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澤?」司琉璃看見了南宮澤站在酷熱的太陽下面,一動不動。她撐著一把淡白的傘,站在十步之遙看著他。
南宮澤看著她,面容憂傷,什麼也沒有說。
「淺箏呢?」司琉璃走過來,「你沒有和她在一起嗎?」
南宮澤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呆呆的站著。
「今天她們要來找麻煩的,你怎麼呆了呢,快去找她啊。」司琉璃有些震驚的看著他。記憶裡面的南宮澤,從來沒有那麼落拓過,空洞的眼神和像是失掉靈魂一般的恍惚,發生什麼事情了。
南宮澤搖頭,他慢慢的在大街上蹲了下來,雙手抱著膝蓋把頭埋進去,受盡傷害的王子,其實還不如乞丐幸福。司琉璃看著他,突然覺得南宮澤很可憐,擁有龐大的家財又怎樣,擁有優秀的成績、英俊的外表又怎樣,南宮澤只是一個擁有著光鮮衣衫的娃娃,破碎的內心,又有誰知道。
司琉璃從小因為美麗,就沒有朋友,受人排擠。自從認識南宮澤以後,才漸漸有女生和她在一起遊戲。可是她們都是在通過她,打聽南宮澤的一切。琉璃知道她們永遠不會是為了自己來的,可是她不再點破她們,至少她擁有了朋友,她偶爾也會關注南宮澤,告訴她的「小夥伴」,他的近況。可是,就是這種偶爾的關注,司琉璃發現,南宮澤根本就不快樂,他自負、他任性、他想要掌握什麼就可以信手。但是,他其實害怕背叛、害怕被離落。他的父母,一年都沒有幾天在家,他雖然從來都冷漠的對待,成長的速度驚人,可是他內心的害怕和孤獨,又有誰可以知道,可以看到。
他,也只是一個孩子,一個過早老去的孩子。在他遇上另一個孩子之前,一直都很驕傲很自負。南淺箏……她,也是個孩子吧。
都是內心破碎衣著光鮮的娃娃,脆弱的閃耀著刺眼的光芒,以為自己有多堅強,多驕傲。
南淺箏在那張白色的林肯車上,面無表情的接過她的電腦和護照。她微笑的看著那個遞給她這些東西的女人——安宜,就像幾個月以前,她遞給她轉學的一切證件一樣。
南宮澤,其實,我沒有告訴你,我從來都不想離開你。即使你趕我走,我都不會。南淺箏看著安宜此時的笑臉,恍惚記得她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臉上一樣是這種和善冰冷的笑容。就一如很多年以前,母親悲傷的離開南宮家一樣,那時的安宜,應該才十多歲,可是她臉上有和她姑母一樣不動聲色的狠毒。
「安宜,我一直想問你。」南淺箏拿著東西,慢慢的開了口。
「您說。南小姐。」安宜還是一副溫和的樣子。
「你覺得南宮叔叔,這麼二十年來,過得快樂嗎。」
安宜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問,驚訝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在想,如果可以重新選的話,結局一定會不一樣。」南淺箏微笑,「你一次見我的時候,雖然你臉上是笑容可掬的,但是我在你的眼睛裡面看見了深不可測的仇恨和排斥。可是,安宜,即使沒有我母親,南宮叔叔,最後一定就會娶你的姑母嗎。南宮家族,會允許自己的後人,娶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職員作為妻子嗎。」
安宜呆呆的看著南淺箏:「你全部都知道?」
南淺箏笑了,靠回了座位上。林肯車在去機場的路上,車水馬龍。她看著窗外耀眼刺目的太陽:「那段故事啊,我是知道呢。」
42.
