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傑夫婦的黯然離去,讓康寧連續數天都鬱鬱寡歡,療養院,也因大部分醫務人員和患者的離開而顯得極為冷清。
康寧還和以往一樣巡視一圈,認真詢問患者的病情檢查治療效果,一切都和以往一樣毫無二致。
七個患有特異風濕性關節炎的老傢伙這天一早,也集體離開了療養院,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喜悅。
其中兩個身體硬朗的老傢伙為了顯示自己的健康,還在自己眾多的家人面前表演了小跑,把旁觀者嚇得夠嗆。
每個老傢伙都帶足了兩個療程的恢復性中藥,也帶著對康寧的深深感激和牽掛,他們領著自家的家人逐一和康寧握手叮囑,留下自家的地址和聯繫號碼,非得聽到康寧說出有時間一定上門拜訪的承諾,才算完事。
康寧的所作所為,以及獲得的巨大榮譽和信任,讓大家深受觸動,留下值班的醫務人員感歎之餘,也全都安下心來。
上午十半點,完成病房巡查的康寧和艾美一起駕車回到自己的小樓,一上樓就看到阿鳳和阿珠悶悶不樂地靜靜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
康寧有些奇怪,走了過去,然後在兩女中間坐下,輕撫兩女俏麗的臉蛋:「怎麼了?回家過年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啊,怎麼都好像不太願意似的?」
阿鳳摟住康寧的胳膊低聲回答:「至少有十五天見不到你,我和阿珠心裡都很難受。」
康寧啞然失笑:「原來是這個原因啊,不過等你們過完節回來,我們不就又可以見面了嗎?來。讓我看看,行禮都收拾好了沒有?」
康寧站了起來,看看放在地板上的兩個旅行箱。逐一掂量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還行,並不算重,對你們兩個小姑娘來說,份量剛剛合適。不過——十一點鐘黃文志先生的那個保鏢就會開車到療養院來。接完阮院長,就來接你們倆,既然有順風車可搭乘,而且這次車子會把你們倆全都送到各自的家門口,走不了多少路,所以能多帶點東西。還是適當地多帶一點兒吧……艾美,讓阿鳳和阿珠拿回家地禮物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就放在一樓左邊的房間裡,要不我先下去搬到門口吧,要不然待會兒手忙腳亂的。忘記就糟糕了!」艾美說完,興沖沖地跑下了樓。
康寧低頭輕輕在阿鳳和阿珠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提起地板上地兩個旅行箱。跟著走下樓去。
阿鳳和阿珠正捧著額頭上的吻痕發呆,看見康寧慇勤的模樣,急忙跑了過去要自己來,可是她們哪裡跟得上康寧的步子?
只好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康寧身後,也走下了樓。
康寧給阿鳳和阿珠準備的禮品一式兩份,都是些國內較好的滋補飲品和一些流行的小家電,還有就是每人一箱優質名牌的中國煙酒,讓兩位從軍兩年來一直沒有機會回家一次的女孩帶回去孝敬家中的父母和長輩。
阿珠對比了下禮物,發現自己地三箱禮物中多了一個漂亮的綠色塑料箱,連忙跑到艾美身邊。挽著她的手問道:「艾美姐,我的禮物怎麼多了一個箱子?這合適嗎?」
艾美摟著她的細腰,探頭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然後笑著道:「寧哥說你家裡距離城市遠一些,要是家裡人有個傷風感冒或者病痛什麼地不方便。就把上次老那個藥業公司贈送的這箱藥品全讓你帶回去。寧哥在中間又添加了一些常用藥品,還把英文說明書翻譯成為越文了,這樣以後你的家人就可以按照說明書用藥了。阿珠,寧哥送你地東西,你就放心地拿回去吧,否則他會不高興的。」
