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青使者言語一出,算是觸犯了眾怒。
袁紹帳中的文臣武將一個個用不善的眼光看向他,有的更是吹鬍子瞪眼起來。你鎮西將軍就是勢力再大,權勢滔天,好像也沒資格向同是一方霸主的袁紹下達什麼令諭吧
這鎮西軍將軍也太將自己當成一回事了,也太欺負人了
袁紹強壓心中怒意,陰沉著一張大方臉,眼神中帶著股寒意。要不是勢不如人,以袁紹的個性,早就命人將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青使者剁成兩半了。
「在下奉我主之命,前來傳達我主令諭」年青使者似乎對眾人的表情熟視無睹,又重複了一句。
「你家主公是鎮西將軍,我主是冀州牧,請問什麼時候鎮西將軍管到冀州頭上來了?鎮西將軍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長了吧」說話的是袁紹帳下的另一謀士郭圖。
這郭圖跟郭嘉有那麼一點關係,算得上是宗親吧。
當初皇甫劍到穎川學府搜羅人才,就遠遠地看了郭圖一眼。後來皇甫劍挑選了郭嘉、戲志才、陳群三位大才,卻沒有選誇誇其談,虛有其表的郭圖。郭圖後來知道了此事,就對皇甫劍生了一肚子惱意,認為皇甫劍是有眼無珠,愚眼不識英才。
現在見鎮西軍來了個無名使者,還來傳達什麼鎮西將軍的令諭,便藉機譏諷。
「哦這位大人怕是有所不知,你說的那是以前。現在我家主公不僅能管冀州之事,就是這天下也沒有我家主子不能管的」青年使者聽了郭圖的話,一點惱意也沒有,只是靦腆一笑,然後抑揚頓挫地答道。
謙遜的話語之中,傲氣凌然
「哼鎮西將軍雖然位尊顯赫,可還管不到孤」是可忍熟不可忍,袁紹好歹也是一方之主,這個時候他再也按忍不住,冷哼一聲,怒道。
「在下說了,那是以前,現在我家主公能管得到冀州牧大人。」年青使者似是要和袁紹較真到底一樣,不鹽不淡地說道。
「為何?」袁紹聲音更冷,兩眼直盯來使。要是這年青人今天不說出一個讓他信服的理由來,袁紹就是拼著得罪皇甫劍也要將他拿下。
「我主奉先帝遺詔,將於九月九日登基稱帝,詔告天下。現在我主雖還沒有正式稱帝,但也已代行帝權,臨時監國,天下無不可管之事。」這使者年紀雖青,但在袁紹的大帳中卻沒有顯出一絲懼意來,話語也口齒清晰,有條不紊。
年青使者此語一出,眾皆啞然,臉上更是表情生動至極
皇甫劍登基稱帝的消息,袁紹軍中也是早有盛傳,但也僅是盛傳而已,誰也沒當真。此時,袁紹正關注著眼前困在土丘裡的公孫瓚,想著如何能早一日將公孫瓚拿下,也沒將皇甫劍稱帝的傳聞當回事,不想皇甫劍的使者卻到了,還弄出了什麼先帝遺詔來。
先帝遺詔這東西,說有用也有用,說它無用也就無用,只不過是拿死人說事罷了。但放在明面上,還沒有人敢公然不遵,畢竟現在還叫大漢朝
「先帝遺詔?怕是喬詔吧」袁紹還處在驚訝之中,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響了起來。
「就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還敢仿造先帝遺詔。」又是一道不屑的聲音。
……
袁紹的大營裡嗡嗡直響,一片嘈雜之聲,年青使者也成了被譴責的對象。
「在下的話也許有假,但公主殿下的話大家還要懷疑嗎?先帝遺詔、傳國玉璽都是公主殿下所授,大家如有疑問,自可當面去置疑公主殿下,在下不過是奉命行事。」年青使者面不改色,一派從容淡定。
就在說話的當兒,袁紹也已派人接過了使者手中的皇甫劍令諭。
大帳中低語依舊,袁紹卻是表情複雜地觀看著手中皇甫劍的令諭。
令諭的內容十分簡單,也十分直接。就只有兩句,一是停戰,二是無條件歸服。對這兩點袁紹都可以嗤之以鼻,但後面的鎮西軍大軍臨境,卻是讓他不寒而悚。
說到底,這個世人還是誰的拳頭大,誰就掌握著話語權什麼遺詔,什麼傳國玉璽都只是一塊塊遮羞布,擋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而已
大帳中眾人也看出了袁紹表情有異,停下了爭論,看著袁紹,等待著袁紹發話。
「子遠你有何議?」袁紹捉摸不定,將手中令諭交給了他的首席謀士許攸。
許攸看完之後,也是久久不語。如果這個時候,鎮西軍悍然出兵冀州,袁紹的處境就會大大不妙。打下了窮苦的幽州,卻丟了富饒的冀州,這十分不划算。這樣的結果袁紹不想看到,作為袁紹帳下的首席謀士,當然也不想看到。
