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閥逗留了七日,朱浩終於也要走了。
「妾身也要前往長安一趟,如果公子不嫌我拖累,我們可否同行呢?」
尚秀芳聽到朱浩道出離去的消息,便飛快的出言道。
朱浩想了想,搖頭道:「這一路可能並不平靜,若是帶上你的話我恐怕會有些照顧不過來。」
尚秀芳笑了笑,柔聲道:「既然如此,秀芳便不強求了。」
李淵出聲道:「莫非朱大人還有其他要事在身?」
朱浩點頭道:「的確還有些事未完,聖意在身,不得不走了。」
李淵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便挽留大人了。」
李世民笑道:「沒想到這就要離開太原了,呆了兩年還真有些不捨了。」他卻要依靠聖旨上的要求,跟隨朱浩一起到江都任職,伴駕做散騎長侍。
一切好像都很順利,都在按照朱浩預料中的軌跡發展。尚秀芳聽了朱浩的勸告,又有李淵的挽留,決定在太原多待兩天,李世民也如預料中的那樣即將跟朱浩離去。
但是……正是因為順利,所以他才覺得有些不安。如果心思縝密的李世民都不能意識到朱浩是察覺了李閥想要興兵造反而特意北來的話,那麼真的是見鬼了。路上肯定還有許多無法預料的變故發生。
……
收拾停當,終於到了最後的時刻。
李建成一邊拉著李世民一邊滿臉不捨的道:「世民到了江都伴駕可要謹慎些,這或是我李家重新振作的機會,二弟可一定要把握好!」只是這其中有多少是裝出來的就不知道了。
李元吉素來和李建成交好,自然對李世民這個二哥就不那麼上心了,只假意笑道:「二哥路上保重!」
和柴紹一起的李秀寧也上來依依不捨的道:「二哥千萬小心!」
「這些我都省的,有朱大人照應著,你們放心吧!」李世民含笑點頭,然後踱到朱浩身邊。這一次他並沒有帶上和他交好的長孫無忌,不過卻帶上了嬌妻長孫無垢還有投效他的青年高手龐玉。
這樣的架勢足以代表對方地誠意了。
李神通上前對朱浩道:「朱將軍,世民就拜託你照料了!」
「好!」朱浩點頭答應。上一次的比試。李神通用了他最擅長的三戈戟,可是還是沒能夠堅持十招便敗下陣來,倒也是輸的心服口服。
尚秀芳剛與婠婠話別,便轉過來對朱浩柔聲道:「朱公子多保重!」
「嗯!」朱浩微微一笑。
「好了,私事已經完了,這裡卻還有些公事要辦一辦!」朱浩從馬車上取回那柄被黃綢包裹著的短劍,在眾人的注視中露出起廬山真面目。
「天子劍!」李淵驚呼一聲,帶頭跪了下來。而後其他人頓時跪成了一片。就連初時有些不清不願的婠婠也礙於情勢隨著眾人跪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廳中眾人齊聲叩首三呼萬歲。
這天子劍乃是象徵皇帝權柄的信物,持有之人相當於「如朕親臨」,自然也就掌握了如同皇帝一般地生殺予奪大權。
「嗆」的一聲,金光閃閃的天子劍已經架到了李淵的脖子上。一時間眾人大驚失色。要是朱浩此時殺了李淵地話,那也是代表了皇帝的旨意,要是他們妄動,更是坐實了忤逆聖意的大罪。
朱浩持劍肅聲道:「李淵。陛下有口諭令我傳達。論親疏,你我乃表親,幼時總角;論公職,汝當太原。外拒突厥,內剿叛匪,鎮守北疆。身負重責。如今天下紛亂不休。朕有重振山河之志。願卿助我,萬勿負朕意!」
而後。又煞有其事的用劍脊敲了李淵地肩膀三下,繼續道:「這是我替皇上敲的,凡事三思而後行,皇上北返長安,中興大隋指日可待,望公千萬謹之慎之!」
「臣領旨!」
李淵的脖子上都起了一層冷汗,誠惶誠恐的領旨謝恩。
事情辦完了,朱浩收起天子劍,溫和地笑道:「大家都起來吧,這最後一件事也辦完了,我也該走了!」
被這一驚一乍,李淵連客套話都說不出口了,只起身鬆了口氣道:「請朱大人轉告聖上,老夫定不會辜負聖恩!」
「唐公放心,我一定如實轉告!」
朱浩和婠婠攜手上了馬車,李世民也和長孫無垢也準備停當。萬事俱備,馬車便隨著隨行的十多名隨從緩緩開動,正好飛雪連天之中離開了李府。
揮退眾人,獨自仰望南方的李淵滿臉苦澀地自語道:「時機不對,卻終究躲不過了。唉……」
