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特,你想不想知道騎士學院的校園七大不可思議怪談?」
「誒?」
伊漠頂著濕漉漉的頭髮,用十分詭異兼魅惑的聲音蠱惑著可可特。無奈可可特剛剛恢復意識,腦子還在迷迷糊糊的,看著那雙神光熠熠的金色眸子,思維停滯了那麼幾秒鐘,吞了吞口水,下意識地就點了一下頭。
伊漠唇邊的笑意擴大,眼眸裡閃著狡黠的光,用講鬼故事特有的陰森森、冷冰冰的語氣說道:「在我們騎士學院,每個月總有那麼一天,當午夜月亮升到最高空且變成血紅的圓月時,音樂教室裡就會傳出悠揚的鋼琴曲,但是從來沒有人見過這個彈鋼琴的人。因為入夜熄燈後,騎士學院的各個教室都是上鎖的。
偏偏有一個膽大的前輩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校舍的鑰匙,在又一個血紅圓月的夜晚一個人偷偷潛入了音樂教室所在的校舍。
果然他在午夜十分聽到了悠揚的鋼琴聲。然後他進入到教室裡,因為鋼琴正對教室門,一般從門口看,彈琴的人是完全被鋼琴擋住的,所以他只能隱隱約約看到鋼琴的下面壓著一雙紅色的舞鞋——但是白天他來上課的時候這裡絕對沒有這樣一雙鞋子。懷著疑問,他想看得更清楚一點,卻發現燈的開關居然打不開,於是他只好打開隨身攜帶的手電筒。小心地走到鋼琴前面,用手電筒去照那個彈琴的人。
誰知,剛剛還悠揚彈奏的琴聲突然停頓下來,他定睛一看,連鋼琴下面的那雙紅色舞鞋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
他正自疑惑,一陣陰冷的風從面前吹來,拂過身側,手裡的手電筒突然壞掉,他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那血紅的月光透過窗戶朦朧地投射進來。
他感到沒來由的恐懼,想要趕快離開這個教室。可是他剛想轉身離開,背後響起了『卡噠卡噠』有節奏的腳步聲……」
可可特正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小嘴微張,盯著伊漠目不轉睛。伊漠故意放慢了語速,金色的眸子被籠罩上了一層妖異的色澤。
一瞬間,房間裡本亮著的風燈突然熄滅,那雙眸子在黑暗中看來竟然讓可可特從心底裡泛上某種恐懼,可是她居然無法出聲,只是愣愣地被那樣一雙眼睛蠱惑了。
咖啡色的瞳仁裡只能倒映出一張唇線優美,正在一開一合的嘴。一個一個字從那唇齒間溢出,語調越來越低緩,「那位前輩嚇得冷汗涔涔,鼓起勇氣僵硬地回過頭,他看見身後站著一個穿著紅舞鞋的……」
「喀噠」一聲開鎖的聲音,在這靜謐的空間內顯得異常突兀,可可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脊背上涼颼颼的一股涼意劃過,驚恐的「啊」聲還哽在喉嚨裡沒有發出來,房間裡的燈又突然亮了起來,明亮而溫暖。
冰璃無奈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伊漠,你難道沒有發現可可特對靈異事件完全沒有免疫能力麼?還故意這樣嚇她……再說,魔法是用來隨意熄滅燈光製造鬼故事氣氛的麼?還有你那個故事裡,如果是騎士學院的前輩,照常識來看,照明的時候都是用魔法光球吧?哪裡會需要用到手電筒?」
可可特這時才猛然清醒過來,甩了甩頭,狠狠地瞪了伊漠一眼,順便踩了他一腳,飛快地衝到冰璃懷裡貓起來。