鎮西軍在關鍵時候出兵,曹操兵敗徐州城下的事,他們也已聽說了。鎮西軍出兵不僅是句空頭恐嚇,他會真的那樣做,袁紹承受不了那樣的結果。
許攸上前,在袁紹耳邊低語了幾句。袁紹聽後,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來人,先帶使者下去休息,孤會給鎮西將軍一個滿意答覆的。」袁紹沖鎮西軍年青來使微微一笑,只是這笑臉之中帶著太多的無奈。
「在下告辭忘記自我介紹了,在下姓蕭名良,字子虞,大漢開國宰輔蕭何,是在下的第八十四祖。」年青使臣說完之後,大步出了營帳。
漢相蕭何之後,年青使者的話又讓帳中的袁紹眾人目瞪口呆了一陣子。
袁紹沒有撤兵,也沒有交戰,因為他派人在暗中挖地道。這樣的決定既沒有讓鎮西軍有出兵的理由,又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袁紹心中暗自得意。
幽州戰事,就這樣不慍不火的僵持著。公孫瓚還是呆在他挖出現的土丘上,袁紹大軍也沒有再行進攻,暗中地道也在不停地挖著。
皇甫劍派出的令使,不只是蕭良一人,曹操那裡,也收到了皇甫劍的令諭,內容也與袁紹的一模一樣。如此同時,益州牧劉焉也收到了一份,交州牧士燮、徐州牧陶謙、青州牧田楷都收到了一份,就連被困土丘之上的公孫瓚也收到了一份。
皇甫劍名文正使,傳檄天下,九月九日登基稱帝,各方諸侯無條件停戰歸順。
兗州、東郡城主府,曹操還在舔著心神皆傷的身體,這時收到了皇甫劍的令諭。曹操是恨得鋼牙崩碎,緊急召集旗下謀士商議對策。如果說一年之前,曹操還有一線希望圖霸天下,現在除了落得滿身傷痕,滿腹不甘之外,什麼也沒有了。
「荀彧,你說孤該如何?」曹操身處高堂之上,面色冷得嚇人,沉聲問道。
「主公意欲何為?」荀彧不言,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不服讓孤就這樣降了,孤死也不服」曹操怒指蒼天,大聲喝道。
曹操似在訴說著心中委屈,又似在恨蒼天不公,沒有給自己太多表現的機會。
曹操當然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降了,結果會如何。對於象皇甫劍這樣強勢的君主來說,他的結局一定會很慘,就是能保住性命,他的兗州牧肯定是保不住了,他手下的這群謀士武將也會被支解得淋漓乾淨,怕是真的要成為一個孤家寡人了。
想想之樣的結局,曹操都會感到驚恐,感到在黑暗中的孤寂。曹操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他不能,他不甘,他不可能歸順
「主公若不想降,就只有一次機會也許是以卵擊石,也許是魚死網破,也許會絕地逢生」荀彧面色平靜,還保持著一個頂級謀士應有的心態,只是話語之中有著太多苦澀。
曹操不甘,他又何曾甘過無論是謀略還是治世之才,荀彧自詡不會弱於他人,他又何曾不想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在事來,他又何嘗不想青史留名。難得遇到一個可以盡施所學的主公,難得逢到了一個可能盡展才華的亂世,荀彧又何甘第二次委身他人。
「說」只要有一線希望,曹操也絕不會放過。他不想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主公不服屬下想來,冀州的袁紹、益州的劉焉、交州的士燮、徐州的陶謙、青州的田楷,大草原上那些被鎮西軍打得慘不忍睹的鮮卑人,他們也會不服。」荀彧淡淡說道。
「文若是想讓孤聯合他們,一起起兵抵抗鎮西軍」曹操眼中露著狼一樣的厲芒,問道。
「屬下正有此意主公可還記得皇甫劍當初是如何在極短的時間內消滅黃巾之亂的?」荀彧又問了一句。
「哈哈哈……」
曹操仰天長笑,似是看到了皇甫劍在登基之日,聽聞各路大軍齊攻之後的精彩表情。
「我們不煩表面上服從,暗中聯繫各路諸侯,在皇甫劍登基稱帝之日,同時發難。鎮西軍就是勢力再大,在無備之下,也會出現錯失,這就是主公的機會。」荀彧定定地看著曹操,眼中帶著堅毅之色。
那怕是渾水滔天,那怕是屍橫漂櫓,荀彧也不後悔
「好,孤就賭此一局,大不了一死而已」曹操高聲說道。
能在這個大廳裡的都是曹操的心腹之臣,都是一些願意為曹操死去的臣子。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