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嫉妒,也許是真的看不慣這種事,焉或兼而有之,眾騎士們下手一點不留情面,把犯事的士兵們還有深淵妖女全部揪了出來,開始的時候,深淵妖女還大放嬌聲,試圖引起騎士們的同情,但雷哲在那裡看著,誰敢藏私?深淵妖女喊叫得越厲害,騎士們下手越重,甚至抽出鞭子劈頭蓋腦就是一頓打,雖然深淵妖女並不怕這套,打得越厲害她們越興奮,但氣氛不對頭,有一種要大開殺戒的味道,最後她們也老實下來,乖乖的坐到了一起。
格瓦拉也來了,但他不清楚事情的經過,只在那裡冷眼旁觀。
韓進走到一個雙膝跪倒的士兵身前,掏出一樣東西,輕聲道:「吃下去。」
那士兵抬起頭看向韓進,韓進的臉色很平靜,他什麼也看不出來,半晌,他猶猶豫豫的接過那個紙包,慢慢打開,裡面有一片指甲大小的粉末,他剛把鼻子湊上去,腦袋又像觸電一般彈了起來:「這是……這是什麼啊?」
「吃下去。」韓進用不容質疑的口吻說道。
那士兵看向雷哲,正撞上雷哲那殺人一般的目光,他渾身顫抖了一下,猛一咬牙,抬手把粉末塞到嘴裡,吃力的嚥了下去。
他是真的在努力,但身體卻不受他控制,片刻,突然哇了一聲吐了起來,吐到最後只剩下酸水了,還在那裡乾嘔不止。
「這樣不行。」韓進抬起頭:「你們幾個過來,把他按住。然後把這個餵進去。」他一邊說一邊又掏出一個小紙包,然後盡量把多餘的紙撕掉,最後只剩下一個豌豆大小的紙團。
幾個騎士衝了過來,把那士兵按住,捏住那士兵地鼻子,其中一個把紙包硬塞進那士兵的嘴裡,然後又掏出一個皮囊,把皮囊的口頂進去,用力捏動著。
灌了半個皮囊的水,那士兵總算是把紙包咽到了肚子裡。連吐帶折騰。他已經接近虛脫,幾個騎士一鬆手,他就軟倒在地。胸膛還在不停的起伏著,但身體是動彈不得了。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過去,韓進和雷哲很有耐心的等待著,那些騎士們還有等待處罰的士兵們都不明所以,但上面的人沒有出聲。他們只能靜靜的看著、等著。
「差不多了吧?有效果麼?」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雷哲輕聲問道。
「再等等。」韓進回道。
格瓦拉眼中閃過一縷失望之色。一個人能在自己地路上走多遠。要看綜合素質。譬如耐心、譬如悟性、意志、運氣等等。而雷哲地耐心。遠遠不夠!
俗話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只有個性相似地人才會相互看重、相互賞識。單以品格論。康納德地品格可算是萬中無一了。可那又怎麼樣?格瓦拉只尊重康納德地騎士風度。但絕不欣賞他。否則。他怎麼會拋下自己唯一地學生不管。孤身潛入黑鴉城去刺殺扎古內德呢?!
如果師生兩個人相互配合。先奪取拜特盟地最高權力。然後發兵征討黑鴉城。豈不是更有把握?問題是。康納德騎士不是那種野心家。格瓦拉也知道自己學生地品格。所以他選擇了黯然離開。悄悄地離開。他很失望。
他活了七十多年。幾乎一半以上地時間都是在征殺中度過。他地哥哥。卡薩領主地地盤有一大半都是他打下來地。二十年前。他是這裡最耀眼地將星。鋒芒無人可擋。連扎古內德都要曲意結交他。迪斯馬克更是望風而逃。只會縮到自己地老巢裡簌簌發抖。輝煌過、也慘敗過。甚至是敗得一無所有。這個時候地格瓦拉已經明悟了。他比所有地人都更清楚。想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需要什麼!
道不同不相為謀,所以格瓦拉才會單獨把韓進和郎寧叫出去,明明白白說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見,讓他們做出選擇,至於其他人,他清楚那些孩子絕不會同意他地意見。何況他已經七十多了,還能活多少年?他沒有時間一個個的去教把康納德當成自己的學生,因為康納德繼承的,僅僅是他的鬥技和兵法,並沒有繼承他的理想和希望!
為什麼而戰?為什麼會幾十年如一日的衝殺在沙場上?不是為了殺戮,而是因為他和哥哥有一個宏偉的願望,徹底結束混亂的局面,重建一個容納整個大陸的帝國!雖然現在回首往事,他也承認手段太過激烈了,但那是因為他們感到焦急,他們期望能看到一個統一的大公國。
如果在處置穴居人的問題上,也要猶猶豫豫、也要矯情、也要瞻前顧後,這種決斷力至多能成為一個領主罷了,遠遠不能承載他的希望!
