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肉一寸三分,割傷了腸子,破了氣海。真氣入體消散,二公子體內還有魔氣盤桓,情況不太樂觀……」
紅拂收回手如是說道。
龐玉也將探在李世民脖子上的手指收回,皺眉道:「公子傷口的血是止住了,但是如果沒有醫藥,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眾人都是一臉凝重的表情,唯獨朱浩心中自責剛才為什麼習慣性的使了那麼大的力道。
楊虛彥的到來朱浩是知道的。沒想到這個傢伙不到半年之後重出江湖竟然學聰明了,知道短距離裡無論如何隱藏都躲不過朱浩的靈覺,所以之前他是藏身在三里之外的地方。如果不是朱浩察覺了他的精神體,恐怕還不知道是他來了。
而後朱浩和李密朱桀等三人硬拚那一招的時候,楊虛彥才小心潛伏過來,趁著眾人注意力都在朱浩和曲傲兩人身上的時候悄悄潛伏到崖壁的那棵歪脖子樹上。
一開始朱浩以為楊虛彥是不死心,還想要趁機撿便宜繼續刺殺他,不過後面感應到對方鎖定的目標卻是李世民!不過精神力另一方面的神妙就是能夠察覺一個人對敵人是否有殺意,很顯然的,楊虛彥沒有洩漏絲毫的殺意。這就是表明他要麼不想置之於死地,要麼是已經將刺客之道練到了最高境界。
排除後面那個不切實際的可能,加上一直以來對李世民這人的重視和忌憚,所以當然認為這是楊虛彥和李世民事先串通好要來一次假打好讓李世民負傷不用去江都,也是因為朱浩實在找不到楊虛彥要刺殺李世民的理由。
不過朱浩也不得不讚一個楊虛彥的時機選取非常恰當,只是用天子劍斬向曲傲的時候那無限擴大的靈覺又產生了一個新功能——他竟然「看」到楊虛彥的目標。那是心肺之間的一道狹長的縫隙,只要能夠掌握好,便可以令人重傷而無性命之憂,甚至傷癒之後也不會影響功力和身體分毫。
這不知道是楊虛彥或者石之軒也研究過人的身體構造還是他們殺地人太多了得出的經驗,不過朱浩當時就放棄了當場斬殺曲傲的念頭,彈出了那顆一直扣在指間的石子。
其實朱浩的本意是只讓影子劍離它的目標再偏差一點點而已,比如說幾毫米或者一兩厘米什麼的。不管是插在心臟上也好、插在肺或者肝臟上也好,反正隨便哪個地方也會要了人的小命。沒想到手上功夫沒有練到收發由心地地步,彈出去的石子力道大了許多,竟然好死不死的遠離他的既定目標幾十厘米之多。
朱浩心裡一邊心裡埋怨自己「下手過重」,一邊上去查探。
地確如同紅拂所言,外傷只要不感染並無多大妨礙,就是傷癒之後也不能練功了,並且將長久處於亞健康狀態。
紅拂學過一些醫術。車上有現成的療傷藥和繃帶,看著面如金紙的李世民,朱浩心裡低歎一聲。
長孫無垢將李世民交到龐玉懷中,忽然不顧地上石子滿地。「撲通」一下對對朱浩跪下,哭求道:「朱先生,賤妾知道您神通廣大,無所不能。求您一定要救救世民!我求求您了!」
「起來起來,你這是做什麼。」朱浩心中哭笑不得,沒想到相處了這麼久,自己在長孫無垢心中竟然是一副街邊算命騙子的樣子。「世民受傷,我當然不會放任不管。放心吧,我定竭盡全力保他地性命!」
這個時候因為醫藥和衛生條件。很多傷者就是因為感染而丟了性命。而且關乎內臟的破損。一般很難治癒。特別是最容易感染的腸胃。雖然短時間不致命,但拖下去幾乎沒有能夠治癒的可能。就是李世民如今身上地這些傷。已經足以致命了。
盡人事,聽天命吧。
朱浩並不是醫生,只是當兵的時候學過一點醫護常識,對於外傷也知道一些救急處理,縫合傷口基本可以勝任。現在話出口了,只好客串一次不稱職的外科醫生了。
這個時代沒有無菌室,沒有吊瓶針劑輸血裝置,卻有點穴截脈止血之術,又有內功療傷地方法,他地長生真氣更是療傷首選。要救回李世民一條命,看來當世還沒有多少「神醫」比朱浩更有資格。
到達南鄉尚有二十多人,離開地時候卻只剩下朱浩、李靖夫婦還有房杜二人了。從某些方面來說,李世民的自殘之計雖然出了點偏差,不過還是達到了他地目標——就是拖延去江都的時間,或者說直接不用去了。
該死的名聲!
