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稀少的古道上,春光明媚,嫩草蔭綠,朱浩仍舊是行,騾子背上是橫坐著的婠婠。只是這個時候她早已經換掉了帶血的黃衫,穿上了一身乾淨的白色衣裙,還有就是——她之前脫掉了繡鞋之後便沒有再穿上了,至今仍舊赤著一雙玉足。
這才是婠婠沒打架的時候的標準打扮,雖然是在意料之中,不過朱浩到她真正變成白衣赤足的精靈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月下精靈婠婠大小姐的誘惑是沒有極限的。至少那天夜裡在那個他們歇息了一晚的小鎮子的小客棧的小後院裡,朱浩至今對於初次看到她的這身打扮的時候的那種震撼仍舊是記憶猶新。
朱浩始終堅信自己沒有戀足癬,但是那隨時開啟的精神力探測始終將那一雙完美無瑕的玉足形象非常直觀的傳播到他的腦海之中,反覆不停的被強調著那別樣的動人的美感。以至於現在如果給他一直鉛筆,甚至一直木棍,朱浩都相信他閉著眼睛都可以勾勒出那一雙玉足的樣子。
雖然朱浩的精神探測的主要目的是用來防備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的,而不是用來偷看一個女兒家的完美無瑕的赤足的。
看了別人的雙腳,從此自己就變得不太會走路的,朱浩應該是第一個了。
所以第二天雖然陽光明媚,即使道路比較平坦,朱浩也是深一腳淺一腳的牽著騾子韁繩緩緩前行,平時平穩輕捷的步伐再怎麼看都是比普通人還凌亂。
本來這般的偷看,嗯,或者說光明正大的用精神力看是不會引起什麼對方注意的。可是朱浩沒想到的是其實婠婠那一天上午始終感覺到兩隻晶瑩如玉的小腳有些發燒來著,雖然內心裡百分之百的肯定了是朱浩在偷看,但是她也仔細注意了,朱浩幾乎是沒有回頭過。
找不到理由的婠婠就將這奇怪地現象歸咎於前面朱浩奇怪的功法了,誰叫他是傳說中仙人的徒弟來著?就如同之前朱浩可以感應到自己功法和天魔大法的互相吸引一般,婠婠將之歸於兩人之間的特殊的靈覺感應了。
當然,朱浩雖然精神力玄妙無雙。武功也算過得去,但是還沒有練成傳說中的讀心術,自然就曉不得自己的「惡行」已經以一種奇妙地方式算回了他的頭上。
「婠婠?」
前面流水聲音叮咚作響,朱浩貌似隨意看了看前方的一處清澈明淨的溪流,回頭喚了一聲騾子背上半閉著眼睛打瞌睡地婠婠。其實他也有些鬱悶,好像原著裡從來沒有說過身後這位造物主的寵兒、美貌絕世無雙的婠婠大小姐在白天的時候會覺得精神不太好,喜歡打瞌睡,只說過她很多時候都是在晚上出現。才有了那月下精靈地美名。
相處了幾天的事實證明,婠婠在晚上的精神是很不錯,不過只要能找到住宿的鎮子或者縣城,她都會好好地睡上一覺。
喚了一聲。居然沒清醒……
「婠婠!」
「嗯,怎麼了,楚隨大哥?」婠婠揉了揉有些酸澀的雙眼,可愛無比的伸了個懶腰。
朱浩這時候倒沒有注意這一番美人初醒時嬌慵地美態。只是淡淡地道:「你叔叔來找你了!」
「哦……我叔叔早就去世了。」
婠大小姐打了個呵欠,漫不經心地道。
朱浩提了提手中的寶劍,道:「那凡是自稱是你叔叔地人定是假冒的了。」
「是呀,你也看見小女子家破人亡了!」婠婠嘟著嘴說道。但是朱浩從來不會無的放矢,這麼說了就證明肯定有人在附近了。叔叔……不會又是那個糾纏不清的老色鬼吧?魔門高手也只有這個擅長隱匿的傢伙有本事逃過她的刻意查探。
慢慢回復到清醒狀態的她緊了緊袖子中攏著的天魔雙刃,等會兒即將出現的戰鬥她不一定要插手。這是兩人幾天來的默契。至少朱浩話語中表露出的態度對魔門並沒有太多的反感。除了一些殘酷的手段之外。比如說之前的劫匪殘殺她的「家人」那一段。朱浩心裡極為厭惡他們將那些人命當作他們演戲的道具。
而且,朱浩言語中仿似不經意流露的一些信息無不表明他對魔門中兩派六道的熟悉。先不說其他。只要如果即將出現的是她的哪位師叔的話,那麼就不僅僅是他的武功高強就可以解釋的了。
朱浩的目光變冷,反而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怕殺錯人了,今天便再來替天行道一會!藏頭露尾的鼠輩,給我滾出來!」後面的這一句直接是
流邊的一道淺壁喊出來的。
「哼!」石壁候傳出一聲冷哼,只見一位高瘦頎長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轉出來。此人臉白無須,長得頗為英俊,充滿成熟男人的美麗,雙目開闔只見如有電閃,此刻負手傲立,頗有股風流自賞、孤傲不群的味道。
