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境鬼醫 正文 第五百五十一章 一波三折
    家福從洗手間回來,對林民賢使了個眼色,林民賢會笑,屈身向康寧低聲說道:

    「康總,有些事我們想開誠佈公地談一談,徵求一下貴方的意見,看看如何攜手共進,齊步發展。」

    康寧知道正事來了,當下點了點頭,對眾人大聲說道:「各位,大家的交談請暫告一個段落,下面我們要和林主席一行商討一下攜手共同發展的問題,其他話題都留到晚宴上談吧。陳大哥、石大哥、文勝和甘大哥請留下來,關大哥和山哥幾個老哥,麻煩你們代我陪其他客人四處走走吧。」

    眾人知趣地站了起來,含笑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會議室裡剩下林民賢一方四個人和康寧一方五個人。

    雙方略微調整了一下座次,立即展開了實質性的談判。

    林民賢先是陳述了己方目前所遇到的困難,提出希望得到康寧部的鼎力幫助,稍後真切地說道:

    「康總,多餘的客套話我就不想再說了,我現在只想強調一點:在目前的形勢下,我們確實需要你們幫助我們渡過難關,除了剛才我所提出的油料和生活物資的供應之外,我們還請各位允許我們的貨運車輛通過貴境,從大其力將我們急需的貨物送往拉,我們也將按照慣例,向你們支付百分之二的過境費。」

    康寧點了點頭回答:「關於物資過境問題,請林主席儘管放心,我們將確保貴方過境物資的安全,百分之二的過境費我們不會收取的。值此困難時期。我們不能落井下石,一切以第四特區軍民地利益為重。」

    「非常感謝康總的幫助!」林民賢眉頭舒展,高興地致謝。

    康寧客氣地擺了擺手,坐在他身邊的石鎮鄭重地解釋道:「關於生活物資貿易的問題,我們目前確實很難滿足林總的要求。我先說說這油料的供應,林主席肯定也知道。我們目前全都是通過燃油發電,五個縣每天消耗地用油量都在六十噸左右,其中的百分之九十是我們根據合同,向各個工程承包隊伍承諾的建築機械所需的供應量。之所以半個月來我們每天都能送往拉八噸油,全都是原本我們辛辛苦苦積攢下來地庫存。由於當時沒想到用油量這麼大,建油庫的時候只按照一千噸的規模來設計,如今我們的儲備油剩下已不足兩百噸,內地和我們達成的供貨協議是每天八十噸,只剩下二十噸分配給軍營、各縣政府和民間稍大的店舖飯館都略有不足。因此加大燃油供應一事我們確實難以辦到。」

    林民賢心中微感不悅,臉上卻是一副平靜地微笑:「我們能體諒貴方油料供應這個實際困難。一直以來,我們四大特區長期就深受油料短缺的困擾,無論是發電還是車輛行駛都離不開這個東西,偏偏我們自己又不能生產。目前除了第二特區有自己地一個小型水電站之外,其他各地不是依靠內地的供電。就是自己用燃油發電。但是,沒有一家能獲得你們這麼多的供應量,估計貴方稍加努力。多進一些應該不成問題吧?」

    「林主席有所不知,這件事一開始是由我經辦的,我比較瞭解情況。」

    甘少銘站起來,主動回答了林民賢的疑問:「由於內地對我們地位地合法性始終心有疑慮,一直以來都沒有與我們展開對話,直到上個月才開始慢慢接觸,同意賣給我們一定數量的油料,為此他們還秘密來人詳細考察了我們油料的真實使用情況,確定基數之後,再把價格相應提高了百分之十五左右,也就是說賣給我們地油比賣給其他四個特區要貴百分之十五,還要我們自己去拉回來,一來一往加上邊貿稅費,我們的油料成本足足比你們的貴了近三成,而且時常還不能保證供應。近期不知道泰國發生了什麼問題,已經有一周時間沒有向緬甸賣出一滴油了,所以現在大家都緊,非常困難啊!」

    林民賢和彭家福聽到泰國也停止向緬甸供油,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要真是這樣,他們從泰國北部口岸購油的打算將會徹底落空。

    沒等兩人將其中的緣由想個清楚明白,不芶言笑的石鎮接著說道:「林主席、潘副主席、彭將軍,有件事需要告知各位,我們本身也和你們一樣,幾乎全部的土地都種植的是罌粟,糧食全靠內地和老撾購進。由於近期我們的建設項目太多,糧油需求量大增,致使內地糧價和肉價上漲很快。

    老撾那邊的供給十分有限,隔著一條寬闊的湄公河,小船運量不大,卻因下船上船而費用大增,我們警備司令部的後勤官都向我訴苦,說這段時間糧價和肉價足足上漲了兩成以上,所以在糧食和食品供應的價格上面,還需要我們雙方仔細核算才行,最好能進行大批量的採購,以降低成本。」

