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香玉山那小子搖出來的應該是兩點吧?」戀戀不捨的走出青樓,寇仲不一會兒就恢復了生機。徐子陵也道:「是啊,我也聽出是兩個一點重合在一起,一個一點落在一旁。一開始應該是落雁美人猜對了。」「對對,我聽到的也是這樣的。」寇仲和徐子陵自動過濾了第一個下注買小的任媚媚。「沒錯,是這樣的。」朱浩隨口答應道。其實在場誰又沒聽出來,只是想不到任媚媚才是最聰明的一個。寇仲繼續興致勃勃的道:「沒想到杜老大也會玩兒詐,丟令牌把重在上面的那個一點給震下來了。」隨即小心看了朱浩兩眼,不解道:「那個翻下來的一點滾了幾滾,還是一點朝上,那不是說師父你輸了嗎?我的意思是說這樣會不會有損您的威名……」朱浩仰頭道:「你師父我像是說大話的人嗎!」「當然……不是。」寇仲訕訕的道。朱浩笑了笑,伸出手掌道:「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寇仲和徐子陵老老實實的答道。此時朱浩掌心是三粒平常練習「彈指神通」的普通石子。朱浩隨手將三粒石子拋到五尺之外的空中。令二人目瞪口呆的是三粒石子居然定定的停滯在半空,並沒有因為地心引力而下墜,並且兩人也沒有感覺到朱浩身上絲毫真氣控制的痕跡。也不見朱浩有任何的動作,三顆石子在兩人驚愕的眼神中動了起來,一會兒排成直線,一會兒成為橫列,一會兒重疊在一起,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操控著一般。最後朱浩一招手,三粒石子便落回了自己手中。「這。這是什麼武功,太神奇了!」寇仲和徐子陵同聲驚歎道。朱浩笑了笑,道:「這種能力可能是人天生就擁有的,只看每個人能利用其中的多少。《長生訣》上面的第一圖就是開發這種能力的。它被我們稱為——精神力,或者叫做意念力。據我所知,精神力已經有控物、探查、以及影響人地情緒感官的能力。」寇仲和徐子陵瞠目結舌,道:「這不是說書人口中神仙的神念或者神識麼?」朱浩失笑道:「神不神仙的我也不知道,不過這種能力地確很有用,同樣也很危險。大腦是人體最為複雜而脆弱的領域,就算在我們那個世界,對它的所知也僅在皮毛而已。精神力對我來說更是一個未知的領域。其用途大多都是猜想而已。不過……」「不過什麼?」寇仲好奇的問道。朱浩看了他一眼,道:「據我所知,出了長生訣第一圖之外,還有一門武功也是精煉精神力的。」「什麼武功?那定然也屬於神技了吧?」「是否四大奇書中的?」朱浩讚許的看了一眼徐子陵,道:「正是四大奇書中地《天魔策》之上記載的道心種魔大法。這門功法只在魔門兩派六道之中的聖極宗之中流傳,每一代聖極宗傳人自稱聖帝,當然。世人皆稱之為邪帝!」「邪帝舍利!」寇仲神色一動,低呼一聲。「正是!上次我與你們講過,那邪帝舍利乃是魔門聖物,蘊藏著十餘位魔門邪帝畢生武功精元。先不說這個。魔門中只有聖極宗才有道心種魔大法的傳承,據說這門功法雖然威力巨大,可是連創派祖師也未有練成。後來歷代邪帝數次修改,將道心種魔大法發展出兩個極端——一個是通過御女消除魔火,一個是通過魔種借爐鼎重生。兩種分支各有奧妙,不過都能發揮出精神力的效果。前者是改變自我氣質,形成對異性致命的吸引力,後者是對敵之時令對方產生各種各樣的幻覺,擾亂對方視聽,不戰而敗。」其實原版地道心種魔大法是兩種功能都有的。這個朱浩當然清楚。聽完他的解釋,兩人頓時明瞭。寇仲頗有興趣的道:「也就是說,精神力並不是實體。不管改變自我還是影響敵人。都是讓人產生幻覺?」「嗯,基本正確。」徐子陵補充道:「應該是道心種魔大法修煉出地精神力是造成幻覺的。相比老師說的控物、探查的功能。那這道心種魔大法也只是找到了使用精神力的門道而已。而真正的精神力是能化虛為實的,是嗎老師?」「回答正確,小陵的思慮就是要周到一些。」朱浩暫了一句,又對寇仲道:「應變你強於小陵,大局觀卻不如他。你們倆在一起才是互補有餘的天作之合。」寇仲猥瑣的笑了笑,道:「可惜小陵長地比女人還漂亮,卻不是女人。」