「你小子倒是挺狂妄的,就是不知道本事如何?」
朱浩一臉淡然的看著對面的中年文士,這人風流氣度比起石之軒來實在是差得太多了。石之軒是腹有詩書氣自華,本身的學識武功加上外貌氣質才有了那般引人注目的魅力。可是無論朱浩怎麼看,眼前的這人完全就是在裝而已。
「我的本事如何,你死之前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你便是『魔隱』邊不負?」
中年文士倒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越過朱浩的身體看向他身後騾子背上的婠婠,一臉深情的柔聲道:「婠婠不要怕,師叔馬上就來救你了!」
然後才轉頭過來,看向朱浩的時候已成了滿臉寒霜的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威名,那麼如果你現在放了婠婠,我還可以給你一個痛快。要不然……」
「要不然將我千刀萬剮、讓我死無全屍?」朱浩譏笑道:「左也是死,右也是死,你這個選擇題一點都不高明,不如直接讓我束手就擒還更方便一些。」
「如果你願意的話……」
「這種威脅別人的話只是傻子智障才說得出口。」對這種人翻白眼都是浪費表情。
邊不負瞇了瞇眼睛,毫不掩飾其中醞釀的殺意,冷聲道:「既然是你要找死,我便成全你吧!」
「師叔救我!」婠婠唯恐天下不亂一樣,在騾子背上反而裝出一副可憐哀怨的樣子,委屈的大眼睛彷彿隨時都會溢出淚珠一般,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憐。
邊不負立刻便面向婠婠,瞬間便換上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大聲道:「婠婠且安心,師叔定不會讓任何別的男人來欺負你的!」
朱浩不得不感慨這人變臉的速度絕對是到了大宗師水準了,在他面前,川劇變臉都是小兒科。只是剛才邊不負最後那句話實在是引人遐想,什麼叫不會讓別的男人去欺負婠婠?
人啊,怎麼能無恥到這種地步呢?
當然,心裡正想著婠婠的落井下石,便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嘟囔:「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老東西……」
「……」
朱浩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魔門中人的個性是不能以常理來猜度的,對於身旁這位百變精靈的詭計多端也算是有了更加深刻的見識。除了無語,他還能說什麼呢?
當魔隱邊不負再次面對朱浩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自然就又成了那副冷面如霜的樣子,冷聲道:「小子,動手吧!」
「好啊,我早等不及送死了呢!」朱浩一邊說話一邊撣了撣長袍,悠閒的如同拜訪貴客一般,哪有邊不負預料之中絲毫的緊張之態。
在朱浩現在的理解中,送死就是送人去死的簡稱。
理完了衣服,朱浩又低聲的自言自語的道:「又一個趕投胎的,這幾天閻王爺肯定要感激我給他增加了不少的業務,說不定等我哪一天去了的時候可以拿點分紅什麼的,至少也要讓我下輩子投胎投個像這輩子這麼好的家吧……」
其實他這樣的自言自語任由婠婠如何努力的放尖耳朵也只聽到了隻字片語,離得更遠一些的邊不負就更聽不清了。雖然這並不影響他們之間即將爆發的戰鬥,但是對於和他相處了好幾天的婠婠來說,他的實力對她來說仍舊還是個迷。比如說他現在不經意露的這一手,朱浩不口吃,吐字相當的清楚,可是以剛才他自語是不輕不重的聲調說出的內容卻讓武功高強又離他很近的婠婠也聽不清楚,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手段了,大約已經和精神力的干擾有關。
朱浩執劍上前三步,一下子便正容道:「刀劍無言,生死有命,小心了!」
同一時間,朱浩的雙眼已經變得清明無比,彷彿不帶絲毫的感情。雖然是初春暖日,四周的溫度卻在這一瞬下降了一般,連空氣中也充滿了凝肅的氣氛。
原本神色中還有些輕蔑的邊不負在這個時候也暗自增加了對朱浩的重視,微微上舉的雙臂和慎重的表情都代表著他已經將朱浩看作是與他同等級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