朱浩心裡暗罵自己,要是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欽差大臣,那麼李世民說不定就掛了。或者說他心黑一些,暗中動些手腳讓李世民不知不覺的掛掉。可惜的是沒有那麼多的如果,因為李淵沒有起兵謀反,因為他那個自己編出來的身份,因為他也要愛惜羽毛,因為……
「李家二子,將來必成大器!」
隨著杜如晦的一聲略帶惋惜的感歎,馬車離開了南鄉。
其實,那天一直有一位高
不出,起先是對朱浩有敵意的,不過沒有出手。之南鄉,後來朱浩走的時候才想明白,對方是在保護李世民。
……
「來人止步,通報姓名!」
一樣的口號,連語氣都沒變。只是如今再看飛馬牧場這險要的關塞,上面守衛的人比去年多了,而且也不像過往那樣有說有笑交頭接耳。
朱浩施然下車,回道:「在下朱浩,找商場主有事相商,煩請通報一聲!」
城樓上守衛聽到他的名字,又找來一個人指認了一下,方才高聲答道:「朱先生請稍待一會兒!」
「房某聽聞飛馬牧場一個月以前宣佈有四大寇來犯,謝絕一切來客。沒想到公子的情面倒是不小!」
「哦.
緩緩降下吊橋,已有人出來數十騎人馬出來了。
「果然是朱先生,小的已經差人通報場主了,先生快請快請!」
守城的隊衛滿臉笑意的出來迎接,朱浩認得。以前聽故事的就有他。
「嗯,不用這麼客氣。這些都是我的朋友。」朱浩指了指已經下車的李靖夫婦和房杜而人。
隊衛笑道:「先生的朋友就是我們牧場地朋友,快請吧!」
「哈哈,果然是朱先生來了!」
剛踏進城樓,忽然聽得一聲熟悉的爽朗笑聲,不遠處已經現出獨眼柳宗道的身影。
「柳執事怎麼親自出來了?」
年前柳宗道和駱方兩個的幫忙對於能夠打敗杜伏威李子通可算出力不少,對於這個飛馬牧場最睿智深沉的執事,朱浩還是比較心存感激的。
柳宗道咧嘴笑道:「本來就在這附近巡邏。最近風聲有點緊,四處看看,沒想到又碰到朱先生了。我這便帶你去飛鳥園吧,場主定在等著呢!」
柳宗道將李靖等人引到了院子裡梳洗休息。又讓商秀珣身旁的侍女小娟引朱浩去飛鳥園。朱浩踏進客廳見到商秀珣之時,她臉上有掩不住的驚喜。
「朱大哥,你可算是來了!」
商秀珣鬆了一口氣,還誇張地拍了拍胸脯。「快請坐!……馥兒上茶!」
朱浩點頭坐下,笑道:「半年不見,你的氣色好多了。」
商秀珣嗔視了他一眼,嘟著嘴道:「你還說!交待了那麼重要的東西給我。自己卻一聲不吭的走了。這半年還有以後一兩年牧場都沒有生意做,你是不是該賠償我們地損失呢?」
「嗯,那好吧。你說該怎麼賠?」
商秀珣豎起三根指頭晃了晃。似笑非笑的道:「小女子和老頭子算過了。也不多。就這些了。」
「你的手指很漂亮!」朱浩誠心讚了一句,看到對方臉紅了才道:「你說的這個數目太大。不過我上報楊廣把你們兩年之內需要售出地馬全部包下來。」
「你想得美!」商秀珣嗔道,「我們牧場又不是皇家御用的,做生意當然要敞開門來做。要是只獨賣一家,誰來保證牧場的安危?再說我們還有祖訓呢!」
「說的也是,要是我能保證牧場地安危的話,你會不會改一改祖訓呢?」
「祖訓要是那麼容易改就不要祖訓了,牧場也不是我一家開的。」商秀珣沒好氣地道,「答應你地那些馬我可不會食言,但是你給我地那東西太燙手了,什麼時候我才能交給你?」
朱浩沉默了一下,沉聲道:「江都有變,可能還要稍微等一下。」
「噢,嚴重嗎?」商秀珣關切的問道。
「嚴重,怎麼不嚴重。一個不小心就是功虧一簣,說不定哪天就跑牧場來避世隱居了。」朱浩自嘲道。
不知是為什麼,最近忽然時常生出一絲絲厭世之心。驀然到達飛馬牧場,就覺得這個地方更容易讓人安享寧靜,想要在這裡避世隱居。也是這裡,朱浩度過了來到這個世界最舒心地日子。
也正是因為這厭世之心,讓原本有很多方法可以不知不覺將李世民置於死地的朱浩還救了對方一命。
道心種魔大法要的是要的是一世逍遙,長生訣要的是超然脫俗。無論哪一個,都是不想要被世間的法則束縛,而朱浩本身對這個世界的法則也相當的看不慣。以前有邪帝舍利中的邪氣作樂以致多次情緒失控,現在又因為行功深入,又被功法影響。
被功法影響思維,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令人心生不安。
無論是為了強身健體抑或是護身殺敵,武功始終都只是工具而已,而人如何能被工具控制呢?