「寇仲你找死嗎?」徐子陵羞怒道,馬上一腳踢過去。兩人打鬧一陣,聽朱浩道:「好了好了,暫停一下,我們今晚還有活兒干。」寇仲馬上停了下來,問道:「什麼活兒,難道是要去倚紅院?……哎喲,小陵你下腳可真狠!」徐子陵得意的收腳,道:「功夫差怨不得別人。」「那咱倆再來比過!」「好啊,誰怕誰?」「好了,都過來。今晚我們去找落雁美人。」「真的?」寇仲大喜,馬上跑過來。「廢話,那樣一個如花似玉地大美人,在李密手下豈不是太浪費了?」朱浩笑道。其實看之前地情形,翟嬌已經被暗中送回瓦崗了。只是沈落雁口中的婢女不由讓朱浩想起了苦命地素素。雖然只是一種可能,但是一舉兩得的事情誰不願意做呢?值得慶幸的是,王伯當是沒戲了。「我們先回客棧帶上東西,今晚可能要露宿山頭了。」朱浩一邊說一邊從懷中取出一份白錦交給徐子陵道:「這個你們收好,一起參詳一下,若是能看懂就練練。遇到不懂得就問我。」徐子陵接過來。奇道:「什麼東西啊?」寇仲道:「展開看看不就知道了?」說著便搶先將之打開。白錦上是密密麻麻數千工整的小楷,每句話都以標點符號隔開,右邊寫著「精神力修煉法」幾個大字。兩人難以置信的看了看,大喜道:「老師。我們也可以修煉這種神通嗎?」「什麼神通不神通地,精神力目前來說只是些輔助手段而已。勤練內力、打磨技巧才是最主要的。這是我根據長生訣第一圖和另外的功法整合出來的,你們先試試再說吧。」這份修煉法是朱浩根據對長生訣地體悟,外加道心種魔大法以及蒼璩祖師臨去之時的最後一段記載,外加自己的修煉心得寫出來的東西。長生訣本身就有關精神力,甚至徐子陵原本就有能夠預知危險的強大靈覺。他們按照這上面的修煉方法應該也是能夠更多的開發精神力的。寇仲和徐子陵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好,但是也知道朱浩最不喜歡什麼虛禮,更言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從不要他們下跪。兩人表達自己感激地方式也只有把它轉化為對他的敬意埋藏在心底,並盡全力幫助師父完成他的理想。「好了,我們走吧!」寇仲使勁拍了拍徐子陵的肩旁,兩人大步跟在朱浩身後。「方素素被人救走了?」沈落雁皺了皺眉。剛剛得到情報,杜伏威得知翟嬌已經被送走,便果斷的收攏手下趕回鹽城了。除了他還有何人知道翟嬌出走這瓦崗機密之事呢?而且對方武藝高明,為何要為了一個侍女為難瓦崗?沈落雁百思不得其解。祖君彥撫鬚笑道:「翟嬌已經被送返瓦崗。一個侍女不足為慮。」「嗯,我知道了。」一個侍女當然無關緊要,不過敢於為一個侍女得罪瓦崗之人卻令人費解了正在馬背上想事情的時候,沈落雁忽然覺得一股暗風襲來。還未來得及反應。只感覺腰身被人環著,便覺得全身失去力氣,連半分真氣也提不起來。想要取下奪命簪,卻被身後那人按住了雙手,絲毫動彈不得。朱浩不懷好意的湊到沈落雁耳邊,柔聲問道:「素素被人救走了?」沈落雁聽到他地聲音,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邊恨意。瓦崗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祖君彥與眾位瓦崗武士正要來救,忽然聽到耳邊一陣大笑:「祖軍師,聽說你文章寫得好。不知道功夫練得怎樣呢?」寇仲和徐子陵一刀一劍從天而降,一人擋住祖君彥,一人擋住其餘武士。朱浩一夾馬腹。順手掃開幾個攔路的武士。騎馬朝前面衝去,一邊道:「這裡就留給你們兩個了!」寇仲和徐子陵依言攔住瓦崗三十多位青衣武士和祖君彥。守著路口廝殺。擁李聯的金波凌風之前已經被沈落雁派去追趕護送翟嬌的隊伍,以保證能將她安然送回瓦崗,所以這裡是聚攏地其餘瓦崗武士。祖君彥雖然喜歡罵人,看似狂妄,實際也知道自己的深淺。剛才朱浩的那一手輕功就足以讓眾人望塵莫及,分兵追趕沒有絲毫作用,還是解決眼前的麻煩比較實際。祖君彥冷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膽敢與我瓦崗為敵!」