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志的三個藥品提煉廠,都坐落在一條五六米寬的溪距離涼山城區約八公里左右。
據黃文志介紹,這條溪流是左江的一條支流,流經邊境,注入國內寧明縣境內的大河,然後匯入左江。
三個提煉廠順著彎彎曲曲流淌的溪流,呈品字形排列,之間的間隔距離約為九十米左右,中間的位置是個寬大的水泥曬坪,所有藥材的分類和切割粉碎,都是在這個地方進行的,隨後經過各車間大型鍋爐的高溫蒸煮、過濾、提純、離心分離等等工序,得出的粉劑或膏狀產品再用**大木桶包裝起來,這才算是可以出售的製成品。
距離三個車間五十米左右的小溪上游,是個建築精美典雅的四合院,三面臨水,一面竹林環繞的幽靜環境,讓康寧對這個地方十分滿意。他沒有聽從黃文志和艾美前往涼山市區星級賓館落腳的意見,堅持住在這個幽靜的院子裡。
黃文志見康寧固執己見,自然不會反對,只有艾美心中暗自歎氣:這下負責安保的那幫傢伙,晚上要喂蚊子了!
三天時間,康寧一頭扎進了生產車間裡面,了解藥物提煉的每一道生產工序和設備運行情況。
從小就對機械有著特殊愛好的康寧,很快就熟悉了這些生產設備的工作原理和效率,對比他在老撾琅勃拉幫兄弟藥業公司看到的先進設備,康寧發現黃文志所引進的這幾套生產設備的勞動效率相差得實在太遠。
好在越南地人工足夠便宜,否則在工人工資上的支出,就花費不菲。除此之外倒是基本達到了質量要求,但是與徐家偉他們生產出來的產品相比,質量等級還是差得很遠。
三種報關地中草藥的名字都定下來了。「龍陽籐」被黃文志取名為「狗尾籐」,消炎鎮痛的特效草藥「烏金葉」被叫做「鼠皮草」,接骨生肌的仙人掌類良藥「像骨」被他稱為「厚臉皮」……
康寧非常奇怪,問黃文志為何起這麼難聽的名字?讓人一點兒美好的聯想都沒有!黃文志笑著低聲解釋道:「名字越賤,稅收得越低!」
康寧聽罷,哈哈大笑,暗暗佩服黃文志賺錢的手法已經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說起來,黃文志可真不是什麼慈善家,為了保證足夠的利潤,他什麼方法都想盡了。比如他工廠三個車間聘請的工人。加起來足有五百多人,全都實行了三班倒,塵煙四起的車間裡充斥著噪音,說話都要大聲喊才能聽見,一個一塊五毛錢地海綿口罩。需要戴上一個月時間才會更換,工作服雖然是每人一套,但卻必須天天穿。
每天都有各式各樣老舊的破爛貨車送來一批批草藥。車流裡甚至還有裝得看不見車廂的牛車在等候過磅,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一派興隆繁忙的景象。
康寧粗略估計了一下,不算九十公里外另外的兩個生產車間,黃文志一個月地產值將近達到八百萬元人民幣,除去稅收和成本總和,黃文志至少每月能獲得六百萬元左右的純利潤。這充分得益於越南大量的廉價勞動力,以及方圓幾百公里之內地眾多山谷丘陵恩賜的藥材。不過按照目前的加工能力估算,康寧認為附近的藥材資源用不了兩年就會面臨枯竭。