且不說李淵地長吁短歎,朱浩與李世民地車隊順汾水而下
後到了臨汾郡的霍邑,這裡還有一份傳給隋虎牙郎將旨。
說起來這人也算倒霉,原本也算是一員虎將,只是作為長安派來阻截的隋軍出頭鳥,被剛起兵的李閥太原軍給直接圍毆至死。現在能夠順便嘉獎一下,提攜一下,能多給以後起兵的李閥造成一點損失也是好的。再說這份旨意除了擢升他為銀青光祿大夫,另外賞賜的一些布帛金銀還要等長安的代王從府庫中取來。
未作停留,馬車便直接開到了長安。
只要平安度過了這千古帝都,此行的目的便算是基本順利的完成了。
「你師父有沒有通知你什麼時候引我與她見面?」
朱浩懶懶的將手臂枕在腦後,心裡想著自己的事情。
「沒有,自從洛陽過後,師父便沒有傳來過絲毫音訊,想是要到了長安才有後文吧!」
婠婠欲言又止,轉即嬌笑道:「你就不擔心師父會為難你嗎?」
朱浩隨口道:「有你這個未來媳婦在,她總不至於故意刁難我吧?再說是她主動邀我談的,並不是我求她。」
陰癸派是個麻煩,朱浩並沒有一定要和她們合作的理由,也無需看她們的臉色。
婠婠正想說什麼,朱浩忽然揮手止住,冷然道:「找麻煩的終於來了!」
「是什麼人?」婠婠看他一臉謹慎的樣子,不禁出聲問道。
「曲傲!」
……
「此路只對漢人開放,胡人不許通行!」
朱浩懶洋洋的從粗壯的樹幹上躍下,擋在當先的一名鐵勒騎士面前。
「希津津」幾聲健馬長嘶,一行十餘名鐵勒騎士紛紛勒馬停下來,面色不善的看著面前的朱浩。
「找死!」當頭一名騎士拔出彎刀不由分說的一刀劃向朱浩頭頸,野蠻殘暴可見一斑。
「唉……」朱浩輕歎一聲,閃電般的伸出右手兩指夾著刀鋒,任由那人如何使勁也劈不下去。
「朱浩指間用力一折,那彎刀便卡嚓一聲從中而斷,「嗤」的一聲輕響,斷折的刀尖直接沒入了短暫失去平衡的騎士喉間。
伴隨著撲通的落馬聲,朱浩憐憫的看了他一眼,悠悠道:「殺人者人恆殺之。」
這短暫的時候,訓練有素的其餘十餘名騎士紛紛縱馬圍過來。袖袍揮動聲響,一名羊臉高瘦中年男子雙手撐著馬背越過數丈凌空落下,一對鷹隼似的銳目掃過來,「你是朱浩?」
朱浩拿眼看去,這人皮膚黝黑粗糙,輪廓分明,卻是有股不怒自威的氣概。
朱浩不答反問道:「你便是鐵勒曲傲?」
羊臉中年雙目爆起精芒,冷然道:「正是!」
「那便沒錯了,中原不歡迎你,你還是會回原去吧!」朱浩非常認真的勸道,「看你也一把年紀了,輸給畢玄那個宗師不可恥,要是輸給了那些晚生後輩,那你的臉不就丟盡了?」
曲傲也算是一代武學大師了,敗給畢玄被他認為是一生的奇恥大辱,再說能不能穩贏朱浩其實他並沒有多大把握。
「親子之仇,不共戴天,不將你碎屍萬段,老夫豈能就這麼回去了?」
曲傲踏前一步,不見如何作勢,一股發自他身上的森寒殺氣,已向朱浩潮湧浪翻般捲來。只
朱浩從容的道:「一隻小青蟲,一隻大公雞,果然不愧是父子啊。是不是覺得自己老了,一個人打不過我,所以在等你那三個廢柴徒弟上來一起圍攻?」
曲傲眼中怒色隱現,但還是坦然道:「沒錯,那又如何?」
「真可惜……」朱浩垂首慨歎。
「可惜你今日就要埋骨荒野了?」曲傲譏笑道。
「可惜你那不成器的兒子被我給廢了,不然今天你們來圍攻我也要多添一個人手。」隨即有嘟囔著,「扮什麼不好,偏偏要來演無間道……」
不等曲傲說話,朱浩繼續搶先道:「好了,不跟你這大公雞說廢話了,你那三個徒弟過來了,我們開始吧!」
看到他此時的從容,曲傲心中反而驚疑不定了。他沒有朱浩那等耳力,過了一會兒才聽到長叔謀三人過來的破空聲響。
曲傲可以說是朱浩到來這個世界遇到的最強高手,由不得他不謹慎。
「動手!」
曲傲剛剛張口,只聽得三聲尖嘶,他一直注意著的朱浩的手腕一個翻轉,下意識的擰身閃躲並飛撲上前。只是朱浩擲出的三顆石子沒有一粒是指向他的,而他身後的三名鐵勒騎士卻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便悶哼著墮馬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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