不根除這樣的影響,還真不如放下一切到飛馬牧場來隱居的好。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朱浩猜想魯妙子或許可以幫到他的忙。
「你現在可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神仙人物呢,不是什麼東西都是掐指算來嗎,這才遇到點困難就不想當將軍了?」商秀珣促狹道。
「我說我是神仙,你信不信?」朱浩反詰道。
商秀珣支
認真的打量了他一陣子,才搖頭道:「去年你才來的像,現在不像了。不過看起來比以前耐看了。」
朱浩無語,道:「這不就結了嗎,要是一切都能如我所願,還要其他人做什麼?」
商秀珣白了他一眼。道:「那你說吧,你打算怎麼賠我?」
「那我打個欠條吧,只要沒死的話就一定在十年內連本帶利還清!」朱浩相當無賴的道。
「好好的,說什麼死不死的……」商秀珣嗔道,又找來筆墨啪地一聲放到朱浩面前,「好了,你寫吧,一定要寫清楚點。可是三十萬兩!」
朱浩心想三十萬兩白銀包了牧場兩年的馬,這麼便宜的事情可是做夢也夢不到的好事,於是趕忙提筆。
「記住,是黃金。可不要寫錯了。」
「三十萬兩……黃金?」朱浩趕忙放下毛筆,伸手去摸商秀珣的額頭,「肯定是發燒燒壞腦子了!」
商秀珣拍開他的手,紅著臉啐道:「你才壞了腦子呢!」
「我要是有三十萬兩黃金還買馬幹嗎。直接買牧場好了!」
商秀珣瞪了他一眼,道:「你別以為我沒出牧場就可以糊弄我,今後兩年的戰馬肯定是供不應求,我說的三十萬兩還是對你打折了呢!」
「不行。我不答應!」朱浩堅決地道。
商秀珣嫵媚的看了他一眼,嬌聲道:「這個你不答應也行,那我換一個條件。不用你花錢的.你答不答應?」
「說說看!」沒想到半年沒見。商秀珣性格開朗了許多。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單沒有生疏,反而更近了一些。不過現在這個樣子地她的確比高高在上的那個「美人場主」要對胃口多了。
美人就是應該經常笑才對!
看朱浩一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樣子。商秀珣心中真有些拿他沒轍,只好耐心地道:「只要你答應我三個要求就好!」
「好!」朱浩爽快的答應道。
「你怎麼答應的這麼快?」商秀珣狐疑道。這可不像朱浩一貫精明的作風,要是往常肯定是要和她討價還價,問清楚事情始末才會答應下來。
「這不正是你所希望地嗎?」朱浩呷了一口香茶,又道:「要是簡單的要求,我順便就做了。要是我做不了的,你說了也白搭。這麼便宜地事情我為何要推辭?再說我可是不用還錢了。」
「……」
「魯老,我來看你來了!」
夜色黯然,朱浩舉足踏入安樂窩。到這裡,他也可以試試放開束縛,不在戴著面具生活地日子。
「上來上來!」
魯妙子急聲招呼道,「老頭子可等了你很久了!」
朱浩愕然道:「什麼事啊?」
這老頭不是一天到晚地少說話裝深沉嗎?這麼急急忙忙的可不是他地作風。尤其是朱浩才上來的時候還看到魯妙子長衫下擺還有些泥點。
魯妙子看到他上來,大喜道:「喜事喜事,老頭子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桌子上早已放了兩杯酒香四溢的六果釀,看來魯妙子的確是在等著他。
「怎麼,和秀珣關係冰解也不用高興到現在吧!」朱浩促狹道。
魯妙子還是樂呵呵的樣子,舉杯道:「你小子果然不簡單!來,老夫敬你一杯!」
「哪有長輩敬晚輩的道理,還是我敬你吧!」朱浩舉杯一飲而盡,讚道:「這果釀的味道比去年的要好一些,是不是加了什麼佐料?」
魯妙子笑道:「這半年老夫也沒有出去過,都是秀珣送來的,正好用的上。這酒可是窖藏了十年的好東西!」
「那我倒是有口服了。」
「這酒卻是值了,你小子總是那麼出人意料。以前老夫時常在想世間哪個驚天動地的人物可以培養出你這樣年紀輕輕卻見識驚人的天才,現在卻是在想傳言中的仙界是什麼樣子的了。」
朱浩眨眨眼,道:「魯老也相信神仙古怪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魯妙子似笑非笑的道:「原本是不信的,不過看到你之後卻有些懷疑了。」
朱浩訕訕笑道:「世間愚人多而智者少,魯老何必借這個來取笑我。」
魯妙子斟滿酒,饒有興趣的道:「記得去年老夫和你討論一些天星算術,若是懂得這些的話老夫也只是覺得你所學精深博大,目光超卓。不過如今卻想明白了,這世上沒有人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
朱浩相當去年和他的討論,不禁笑道:「你當日不是曾套過小陵小仲兩個小子的話麼?我可是對他們說過我原本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好了好了,也不說這些沒用的話了,四大寇是怎麼回事?我進來的時候看牧場守衛挺緊張的。」
魯妙子微笑道:「一群被人當槍使的小蟊賊而已,不用擔心!」「你不怕有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