阿珠鼻子酸酸的,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站在客廳裡和阿鳳親暱聊天的康寧,心裡充滿無限的感激。
她咬咬紅艷欲滴的嘴唇,走到康寧身邊,從後面輕輕抱著康寧的腰,然後把小臉貼在他寬厚的背上。
康寧沒想到文靜含蓄的阿珠,居然會失態地當眾擁抱自己,不由有些奇怪。感受著背上傳來的少女那玲瓏剔透地誘人身材和脈脈體溫,看到艾美站在門口指指綠色箱子嬉笑,康寧這才明白小丫頭的心思,連忙轉過身子,把阿珠攬入懷裡,用手指憐惜地輕輕撫摸她滑潤誘人的櫻唇,接下來又是一陣溫柔地撫慰,阿珠才調皮地伸出嬌嫩的舌頭,在康寧地手指上添了一下,然後破涕為笑。
幸福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黃文志的河內公司的路虎越野車,這時緩緩駛入了院子。
坐在前排的院長阮褚紅英看到堆滿門口的禮物,急急開門下車,嗔怪地望著康寧就是一頓埋怨,說他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康寧一臉笑意地指指邊上的一個大箱子,說那就是送給她的禮物,阮褚紅英這才高興地拍了康寧一巴掌,算是放過小情郎了。
黃文志的這個保鏢見過康寧多次了,對康寧非常欽佩和尊重。
打了個招呼之後,他就立即行動起來,一個人就把七八個箱子和兩個旅行箱整整齊齊碼放在了寬大的車廂後。實在放不下的兩個小箱,就擺在後排的座位下,反正這車夠寬敞,四個人乘坐綽綽有餘。
臨上車前,阿珠和阿鳳都使勁地擁抱著康寧,遲遲不願分開,彷彿這一離別,就會成為此生永遠的遺憾。最後還是阮褚紅英看不下去了,用命令的口吻讓兩女上車,兩個女孩這才泫然欲泣地一步一回頭地坐上了車。
車子緩緩駛離,慢慢消失在視野。「唉……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康寧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心裡頗為惆悵。
抬頭見著彷彿一下子失去生趣的小樓,康寧一把關上了大門,拉著艾美的手慢慢向海灘走去:「艾美。以前你是怎麼過年的?」
艾美幽幽地歎了口氣:「小時候在西貢,每一年我都是跟奶奶和同伴們一起過地。教會每到這時都會送來一些麵包和香腸,每人還有五顆夾心巧克力。到河內讀書之後。反而苦多了,只有過年能連續兩天吃上肉,後來參加工作就好一些,不過一到逢年過節心裡就很難過,每個人都有家,我
孤零零地待在宿舍裡,要不就上街走走……只有這一我一起過,我覺得很開心!你呢?你是怎麼過的?」
「去年春節在芒街,和手下一幫弟兄過。前兩年在中國的不同地方,再以前就都在家裡和父母兄長一起過。」康寧說到這,緊緊地抓緊艾美地手:「今年能和你一起過春節,我也很高興,我希望從今以後。你的每一個節日都快快樂樂的。」
艾美感激地靠在康寧肩上,一面漫步,一面憧憬美好的未來。
接下來的幾天。康寧都很忙,每天完成例行的工作之後,康寧總會來到礁石那兒,把自己的那台中國手機打到沒電才罷休,向家人傾訴自己的近況,高興地聊起身邊的一些趣事。康寧明顯感覺到父母的心情好了許多,兩老彷彿是適應了康寧地漂泊,特別是母親開口閉口就是她孫子如何可愛、如何聰明,聽得康寧暗笑不已。
盧靜的聲音還是那麼輕柔溫暖,每一句話都充滿了淡淡的思愁和濃濃的愛戀。同時也對自己如今的生活和工作感到滿足,提起兒子盧小寧,她就興奮得不得了。彷彿天底下最聰明最漂亮地就是自己的兒子了。
蘇芳則成熟了很多,說話還是慢條斯理中略帶羞澀和期盼。她告訴康寧自己還有一年就能獲得本科文憑,也要像康寧一樣考取醫科大的相應碩士學位。
