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第二百四十章名韁利鎖
千矚目下,魚漂忽然一動。落在兩岸數百位有頭有中,彷彿自己的心臟也被糾緊了一樣。
朱浩正和侯希白聊上次那個黃金比例的問題,剛在揭露答案道:「……那個比例大概接近於一比零點……」
「零點幾?」侯希白見他忽然不說了,還以為朱浩故意賣關子,趕忙追問道。
朱浩死死的看著坐在橋欄上的寧道奇,一臉的古怪之色:「寧道奇真是好本事!」
「哦?」兩人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原來寧道奇也是滿臉的嚴肅之色。
「唰!」的一聲,在魚漂猛然下潛的時候,寧道奇立馬拉桿,時間掌控的恰到好處。
然後,只見一物順著拉力再次劃出一條弧線,落在長街之上不停滾動。一直關注著寧道奇釣魚的眾人趕忙拿眼看去,落在地上的不是和氏璧,也不是裝和氏璧的盒子,也不是別的什麼金銀財報,而是一條鯽魚,一條將近一尺長的鮮嫩滑膩、活蹦亂跳的鯽魚!
只看這一手,大家都不得不佩服,寧散人的功夫果然是出神入化,幾乎得了姜太公真傳!用沒有魚鉤的釣竿釣起一條大活魚,這本事有幾個人做得到?
宋師道一臉敬佩的道:「散真人的本事,果然不是常人所能猜度的!」
「當年姜太公恐怕也不過如是吧!」侯希白道。
剛才朱浩看得清楚。寧道奇以內力逼得魚線最下邊彎成魚鉤狀。這條倒霉地大鯽魚卻是不小心路過,卻被那彎鉤掛上了肚皮。
寧道奇大笑兩聲,倒是比剛才釣出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更加興奮,轉手將釣絲撒進江中。
又過了一會兒,朱浩對侯希白和宋師道道:「失陪一下!」
「請便!」兩人道。但是都很好奇朱浩到底要做什麼。
朱浩的行動告訴了他們答案。
朱浩從手下手中拿過兩把七發連弩。哈哈大笑道:「寧道奇,我來釣魚不妨礙你吧?」
寧道奇看了看他手中的連弩,微微皺眉道:「手持凶器,不好不好!」
朱浩道:「武器哪有對錯?武功何分正邪?區分只在使用它的人而已。人身何處又不是凶器?」
寧道奇不語。
朱浩道:「你釣魚,我也來試試。」
說完便抬起弩機,「咻咻咻」地扣動扳機,朝洛水之中隨意的射了三箭。
寧道奇和師妃暄顏色微變,只見寧道奇手中輕微晃動。那軟軟不著力的魚線竟然如颶風吹著鐵絲一般發出「絲絲」的破風尖響。
那三根弩箭在入水先後被這魚線給纏住了。朱浩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寧道奇,你這般霸道的獨佔洛水,我也不和你一般計較。那我捉幾個想要刺殺我的刺客並不為過吧?」
寧道奇臉色泛苦,道:「將軍這是為何?」
師妃暄也勸道:「多造殺孽。有什麼好處呢?」
朱浩翻了翻眼皮,道:「那你讓所有明裡暗裡想打本將軍主意的人全部束手就縛,豈不是天下都沒有了殺孽?又或是我任人宰割,被大卸八塊了,別人就不是造殺孽了?」
一邊說話,朱浩毫不猶豫地抬起兩隻弩機。朝著天津橋兩邊的數棟樓閣扣動扳機。「唰唰」幾下,也就是眾人一眨眼的時間裡,兩匣弩箭盡數射空。
眾人只聽見幾聲悶響和慘叫,待到回過神來,只見朱浩站在離原地三尺的地方。而在離他所站地方不願的堅石大道上,散落在三根從不同方向射來地利箭。生猛的勁道竟然貫穿了石面,精鋼箭頭大半沒入了石頭之中,猶自不停顫動的尾羽述說著它駭人的殺傷力。
朱浩隨手將弩機拋回去,拍拍手道:「看吧看吧。若是我站在這裡不動的話,現在身上恐怕已經多了十個透明窟窿。殺孽殺孽,你們還是去超度那十一位一心想要殺我的武士好些。另外申明一句,我可沒有濫殺一人!」
眾人中不遠處地拓拔玉忽然臉色大變,驚駭的看著朱浩。他身後的兩名胡人武士更是驚恐交加。
朱浩頭也不回的冷聲道:「不用看了,畢玄親自來的話,我一樣教他有來無回!」
畢玄親自調教出的「北塞十八驃騎」在追捕跋鋒寒的時候損失了四個,現在留在拓拔玉身邊的三個,其餘十一人總共發了三箭就全部報銷了。這樣的打擊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朱浩心中暗罵不已。自從他上次傷在王伯當手上之後。好像
以為他在弓箭這種「利器」面前毫無還手之力一般。騎貢獻出來了,可是這還不是全部。在朱浩的精神感應下。這四周安排潛伏著一千名弓箭手。事情有變,最多三分鐘內就可以到達合適的埋伏地點。
朱浩冷笑道:「寧道奇,你說這洛水裡的二十三隻水鬼是給你掛魚餌的,還是來刺殺本將軍的?」
寧道奇臉色一黑,而圍觀的江湖人士憋不住一陣哄笑。原來以寧道奇之能也不能憑空變出這麼多琳琅滿目的金銀財寶。遙想到水下有人將這些東西掛在魚線上,大家對於這位宗師級人物的「神秘感」終於有了近距離地瞭解。只是不知道哪個那麼缺德,掛了一隻活魚上去?
