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子忽然上前一步,嬌叱道:「你這人看起來文質彬腸卻壞透了。」
朱浩看著她冷笑道:「若是我被你們擒住了,恐怕你便不會這麼說了吧!」
「你……鐵騎會會主是你害了的吧?」花翎子想了想,好像朱浩之前是問過他們有沒有染過漢人鮮血,將這江湖仇殺拿到國家大義的高度,什麼事都不算事了,只好換了個問題來質問朱浩。
「曲傲那只飛不起來的鬥敗公雞的私生子?原來沒死啊,真是可惜了。」朱浩惋惜道。原本逐走任少名,一是為了瓦解鐵騎會殘餘的鬥志,一是破壞鐵勒與陰癸派的聯盟關係。死了的任少名只會讓兩者之前更加的同仇敵愾,所以一個殘廢的任少名反而能讓兩方互相猜忌。這才是朱浩的目的。
「你!不許你這麼說他和師父!」花翎子急的眼圈都泛紅了,只是她也知道自己不是朱浩的對手,急切之間衝上去便是自取其辱而已。
欺負一個小女孩好像的確不是男子漢該做的事,不過這個小女孩並不是人們想像中的那麼嬌弱,誰知她手中有著多少無辜漢人的性命?本來沒有無辜的人,朱浩想要殺掉他們也就像他們蔑視那些漢人的生命那樣,完全不需要別的理由。
殺了便是殺了。
技不如人,死了難道怪自己的師父不成?
「曲傲就是派你們這幾根廢柴來報他那小青蟲私生子的仇?」朱浩言語間已經默認了他的原本身份,只是不知道現在的師兄妹三人該是如何表情了。
比如說長叔謀,作為得到曲傲八成真傳的大弟子,心智自然不差。朱浩一開始既然選擇了隱藏身份,定是要辦一些重要的不能洩漏身份的事情,如今為了不被他們傳出去,他們三人只有被滅口了。
而現在就是校驗他們有沒有不被滅口的能力了。
「怎麼不說話了?」
朱浩劍指庚哥呼兒,冷聲道:「是你說弱者只配成為強者的奴僕,那麼我們便來比比,看誰是誰的奴僕?」
庚哥呼兒有些心虛地退後小半步。色厲內荏的道:「師尊不日就到中原,那時候……」
「夠了!」
長叔謀沉聲呵斥,打斷他還未說完的話,又轉頭對朱浩道:「你便是朱浩嗎?」
朱浩收回劍,目視長叔謀道:「這是你第二遍問了,如果你們選擇成為我的奴僕的話,我心情好的時候或許十年後就選個時間告訴你,否則的話就再等一會兒吧!」
長叔謀額頭見汗。但是此刻哪敢放鬆,便直視朱浩,硬撐著道:「如果你不是朱浩的話,剛才是我地手下多有冒犯。我替他們賠罪了。」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又將朱浩故意提升到國家大義高度的話題降低到了普通衝突的地步,而且明擺著把剛才死掉地二十多人包括那個鐵勒王的侄子當作了棄子,毫不計較他們的性命。
這長叔謀倒是不錯。朱浩心裡對他的評分提高了許多,至少能在這個時候還如此果斷地,也算是極有魄力了。
「誤會嗎?那我可以不計較剛才那些未聽懂人話的東西的冒犯。只是剛才我問過,你們中有沒有從沒有從未染過一個漢人鮮血的人……」朱浩地目光緩緩掃過三人。毫不掩飾著自己的殺意,「沒有一個人出來自白,那麼便是默認全都沾過了。」
胡人的生活方式使他們中間越強大地人殺過地漢人就越多。這幾乎是無法辯駁地事實。
長叔謀知道這場爭鬥是無法避免的了。於是緩緩提起雙盾。冷聲道:「那便是不能善了了,再退讓反倒讓你蔑視我草原男兒地骨氣!」
「好。好,好!」朱浩橫劍,手指慢慢的撫過劍脊,明鏡般的劍身倒映出朱浩眉間的一抹厲色,:「知道就好,多說無益,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話音剛落,長叔謀師兄妹三人同時動手,沒有絲毫的顧忌什麼江湖規矩。青影一閃,朱浩也持劍迎上去。
「噹!」
長叔謀左手金盾擋住朱浩刺來的一劍,堅固的盾牌中心竟然出現一條急細微的裂痕,一絲銳利的真氣更是順著劍尖激入他持盾的左臂,幾乎忍不住要丟掉盾牌。心中駭然之時,更是盡全力揮動右手盾牌的尖峰劃向朱浩的腹部。
只是長叔謀擋住朱浩第一招的瞬間,相處多年配合默契的庚哥呼兒已經從他身側全力一劍斜刺而去,而花翎子身子矯健的一個翻騰,已經躍到朱浩身後,泛著寒光的雙刃急速劃向朱浩的背心。
一人防禦,一人主攻,一人偷襲,這樣的親密無間的配合足以讓
付實力遠超過他們的高手了。
