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謫仙 卷八 北上傳旨 第一百八十八章 被騙五次
    四當家,這裡沒人!」

    小嘍囉二號帶了一大票人小心的檢查了一遍,興奮的大吼了一聲,說完之後才發覺周圍的人都一臉驚恐的看著他。二號小嘍囉忽然想起剛才掛掉的小嘍囉一號也是這樣喊的,然後忽然……

    他失去了知覺的前夕好像聽到了箭只破風的聲音。

    向霸天臉色鐵青的踢了踢腳邊二號小嘍囉的屍體,一個眼尖的小嘍囉忽然叫道:「四當家,是背後的箭只上有字條!」

    「撿起來打開!」

    小嘍囉三號趕忙將之撿起來,只是看了一眼之後臉色變得非常的古怪。

    「念啊,這個也要我催嗎?」

    「這個……小的不敢念……」

    「娘的,老子手底下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孬種!」向霸天一把奪過紙條,順手給了小嘍囉一巴掌。只是難為他了,打別人耳光還要踮著腳尖才行。

    紙條上寫的字是蒼勁有力的瘦金體,漂亮而有風骨,只是字的內容卻讓向霸天想將所有的人的一腳踹飛出去——「恭喜你,連續被騙五次的傻瓜!」

    「混賬!老子不殺你誓不為人!」

    向霸天大怒的將紙條揉成粉碎,指揮著先頭軍加速前進。

    一個有點小機靈的小嘍囉好像自言自語的掰指算到:「以為前面有敵軍第一次,聽了小嘍囉一號以為安全第二次,小嘍囉一號死了以為有敵襲第三次,小嘍囉二號的死算是第四次……那第五次呢?」

    是啊,第五次被騙是什麼時候呢?

    向霸天武功高強,這聲音雖然低但還是被他一字不漏的聽到了,只是他還是裝作沒有絲毫察覺的樣子。

    那第五次呢?向霸天陷入持續的疑惑不解中……

    雪恥心切的向霸天有點兒忘了大當家給他分派的任務,已經三次催促嘍囉大軍們加快速度了。正是大家跑了十多里身體疲累不堪的時候,前面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向霸天,是不是還在想第五次被騙是什麼時候啊?」

    「你怎麼知道?」向霸天條件反射的問了一句。

    「咻~咻~!」

    回答他的是一陣密集地箭雨。

    衝在前面的三百多號人馬的死傷讓他清醒過來。

    「敵!襲!」

    小嘍囉三號聲嘶力竭的大呼一聲,忽然飛出來的一支穿喉而過的利箭結束了他作為傳聲筒的職責。

    「弟兄們,隨我衝啊!」

    向霸天憑著聽覺和微弱的光線磕開無數射向他地箭只。只是低下小嘍囉們高舉的火把將他變成了暗夜之中最好的靶子。他還有高強的武功可以用,不過坐下地戰馬就遭殃了。奪命雙環是短兵器,要將他護個周全尚還可以,要保護坐下馬匹就有些問題了。才追了幾步,戰馬前腿中箭,希津津一聲悲嘶,將他給顛了下去。

    就這時候,樹林兩邊傳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在這夜裡尤為刺耳。轉眼間,眼前已經多了上千人!

    向霸天心中一緊,才發覺自己衝過頭了。這哪是把敵人往圈套裡引,分明是自己一頭裝進去的嘛!

    「弟兄們L是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吩咐手底下兩個頭目指揮著事先預備好地一大群炮灰衝上去。這些炮灰部隊都是新加入四大寇沒多久或者心志不堅定的,好多人都還用的是削減的毛竹木棍。身上連一點防身地皮甲都沒有,也沒有幾個青壯,死了也不心疼。

    向霸天不會心疼,對面的駱方當然更不會手軟。這些沒有遠程打擊的炮灰分成幾隊衝過來。卻沒有幾個能接近起兵身前地。只是這時候向霸天已經在指揮親信悄悄往後撤了。

    「點子太硬,大家往回撤!」

    向霸天看已經有好幾百人倒下了,趕忙大呼一聲。帶頭往回跑。心中只希望能夠在炮灰們消耗完之前趕到伏擊地地方。

    於是。一大夥賊寇在向霸天地帶領下亂哄哄的往回衝,當然啊一開始當炮灰地現在仍舊是炮灰。區別只是開始往前衝送死,現在是斷後送死。

    「好了,不用追了!」

    牧場騎兵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追殺了一陣,等到把斷後的炮灰們清除了之後,駱方勒馬頓住,目送著這一窩過街老鼠離去。

