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爾虞我詐(求月票!求定閱!)
京城,這是朝鮮獨立後易名「大韓帝國」後,漢城的易名,以此相對滿清的「京師。」,雖說日軍在朝鮮的國土上橫衝直接,所謂的「護衛隊」更是直接駐進的韓國的「皇宮」,可處於這種情況下的韓國京城一片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而在京城的大街上,隨處可以看到的「一進會」會員在大街上張貼的「保衛韓國」、「抵抗中國入侵」的標語,更多的是「一進會」的會員們在街頭巷尾大肆宣傳千百年來中國對韓國的壓迫,號召民眾配合日軍抵抗華軍。
在過去的一年中,宋秉畯組建的一進會,一直鼓吹著「韓日合邦」,煽動韓國出勞力為日軍服務,擁有一百餘萬會員的一進會的為修築京義鐵路提供了勞力,向「日本皇軍貢獻了萬名民夫」,作為竭誠希望日韓一體,實現東亞大同的愛國組織,面對中國入侵自然會似跳牆一般的叫嚷著。
和受到漢文明影響、熏陶的國家一樣,韓國皇宮景福宮處處都能夠看到中國的影子,中國式的城門,中國式的亭閣,中國式的……總之,和日本一樣,這個國家根本看到不任何他們自己的東西,即便是那飄揚的城頭上的國旗,也同樣是幾十年前由李鴻章為其設計。
從景福宮城門入宮後,行色匆匆的李址鎔便直接問到宮內的太監。
「陛下在什麼地方?」
「大人,陛下在太廟祈福」
早已經被日本人收買的宮內太監自然不會向這位外務大臣隱瞞陛下的行蹤,在答話的時候,太監引著的李址鎔朝著景福宮內的太廟走去。
景福宮太廟大殿內,當了八年「大韓帝國」皇帝的李熙這會正伏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列祖列宗保佑,保佑中**趕走日本人……」
在祈禱的時候,他顯然忘記了,在十八年前,作為中國千年藩屬的朝鮮開始便開始蛻變,除了前述的派遣全權大使赴美國和歐洲外,還準備以關稅作押向列強借款,朝鮮的外交和關稅原來歸中國管理,因此朝鮮這樣作法,等於是對中國宗主權挑戰。
也正是朝鮮的這種試圖擺脫中國,謀求自立的蛻變,才使得日本看到了機會,十一年前,日軍進佔朝鮮京城後,與其說是親日派在日軍支持下進據王宮,脅迫他發表一項聲明:不承認朝鮮是大清的屬國,宣佈朝鮮已獨立自主,廢除中朝之間的一切條約。
到不如說,李熙藉著日本順水推舟的宣佈朝鮮獨立自主。只不過很多事情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正是在朝鮮「獨立」後,這位當起了大韓帝國皇帝的李熙才真正開始懷念起當年那「關起門來」的土皇帝歲月,那裡會向現在這樣,成日受親日派的逼迫、日本公使的脅迫。
甚至就連那獻上中下三策要吞併朝鮮為中國一行省的袁世凱,他都跟著懷念了起來,袁世凱雖說當年袁世凱給夜會閔妃,給他戴了頂綠帽子,甚至為了不引人懷疑,閔妃想出一條計策,便回母家將其妹妹碧蟬介紹許配給袁世凱。待妹妹過門之後。閔妃幾乎每天都借探望妹妹之名來袁世凱家,而袁世凱卻擔心與一國之母私通之事暴露之後會影響甚大,便對閔妃委以虛蛇。
可袁世凱卻不知閔氏與他的私通,卻是身為國王的自己默許的,一方面固然是因為的閔妃感激袁世凱幫其除掉大敵,又仰慕袁世凱的風采,有毅以身相許,而袁世凱也是一人不甘寂寞,兩人隨即私通了,可另一方面,對此幫做不知的李熙卻是想借袁閔私情,謀求袁世凱的支持。
