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開懷大笑,將大家心中沉重的壓力驅散了許多,康時地抓住機會,詳細地向大家剖析了其中的深層原因。
「對如今的處境我有個看法,說出來大家好好地討論一下,要是大家有什麼疑問,又或者有不同的看法,希望隨時提出來。」康寧微笑著說道。
陳樸一看康寧的樣子,就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很重要,因此立刻收起笑容,一臉認真地說道:「阿寧,你就說吧。你腦子靈活,這事兒還得你和徐哥多想想才行,很多時候我們就算想也想不明白。」
看到徐家偉也期待地向自己點點頭,康寧坐了下來,將自己的看法詳細說出:
「剛才我說的只是推測之一,我們是否可以這麼來看:那個禿子殺手的確是與咱們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不見得他一定會賣身投靠給越南政府。在越南待了那麼長時間,這方面的事情我知道一些,像禿子那樣要錢不要命的人,哪個部門也不敢用,因此我們可以暫且斷定,禿子一夥只是被政府利用的馬前卒,或者乾脆就是他自己單干,因此哪怕有越南政府在後面指使,也不會給我們帶來太大的麻煩,只要我們區別對待,應該有很大可能不會傷及我們在琅勃拉邦的基業。事情的前提是,這次我們必須把禿子幹掉!否則讓他陰魂不散地隨時惦記,這可不妙。」
徐家偉領悟過來,會意的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阿寧,你是否想把禿子這批人和隨時可能跳出來指手畫腳的越南政府區分開來對待?」
「正是這樣!否則以越南人目前在老撾地雄厚的勢力,難保我們這個大本營的平安。」康寧喝了口茶。向大家繼續說出自己的想法:「其實只要仔細分析,大家不難看到這樣幾個關係:一是以徐哥為代表的總部人員,只是和禿子結怨,由始至終沒有開罪過越南人,相反原先徐哥還是越南政府極為重視地投資商人。哪怕是越南人想要找徐哥,以目前兄弟基金會在東南亞的影響力。也只會是拉攏而不是陷害;第二,無論他們是否利用禿子,只要禿子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他們也就失去這個可資利用地工具,他們最終的目的,恐怕還是會放在我身上。因此。我們只要除去禿子而不是實實在在損害到越南人的利益,他們就不會主動站出來威脅到我們這個大本營的安全。稍後。我再想辦法,讓越南人知道我已經到了泰國,到時候他們就會將視線從這裡移開,咱們的基業也就能穩穩當當地了。」
徐家偉和陳樸同時搖了搖頭,顯然是不同意康寧的意見。
徐家偉舉起手擺了擺。示意康寧停一停:「阿寧,我明白你地良苦用心,但你真要這樣幹。恐怕不單是我,估計所有弟兄們都不會答應!沒有你,就沒有今天這個基業,甚至連我們在座的幾個人是否在世界上,都是一個未知數。你如今為了讓大家保住這點兒基業,而主動把危險攬到自己身上,你讓弟兄們怎麼想?換了你在我這個位置,你能心安理得嗎?」
「可不是嗎?阿寧,咱們弟兄們可不是過河拆橋的人!這樣的事情休提!」關仲明不滿地說道。
「我同意徐哥的意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就算對付越南人,我們也要站在一起勇敢地面對!」穆臻大聲地表態。
梁山接著說道:「是啊,就算有天大地困難,我們都要闖上一闖。我就不信了,在老撾的地盤,這小越南真能翻天不成?」
陳樸對康寧的意見顯然也極為不屑:「阿寧,算了,我們就當你什麼也沒說就完了,你還是說點兒別地有意義的事情吧!」
康寧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裡既為有這樣的好兄弟而感激慶幸,又為沒有人理解自己而分外苦惱。他心裡清楚地知道,其實徐家偉應該是能明白自己的想法的,只是仗義的徐家偉身上殘存的江湖氣尚未磨掉,因而並不能接受自己顧全大局的想法。康寧知道,徐家偉寧願不要基業,也不願自己再去冒險。而陳樸幾個兄弟,曾經和自己一起在芒街並肩戰鬥過,不但利益相關,而且都是過命的交情,反對自己的想法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因此康寧也只好把話說得明白點。
「幾位大哥,虧你們年紀比我還大,但想事情竟然這樣狹隘糊塗……別這麼看著我。」康寧對弟兄們驚訝和不滿的眼光毫不在意,轉向徐家偉大聲說道:「徐哥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就是轉不過彎來,如今你都是億萬身家的企業家了,還有那麼重的江湖習氣,不應該啊!我一直說過我們不需要那種虛無的道義,而是要最佳的行動和最好的結果,咱們這個階段,別把名譽啊、面子啊這些東西看得那麼重!」
說到這裡,康寧轉過身子,掃視了大家一眼,一臉誠懇地說道:「我非常感激各位大哥的器重,但在這裡,我還得把話說明白些:大家可別忘了,咱們還有個大本營在泰國的清萊地區,那個地方可容不得他小越南猖狂,別說這麼多年來一直對越南人深懷戒心、態度強硬的泰國政府,就是當地的幫派和來自金三角的黑手,就足以讓他越南佬敬而遠之了,老子就算不在琅勃拉邦,就不能挪窩到清萊去?何況老撾的事情徐哥一直做得很好,我就算留在這裡,也幫不上忙,還不如由我在泰國獨當一面,就算真需要我的話,還不是就幾個小時車程的問題?想想看,我的離開能換來琅勃拉邦大本營的安全發展和不斷壯大,對我又沒多大的損失,何樂而不為呢?為何一定要把大家全都綁在一棵樹上,進退失據?你們啊,想事情想全麵點兒。好像我到了泰國,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我受死一樣,真是的!就這點兒眼光還想稱霸一方呢,別讓外人知道這事,否則人家會笑掉大牙的!」