寇仲偷眼看朱浩和沈落雁共乘的那匹馬已經消失在視野之中了,才一邊避過兩隻暗箭,一邊為來襲的一位青衣武士肩膀上添一條刀傷,還調侃道:「官兵捉賊,沒見過麼?這年頭賊比官還威風了?」祖君彥氣結。寇仲似乎是想要故意為難他一樣,一邊廝殺一邊開口招呼道:「嘿,祖君彥,有沒有興趣再回朝廷做官?聽說以前是冷落你做了一個小縣官,不過我師父是有識人之明的。肯定不會讓你比在瓦崗混的差。」說完還認真的加了一句:「我們是非常有誠意的。」祖君彥怒視寇仲,厲聲道:「我祖君彥豈是見利忘義,背主求榮之輩!」祖君彥個性高傲脾氣不好,既沒有背景。說話又不留口德。雖然寫了一手好文章,可是不招人喜歡,所以一直沒有當大官。喜歡譏諷別人地人更容不得別人的譏諷了。「哦,原來是這樣啊!」寇仲扭身一刀砍翻離他最近的一個青衣武士,故意拖了個長音,又道:「那麼當初你為何背叛朝廷投靠草寇反賊呢?」相對於寇仲地語言攻勢為主,武力威懾為輔地方針,徐子陵要乾脆的多:悶聲發大財。見一個砍一個。斷水寶劍在手中化作一抹抹寒光,盡情揮灑著修羅劍法地狠辣煞氣。短短幾句話地時間,他的腳下已經多了三具屍體。以他們的師父朱浩作為準則的他每一劍都是準確的洞穿了敵人的咽喉。祖君彥看到原本悍不畏死的手下竟然隱隱有些畏懼面如冠玉的徐子陵,人多了反而攻少守多,氣勢上更是輸了一大截。祖君彥冷聲道:「你們是朝廷走狗?」寇仲有模有樣地學著他的語氣反問道:「你們是李密走狗?」怪聲怪調惹人發笑,可是他自己笑了一聲之外,竟然沒人附和。祖君彥本來脾氣就不好。但是終歸是軍師型人才,沒有冷靜的頭腦怎麼行?當下閉口不言,努力過濾了寇仲的話,反而更加瘋狂的指揮手下合圍上去圍攻寇仲和徐子陵兩人。寇仲怪乖的看了他一眼。小聲對徐子陵道:「祖君彥沒有被我氣瘋了吧?」「……應該沒有。」徐子陵悶聲答道,同時一劍洞穿舉槍刺來的青衣武士地喉嚨,順手抓過朝他射來的一隻利箭,以投擲暗器的手法送還了回去。「那就好。不然活捉一個瘋子回去的話,師父肯定會責罰我們地。」寇仲放放心的鬆了一口氣。祖君彥不停的告誡自己沒有聽到他們倆的對話,可是這聲音卻瘋狂的鑽進他的耳朵,令他幾次忍不住要出劍教訓這兩個狂妄無知的小子。可是軍師是不能輕易涉險這一信條不時提醒著他,觀觀情勢再說。寇仲也懶得譏諷他了,反而對徐子陵道:「陵少,師父是不是有些見色忘義啊?就這樣把我們倆拋在這裡了。」「不能說師父的壞話!」「其實我覺得師父要找女人也應該找我們娘那樣的才好吧?落雁美人給我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師父說每個人都有戀愛自由!」徐子陵微微猶豫了一下。又道:「再說老師好像是不喜歡娘地……」「是啊,你也看出來了?」寇仲忽然覺得眼前這些人有些礙眼了。不過轉眼間就猥瑣的笑了笑,道:「沒關係。雖然我也不想叫落雁美人師母。不過按照禮儀,要師父娶了妻子之後我們徒弟才能娶吧?」「什麼意思?」「嘿嘿」寇仲曖昧的笑了笑。略帶些醋味地道:「他娘地,我怎麼就沒你長得這麼英俊瀟灑呢?「「你說清楚一點兒。再說你不是常常自誇威武雄壯、英武過人嗎?今天怎麼自卑了?」徐子陵也來了興趣。寇仲頹然道:「陵少,我何時能找到心上人哩?看樣子師父有了,你也比我快了。」「我哪裡有了?」「賭場的事兒,你當我是聾子呀?」「不是你想地那樣……」「真男人,不解釋!」寇仲轉即恢復嬉皮笑臉的樣子,給徐子陵一個「我懂」的曖昧眼神。「……」徐子陵訥訥無語。「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面了吧,落雁美人。」朱浩一手抓著韁繩,一手環著沈落雁柔軟的腰身。沈落雁冷冷的道:「朱將軍的本事就是來欺負我這樣的弱質智女流的嗎?」感覺到對方毫不掩飾的排斥,甚至那一絲淡淡的恨意,朱浩依舊溫聲道:「落雁說笑了,你要是弱質女流的話,不知要羞煞多少男兒英傑呢!」沈落雁冷哼一聲,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