可後來袁世凱斷然拒絕再與閔妃私通表現,到也讓李熙頗為滿意,現在眼瞧著中華河山初復,即顯強國之勢,當然忍不住連袁世凱這位老熟人都跟著想了起來。
「看來應該派個人前往南京拜會袁大人」
在向列祖列宗祈禱保佑時,李熙想到袁世凱現在是內務部部長,恰負責藩屬事物,一定要搶在中國打到漢城之前,向中國輸誠。
至於輸誠的理由,幾乎是在華軍越過鴨綠江時,他便已經想好了。
「宣佈甲午年聲明無效」
祈福後李熙離開太廟,迎面看到在太監的引領下李址鎔朝著這邊走了過來,雖說不願見他,可這卻是避不開的。
「外務大臣李大人見過陛下」
李址鎔神態恭敬的行了一個鞠禮。
「免禮」
李熙淡淡的說了一句,可他這句話,也不過是廢話,他還未說免禮時,李址鎔就已經直起了腰身,現在這些親日派有了日本人撐腰,全不拿他這個皇帝當事。
「陛下,臣方才同林權助公使會面,林權助公使言稱,韓國遭中國入侵而不宣戰,實為曠古未有之事,為大韓帝國聲譽計,臣請陛下立即下旨對中國宣戰」
面對李址鎔的要求,李熙用沉默作出了回答,笑話,宣戰?韓國連支軍隊都沒有,拿什麼宣戰?
「陛下,林權助公使言,若韓國不向中國宣戰,亡國只在片刻之間」
李址鎔說出了一句一語雙關的話語,這句話只讓李熙一驚,他看著眼前的李址鎔,幾乎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大臣們說出的話語,他們這些人賣國都賣的這麼的理直氣壯,難道他們就不知道,中**已經打了過來嗎?
「對中國宣戰,實是決定國家生死存滅之事,所以……」
李熙猶豫一下,決定暫時先拖延一下時間,必須要立即派出秘使前往中國。
「至少應該就此召開御前會議再做決定吧」
雖說明知道這是李熙在拖延宣戰,但卻沒有合適的理由加以反駁,那些大臣們會同意向中國宣戰嗎?
「陛下,不知何招開御前會議」
「不知卿家以為應該於何時招開御前會議」
「陛下,臣以為應該先通知各位大臣,兩日後召開御前會議更為合適」
雖知道自己的建議恰正對了李熙的心思,可他同樣也明白,即便是林權助公使也需要時間去「說服」那些大臣們。
聽了這些話,心中猛然鬆了一口氣的李熙轉身朝著內宮走去。
「卿家退下吧」
朝內宮走去的路上,李熙的神情顯得有些凝重,他朝著北方看了一眼。
「希望……」
施即他專身朝身旁的近侍太監吩咐道。
「立即請有平理院檢事李俊大人」
大江寧畔的博川城郊外,滿目淒涼之色,到處都是被炮彈、手榴彈炸毀而後又燃燒成焦黑狀的土房木層,房倒屋塌間、瓦礫成堆間,偶爾冒著火星的木樑依還提醒著人們戰鬥剛結束沒多長時間,斷垣殘壁一座挨著一座。
在幕色中,衣衫襤褸的朝鮮人按照軍人的命令,收拾著日本士兵的屍體,那些日軍挖掘的戰壕,這會就是他們的墳墓,貧窮而貪財的朝鮮人在把那些屍體丟到戰壕之前,再一次「掠奪」著已經被近衛軍戰士打掃過的屍體,破舊的帶血的軍裝,牛皮軍靴、甚至就連忙日軍特有的襠布,也被朝鮮人瓜分一空。
數百具被扒的赤條條的日軍屍體被隨意的丟在土坑裡,屍體的嘴巴張一著,扭曲著脖子,然後收穫頗豐的朝鮮人便用鐵鍬剷起土壤,埋葬這些日本兵,就這樣一座無名戰士的墳墓就建成了。
