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歐非洛……」
冰璃的嘴唇輕輕開合,仰著頭目光空茫地盯著教堂屋頂上那個修長的身影,機械地輕吟出這個名字。
夏特看著一反常態的冰璃暗暗擔心,卻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冰璃和歐非洛難道以前就認識嗎?他到底是……
「冰璃……」夏特忍不住出聲低喚。
彷彿是被夏特的聲音拉回了魂,冰璃微微顫抖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很快平靜下來,恢復成以往冷靜從容的樣子。她沖夏特笑了笑,恬靜的微笑,讓夏特一瞬間以為剛才看到的冰璃是他的錯覺。
夏特璃繼續仰視著屋頂上的人,臉上波瀾不驚沒有任何表情,湛藍的眸子裡也是一片淡定。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和那個叫瑞的女孩子在一起?」聲音輕而緩,像春日裡偶爾吹過的一陣微風,只是沒有溫度。
歐非洛沒有說話,定定地看著冰璃,突然他躍下了屋頂,穩穩地落在離冰璃和夏特三步遠的地方。
冰璃見他不說話,臉上漸漸浮現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難……難道你是……」
歐非洛迎著她探詢的目光點點頭,「不錯,正如你所猜的那樣。」
「你……你居然是『痕』!?」
「『痕』?那是……什麼?」夏特突然出聲詢問
淡淡地瞥了一眼一旁的夏特,歐非洛冷冷地說道:「為了你身旁這個人,看來我需要特別解釋一下……」
「夏特!冰璃!」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夏特和冰璃回頭一看是伊漠和愛綺兒。看到三個人奇怪的對峙。伊漠朗聲道:「哦呀哦呀,這位是……」
並沒有人理會他的疑問,歐非洛依然自顧自接著剛才未完的話繼續說:「『痕』是我們的組織,我們的目的是你們四個人手上的精靈石。」
「四個……?」冰璃彷彿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轉回身問道:「愛綺兒難道你也有精靈石嗎?」
「精靈石?」愛綺兒一頭霧水的看著眼前的四個人,默默思索了半晌。
「我出生的時候手裡倒是握有一塊綠色的石頭,不知道是不是。」
冰璃眼睛一亮,「真的嗎?快給我們看看!」
愛綺兒依言掏出隨身攜帶的銀笛,指著上面通體嵌著的綠色碎寶石說:「就是這個。」
冰璃接過笛子,夏特和伊漠也湊過來仔細打量著。
冰璃察看後驚喜地說:「這,這確實是風精靈石,魔力的波動和我們的精靈石是一樣的。可是……」冰璃思索了一會兒,疑惑地看向愛綺兒,「既然你握著風精靈石出生,為什麼感覺不到她的力量呢?連我們也沒有察覺。」
「因為她沒有對力量的yu望和意識,再加上後天沒有經過魔力的開發和引導。精靈石受到擁有者心念的影響,便不會釋放出力量,和普通的石頭沒什麼兩樣。連這個萊克神甫也沒有發現千鳥市居然有一顆精靈石十六年了吧。」歐非洛的聲音在後方冷冷地響起。
眾人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冰璃恍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問道:「可是風精靈石怎麼會變成這樣?」目光停留在笛身上一顆顆綠石上,困惑不解。
「哦,那是因為我媽媽說這顆石頭伴隨我出生一定是神的恩賜,就把石頭碎為細鑽鑲嵌在這支銀笛上說是可以保佑我呢。」愛綺兒不好意思地笑笑:「說來也是,我能感受到你們身上的精靈石,卻一直以為自己身邊的只是一顆普通的石頭,還把她嵌在笛子上,真是有些暴殄天物呢。呵呵,不過如果早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精靈石的話……」媽媽她也許就不會死了吧?