大家一聽。全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康寧將事情地緣由說得清楚明白之後,大家不由得都為自己認識的局限性而深感慚愧。康寧見目的已經達到,隨即話鋒一轉,再次將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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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接下來咱們就沒有必要做什麼事情都縮手縮腳了,就一門心思想著怎麼樣給對手來個致命一擊,一勞永逸地解除危險才對。陳大哥。我認為眼前咱們除了被動地防禦之外,也應該適當地主動出擊才是。大家不妨議一議這個辦法行不行:趁阿剛沒走,何不讓他領著他麾下的數百名華裔子弟,一起分散到城裡城外地各居民點,甚至讓孩子們的父母也共同參與,就說有人想要破壞咱們兄弟藥業公司。不想讓咱們繼續留在老生產。只要把成千上萬的人發動起來,密切注意一切陌生可疑的人,一旦發現可疑目標。咱們就秘密出動,把禿子逼急了,對咱們大有好處。」
徐家偉聽了高興地說道:「我看這辦法能行,也能通過這件事,讓我們華人更加團結,何況廠子裡和各個分公司幾乎有一半的員工是華人,誰都珍稀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哈哈!這是國內最好地革命傳統啊,以我多年來的見聞來看,外國人最怕地就是我們這個發動群眾的策略!」
「這是個好辦法,不過我建議還是秘密動員為好,要是禿子看到實在不能下手,又無法藏身,恐怕會暫時選擇離開,到時候咱們上哪兒找他去?」沉穩的梁山提出他來到琅勃拉邦之後的第一個建議,一下子得到陳樸和徐家偉的極大重視。
經過兩個多小時地商議,一份詳細的計劃和兩份應急預案炮製出籠了,隨即就是各部門負責人的緊急會議。
下午,整個琅勃拉邦城區內外,出現了很多本地孩子地身影,晃眼一看,覺得他們是三三兩兩四處閒逛,其實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具體負責的區域,這些孩子又與其他的許多孩子素有交往,因此城裡城外眾多的信息,很快就傳送到他們的教官阿剛那裡。
許望領著六個弟兄,一起幫助阿剛甄別這些不斷傳來的消息。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原本死氣沉沉的被動局面,一下子變成了攻守兼備的形勢,指導思想的靈活轉變,立刻讓大家的情緒再次高漲起來。
陳樸是整個行動的總負責人,他和剛從中老邊境芒海趕回來的智囊甘少銘一起,帶著幾個兄弟一頭鑽進監控室裡不再出來。原本負責徐家偉安全的穆臻,接過了阿剛離開後警衛家屬區的任務,梁山則領著他手下二十幾個兄弟,安心地休整待命。眼下只有徐家偉和守護他的康寧兩人最悠閒,兩人叫上忙完公司報表審核任務的范淮東,一起坐在城堡花園的廳廊裡喝啤酒。
「阿寧,我還是那句話,你該做決定了!」
徐家偉對康寧長歎一聲:「這些天經歷的事情你應該看到了,無論是智謀、眼光和全局觀念,我都不如你啊!而且大家都對你深為折服,我相信從此以後,弟兄們都離不開你了。不管這次能不能把那個光頭殺手成功解決,你都成為了弟兄們心裡的主心骨。你剛才的分析,讓大家心胸和眼界一下子開闊了很多,說是一次思想上的飛躍也不為過。這次我們面臨的窘境還是第一次遇到,但我深信絕不會是最後一次,換做我肯定是疲於招架,只有你才能得到所有兄弟的認可和推崇,也只有你,才能把弟兄們帶好。」
范淮東向康寧舉起了杯子:「是啊,阿寧,別再猶豫了!據我所知,無論智慧、性格、身手和人品,你都是所有弟兄們唯一敬服的人,要是你還推三推四的,就太傷弟兄們的心了!我就不信,這個世界上你還能找到比現在這幫弟兄更好的兄弟!」
康寧感動得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只能提起酒杯,與范淮東和徐家偉輕輕一碰。
放下酒杯,康寧也說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我明白兩位大哥的苦心,也知道弟兄們對我的信任,更明白我自己目前所面臨的處境。你們別看我好像說什麼都有條有理的,實際上也就是紙上談兵而已,之所以此前我一直能夠逢凶化吉,並非我的本事有多大,而是我有運氣!原本我一直想到外面讀書的,現在這個念頭早已打消,如今就想著好好奮鬥兩年,有個安身立命之所,就把老婆孩子還有情人全都一股腦兒地接過來,安安樂樂地過上一輩子。說句心裡話,從金三角回來之後,我腦子裡一直在想著自己的前途,我預感到將來一定會困難重重,所以我非常擔心自己的能力不足。要知道這已經不是我個人的問題了,而是兩百多同生共死的弟兄以及他們身後的家人,還有咱們集體的高達數億美元而且越來越大的產業,我擔心自己挑不起這副擔子……等等東哥,今天咱們暫時不說這事,等這件麻煩事過了,咱們再談好嗎?」
徐家偉和范淮東見康寧一臉誠懇堅決的樣子,只好不再提起這事,可除了這事,兩個人對別的事情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三人就這樣傻乎乎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的喝著悶酒,讓不遠處的艾美和希玉面面相覷,感到非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