    「不行!先不說價格問題,單單說我們現在面臨的實際情況,也無法支持大批量的採購。要

    食和罐頭勉強可以找地方堆放,生豬和肉類肯定就不有電,我們也沒有配套的可供儲存的冷庫,還希望貴方能每天按量供應。」副主席潘少群斷然否決了石鎮的提議。

    潘少群這麼一說,康寧等人全都關切地看向了林民賢,似乎都在等待他的意見。

    林民賢知道這裡面有客觀存在的困難,也有康寧部的故意刁難,以便他們增加討價還價的砝碼。

    談到現在,林民賢基本可以得出一個明確的答案,那就是有恃無恐的康寧部在處處設置障礙,非得逼出自己提出實質性的聯盟問題不可,否則很難從他們這裡得到什麼好處,更不能對羽毛豐滿的這股勢力施加任何的壓力。

    一句話,康寧部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自己地局面越來越被動。

    想到這裡,林民賢不動聲色地笑著說道:「這是個實際問題,我想是否等我們特區高層集體匯攏商量一下再繼續商議下去?畢竟這是個大問題,牽涉到第四特區二十餘萬軍民的切身利益,我們彼此都應該慎重對待才是。」

    康寧理解地笑道:「沒問題,我完全同意林主席的意見。

    正好現在差不多到晚飯時間了。弟兄們都在等著與林主席和彭將軍等諸位前輩舉杯同歡呢,哈哈!來來……有請!」

    林民賢朗聲一笑:「哈哈!有勞了,恭敬不如從命,請!」

    「彭將軍請!」

    「石老弟請!」

    晚宴完畢。林民賢一行連夜返回拉,一進官邸就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

    受林民賢的委託,潘少群將此行的情況詳細向與會的十餘名將校進行了通報。

    大家聽完後,一個個均是神色嚴峻,心情沉重。這一刻,大家都意識到了自己地特區政府已經徹底陷入了孤立無援的艱難境地。

    副司令羅聖堂有些惱怒地說道:「他們分明是在要挾我們。而且我敢斷定,他們恐怕已經與政府軍達成了某種默契。目的就是讓我們向他們做出巨大讓步。」

    「我同意羅副司令的看法。」

    潘少群附和道:「之前我謹遵主席地意思,向他們透露了允許他們作為第四特區的一部分存在,也把相應的條件巧妙地透露給了他們的後勤部長周繼先,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獲得他們的任何回應。從今天談判的情況來看,我估計他們是不急不忙等我們開價。然後坐地還錢,唉!此事真是令人頭疼啊!」

    鎮守達邦縣境內地主力團長齊成方報告:「主席,各位長官。有件事我想有必要向你們報告一下:今天下午,我們達邦城西面的景棟政府軍在不打招呼地情況下,開始拆除南壘河斷橋上臨時搭建的木橋,我迅速前往質問,竟然沒人理睬,直到傍晚他們的一個邊防上尉才對我說,拆掉木橋是準備重新建新橋,我心中疑惑,再次細問新橋的工期,那個政府軍上尉竟然說至少要三個月。這樣的話,我們與景棟之間地運輸線就徹底斷了,緊急建造碼頭也至少需要兩個月的時間,這個問題必須盡快解決才是。」

    眾人一聽,全都大吃一驚。

    眼下東邊的打洛河通關口岸已經關閉了半月之久,如今西去景棟地唯一道路又被截斷,只剩下一南一北兩條連接外界的通道。

    北面連接第二特區鮑有祥部的狹窄道路,根本就不能走貨車,幾乎沒有什麼利用價值,南去的道路,又因與康寧部談判中斷而朝不保夕。萬一康寧部得不到想要的利益而停止供給,這日子根本就沒法過下去了。

    林民賢沉思良久,抬起頭大聲宣佈:「各位,越是困難的時候,我們越要上下一心,眾志成城!十年來多少艱難困苦我們都過來了,每次克服困難之後,發展反倒是越來越好,我相信這次也一樣,沒什麼大不了。請諸位放寬心,事情肯定有辦法解決的。少群,從明天開始立刻開倉放糧,以平時的價格向民眾供應米糧和食鹽,並拿出一半庫存的食用油敝開供應,一切以安撫民心、保障穩定為主。我相信只要再堅持一個月,我們就能解除眼下的困難,恢復常態。」

    「明白!」

    眾人散去後,林民賢憂心忡忡地對彭家福請求道:「舅爺,你替我向岳父大人求求情吧,如今也只有向內地政府妥協這一條路好走了,否則眼看著活都活不下去了啊!」

    彭家福歎了口氣,頗為不滿地說道:「儘管在這時候不想再額外給你增添壓力,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說你幾年來做得實在太過了。每個特區都在相鄰的地界開設了賭場,為什麼只有你這裡被收拾,這裡面的原因難道你心裡真不明白?你以為這是澳門啊!**最恨的就是黃賭毒和政治背叛,你如今差不多全佔齊了;其次,各特區經過你地頭的貨物有多少?就那麼幾個錢你還惦記它幹什麼?本來你和老鮑就有矛盾,你如今的任何一點兒刺