    向霸天帶著人跑了一陣,忽然覺得不對勁。回頭一看,才發現居然沒有人來追殺他了。

    向霸天憤憤的吐了一口濃痰,回頭罵道:「娘的,那些小崽子怎麼沒有追上來?」

    他身旁的小嘍囉四號小心翼翼的答道:「四當家的,我們才跑了一會兒他們就沒有追了……」

    「娘的,你怎麼不早提醒我!」向霸天伸手抓住小嘍囉四號的衣領惡狠狠的吼道。

    「當,當家的,您沒有說要我提醒……」小嘍囉哭喪著臉,還沒說完就被向霸天一掌扇飛。向霸天罵罵咧咧的道:「娘的,那小子太不上道了!」

    看手下人還多,當即高聲吼道:「走,兒郎們,老子帶你們回去收拾他丫的!」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沒一個敢來附和的。

    帶頭逃跑的是他,現在又帶頭回去找茬。想起剛才那恐怖的箭雨,眾嘍囉們盡皆心中膽寒,誰還願意去送死?說不定跑過去的時候向霸天見敵人厲害,又丟下他們獨自跑路了。

    向霸天見他們都耷拉著腦袋,連自己的親信都有些不情不願的樣子,正要發作,看著四周的樣子,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地方看著怎麼這麼眼熟呢?」

    向霸天剛剛喃喃自語一聲,忽然毫無徵兆的又是一陣箭雨下來,山坡上突兀的出現了一千多手持弓箭的牧場戰士。他終於想起了,剛剛他被騙了四五次的就是這裡,而老大交待的對方伏擊的地方也是這裡。

    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向霸天一個不注意忽然覺得腳底一軟,剛剛從小弟手中奪過來的馬匹也中箭了。

    看著四處躲藏的嘍囉,向霸天怒吼道:「怕他個娘地,不想死的跟我衝過去!」

    這一聲蘊藏真氣的大吼如同雷鳴一般,震得人腦袋發暈。山上的騎士同齊感覺腦袋發暈,手上放箭都慢了一些。這炸雷般的聲音同樣喚醒了一部分陷入恐慌而不知所措的流寇,幾十上百的親

    強盜都自動聚集到向霸天身邊去了。

    「弟兄們給我衝!」

    三百多刀頭舔血的強盜們響應向霸天地號召,隨著又換了一匹馬一騎當先的向霸天不要命的衝了上去。

    不過這一會兒山坡上的牧場騎兵也換過來了,卻聽到柳宗道地聲音道:「大家注意,全部朝著賊寇身邊的那些人射!」

    果然,後面幾波箭雨全部都招呼到了衝在前面的三百多人身上,還沒衝到半山腰的。死地死傷的傷,能跟著向霸天往上衝的已經不到四成了。向霸天也是苦不堪言,因為騎著馬,又是重點照顧的目標。就算是有心照顧,胯下戰馬也支撐不住數聲悲嘶,頭顱中箭倒地而亡。

    向霸天一雙冒著藍光地小眼睛惡狠狠的看了一眼上面的人,不甘地帶人退了回去。

    一眾賊寇人馬在一箭之地以外立定。

    向霸天大略地看了看。炮灰部隊剛才在遭遇駱方地時候損失了一千多,沿路又逃跑了一些,外加受了剛才一波偷襲,現在僅僅剩下聊聊百餘人。

    向霸天正想著剛才的巨吼聲後面埋伏地那些人應該也能聽見。只要堅持一會兒就行了。看著山上的柳宗道沒有要下來追擊的意向,也樂得少消耗一些,於是只叫嘍囉們遠離山坡停下來救治傷兵。

    正是他在一片哀嚎聲中享受短暫的安寧的時候。忽然隱隱感覺到身後傳來陣陣轟隆隆的馬蹄聲。經驗豐富的他當然聽得出。這至少也是兩千多騎兵一起出動才能發出的震動。當下是以為剛才第一次接觸的那些人現在追上來了。如果被兩邊夾擊,他手下這些人可就全葬送了。其他炮灰死了沒關係。這兩千精銳可是他的家底,自己賣命也不能拿去送死。