讓他欣慰的是,那個叫郎寧的孩子可塑性極強,他只簡單介紹一下穴居人的習性,分析了深淵種族的野心,郎寧馬上做出決定,韓進也表態贊成,「那就殺掉算了。」格瓦拉清晰的記得韓進當時的淡漠,讓他極為激賞。
當然,他並不清楚,韓進只是把穴居人當成一種散發著穢氣的低級妖物,從修真者的角度出發,他並不介意去斬妖除魔。
格瓦拉的目光轉向韓進,他很感興趣,這個年輕人到底要做什麼?
馬上就要到一個小時了,雷哲抬頭看看夜空,又輕聲問道:「還是沒有效果?」
「你自己看吧。」韓進露出苦笑,歎道:「好惡毒的陰謀!」
雷哲愣了愣,身形一閃,接近了那個士兵,在火把的照耀下,他很清晰的看到,一點點如針尖般的黑斑在那士兵臉上出現了,格瓦拉的速度更快,先一步出現在那士兵身邊,當他看到這一切之後,猛然抬起頭:「這是怎麼回事?」
「怪我,是我太大意了。」韓進苦笑道:「當時我就感到奇怪,您不是告訴過我麼,一百個深淵妖女就足以滿足一萬個士兵的**了,紐倫堡的軍隊並不多,我們卻抓到了三百多個女妖,而且女妖們幾乎沒有反抗,可惜……我當時雖然感到奇怪,但沒有想太多。」
「你是說……是這些深淵妖女釋放的詛咒?」格瓦拉問道。
「不是她們還能有誰?腐蝕之觸啊……這種觸摸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韓進的目光在那些犯事的士兵們身上掃過:「而且,詛咒不應該現在發作的,要感謝那些泰坦魔芋!是泰坦魔芋讓詛咒提前發作了,否則,等我們趕到黑鴉城的時候,全軍集體爆發詛咒,能剩下多少活人呢?幾百?幾千??呵呵……」
「你剛才讓他吃下去的是泰坦魔芋?」
「是的。」
格瓦拉倒吸了一口氣,就在剛才,他還認為雷哲有些小題大做了,士兵們做這種事情是正常的,什麼都不做,反而會憋出毛病來,哪曾料到,這裡竟然隱藏著如此可怕的陰謀!那麼前方的萊茵城也應該留有大批深淵妖女,扎古內德只靠深淵妖女就瓦解了一支軍團,至少他們再不會有力量進攻黑鴉城了!
「少帥,您……您是說我們都中詛咒了?」一個士兵顫抖著問道。
雷哲冷冷的看了那士兵一眼,並沒有說話。
那士兵突然從地上跳起來,怒吼著向那群深淵妖女衝去,剩下的士兵也紛紛站起身,就在這時一團火光陡然從韓進手中射了出去,正擊中那個士兵的後背,轟地一聲,那士兵變成了一個火球,滾倒在地,不停掙扎著、嘶叫著。
「都給我坐下!」韓進一聲大喝。
騎士們也反應過來,紛紛挺起戰槍,冷冷的觀察著眼前的士兵,那些士兵對峙了片刻,便頹然坐倒,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蒼白無比。
「少帥,大人……您……您說的都是真的?」一個騎士突然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你?」雷哲半轉過身,看向那個騎士。
「少帥!」那騎士悲呼一聲,翻身滾下戰馬,跪在地好……」雷哲氣得全身都在微微顫抖著,隨後猛地指向那些深淵妖女:「把她們都給我……」
雷哲的話還沒說完,韓進已經抓住了雷哲的胳膊,緩緩搖了搖頭:「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解除詛咒的方法,而不是用殺戮來洩憤。」
「解除詛咒?」雷哲恍然醒覺,掃視著四周。
「我和保羅聊過幾次,他的為人很方正,連他都沒有控制住自己,中了詛咒,其他將軍呢?你能保證有幾個人是完好的?還有其他中隊長、小隊長呢?」韓進緩緩說道:「現在,整個俘虜營必須戒嚴,只能進、不能出!誰都不能出去!如果這個消息流傳到外面,整個軍隊都會大亂的。」
「好。」雷哲用力點了點頭:「然後怎麼辦?」
「你放心吧。」韓進笑了笑:「誰繫上的繩子,就要由誰來解開!」說完,他緩步向那些深淵妖女走去,那些深淵妖女的神色看起來很緊張,眼中露出的,是一片茫然,好似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也聽不懂他們剛才在說什麼,韓進的心陡然沉了下去,如果一個妖女擅長演戲,這很正常,可數百個妖女都露出同樣的神情,就顯得有些詭異了,難道她們並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麼?(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