    會讓他們記恨甚至落井下石。你啊……我建議你快一趟,讓你的那兩個中央地朋友出手相助,督促景棟軍政府善待你。

    我這就趕回去,讓大哥找到內地幾個主事的人為你求情,如今除了康寧部之外,只有內地能幫助你了。眼下。康寧那邊明擺著等你開價,你心裡這口氣又嚥不下,只能走內地這條線了。成不成我不敢說,因為你的第四特區在人家眼裡已經不重要了……」

    林民賢難過地搖了搖頭:「去仰光就沒必要了。我那兩個朋友一個因內亂治理不力,被最高軍事委員會免了職,上個月已經調往西部任地方軍區副司令,另一個不知為什麼連我的信都不回,我估計他正在全力應對上層各派系之間的權力傾軋,沒有心思顧得上我這小地方。我聽說鎮守景棟的溫松將軍因停止戰火、穩定地方有功。不久就要升任內務副部長。實際上溫松是以溫和地治理方式獲得當權派的欣賞,加上他在大其力等地方任職期間。貪墨大量錢財,上下行賄,唉……他這一走,不知道又是誰來接任,如果是他一手扶持的親信的話。我和景棟軍政府地關係恐怕毫無改觀。在這點兒上,我不得不佩服康寧啊!」

    彭家福隨之長歎一聲:「此人絕對是你的勁敵,萬不得已。千萬不要與之聯合,哪怕聯合也要把他死死釘在孟雷五縣的地盤上,絕不能讓他獲得一點兒政治上的權力,否則很可能會引狼入室,出大亂子來。」

    「恐怕不聯合也不行了。」

    林民賢無奈地解釋道:「哪怕內地這次願意重新開關,我這塊小小的地盤如果沒了賭博這一支柱產業支撐,根本就無法發展下去。別的不說,只要康寧部惱怒之下,停止與我地貿易往來,利用他們的地理優勢與內地展開合作,再退而求其次,花上一筆錢請求軍政府予以民族地區自治權,而不是謀求像我們這樣地特區地位,政府肯定會因為稅收增加,連帶著拉動附近地區的經濟發展、康寧禁毒有功深孚民望等事例答應他們,然後他們肯定找機會為難我,與政府軍兩頭一堵,我就徹底斷了生存的命脈。若是他們再來個內部分化,那將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彭家福點了點頭,剛站起來,參謀長廖榮的一聲報告傳來,彭家福只好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廖榮大步走到林民賢面前,遞給他一份名單,低聲說道:「一周來,從我們這裡多個賭場離開地三十多位內地老闆,聽說內地警方的人手和政府督查人員佈滿了邊境大小口岸就慌神了,最後打聽到孟雷那邊路好走,結果全都以我們第四特區民眾的身份繞道孟雷返回內地,可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能平安返回。昨天我接到我們內地地情報人員的通知,立刻對此展開調查,才知道不少人在康寧部的孟勇邊防口岸被抓了起來,我查了一下,裡面有三個內地的處級官員,七個普通科級官員,其他無一不是富有的老闆。由於內地銀行停止了對我們這邊所有賬戶的存取服務,這些人身上至少帶著從賭場兌換的三百多萬美金返回,如今他們恐怕是身無分文了。聽說這些人都被關押在萬崗東面的新監獄裡,名單上都有各人的住址和簡單資料。」

    林民賢沉下臉問道:「這些人身上是否都有我們派發的身份證明?」

    廖榮搖了搖頭:「沒有!幾個賭場的老闆根本就沒有按照我們的囑咐辦,還像原來一樣只開出有我們特區通行印章的紙條子,上面寫上總的人數就完了。他們以為康寧部也會像其他三個特區一樣給面子放行,誰知康寧部收起條子就把人給抓起來了。聽說這批被抓的人中間曾有人大聲說是我們的朋友,但是康寧部那些軍人根本就不為所動,搜出那些賭徒身上的中國身份證之後毫不客氣地全部帶走,我們也沒辦法交涉,畢竟都不是我們的人。」

    林民賢猶豫了一下:「賭場的那些澳門老闆不是負有保護客人的責任嗎?你讓他們疏通一下關係,這個時候我們不好出面啊!」

    廖榮苦笑著回答:「我去過了,幾個老闆異口同聲地說他們只保護客人在第四特區的安全,出了第四特區他們沒有任何責任。」

    「屁話!大家都知道多年來的慣例,只要內地的有臉面的客人到來,他們必須負責客人在整個緬甸的安全,怎麼能一推了之?」林民賢不滿地問道。

    廖榮壓低聲音匯報:「東方賓館的老闆偷偷告訴我,他們接到澳門幾個老大的警告,千萬不要去招惹康寧。」

    林民賢大吃一驚,與同樣震驚的彭家福面面相覷,很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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