師妃暄知道水中的佈置早已被朱浩看穿,此時也不得不保持沉默。在朱浩面前爭辯和掩飾,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堪。有了這樣地認識之後,他們覺得對付朱浩最好的辦法就是悶聲發大財,將一切付諸行動。
朱浩決定強勢一回,頭也不回的喊道:「破鋒衛!」
「到!」四十人整齊的應到。
朱浩冷聲道:「上前三十步,中心水面覆蓋範圍十乘十,三輪齊射!」
「是!」
四十人排成四排,邁出整齊的步伐,按照朱浩的要求上前,舉起弩機。
師妃暄臉色一變,出聲道:「朱將軍何苦逼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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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浩抬頭看向她和寧道奇兩人,冷哼道:「本將軍不想陸地上有一千弓箭手指著的同時,還要面對水下幾十個水鬼的偷襲!」
師妃暄握住色空劍,應聲道:「沒有水鬼要偷襲將軍!」
朱浩微笑道:「那就好!只是不知道這一千弓箭手又是哪一家或是哪幾家安排的呢?虎牢關三萬精兵,不知道夠不夠捉拿反賊!江都十萬驍果,不知道夠不夠剿滅李密?」
師妃暄慢慢放下色空劍,道:「這是朱將軍的事!」
「嗯哼,這是本將軍的事。那麼李閥黑甲軍悄悄渡河南來,被秘密佈置在池。這又是誰的事呢?」朱浩沉聲道。
宇文智及聽到這個消息,不禁微微一愣,李世民眼中卻閃過一抹寒芒。
師妃暄仍舊沉默不答。
朱浩掰指念道:「偷襲洛陽?條件不足。攻佔襄陽?兵力不夠。不過我想暗渡陳倉,應該是夠了。」
自從屈突通帶領三萬大軍駐守襄陽之後,整個襄陽的總兵力達到了五萬。陰癸派安插在當地的大豪錢獨關想要霸佔襄陽顯然是癡人說夢,現在的漢水幫更是直接面臨著屈突通的打擊清洗,勢力大損。而這個地方卻是扼守著東西兩都只見的要道,只要兵力足夠,隨時可以出兵威脅兩都。
襄陽自古都是江北門戶,軍事地位顯而易見。這個地方掌握在隋室手中,就如同一把刀橫在兩都之間,任誰都不得安睡。王世充想拔掉它,宇文化及更想拔掉它。可惜前者沒有自立,不能明目張膽的攻打襄陽,後者自顧不暇,沒有機會攻打襄陽。
這一次洛陽和氏璧的陰謀,顯然是牽連到這個軍事重鎮的。而朱浩將這個由幾大軍閥制定出的大計劃隨口道出,幾乎將這個密謀曝露於眾人眼前。
整個天津橋兩岸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朱浩的話無疑是揭露李閥已經和王世充有了秘密合作的重大消息,其餘各路被蒙在鼓裡的軍閥更是不得不小心思量自己的處境。
朱浩此時此刻的作為,雖然攪亂了時局,但是他的處境卻更加的不容樂觀了。這裡是洛陽,現在是王世充和獨孤閥的地盤。虎牢關可以威脅洛陽,但是身在洛陽的朱浩更是直接曝露在敵人的利劍之下,兩者間的矛盾隨時都可能激化到無法收拾的局面。
「瘋了,瘋了……」
寧道奇喃喃著。朱浩揮手讓手上的破鋒衛士們退回去,一派悠閒的走到岸邊,對寧道奇道:「寧老頭,直接拿出和氏璧吧!現在時局已經足夠混亂了,你們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說後一句當然是轉向師妃暄的。
寧道奇輕歎一聲,眾人只是眼前一花,再去看寧道奇的時候,只見那垂直的釣絲下掛著一個綢布包裹,包裹裡面隱隱透出奇光。就算是遠離數十丈之外的人們也能清楚的感覺到其中那種奇異的壓迫力,令人感覺呼吸不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