朱浩心中一凜,如果這三人單獨對付他的話,就算是中間實力最強的長叔謀也撐不了十幾招。只是沒想到他們三人的配合顯然比剛才那二十人的大陣要完美的多了,幾乎找不出破綻。
沒有破綻便製造破綻,陣勢可以彌補進攻和防禦的銜接,但是不能改變實力的對比,所以才有一力降十會的說法。
藉著劍尖點上金盾之勢,朱浩借勢後翻,一劍刺向他身後準備偷襲他的花翎子。轉念之間,心中已經有了計較:要是廢掉庚哥呼兒的話,其餘兩人的配合一樣有效,而長叔謀實力過強,倉促之間收拾不下,而這花翎子卻顯然是最危險也最可能破掉的一個。
「嗡嗡……」
全力運轉的道心種魔真氣令流光吞吐著淡淡的青芒,凜冽的劍氣刺激的周圍的空氣都有些黏稠,只有那有靈性的嗡鳴令這原本充滿殺意的時刻添加了一分祥和。
花翎子知道朱浩的速度很快,這在剛才那破除陣勢並殺掉二十名武士的最後一招便看得出來。所以朱浩這針對她的一招一直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她顯然低估了朱浩真正的速度,所以當她睜大眼睛慌忙用變招用雙刃架住這一劍的時候,才真的覺得朱浩似乎真的有藐視他們的實力。
花翎子悶哼一聲,接連倒退到茶棚的門口,才扶著門柱穩下身形。只是兩把短刃齊齊落在地上,原本極有稜角的俏臉現在卻是血色褪盡。門柱旁一小灘殷紅的鮮血更是向眾人揭示著她所受的嚴重傷勢。
一招重創花翎子,朱浩反手招架住庚哥呼兒刺來的長劍,轉身單掌拍向長叔謀再次撞過來的金盾。
「彭!」
朱浩逼退長叔謀之際,急紅了雙眼的庚哥呼兒卻直接放下朱浩反而衝向花翎子,將長劍放在一邊,扶著虛弱的花翎子急聲道:「師妹,你怎麼樣了?」
長叔謀沒有再衝上來,朱浩也順勢站定,劍尖斜指地上,和剛才的樣子一模一樣。
長叔謀此時卻沒有了剛才那樣的信心了,左盾已經擋不住剛才朱浩那般強度的幾劍了,而剛才那仿若隨意的一掌卻是含著磅礡掌力,整個右臂幾乎麻木。
原本的打算中,三人至少可以困住朱浩,而房間裡那位美女看起來顯然是不會武功的,實在不行也可以由他來纏住朱浩,再有花翎子去劫持婠婠威脅朱浩。只是如今看來,這強大的陣勢卻一照面便被破了,跟朱浩破掉前面那個二十人大陣的時間相若。
看著已經陷入昏迷的花翎子和正往她體內猛輸真氣的庚哥呼兒,長叔謀輕歎一聲,初來中原便受了這般重創,能不能全身而退還未可知,身死此地也說不定。
目光轉向一旁的花翎子,長叔謀眼中現出一抹憐惜之色,嘴角也掛起了一絲溫柔的笑意,「花翎子生性善良,從未殺過一個漢人,你可以放過她嗎?」
朱浩承認,要讓他出手殺掉一個無力反抗的女人,他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便答道:「可以!」
長叔謀面色一振,再次抖擻精神,緩緩的舉起雙盾,道:「那便動手吧……謝謝!」
朱浩正要動作,忽然皺了皺眉頭,不遠處又有一位高手快速趕過來,這股精神波動很熟悉,卻不知道他怎麼也來了。
這還叫保密嗎?恐怕就差沒有天下皆知了。
只是此時長叔謀已經揮舞著雙盾再次迎上來,朱浩也不得不加快速度,先解決眼前的人要緊。
「當,當,當!」
此時的長叔謀好像失去了冷靜之色,一味的掄起雙盾鋒利的邊緣尖刺朝著朱浩攻來,一時間也算是有些出乎意料了。雖然每一次攻擊的破綻都足以令朱浩在他的身上添加一條傷口,卻都是避開要害的皮肉傷,短時間內不光沒有影響戰鬥力,反而令他更加瘋狂。此時的長叔謀那被鮮血染紅的襤褸衣衫和披散的頭髮,全沒有剛才的那「白衣金盾」的瀟灑形象,反而像是受傷發狂的惡狼。
只是朱浩的劍勢忽然一頓,原本專注與戰鬥的他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古怪之色。雖然一瞬間便恢復過來,只是那位高手離此處已經只有不到兩里路,轉眼就會過來,朱浩也不得不出全力了。
流光劍忽然化作一抹淡青色的光影,之後只聽到「錚」的一聲,長叔謀左手金盾頓時四分五裂掉在地上,而他本人卻如斷線風箏往後飛退,口中鮮血狂噴。左掌上,卻有一個透明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