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到達火之城重刃市的時候,旅行的日子也有將近大半個月了。當初的冰璃、夏特二人組也迅速升級成為四人行,附帶著多了很多原本沒有意料到的「產物」。
「先吃飯!」
「先找旅店。」
「我肚子餓了!」
「我想找地方先睡一覺。」
「我還在成長期,需要充足的營養!」
「我是來旅行的,需要保證充足的睡眠以補充體力。」
「我們露營了三天,應該好好吃頓飯!」
「我們連續睡了三天帳篷,所以軟綿綿的床必不可少。」
冰璃和夏特極度無語地站在街角看著為先找餐廳吃飯還是先找旅店休息的問題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位意料之外的旅行同伴。也真是奇怪,可可特和伊漠不知是天生犯沖還是八字不合,總能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上半天。在冰璃和夏特看來,這也算不上是吵架,更多像是伊漠覺得惹惱可可特和他鬥嘴很有趣,而他本人也十分樂在其中,最難得的是可可特居然也對此樂此不疲。
最終夏特秉承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原則,走上前狠狠踹了伊漠一腿,在伊漠無限委屈的抱怨中給了他一個白眼,「我才知道原來你的智商跟你的身高成反比。」
冰璃也及時上前提議道:「地圖上畫著前面轉角處有一家不錯的餐廳,我們何必捨近求遠呢?先去吃午飯吧。」
可可特笑嘻嘻地朝伊漠做了個鬼臉,「看吧,這是相貌問題啊!真理果然是站在可愛的人這一邊的。」
冰璃正在為這樣熱鬧的旅行生活暗暗好笑,一邊走著,一邊用眼光隨意地打量著周圍的街道。
聽說重刃市在六年前曾經發生過一場災難,街道、建築都被破壞得異常嚴重,花了兩三年的時間才重建好,現在重刃市的一切都有種簇新的感覺。
冰璃並不清楚六年前發生在這個城市的災難到底是什麼,知道有這麼件事情發生過也是因為出來旅行前偶然翻到的各城市簡介上有這樣的資料,簡單的幾行字描述而已,輕描淡寫的。對於她來說只要瞭解這個城市的歷史中有這麼一件令居住在這裡的市民難過的事件發生過就足夠了,僅僅是作為旅行中的一站停駐地去瞭解就足夠了,其他的,類似災難發生的原因,導致其發生的主要人物,事件的內容什麼的她並不在意。畢竟六年前,她自己的身上就演繹過所謂悲劇的回憶。
走在嶄新的街道上,冰璃恍惚地冒出一個念頭,一個城市的重生要比一個人的重生容易得多。
這樣飄忽的思緒卻並沒有持續很久,冰璃敏感的神經立刻讓她發現空氣中有什麼不對勁。
街道上的行人都用怪異的眼神匆匆掃過他們,故意繞開他們身邊。那目光很古怪,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莫名其妙。
怎麼了嗎?
不自覺望向走在她前面兩步遠的夏特,背影是孤傲的僵直,和平時有那麼一點點不同。
快走兩步,與夏特並肩而行,偷偷側過臉看他的表情。
「怎麼?」
夏特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細碎的陽光投影下完美的角度,桀驁的帥氣面龐上,一半是光明一半是暗影。金色的陽光從側面射進琥珀色的星眸,反射出琉璃般的光彩,卻是那樣的黯淡。
「沒,沒事。」冰璃溫和地笑笑,低下頭數著腳下走過的地磚。
和平時有那麼一點點不同……
好像是努力面對什麼的樣子,鼓足了勇氣依然猶豫。
伊漠顯然也察覺到了細微的古怪,但他十分聰明地什麼也沒有說。
遙遙地瞧見街角處的餐廳,可可特第一個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了進去,完全沒形象地用力推開餐廳的門。
胖胖的老闆娘笑意盈盈地迎上來,「請問要……」
話還沒有說完,看見隨後跟進來的三個人,老闆娘的臉立刻沉下來,用冷漠又厭惡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冰璃、夏特、伊漠,冷冷地說:「不好意思,我們已經客滿了。」
四人同時愣了愣,可可特率先反應過來,不滿地指著一張張空著的餐桌大聲地質問,「明明還有這麼多空位!」
老闆娘尷尬地瞥了一眼餐廳,趕蒼蠅似的揮揮手,「那些座位已經有客人預定了。」
「你……」
可可特還要再說什麼,被冰璃及時地拉住,「沒關係,可可特我們再去別家。」
說罷,連拉帶拽地拖走了肚子餓得咕咕叫不停抱怨詛咒店家的可可特。
接下來他們依然沒能找到可以坐下來吃飯的地方。不管是哪一家餐廳,都是用冷漠的語氣告訴他們,「不好意思,已經客滿了。」那樣明顯的拒絕哪裡有「不好意思」的意味?
