,這僅僅是一幕大戰開啟前的鬧劇而已。因為雙方早已心知肚明,而朱浩找到的要打王世充的接口實在太過拙劣。不過有心人自然不會認為這僅僅只是朱浩的疏忽,所有逃回來的王玄恕可以說吸引了不少人關注的目光。

    就在這樣一件令人有些捉摸不清意味的小事中,各懷心思地諸侯們迎來了大業十四年地中秋節。

    朱浩一早起來,輕輕揉揉太陽穴,又照慣例打完一遍太極拳。忽然覺得心緒煩躁。站在小院裡望著水池發呆,過了半晌方回神對親衛道:「去將寇……嗯,去將子陵叫來!」

    「是,殿下!」

    不一會兒,親衛就帶著早起的徐子陵過來。

    「老師喚我來?」

    「嗯。沒什麼特別的。你去接一下尚大家,不能讓她在我們的地境裡有什麼差錯。」朱浩吩咐了一句,又道:「路上小心些,我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徐子陵奇道:「還有什麼事能讓師父你感覺到麻煩地?」

    「你不去找麻煩,但麻煩會自動找上門來。這個也只是一點預感而已,你去去就回吧!」朱浩漸漸開始相信到達宗師境界之後偶爾出現的預感,今天早上這次左思右想之下。隋軍的大本營堅如磐石防守嚴密。又有自己坐鎮,絕不會出什麼亂子,也只有今天趕來襄陽的尚秀芳算個不穩定因素了。

    「好的,我馬上去!」徐子陵點點頭,就告別轉身,大步離去。

    朱浩撇了撇嘴,開始思考如果尚秀芳真的是石之軒的女兒地話,又會產生什麼樣地變數。而被他念叨的尚秀芳此時已經到了襄陽境內,早上的時候從陰城入漢水。不出意外的話下午三點前就能到達襄陽城。宴會是在晚上八點,她尚有五個小時的準備時間。

    不過尚秀芳自從離開南陽之後心裡一直惴惴,不知為什麼,總感覺到不遠處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她一般,但起身四處看看。除了身邊的人外沒有任何其他的人混在船上。不過一坐下。那種感覺就會再度出現。最讓人受不了的就是她感覺中的那人看她地眼神不帶絲毫的敵意,反而……像是看自己愛人的那樣眼神。溫柔而迷醉。

    尚秀芳心裡安慰自己是靠近襄陽所以產生了幻覺,但這種感覺一直不曾消失,反而因為靠近襄陽而愈加強烈。

    眼看到了中午,侍婢送來飯菜,但因為那愈發強烈的被人窺視的感覺,尚秀芳實在提不起絲毫地食慾,只叫了點點心,心不在焉地吃了兩口就放到了一邊。這時外面隱隱傳來人聲,有些精神不濟的尚秀芳起身來姿態曼妙地伸了個懶腰,慵懶而嬌媚的美態表露無遺,卻感覺到那盯著自己的目光忽然爆發一樣,更加強烈而熾熱,令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尚秀芳緊緊的蹙著黛眉,問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小婢在簾外答道:「岸上有並肩王派來的人保護小姐,小姐要不要將他們接上來?」

    尚秀芳一愣,道:「你說朱……是並肩王殿下派來的人嗎?快將船靠岸迎上來!」

    「是……啊!」小婢才應了一聲,就發出半聲驚呼,尚秀芳還來不及反應就見一個全身被黑色夜行服包裹著,只餘兩隻眼睛露在外面的高大魁梧的男子閃身進入她的房間。

    尚秀芳的眼睛陡然睜大,見到這男子眼中深刻而毫不掩飾的愛意,終於發現自己的感覺一點也沒有錯。只是還不及出聲,就見這男子閃電般的掠過來摀住她的嘴,而後只感覺後頸被輕觸一下便失去了知覺。

    外面來的正是徐子陵,正與船上尚秀芳的隨從招呼一聲以後,習慣性的放出精神力一掃,頓時感應到船上一股強大而隱秘的武者氣息,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隨即想起自己來這裡的職責,頓時面色一變,雙手一拍馬鞍騰身而起,空中掠出近三十丈。眼見去勢將盡,徐子陵一身衣袍像氣球一樣鼓起來,身形微微一滯之後,又憑空借力掠出二十丈遠。

    漢水的河道較寬,尚秀芳的船離岸邊至少有百餘丈的距離,無處借力的話絕難憑輕功上船。徐子陵第二次依靠改變衣袍間的空氣流動借力之後,忽然大袖一展,像大海上的海鷗一樣姿勢優美的滑翔而去。他是從鳥兒身上領悟出的身法,又有一個輕功造詣幾乎可以說是天下無人出其右的師父,自然是絕頂厲害。

    船上保護尚秀芳地武師見他這樣玄妙高絕地輕功身法,一個個驚得無以復加。一名武師見他已經接近船身二十丈內,頓時提起繩索喝一聲「接著」丟了出去。

    「多謝仁兄!」徐子陵長笑一聲。手上一撈抓住繩子。借力躍到船上。人剛站穩就招呼道:「你們的尚小姐被人綁架了,大家跟我來!」

    眾人心中一驚,剛剛小婢進去稟報,的確應該出來了。徐子陵身份可信,自然沒有騙他們的必要。所以都跟在他身後衝進去。

    剛到上面,徐子陵便聽到一聲輕響。黑衣人已經挾持著尚秀芳從後窗出去了。徐子陵立刻撞開房門,大喊一聲:「楊虛彥,你要真覺得自己有本事就放下尚大家光明正大的於我決鬥。我輸了任你離去,絕不阻攔!」