當朝鮮人在那裡埋葬著日軍的屍體,幾堆由士兵看護的篝火在那裡焚燒著中國士兵的屍體時,背著槍的輜重兵們則按照班排的規模在城市周邊散開,越過鴨綠江的時候,為了盡可能的攜帶更多的彈藥,以減輕後勤壓力,每一個士兵僅僅只攜帶三天的口糧,為了繼續作戰,部隊在戰鬥結束後,輜重兵必須分頭去尋找食物,一天不搜索,一天不得食,這就是在入朝作戰五天後朝鮮軍團的處境。
戰爭使得大量的朝鮮人逃離了他們的家園,而正在這些朝鮮人的家中,士兵們得到了自己的補給,這些「無主」的食物是不需要付錢的,當輜重兵四散徵糧的時候,幾個小時前激戰的部隊在博川城外休整著,而更多的部隊卻是沿著土路兩側的水稻田,在土路上馬拉的炮車、輜重車在塵土飛揚中朝著下一個目標奔去……新安州。
因戰時搶修的「慶義鐵路」而興起的新安州的人口雖說不過幾千人,但已初具城市規模,而且攻進了那裡就等於打進了朝鮮的平安南道,現在三個師如同三隻鋼鉗朝著平安南道撲去,如行軍一般的速度直朝一個最終目標奔去,朝鮮的故都,平壤。
到平壤去,到平壤去
騎在馬背上隨著部隊快速行軍的吳祿貞似乎能聽到士兵們的心中的呼喊聲。
「速度、速度,第一是速度,第二還是要速度」
為了加快速進攻速度,參謀部制定了各團都採取了雙尖刀營的部署。原則上規定,路上碰到小股敵人,猛打全殲;如果敵人比較大,能繞過就繞過去,繞不過去,前衛營展開戰鬥,第二個前衛營繼續前進,反正原則上就是三個師的主攻部隊不能停留。
這是參謀部的要求,入朝作戰要打贏,但打贏的根本卻是要和外交搶時間,時間從來未像現在這般緊迫。
水稻田中的背著槍的士兵帶著縮了水的子彈包,還有一兩天的口糧,埋頭朝前走,沒有任何抱怨或是埋怨,他們的心中所想就是平壤、漢城,甚至於釜山……
鐵路橋被炸日軍炸塌,沒關係,他們還有雙腿
「報告師長,七營迂迴至新安州側後鐵路橋,擊潰日軍防禦部隊,日軍未及破壞鐵路橋……」
「知道了」
在通訊兵報告後,吳祿貞幾乎不假思索的開口命令到。
「立即發電給136團,命令他們立即向永柔進攻,爭取明天下午前個攻佔永柔」
完全不需要看地圖,吳祿貞即下達了命令,可以說在現在師進攻路線上幾乎每一個目標,都已經刻在了他的腦海中,他的任務就是沿著那條日本人為擺脫受制於大連的現狀,利用工兵搶修的慶義窄軌鐵路,這一路上,儘管部隊加速行軍,但是日軍還是成功的炸毀了的大寧江鐵路橋,即便是慶義鐵路上其它簡易鐵路,也成為了日軍的破壞對象,現在師不僅是要和外交部搶時間,同樣也要和日軍的破壞行動搶時間。
四月二十七日上午十點多鐘,鴨綠江畔五江鎮的朝鮮軍司令部作戰室裡氣氛十分緊張。陽光從敞開的門扉裡射進,在門口地面上形成一個斜方形的光區,一縷縷的煙霧在陽光中飄浮,木板房裡飄著一股辛辣的煙草氣味兒。木板房裡光線較暗,藍天蔚面對著壁上懸起的一副作戰地圖,緊蹙眉頭。師參謀長方澤平等人或抽煙,或看電文,神情也很焦慮。
有朝鮮軍團入朝以來,看似進展神速,可除去騎一師在吳裡洞實現對日第二預備師團的殲滅性打擊之外,在整個平安北道,他們幾乎就未遭遇日軍聯隊級以上規模部隊,沿鐵路線推進的40師,遭遇的規模最大的敵人,還是昨天傍晚時分,在新安州打掉的日軍一個大隊。
「半島大門洞開,我部迅速挺進」
這是三天前,藍天蔚發給參謀部的電報,除去圖門江的兩個師團不到四萬日軍外,朝鮮可以說幾乎就沒有人,對於圖門江之敵,他留了一個騎兵師,一個步兵師,剩下的四個師,則是拼了命撒開腳丫朝平壤趕。
在西牆上那張巨幅作戰地圖上,從鴨綠江畔伸出的三支紅色箭頭,左翼沿著半島海岸朝南進攻,右翼沿著狼林山脈向南進軍,中翼則於兩之中沿忠滿江、九龍江再進沸流江進軍,三支部隊的最終目標直指平壤。