愛綺兒沉默地低下頭,冰璃和伊漠都專心於精靈石上。除了夏特,沒有人注意到愛綺兒深綠色的眸子中瀰漫著的深深的憂傷。
伊漠盯著銀笛上的精靈石看了半晌,想起了什麼,又望著不遠處的歐非洛默然不語。
彷彿看穿他的心事,冰璃替他向歐非洛問出心中的疑問,當然這也是她和夏特心中的疑問。
「歐非洛你手中也有精靈石對嗎?」
歐非洛不置可否,取下身後的弓,凝視道:「這把弓就是鑲嵌了火精靈石的『紅蓮災炎』。」又抬頭瞟了面前的四人一眼,「還有瑞的『死神的鐮刀』上也鑲嵌著暗精靈石。」
「什麼?」
歐非洛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頓時讓夏特、冰璃、伊漠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麼說,六顆精靈石都出現了,這……
冰璃和夏特腦海中同時飛快閃過奧波尼亞王國千年前的預言:
六色光芒匯聚之日,
銀色蟬翼將會綻放,
是救贖,
亦是毀滅——
「那麼,你是要來搶奪我們手上的精靈石嗎?」夏特的聲音冷的像極北之地的寒冰。他看了看已然被面前情形繳得頭腦混亂的愛綺兒,不由有些擔心。風精靈石的主人居然是這樣一個自稱只會一些初級簡單魔法的女孩,她手中的精靈石怕是最不安全的……
說著,夏特不禁握緊了腰間的刀柄,隨時防備著對手的有可能的突然襲擊。
「不錯,我們的確是有這個打算。」
夏特的脊背瞬間繃得僵直,已經完全進入了戰鬥前的攻擊狀態。
冰璃看著夏特緊張地擋在目光游移不定,因感覺到氣氛中濃烈的火yao味而抑制不住全身顫抖的愛綺兒身前,眼底閃過複雜的光。
她對歐非洛露出淡漠從容的了然微笑,「不過現在你還不會對我們出手對嗎?現在還不是合適的時機,今天……是來打招呼的吧?」
「嗯,冰璃你還是一樣聰明。」
歐非洛唇角劃過冷硬的笑意。紅色的眼瞳中交織著冰的冷漠和火的熾熱。
看到那抹笑,冰璃不由顫抖一下,那眼神讓她心裡好像被冰與火同時衝擊一般,異樣的感覺,冷熱交煎。
再看夏特聽到他們的對話已經放下心來放鬆了身體,手自然垂落在身側。愛綺兒也恢復了平時的樣子,不再不安。
冰璃唇角無意識地蕩起優美的弧度。歐非洛注意到了那抹弧度中的心緒,看了一眼夏特,冰冷的面龐上微微有些動容。
他終究沒說一句話,身形一晃便消失了。
等冰璃會過神來,已經找不到他的影子了,一時之間竟失了神,沉默地站在原地,凝望他消失的地方。
夏特和愛綺兒也不說話。
伊漠看著沉默的三人,無奈地笑笑,抬頭看天,天空是晴朗的湛藍色。
看來這次奧波尼亞之行前途多難啊,不過他倒是很期待就是了,旅行就是要這樣才有冒險的樂趣啊。
微風習習吹過,蕩起四人的髮絲,衣角。
風中傳遞著遠處清脆的風鈴聲,悅耳動聽。
在精靈教堂發生的命案,冰璃和夏特直接去千鳥市的市政府告知了市長。市長利比卡是修特雷爾學院畢業的前輩,詳細尋問了事件的細節後,立刻封鎖了消息並與王都的精靈教堂總部聯繫,希望短期內派出新的神甫來接任風精靈教堂的工作。
畢竟還在節日慶典期間,引起市民的騷動和恐慌是不必要的。
從市政府出來,天色已近黃昏。天邊燦爛的晚霞是鋪滿天際的彩織,在節日的氣氛中更顯華麗。
匆匆吃過晚飯,伊漠見冰璃和夏特都是一副沉悶的模樣便提議晚上去看中央廣場的煙火大會。
愛綺兒立刻明白伊漠的意思,也積極地鼓動道:「對啊對啊,難得來參加千鳥市的慶典,不可以不參加煙火大會哦,我們一起去玩好不好?冰璃?夏特?」
夏特本想拒絕,可轉念想冰璃說不定想去,又見到愛綺兒熱情期待的眼神忍不住點了點頭。
「對不起,我有點累,你們去就好。」
冰璃的聲音清清淡淡,沒有絲毫情緒上的波動,嘴角保持著慣有的恬靜微笑。
「誒?冰璃你不去嗎?太可惜了,煙火大會很好玩的,是每年慶典的保留節目,去看看吧。」
愛綺兒不放棄地勸誘道。
冰璃還是搖搖頭,「對不起,我真的有些累了,想先回旅店。你們玩開心點就好。」
夏特的目光掃過冰璃略微蒼白的臉色,唇角動了動,終究沒有說什麼。深知冰璃的性格,並不勉強她,「就我們三個去好了。……冰璃,你回房間休息吧。」
冰璃淡笑著點頭,臉上劃過疲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