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道:「那麼你覺得誰才配得上她?」
「至少要,呃,至少要……我也不清楚啦,反正就感覺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卻不是什麼白馬王子。」寇仲「至少」了一陣,還是沒說出個究竟來。
朱浩道:「先拋開其他的,宋家三小姐嫌棄你了嗎?」
「那倒沒有,但是她好像不太喜歡我接近她。」寇仲一臉沮喪的道。
「你現在的智商,很符合戀愛中人都是白癡這一定論!」朱浩忍不住笑道,「你能不能把平時的精明拿一半出來思考為什麼會這樣?」
寇仲眼睛一亮,希冀道:「師父是說她對我也有念頭,嗯……我是說有好感?」
朱浩歎氣道:「我怎麼會教出你這樣一個笨蛋徒弟呢?你平時的野性張揚、狂放不羈到哪裡去了?」
寇仲使勁一拍桌子,站起來大呼道:「師父說的對,我應該去勇敢的追求我的愛情!不能當縮頭烏龜!」說罷就大步朝外面走去。
朱浩歎息著搖頭不已。果然沒一會兒寇仲就轉回來,摸著下巴尷尬的笑道:「我忘了這還是在海上了……」
朱浩忍俊不禁道:「先坐下吧!」
寇仲坐下來。就聽朱浩繼續道:「你的玉致小情人是個心細如髮且敏感無比的女子。之前宋閥主張與李密聯姻,她原是要等李密攻下洛陽之後就嫁予李天凡為妻的。」
寇仲忿忿的插口道:「李小子色迷迷的到處留情,比我還不如呢!」偷偷的看了對方一眼,心裡暗自奇怪自己的師父怎麼比他還瞭解宋玉致的樣子?不過轉即想到朱浩的身份,頓時篤定的認為神仙當然是無所不知的。
「別打岔!」朱浩接著說:「聽我說,正是因為這樣地遭遇,所以她內心定是極反感作為家族利益的犧牲品的。我們這次來是要與宋閥結盟,為了雙方地信任,她很可能再次成為聯姻的砝碼。所以你這時候追求她顯然時間不對,就算她心裡喜歡。也會認為你是奉我的指示去追求她地。感情摻雜不了太多的功利,所以她才會對你那般樣子。」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寇仲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頓時信心倍增的道:「下次見面我定去找她說個清楚明白!」
朱浩笑了笑,道:「去之前還是端正自己的態度吧!」
「端正什麼態度?」寇仲愕然道。林雷
朱浩一副恨鐵不成鋼地樣子道:「我之前說地都白說了?你現在是什麼身份!」
寇仲老老實實的答道:「才封的從四品上鎮將軍。破曉軍副都統。」
「手底下帶多少兵?」
「五千!」「你現在已經是一位帶兵五千從四品將軍了。從三品以上的官位基本都是虛職,你現在手握實權,前途光明。這是一個窮小子能擁有的嗎?江都之戰,你擔起守衛東門的職責。這是隨便一個小混混就能勝任的嗎?當代最傑出的青年高手。你和小陵就佔了兩個位置,剩下的也就是石之軒地兩個弟子楊虛彥、侯希白以及突厥跋鋒寒、可達志等有限的幾個。現在石之軒的兩個弟子都被我抓了,你還覺得自己信心不足嗎?」
寇仲悻悻道:「師父說的是,不過徒兒我怎麼總沒有這樣的覺悟呢?」
朱浩無限同情與惋惜地道:「果然是墜入愛河了。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一副患得患失地樣子,我很想說就你現在這種智商我很難和你交流。乖徒弟,不嘗試永遠不會成功,知道了嗎?就算你真的是一無所有地窮小子也不能氣餒,要勇敢的去追求,去證明自己。人活著就是一個爭字。明白了嗎?」
寇仲鄭重的點頭道:「知道啦師父!」
「知道就好。」朱浩拍了拍寇仲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還剩下這麼多飯菜,不要浪費了。」然後飄然而去。
朱浩提倡簡約樸素,除了楊廣所賜的宅院太過華麗之外,其餘用度都很節約。這來自小時候父輩的教育。現在理所應當的傳給了兩個徒弟。看著桌上豐盛的飯菜。正陷入未來美好幻想的寇仲忽然沒有興致。
宋閥的船由湘水進長江,途徑始安、零陵、長沙、巴陵幾郡。需要路過梁帝蕭銑與楚帝林士宏的地盤。這條航道宋閥已經用了多年,誰都不敢不給面子。就算是林士宏背後有魔門撐腰,也不敢明裡為難他們。宋大叔輕易不發怒,但發怒就要不惜一切代價追殺。席應跑得快到了塞外幾十年不敢回來,如今回來了還沒去見宋缺,反倒在江都皇宮裡上演了一出裸奔鬧劇,身負重傷,現在再一次的銷聲匿跡。數十年前縱橫天下的岳霸刀也被打得重傷不治武功全失,石之軒那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被他指名追殺也不敢冒泡,風聲過了才敢出來。