黃文志可不管你資源枯竭不枯竭,這裡的藥材沒有了。別的地方照樣會有人拉來,只不過需要多付些運費罷了。黃文志的這五個藥材生產車間總投資為兩千四百萬人民幣左右,如今他很有信心。在四個月內就收回全部投資,再幹上兩年。他就打算將廠子折價賣給越南佬,自己收購越南佬的產品,再轉手倒賣。
這樣的事情黃文志以前可沒少干,只不過原先的廠子和企業實體,都沒有如今地影響和規模罷了。
第四天,康寧並沒有回轉河內的意思,還留在廠子裡忙上忙下。他嚴格檢查包裝工序的衛生情況,對工人不合理地操作,還有車間不乾淨的地面環境,提出了強烈地批評意見,唬得黃文志從國內請來的幾個大師傅一愣一愣的,最後黃文志也不得不親自跑來解決。
聽完康寧義正嚴詞的解釋和南方製藥集團苛刻的質量要求之後,黃文志極為重視,畢竟一個等級的質量差距,就是一噸不見上萬元啊!結果整個生產,完全按照康寧提出的要求進行了整改,並指定專人負責這一重要環節。
看到康寧一點兒返回河內的意思也沒有,壓力越來越大的艾美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好不容易等康寧晚上回來,服侍康寧洗完澡,艾美眼裡噙著淚花,幽幽地哀求道:「寧,我們快回河內去吧。你要再不動身,我就要被嚴厲處分了。」
康寧摟住憂慮的艾美,低聲安慰道:「再過兩天吧,你也看到我現在很忙,不把廠子的生產工序規範完畢可不行啊,生產出來的產品不合格,到時候沒人要的話,這麼多工人吃什麼啊?黃先生也不容易,他畢竟是搞貿易出身的,對技術生產不怎麼熟悉,所以我只能多幫幫他了,至於河內那幫傢伙等著我去研究什麼不孕不育症的問題,根本就不用太過著急!你想想,要是我和你真心要孩子的話,如今少說你也能手裡抱著一個,肚子裡裝著一個,對吧?這事還用什麼研究啊?」
「噗呲——」
聽了康寧詼諧而又俏皮的話,艾美忍不住破泣為笑。她緊緊地摟住康寧的脖子,吐氣如蘭地幽幽說道:「真拿你沒辦法,唉!我也不知道上面到底怎麼回事,對你的行程竟然如此在意。這種情況,我此前可是聽都沒有聽說過,每天他們都逼我報告你的行蹤和所說的話,我也按照你的意思。一一如實匯報了,可是……可是今天下午,局長竟然直接打我地手機。命令我必須在二十四小時之內把你勸回河內,否則會給予我嚴厲的處罰!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康寧聽了憐惜地在她的腮旁吻了一下,然後皺起眉頭,認真想了想這才說道:「這樣吧,你把我地話如實向上面報告,讓他們知道我並不是故意拖延,而是確實有事情忙就行了
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們也不會太過難為你的。」
「不!不!不!寧,你不知道。如果……如果上面生氣了,把我從你身邊調走,再派別的人過來,我可怎麼辦啊?」艾美驚慌失措地說道。
康寧微微一笑:「別傻了,要是他們調你離開。誰來我都不會同意的,還記住我以前和你說的話嗎?」
「記得……我只是擔心……」艾美欲言又止。
「沒什麼好擔心的,夜深了。咱們休息吧。」康寧說完,抱著艾美輕輕躺下,一雙大手放到了她軟勃勃鼓起的雙峰上,一邊輕輕揉捏,一邊在她耳邊輕輕問道:「艾美,我們好像有很長時間沒運動了吧?」
「四天了……哦……啊……讓我來服侍你吧,你這幾天辛苦了……」
接下來,自然是滿室皆春!