三支部隊如同出現在朝鮮北部的三把鐵鉗,成猛虎下山之勢直指平壤。而現在平壤已經出現了日軍一個師團的部隊,那是緊急從大連方向調來的第六師團,他們直接利用黃海海潮沿大同江的乘海輪抵達平壤。
「……另外,在第六師團沿大同江南岸佈防後,為阻擋我軍渡過又向平壤方向增派六艘炮艇,按照現在的速度,每拖延一天,平壤都可以得到少則一個大隊,多則一個聯隊的增援,預計到明天,第六師團全部皆能運抵平壤……如果,我軍繞過平壤,留一部牽制平壤之敵,那麼擁有水上優勢的日軍勢必將以平壤為楔,深入到我軍主力後方……」
在參謀長講解的時候,藍天蔚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平壤是個必爭之地,可眼看著地圖,他的眉頭卻是緊鎖著,日軍充分發揮了他們的海上優勢,直接用小噸位商船將部隊運往平壤,而不是運力有限的慶義軍用鐵路,這一路上日軍甚至主動撤出部隊,目的就是為了在平壤利用大同江構建防線。
南岸佈防、江中炮艇,這是兒玉源太郎在逼自己的去打一場渡江戰役。
「三十八師現在到了什麼地方?」
藍天蔚看著地圖,頭也不回地問。
「先頭部隊已經抵達德川,師主力剛抵達的下杏洞,預計兩日後可以越過妙香山。」
方澤平參謀長答道。
「怎麼三十八師的兵走起路來,就像裹了小腳女人,一群大老爺們走不動路是不是?」
一聽三十八師才到德川,藍天蔚立即氣惱地罵了一句,在罵出這句話時,藍天蔚又從桌上的煙盒裡取出一根煙,平素他很少抽煙,一見他要煙抽,任何人都知道這位司令官,這會怕是真的急了。
他從煙盒裡抽出一根香煙遞給方澤平,然後自己深吸一口煙,雙眼盯視著地圖說道。
「三十二師到了什麼地方?」
「龍三里」
「命令三十二師必須在兩天內前抵達孟山……」
「長官,您的意思」
方澤平看了眼地圖,發現德川和孟山不過只是一江之隔。」
「兒玉源太郎依著大同江給我布了條防,咱們沒有艦隊,也沒有船隻想渡江,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那只有從其它地區迂迴到平壤南部了」
趙樹樸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線。
「長官,如果我們把兩個師調到平壤以南,雖說可以對平壤形成合圍,但日軍還是可以從海州灣北方,他們有海運優勢,這一點不能不考慮,到時很有可能導致兩個師陷入……」
不待他說完,藍天蔚就打斷他的話說道。
「時間」
藍天蔚的眉頭一皺,然後開口說道。
「部隊,只要滿洲軍的主力還被咱們圍著,我有一個師圍敵,一個師阻敵,就能確保萬無一失,只要形成了合圍,我就要在平壤吃掉兒玉源太郎……」
「嗯,我看可以試一試,」
方澤平望著地圖考慮了一下說。
「圍住平壤的話,可以不立即殲滅,日軍可以利用大同江,那麼他們勢必會大呼大叫求援,如果陸路斷絕的話,他們就有可能通過大同江增援,到時可以沿岸用野炮轟擊江船,或者佈置水雷,到時……」
「我非要看看,是兒玉給我下了套,還是我給他備了坑」
一陣有力的話語從藍天蔚的口中吐了出來,他的聲音在房間內激盪著,似乎預示著不久之後,在朝鮮將發生的一場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