現在林士宏的勢力已經被包圍,東面是江都大軍,北面是江北大軍,西面是難兄難弟自身難保的梁軍,背後就是宋閥。要是被宋閥斷了後路,林士宏就徹底的完蛋大吉了。這時候別說是得罪,要是能得到宋閥的,林士宏甚至恨不得去給宋缺裝孫子。
陰癸派因為前一段時間入宮刺殺,已經徹底的站到隋室的對立面。前次出兵反因大雨阻斷前路,被迫撤軍,現在報應就來了:十萬大軍壓境,竟陵的劉子翊也準備要來報仇雪恨。等襄陽的戰鬥收尾了,江北的隋軍就可以完全騰出手來慢慢收拾他們了。
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理念,現在陰癸派的朋友竟然就是以前的老對頭慈航靜齋。之前在洛陽的時候曾在曼青院傷了師妃暄,為魔門大大的增長了面子,揚眉吐氣了一會,所以現在如果要與靜齋合作的話,也能擺出一點高姿態來了。
現在朱浩在宋閥船上到底代表了什麼很多人都不甚清楚。朱浩與宋閥的關係到底到了什麼樣的程度,也沒人猜地明白。只有幾個權利巔峰的人從四大聖僧的敗退以及宋家山城當日地變故上推測出一點蛛絲馬跡。不過有一點必須承認,那就是朱浩越來越不好惹了。
朱浩師徒與宋魯叔侄四人站在船頭上,觀覽著沿江一帶黃昏時候的美景。宋師道指著氤氳霧氣中的重重遠山道:「殿下,前面就將過衡山了。」
經過衡陽不久。衡山就在眼前,只是朱浩沒多少時間去仔細遊玩了。南嶽衡山氣候溫和,四季常綠。有南嶽獨秀地美稱。
「能在黃昏時候遠遠看看也很不錯。」朱浩笑道。
宋閥大船走的是湘水中間的航道,既顯示出身份的尊貴,也便於大船航行。路上船隻看到宋閥地旗幟。無不爭先退讓,絕不敢搶道衝撞了宋閥,足可以顯示出宋閥地威名深入人心了。
宋師道欣然道:「衡山景色秀麗,文帝以衡山為南嶽。更顯其名聲。山上多有寺廟道觀。平日上山的人多半是去參拜神佛,少有專門來遊覽聖地之人。數年前,朝廷還有專門派軍拱衛此地,那時才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現在這裡是蕭銑的地盤,原本駐紮在這裡的隋軍自然是沒有了。不過顧忌安全,還有多少遊子墨客來遍游群山、走訪天下的呢?如今盜匪四起,就算躲在家中也可能會遭受劫掠燒殺之類的天災人禍。為一小部分人的利益罔顧大部分人的生死,這就是戰爭。
朱浩注視著一片晚霞照耀下的遠山,有些出神。忽然又清醒過來,將目光掃向江面,眉頭微微一皺。
「師父,怎麼了?」寇仲奇怪地問道。
他們還在興致勃勃的說衡山的故事,寇仲聽的有滋有味的。此時經他提醒。宋魯宋師道兩人亦將目光投向他。
朱浩微微一笑,道:「沒事。不過晚上可能有人要找我們地麻煩。」
宋魯皺眉道:「蕭銑有這麼大地膽子嗎?」聲音中隱含著怒氣。顯然不將蕭銑放在眼中。
「一點預感而已,可能是我多心了。你們不必介懷。」朱浩歉然道。話雖然這麼說的,但是朱浩自在山城真正到達宗師境界,這樣地預感顯然就是宗師特有的危險前知的本領。也就是說,現在正有人在打他們的主意,並會在晚上動手。能讓宗師級的高手感受到危險的,絕不會是派人刺殺這麼簡單的事。
宋魯冷笑道:「這裡雖是蕭銑的地盤,但他接收的時間並不長,還於林士宏有些糾纏。倒是推卸責任的好地方!」
寇仲雙目放光,摩拳擦掌道:「這明顯是他們兩家聯合起來專門針對我們的陰謀。梁、楚兩家如果不聯合起來,絕沒有任何一家敢冒著風險對我們動手。」這個樣子才不負他的聰明才智,哪有半分之前患得患失的樣子?
宋師道點頭道:「對,梁楚兩家本來就沒有什麼大的衝突,林士宏是陰癸派的棋子,蕭銑身後也有魔門的影子。現在正是魔門兩派六道抱成一團的時候,他們的確只有聯合起來才有更強的掙扎力量。」
宋師道說話巧妙,不愧是跟著宋魯做了這麼多年生意,一句話將蕭銑與林士宏的行動說成是掙扎,死期不遠了,順便捧起隋室一把。
朱浩道:「謹慎一些總是好的。我們靜觀其變吧,只要他們靠近,陰謀自然就浮出水面了。」
眾人當然是相信朱浩的,寇仲更加相信,撐了個懶腰道:「那我先去大睡一覺,養足精神好對付這些跳樑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