第二天早上起來,康寧正在清涼的院子裡打太極拳,兩個身穿便衣的內務部官員直接走到了康寧跟前。其中一位中等身材地中年人禮貌地向康寧問好,隨即對康寧說道:「聶寧教授,根據上級的指示。我們必須在今天邀請你回到河內參加研究工作。你停留在黃文志先生的工廠已經第五天了,遠遠超過當初答應留下三天的期限。因此我們請你半小時內出發,返回河內。」
康寧收起動作,不解地看著眼前一臉嚴肅的兩人。
說話地這位少校康寧認識,數月來,一直就是他負責康寧的安全,旁邊瘦高精壯的青年人,康寧卻從來沒有見到過。康寧有著敏銳地遠超常人的洞察力和超強的記憶能力,通常出現在他房前屋角或者遠處的身影,他都有印象,很顯然眼前這人是新來的,而且他細小的眼睛裡,透出不以為然的冷漠神色。
康寧想了想,對中年人說道:「李少校,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不過說實在的,我對你們無微不至的照顧感到非常不解,原來你們一直隱身暗中,從來不干擾我地正常生活,為什麼現在一反常態呢?」說到這裡,康寧正色道:「既然今天你們找到我,我也借此機會說幾句心裡話:似乎我沒有任何的資格接受如此高規格的待遇;其次,我並沒有答應任何人參加任何地組織或者進行任何的研究,因此也就沒有什麼超過期限一說。我一直認為越南政府和人民對我是友好地,也一直認為我能夠決定自己的去留。感謝你們多日來的照顧,請你們回去之後,替我感謝你們的上級吧!」
李少校聽完康寧的話,不由愣住了。他實在想不到,康寧竟然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是。
看著康寧轉身走進屋裡,李少校著急之下,也沒有什麼辦法,正想掏出手機向上匯報的時候,他旁邊的年輕人上前一步,大聲吼道:「站住!你這個不知道好歹的傢伙,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康寧停止了腳步,慢悠悠地回過身來,看看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年輕人,曬然一笑,便抬腿走到他身前一米站住,橫眉冷眼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是中國投資商人黃文志先生的工廠,也許你會說這是越南的國土,這也沒關係,都對!你有何吩咐,請儘管說吧!」
年輕人冷冷地盯著康寧的眼睛,嚴厲地說道:「如果你識時務的話,請馬上跟我們走,否則你會後悔的!」
「哦?是嗎?」
康寧微微一笑,接著說道:「要後悔也是早先的事情,現在我根本就不需要後悔。如果沒什麼具體的事情,就請二位回去吧,我受不起這份深情厚意。」
年輕人再也忍受不了康寧的忽視和諷刺,不顧李少校著急地制止,猛然向康寧撲了過去,一招快速熟練的單臂鎖喉,在聞訊趕來的艾美和黃文志的驚呼聲中使了出來,心想我一招制服你之後,看你還敢狂妄到哪裡去?
康寧見狀心中大怒,不退反進,硬生生地撞進他的中路,「彭」的一聲巨響,年輕人慘叫一聲倒飛出五米,「叭——」地一聲,四腳朝天結結實實摔在地上,接著痛苦地蜷縮起來發出艱難的換氣聲,無奈只有出來的氣沒有進去的氣,低哼了近半分鐘,才重重吸進一口氣,接著「哇哇——」吐出兩大口鮮血,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李少校急忙抱起昏迷的年輕人,摸摸他的脖子才放心下來,對屋外大聲叫喚幾句,四個便衣特工迅速跑來,七手八腳架起昏迷者衝出院門,不一會兒傳來發動機的轟鳴聲,顯然是緊急送往醫院去了。
李少校搖了搖頭,走向在水龍頭前彎腰洗手的康寧,停了片刻,這才低聲說道:「請原諒,聶寧教授,剛才那位同事剛從國外進修回來,和你不太熟悉,也不知道我們的規矩,冒犯你了,還請你不要怪罪他。既然你不願回河內,我也不能強迫你,我只能如實向上面匯報,不過也請寧教授多考慮一下吧。我先走一步,再見!」
「再見!」康寧看都不看他一眼,繼續洗手。
艾美和黃文志快步來到康寧身邊,眼裡滿是深深的驚訝和擔憂。
康寧關上水龍頭,對兩人微微一笑:「怎麼了?很驚訝?」
「何止驚訝?我根本沒想到有人敢跟你動手,那傢伙不會死吧?」黃文志一臉擔憂地問道。
康寧接過艾美遞來的毛巾,擦了擦臉:「死不了,不過肋骨斷了六根,至少得躺個兩三個月才行,誰讓他偷襲我,手段還那麼毒辣?要不是看在艾美面子上,我就讓他這輩子躺著不要站起來了,是吧,艾美?哈哈!」
「和我沒關係的……」艾美不服地申辯。
「怎麼沒關係?李少校不是說那傢伙是新來的嗎?你的新同事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