    看著鼓動手下不要命的往上衝的向霸天,柳宗道指揮著一千五百位牧場戰士且戰且走,慢慢的退守到兩邊,將向霸天的手下們放了過去。

    向霸天一口氣帶著人跑了七八里,見後面沒有人追來,心中既恨自己狼狽,又恨對方狡猾。心道只要對方敢追過來,前面就是他們的死期了。

    清點了人數,向霸天更加惱恨。剛剛還帶著五千多號人馬浩浩蕩蕩的來,不到兩個時辰,手底下就剩下了一千多殘兵敗將。手下的嘍囉們或死或傷或討或擄,竟成了這般淒慘模樣。

    柳宗道帶人下了山,正好有兩百多位騎士趕著一大群無人乘騎的戰馬過來,當先的是他手下的副執事許揚。

    許揚下馬抱拳道:「二執事!」

    「嗯,很好!我們準備出發吧!」

    「二執事,這些俘虜怎麼辦?」

    看著眼前跪了一地的流寇俘虜,柳宗道皺了皺眉頭。

    旁邊的許揚比了個手勢,低聲道:「我們還有任務在身,要不要……」

    下面幾個機靈的嘍囉馬上哭求道:「將軍不要啊!我們都是被向霸天那狗雜碎害得家破人亡被逼加緊流寇大軍的。他們從來都沒有將我們當人,送死的都是我們去,分錢都是他的親信去。嗚嗚,求大人饒了我們一條賤命吧

    「大人饒了我們吧!」

    「大人,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嬌妻弱子,我不想死啊!」

    「大人……」

    「……」

    柳宗道板著臉大吼一聲:「不要吵!」

    看手下基本都已經上馬了,柳宗道看了一眼這兩百多個俘虜,沉聲道:「不管你們是被迫為惡還是主動作惡,你們終究是作惡了。只是我們也不願多造殺戮,現在就給你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這裡就地放了你們,只希望你們重新做人,不要再助紂為虐!好了,你們走吧!」

    「謝謝將軍,謝謝將軍!」

    「謝謝大人,您是好人啊……」

    柳宗道命人解開繩子,放任他們一哄而散,而後揚鞭離開此地。

    被釋放的俘虜中忽然有幾個人交頭接耳一陣,然後分頭散去,有三人都循著牧場騎兵離去的方向跟了上去,速度奇快無比。

    遠離飛馬牧場二十里外的一處靜普通的小村莊。

    朱浩頭枕著雙臂躺在躺椅上,愜意的閉著眼睛哼著歌。

    「這是什麼調子?」

    一身戎裝容光煥發的商秀珣過來,好奇的問道。

    「我家鄉的歌……」朱浩伸手從旁邊的小几上拈來一顆去了殼兒的核桃,含糊不清的補充了一句,「我很喜歡的一首。」

    「叫什麼名字?」商秀珣端來一張小凳子坐在旁邊,一隻手支在小几上撐著腦袋看著他問道。

    朱浩沉默了一下,忽然笑道:「名叫『至少還有你』,在你們看來很古怪的名字。」

    「的確有些奇怪。」商秀珣點了點頭,優雅的捻起一顆板栗,「應該是有歌詞唱出來的吧?」

    朱浩「嗯」了一聲,算是承認,也被勾起了一些興趣,又道:「我們家鄉歌曲並不是用宮商角徵羽來譜曲的,歌詞大多也很白,普通人都能聽懂,算是俗樂吧!」

    「哦,這樣倒是奇特。」商秀珣道。

    「嗯……」

    沉默了一陣,商秀珣望望不再言語的朱浩,小聲道:「你在想什麼人吧,朱大哥!」

    「嗯?哦,對不起,又走神了。」

    剛剛又回想起過往的朱浩回過神來,歉意的轉頭對商秀珣笑了笑。

    朱浩笑道:「對了,為什麼以前你是叫我先生,這一次來了牧場又改口稱大哥了?」

    商秀珣俏臉紅了紅,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脆聲辯解道:「以前不瞭解你,現在知道一些了,當然不能叫你佔便宜了!」

    「佔你便宜?這從何說起來著?」朱浩煞有其事的坐起來伸手去摸商秀珣的額頭,喃喃道:「不會是忙過頭燒了腦袋了吧?」

    商秀珣拍開他的手掌,紅著臉啐道:「你才是壞了腦袋哩!不說這些了,我在這裡忙了一整天,你卻這麼悠閒,還是說說牧場的事吧!看你胸有成竹的樣子,到底還有什麼沒說?」

    「……到時候不就知道了?反正就是今明兩天的事。」朱浩躺回椅子上,拈了幾粒花生米慢慢的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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