最後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四人無限淒涼地坐在街心公園的長椅上。可可特兀自歎氣,「我再也不要來重刃市了。」不光是餐廳,居然連所有賣食物的地方都不做他們的生意。這也太奇怪了吧?
冰璃默默地看著垂頭坐在石階上的夏特。他一言不發,臉色很難看,雙手交握著放在膝上,握得很緊,彷彿要把骨頭都捏碎似的。
他是在竭力地壓抑什麼。
冰璃一眼就看出來了。
可是她什麼也沒有問。這是一種長時間以來形成的默契。
連粗神經的可可特也察覺到了夏特的異常,她很直白地大聲問:「夏特哥哥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有。」
夏特抬起眼睛,淡淡地說著,臉上沒有表情。
「所以我就說應該先去找旅店住下來嘛!」伊漠非常適時地出來圓場,「夏特肯定是累了,都快下午三點鐘了。」
冰璃抬頭望望街心公園的大時鐘,又看看夏特,笑笑,「對啊,那我們還是先去旅店把房間預定下來吧,晚了恐怕沒有空房。」
十五分鐘後。
「喂!你有沒有搞錯啊!這麼大的酒店居然沒有空房?你騙誰啊?重刃市什麼時候有這麼多遊客,我怎麼不知道?」
站在重刃市唯一一家酒店的大堂服務台前,又累又餓的可可特終於忍不住爆發,瞪著一雙圓圓的咖啡色大眼睛怒視著服務台前一臉漠然的酒店服務生。
對方十分冷漠又禮貌地看著面前的四人不厭其煩地再次重複道:「對不起,小姐,我們酒店的客房都已經預定出去了。」
可可特氣得直跺腳,「重刃市就只有你們一家能住的酒店,我們去哪裡找第二家?」
「對不起。」
服務生好像只會說這一句似的,可可特鬱悶地別過頭低聲罵道:「見鬼!」
無奈,四人只好走出了酒店。
看見一個年輕的女子正好走進來,冰璃故意放慢了腳步落在後面等伊漠、夏特、可可特先走出去。她聽到後面傳來的不很清晰的對話。
「請給我一個雙人間。」
「好的,您的房間在二樓,這是鑰匙。」
冰璃篡緊了拳頭,咬咬牙快步走了出去。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哎……我好餓。」
可可特不顧地面有多髒,一屁股坐在酒店前的花壇邊,不客氣地隨手從花壇裡摘下一朵花,一瓣瓣地撕扯著花瓣,只恨花不能拿來吃。
「也許,最壞的打算是我們在這裡搭帳篷,或者市政府門口也行。」伊漠完全不以為意,笑笑地開著玩笑。
「拜託,你有點建設性意見行不行?」可可特鄙視地白了他一眼,懨懨地垂下頭。
冰璃知道伊漠肯定是有和她相同的猜測了,儘管沒有說出口。
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望向夏特。他只是沉默地站著,很久才低低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一時間,冰璃和伊漠都愣住了。
夏特居然說對不起?果然重刃市的人們對待他們的奇怪態度都是因為夏特?可是,為什麼?
重點不是第一次自夏特口中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會不習慣,而是那個一向驕傲又不善表達的夏特會說對不起的原因。
「夏特哥哥你為什麼說對不起?這又不是你的錯!」
可可特扔掉手中被摧殘得不成花樣,唯一剩下的花梗,跳起來指著酒店的大門,「都是重刃市的人莫名其妙!」
沉默的空氣流淌在四個人中間,彷彿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過了幾秒鐘,可可特又想起來什麼似的,雙手插著腰,抬起頭仰視著伊漠,哼哼道:「要說錯,八成是重刃市的人看出你是愛爾亞桑人,所以特別排斥我們吧?我都知道哦,什麼騎士學院金色星形徽章的。」
伊漠哭笑不得地看著面前這個人小鬼大的小傢伙,感覺頭頂上飛過一群呱呱叫的烏鴉。
怎麼又是他的錯?這小鬼的聯想力也太豐富了吧?只要不說,誰會一眼看出他是哪兒的人啊?
冰璃手支著下巴想了想,說:「也許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
夏特抬起頭望進她的眼睛,「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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