在與蘇芳和盧靜輪番通電話地過程中,康寧無比鬱悶的是兩個兒子竟然都在樓下花園裡玩瘋了,想聽孩子叫聲爸爸,也只好等下次了。
最後的一個電話,也是最重要的一個電話,康寧仍然是打給自己的大哥張劍寒的,沒想到張劍寒沒好氣地說了句「早不打晚不打我要開會了你才打,下次吧!」就掛斷了電話。
這天離開療養院的時候,康寧驚訝地發現所有的保安全都換成了當地的駐軍,看樣子足有兩個排的人馬,而且都是全副武裝、神色嚴峻。
康寧將車開到門口停下,對那個不時跑到武元傑家裡做客地少校大聲問道:「健哥,這是怎麼回事?」
阿鍵快步跑到康寧的車窗外,笑著回答:「阿寧,這可是上級的命令,我地連隊在十天之內接管療養院的安全防衛,你住地小樓院子大門口和後院也必須安排二十四小時的固定崗哨……哈哈,別怪我啊,我只是服從命令而已。」
康寧聽完搖了搖頭,從後座上的紙箱裡拿出一條三五煙遞給阿鍵,就和艾美一起開車離去。
車上,康寧一臉的無奈:「艾美,現在家裡也安排崗哨了,回家就像坐牢一樣。我們不如到市區走走吧,很久沒到林莉咖啡館和咖啡了。」
「你不怕別人認出你?」艾美一聽可以到市區散心,高興地問道。
康寧無所謂地回答:「沒關係,芒街的市民都不錯,頂多是笑笑打個招呼就行了,不像海防、河內那樣圍上來不讓你走。再說了,你們那些暗中保護我的人不是悶得慌嗎?要是有人圍上來,也許能給他們找點兒事情做。」
艾美呵呵一笑,輕輕拍了康寧的肩膀一下,沒有再說話。
不久後,車子就進入芒街市區,康寧發現到處都是人擠人的景象,只能打消將車開往咖啡館邊上停放的念頭。
他將車開到勝利賓館停車場放好,與艾美一起並肩向咖啡館走去。
「寧哥!等等我啊!」
康寧回頭一看,地頭蛇阿輝興沖沖跑上來,康寧對這個勤奮的徒弟笑了笑:「你不回老家過年?」
「回去的,等會兒就走,這不是看見你了嗎?」阿輝親熱地從兜裡拿出一個小木盒遞給康寧:「師傅,這是我的手下不知從哪裡弄回來的東西,我看上面的花紋很像你脖子上的那個墜子,於是就留下等著送給你。行了,我要趕路了,否則回到家恐怕得晚上十二點才行,回來我再去找你。」
「安全第一,記住開車慢點兒!」康寧對阿輝的背影叫了一聲。
「放心吧!師傅!」
康寧剛走進咖啡館,就被店裡的服務員認了出來,女孩麻利地將康寧領上二樓在一個臨街的桌子旁坐下,飛快地記下康寧和艾美需要的咖啡和茶點高興地離開。
康寧拿出兜裡的梨花小木盒仔細端詳,發現小木盒的做工十分精美,一條按照木質紋路精雕細刻的小金龍形態傳神栩栩如生,盒蓋正面的左下角是用金絲鑲嵌的兩個小篆字體:隱龍!
光是這個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的包裝盒子,康寧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康寧鄭重地按下正前方鑲嵌在中央的珠形卡簧,輕輕揭開精緻的盒蓋,立即看到一塊羊脂玉靜靜躺在明黃色的盒內。
康寧小心拿出一看,頓時被巧奪天工的工藝圖案所吸引,這塊正反兩面都是同一造型的騰龍古玉一到康寧的手心裡,竟然發出縷縷淡紫色的光澤,無論是騰龍還是浮雲,都刻畫得無比傳神,不同凡響。
儘管康寧對古玉寶石沒有很深的瞭解,但是依舊一眼就看出其無法揣摩的價格。如此貴重的物品,阿輝怎麼會不識貨呢?這樣的寶物又是如何落到他手上的呢?
想到這裡,康寧立刻拿出手機撥打阿輝的電話,好在阿輝的車沒有走遠,笑嘻嘻地告訴康寧:「這是十天前手下一個快手兄弟,在著名的芒街地下賭場一個歐洲人身上偷到的。當時我覺得好看就留下了,估計也值個一萬八千的。師傅你就收下吧,我還從來沒給你送過禮呢!」
康寧聽完啞然失笑,把玉珮裝進盒子放進兜裡,心想咱們老祖宗的東西怎麼會到洋人身上?由於線索太少也想不個所以然來,康寧乾脆就不想了,看到艾美好奇地看著自己,抬起手就在她挺直嫩如白玉的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