伊漠大概是想無所謂地聳聳肩以表示他的無辜。但他的想法還沒有付諸行動,一塊嶄新的大毛巾劈頭蓋臉地罩在他臉上。夏特冷冷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趕快把頭髮擦乾,換上乾衣服。」
伊漠不滿地就著扔在臉上的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一邊抱怨道:「夏特你什麼時候可以對我溫柔一點啊,不知道的人以為我欠你多少錢似的。嘖嘖,我給可可特講鬼故事也是提前給她打好預防針嘛,這次的事件可是牽扯到幽靈啊,萬一她在調查過程中又嚇暈了怎麼辦?何況校園七大不可思議怪談是最經典的鬼故事了,難道你們修特雷爾學院就沒流傳過這樣的故事?我說……」
伊漠話未說完,又是劈頭蓋臉幾件衣褲朝他扔過來,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他正準備繼續抱怨,卻對上夏特陰沉沉趨於發飆的臉色,「再廢話就把你丟出旅館去,露宿街頭。」
伊漠嚥了口口水,屈服於夏特的「惡勢力」之下,乖乖走到一邊去換衣服。
冰璃眉宇之間染上一抹憂色,和夏特一人找了把椅子坐下,小聲交談道:「夏特,這次的事件你有什麼頭緒麼?莫非真是人們所說的幽靈?還是……」
夏特搖搖頭,「應該不會那麼簡單,怎麼會這麼巧,又是我們在的時候發生事件?」
冰璃覷著夏特的臉色,猶豫道:「你的意思是說,有可能是他們?」「他們」是誰,二人心知肚明,便也不點破。
「是。」夏特很乾脆地一口承認。
冰璃也不否認。的確他們每到一個城市發生的事情都和瑞、歐非洛有關。弧山市的事,她雖然刻意隱瞞了大家。但那確實也有二人參與其中,包括她私下調查到一些關於柯米納市長的事,也跟策謎脫不了干係。
只是這次又要引起什麼樣的風波?
「想想今天晚上還真是糗誒,我們三個激動地破窗而出,可是窗戶外面居然就是水池……嘖嘖,真是有夠丟臉破壞形象的。不過能免費住在溫泉旅館裡還是賺到了呀。」伊漠調侃的話音打破了沉默的氣氛。他換好衣服在床沿邊坐下,挑眉道:「怎麼樣?明天要去調查麼?」
冰璃點頭道:「明天先去四處問問目擊者,收集些情報。」
伊漠吊兒郎當地往床頭一靠,笑嘻嘻的,「這次的事件看起來很有趣的樣子啊。幽靈……回去以後可是不錯的談資。呵呵。」說罷,又愁眉苦臉地歎口氣,道:「不過我的這次旅行可真是多災多難,前途多桀啊。不知道接下來又有什麼……」
話音未落,夏特已經一手抄起身邊一個枕頭向他扔了過來,正正地今晚第三次砸在他的臉上。
「哎呀,夏特,你怎麼能動不動就往我風liu英俊的臉上砸呢?難道你一點愛美之心都沒有麼?」
夏特臉上已經爬滿了黑線。忽略掉那張欠扁的笑臉和強忍住的扁人衝動,唇縫間僵硬地蹦出兩個字,「睡——覺——」
伊漠沒有理會他的反應,仍是精神極好地轉向正準備回自己房間的冰璃和可可特,笑得不懷好意,「可可特,要不要我今晚繼續跟你說說我們騎士學院剩下的六大校園不可思議?對了,剛剛那個好像也還沒說完吧?」
本來跟在冰璃身後正要出去的可可特的腳步突然凝滯住,整個人僵在原地。冰璃隨手拉開門,回身奇怪地問道:「可可特,你怎麼了?」
過了幾秒鐘,可可特才兩眼淚汪汪地抬起頭來,用十分無辜加可憐如街頭被遺棄的流浪小狗的表情,對冰璃說:「冰璃姐姐,晚上我可不可以和你睡一張床?」
「啊?」
「還有,今天晚上能不能不要關燈睡覺?」
「……」
冰璃心中也突然湧上了痛打伊漠一頓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