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璃和歐非洛一到達愛爾亞桑的王都麥撒泠就直奔王宮而去。因為歐非洛是王廷衛隊裡的少尉,一路上倒也暢行無阻。
冰璃跟在歐非洛身後隨意地打量著麥撒泠的王宮。
處處的建築都是精緻而奢華的,透露出一個大國的富有和氣度。而且難得的是,冰璃沒有在這樣一座宮殿內感受到那種頹靡腐敗的氣息,這至少說明愛爾亞桑的王帝陛下是個不錯的君主。
王宮裡四處巡邏的士兵和經過的侍女看見歐非洛都停下來恭敬地見禮,這倒讓冰璃有幾分意外。還有幾個路過的侍女偷偷打量歐非洛,小聲地議論著,這些落入冰璃的眼中,讓她最近一直冰冷沉寂的眼眸也難得地滑過一絲笑意。
歐非洛略向後側過頭時恰好捕捉到那絲一閃即逝,唇角也忍不住微微向上彎起弧度。
二人走進那間華麗又簡約的房間,裡面空無一人。兩人也不著急,耐心地站在房間裡等待著。
冰璃打量著房間裡精緻的擺設和簡單的佈局,倒是對這個還未謀面的人有了幾分好感。
光看這間房間華而不失格調的大方明快的佈置,就可以看出主人的心性想必也是如此的。
正想著,門口傳來幾個腳步聲。冰璃和歐非洛同時向那裡望去,最先進來的是一個金髮藍眼的英俊青年,身著束腰騎士服,腰間佩著長劍,腳蹬長靴,看過去身姿挺拔英氣勃勃,尤其是那雙和冰璃同樣湛藍的眼瞳,閃著灼灼神光令人望之不由被吸引,被震懾,甚至甘願沉淪在那攝人心魄的目光裡。
冰璃很快找回自己的心緒,看向那青年身後跟著的人。見到瑞和策謎她並不感到驚訝,可是……
冰璃的目光停留在最後進來的伊漠身上,瞳孔倏然緊縮。果然和她當初想得一樣,伊漠的來歷不簡單。不過她很快又收回了目光,恢復了淡淡的神色。
反倒是伊漠感受到她的目光,朝她所在的方向嬉皮笑臉地笑了笑。
歐非洛微微彎腰向那個青年行禮道:「夏藍殿下。」
青年含笑向他點點頭,身邊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道:「殿下就是愛爾亞桑的第三皇子夏藍特洛伊聖愛爾哲倫麼?」
青年將目光看向站在歐非洛身邊並未向他行禮的冰璃,眉梢一挑道:「不錯。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冰璃修特雷爾小姐。」
冰璃皺眉淡淡地道:「修特雷爾這個姓氏我已經不再使用了,殿下稱呼我冰璃就好。」
「那麼你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樣叫我夏藍。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夏藍微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上前拍了拍歐非洛的肩膀,笑道:「提亞哈洛少尉,這次辛苦你了,奧波尼亞那邊的任務做得很好。」
歐非洛微微點頭,不再說話。
夏藍若有所思地看了冰璃一眼,突然道:「我聽說這次的刺殺行動是冰璃小姐完成的?」
「是。」冰璃低聲應道。
一直在旁安靜站著的瑞突然「咯咯」地笑起來,聲音清脆,「我就說冰璃是很厲害的吧。聽到本人親口承認,夏藍殿下相信了吧?」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冰璃,「大家可能都不知道冰璃的暗殺術可不輸於瑞呢。」
「哦?難得聽瑞你誇讚別人的暗殺術呢。」夏藍輕笑道,目光若有若無地滑過冰璃腰間的佩劍。冰璃的手下意識地按上了劍柄,夏藍看到倒也沒有生氣。
而瑞只是一個勁兒地笑著,也不再說話,彷彿笑得十分暢快。後來策謎出聲才制止了瑞那越聽越詭異的笑聲。
頓了頓,夏藍又繼續目注冰璃的「水晶劍」,笑道:「冰璃小姐是水精靈石的擁有者自然能力出眾,不過嘛……」
話音未落,夏藍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腰間長劍,只見劍光一閃直奪冰璃心口處!
眾人都愣了一下。冰璃只覺眼前寒光一晃,她的身體已經自動向後一個空翻,同時「水晶劍」握在手中,伴隨著兩劍相擊的「叮」聲,冰璃耳邊聽到夏藍忽而凌厲的話語,「厲不厲害我要親自領教一下。」
冰璃迅速在落地窗前站定,飛快地擺好攻擊架勢。夏藍執劍迅疾地向她要害處再度刺來,分明是要逼她全力迎戰,無所保留。
冰璃微一皺眉,身形欲動,眼前人影一晃,只聽「叮」的一聲,卻是歐非洛的冰藍長劍駕住了夏藍的劍。
歐非洛很快收回長劍,彎腰道:「殿下,失禮了。」
夏藍微笑不語,頗為玩味地看看他又看看冰璃。
這時伊漠走上前來,開玩笑地說:「親愛的夏藍殿下,您就算迫不及待想找個人打架,也選個寬敞的地兒啊。您的房間雖然很大,但還是有很多障礙吧?你是打算把房間拆了麼?」
夏藍「哈哈」地朗笑出聲,「是我考慮不周。冰璃小姐,是我失禮了。不過你的反應我很滿意。」
冰璃默默收起劍,淡淡道:「多謝殿下的誇獎。微末劍技讓您見笑了。」
「是嗎?」夏藍笑得更加暢快,「我不覺得能在奧波尼亞王都的競技大賽拿到優勝的人的劍技只是『微末』的水準。」
冰璃身子猛然間怔了怔,隨即斂眉道:「既然和殿下合作為您效力,冰璃自當會竭盡全力。」
「這一點我毫不懷疑,不過你可知道……」夏藍突然上前站在冰璃面前。
歐非洛眼中閃過猶豫之色,最終還是不動聲色走到一旁。
冰璃吃了一驚,但她沒有後退,仰起頭直視著夏藍那雙和她一樣湛藍的眸子,那雙眸子裡此刻倒映著她略微蒼白的臉。
冰璃突然將這雙湛藍的眼睛與歐非洛的冰藍眼瞳重合在一起,發現這兩雙眼睛竟然那麼相像。
在夏藍專注的目光中,冰璃一時竟怔住了,毫無所覺地與夏藍的目光對視。恍惚中,她竟覺得這一刻的凝望隔著千百年遙遠的時光,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距離,但又彷彿是等待已久的,不惜耗盡生命也要等待的。
冰璃為這莫名其妙的想法嚇了一跳,努力穩住心神,腦海中又不期然浮現出一個黑髮少年桀驁的臉龐還有那雙琥珀色的雙眸。
冰璃暗自苦笑,心中竟是一片澀然。
當她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居然不自覺地出聲,聲線裡透著迷茫,「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