    楊虛彥略顯嘶啞地聲音從後艙傳來:「這是我的私事,你憑什麼來阻攔!」

    徐子陵心裡有些意外,沒想到沉默寡言甚至有些冷酷絕情的楊虛彥竟然會答話。不過還是追出窗戶道:「你綁架尚大家豈是私事麼?還是在尚大家前往襄陽表演的途中。」

    此時徐子陵已經追到了頂層。楊虛彥環著已經暈過去的尚秀芳的柳腰,冷冷的看向他這邊。

    徐子陵不敢過於迫近,站在他五丈外道:「這是在襄陽境內,你要綁架尚大家最好在她離開江都地勢力範圍之後。」

    徐子陵並不知道尚秀芳地身世,只聽虛行之說在洛陽之時她曾幫助李世民為難朱浩,心裡自然對她談不上什麼好感。

    楊虛彥溫柔的看著尚秀芳,頭也不抬的道:「我喜歡她,要帶她走!」

    徐子陵一陣愕然,此時船上保護尚秀芳的武師一個個的追上來。不過也不敢過於靠近,張成一個***將楊虛彥半包圍著。

    「惡賊你放下小姐!」剛剛給徐子陵拋繩子的武者怒吼道。其他人也跟著叫嚷起來。楊虛彥之冷冷的看著徐子陵,默不作聲。

    徐子陵看向昏迷的尚秀芳,便正色道:「你喜歡尚大家本沒有錯,但你問過她喜歡你嗎?你應該知道。感情的事強求不得。你這樣將她擄去。便是喜歡她地方法麼?」

    楊虛彥自信的道:「只要帶走她,以後她定會喜歡上我的!這點不勞你操心。人品相貌、才智武功、身份地位。無論哪一樣我都配得上她!她要什麼,我都可以給!」

    楊虛彥雖只是落魄皇子,但終究是皇室貴胄,身份自然是顯赫無比的,而且在年輕一代的高手中也是唯一可以與現在地寇仲和徐子陵並駕齊驅地人物。長相更是英俊出眾,一表人才。即使沒有侯希白那樣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但作為皇室弟子,以及石之軒一力培養的未來皇帝接班人,學識智慧當然也是淵博過人地。

    這樣條件的楊虛彥的確有足以自傲並擁有可以吸引任何女人的資本。

    徐子陵奇道:「你覺得你以前的那些女人都是因為你的相貌武功身份地位之類的這些外務才愛上你的麼?」

    楊虛彥微微皺了皺眉頭,徐子陵的話無疑是指他有很多女人,並說他不懂什麼是真正的喜歡或者說愛,而他吸引女人的也只有那些身份,而不是他本人。

    楊虛彥終究是顧忌他多一些,認真的答道:「我可以為她做任何改變。以前的那些女人都只是逢場作戲,只有對她才是真心。希望徐兄不要阻攔我將她帶走。」低頭溫柔的看著像是睡過去的尚秀芳,楊虛彥柔聲道:「相信我,一定可以給你幸福!」

    楊虛彥微微停頓一下,一字一句的道:「我發誓!」

    徐子陵覺得全身一寒,看似冷酷無情的影子刺客竟然也會有如此感性的一面,如今親眼看到,真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不過現在看來,楊虛彥對他懷裡的尚秀芳的確是情真意切的。

    徐子陵轉念一想,又道:「你肯定你的想法不會違背你師父的意願麼?你能決定自己的命運麼?如果不能,還是等你覺得自己可以做到這些的時候再來光明正大的追求尚大家。那樣對誰都好。」

    楊虛彥虎軀一震,死死的盯著徐子陵,身上爆發出一陣冰寒刺骨的氣勢,眼中寒氣大盛:「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周圍其餘武師個個為他氣勢所迫,蹬蹬的後退幾步都覺得心底直冒涼氣,相顧駭然,也是首次最真切的感覺到影子刺客的威名果非虛傳。

    徐子陵絲毫不為所動,仍舊好整以暇的立在那裡,答道:「我說的意思你心裡明白,只是不願承認而已。」

    楊虛彥一陣默然,而後抬頭蠻橫的道:「這是兩回事!」

    「不,這是一回事!」徐子陵頂了回去,直視對方道:「逃避起不了作用,在你成為他的弟子的時候,這就已經是注定了的事情。要麼被他利用到死,要麼……」

    「要麼什麼?」楊虛彥急切的問道。一提到這件事,楊虛彥的情緒就波動的厲害,甚至有點暴躁,絲毫沒有一個刺客應有的冷靜沉著。

    徐子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要麼擺脫他的控制。」

    「不可能!」楊虛彥想也不想就下意識的回答,然後自己反倒愣住了。這個問題他幾乎沒有任何思考就做出了回答,或者說他心裡一直都認為自己不能擺脫石之軒。

    「為什麼不可能?」徐子陵循循善誘的道:「你冷靜的想想,你師父所做的一切真的有實現的可能麼?建立一個王朝難道僅憑借陰謀軌跡就夠了麼?如果真是如此,諸侯和各路反王何必天天打來打去爭鬥不休?沒有根基有如何能起高樓?你為他做的這些……」

    楊虛彥被他的這一連串的問題逼得有些急了,嘶啞著聲音打斷道:「我不要聽你說這些沒用的廢話!我只知道我愛她,並且要帶她走!如果你要阻攔,那麼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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