二十八年前。
「林琅,你不舒服嗎,我帶你去看醫生吧。」南宮仁關切的看著父親收養的這個女孩子,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林琅。
「我帶你去吧。南宮,你不是晚上還要開學生處的會嗎。」司天毅在一邊輕輕的說。
「天毅,你不會這麼一點點的相處時間,都要和我搶吧。」
「一點點?你從小和林琅生活在一起,害怕沒有時間相處。」司天毅是一臉的調侃。
「你還和她從小到大都是同班呢。」南宮仁不滿的看了看自己的兄弟,「你不是晚上也要陪司叔叔去吃飯的嗎。」
「好了。」林琅看著他們兩個蒼白的臉上,有了笑容,「你們不用管我,我自己去就好。」
「我陪她去。」安藝婷突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南宮仁的身後,「你們去忙你們的事情吧,我會照顧好林琅的。」
南宮仁和司天毅只好點頭,微笑著謝過了她。他們絕對想不到,他們今天的這種相信,幾乎差點要了林琅的性命。
在校醫室,醫生給林琅打好了針以後,就出去吃午飯了,交代安藝婷打完了拔下針就好。安藝婷的父親是醫生,校醫是知道這件事情的。於是很放心的走了,林琅身體不好睡著了,安藝婷看著針水滴答,她的嘴角上揚,慢慢的低頭,笑了。
如果不是南正那天踢球傷了腳踝,來找醫生拿藥,那麼那些空氣就已經進入了林琅的血管,林琅在十八歲的時候,差點就死掉。南正搖了搖趴在旁邊的安藝婷:
「同學,你怎麼可以睡著了呢,你差點要了你同學的命。」
安藝婷打了個哈欠,似乎沒有聽清楚南正的話。
南正直指已經被他關停的吊針,看著她。
安藝婷呆了呆,馬上跑過去,幾乎眼淚都要掉出來,可是在她跑過南正的身邊的時候,她的眼睛裡,有一絲狹長的光,閃過。
「安宜,」南淺箏淡淡的開口,「其實,媽知道是你姑母故意的,可是她二十年來都沒有點破,她一直都在對你姑母說著感謝的話,她說,謝謝你姑母那天午飯都不吃、也沒有睡午覺陪著她打針。」
安宜微笑:「南小姐,你知道的真的很多。」
「後來,司叔叔娶了現在琉璃的母親。他先放棄了我母親。接著,你的姑母,逼著我媽媽離開南宮家,而且,還是在南宮叔叔出了那次車禍以後。」
二十年前。
林琅給南宮仁發了一條短信,要在景德的他,幫她帶一個景泰藍的瓷瓶回來。本來也是小事一件,可是,南宮仁就是在買完瓷瓶回來到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超載的客車撞上了他後面的一輛別克,而他的車也被撞到。
南宮仁出事以後。他的父親盛怒之下,對那時已經是他的秘書的安藝婷說:「把肇事者給我找出來,否則,你就不要再進南宮家的大門。」
安藝婷知道南宮仁是去幫林琅買東西了,於是她找到了林琅,慌慌張張的對她說:「林琅,不好了,你快點走吧。南宮仁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什麼?!他出事了?」林琅慌了,「南宮仁,他,他怎麼了。」
「他出車禍了,正在搶救當中。」
「怎麼會呢,到底發生了什麼。」
「哎呀,林琅,別說那麼多了,也不知道老爺子怎麼知道是你要南宮去買什麼瓷瓶的,他一氣之下說要拿你去問罪呢,你也是知道的,南宮家的家法,那是很嚴重的。你快點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要再回來。等他氣消了,我來接你回去。」
林琅在安藝婷的催促下,莫名其妙的離開了南宮家。
就在她離開以後不久,安藝婷就哭哭啼啼的跑到了南宮仁的父親那裡:「老爺子,不好了,林小姐不見了。」
「不見了?!」老頭急了,「怎麼會不見了?」
安藝婷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了老人。紙上是林琅的字跡,她說她對不起南宮家,是她害了南宮仁,她走了,無顏見南宮家的人。
「後來,我爸爸娶了我媽媽,帶著她去美國。南宮叔叔娶了現在的妻子,你的姑母,十年前將你推薦入了南宮家,然後不久就去世了。」南淺箏微笑,「她是個很了不起的演員,甚至為此,還學了我媽媽的字跡很多年。」
「呵呵,」安宜這次真的笑了,「南小姐,你很聰明。什麼都知道。」
南淺箏不置可否的看著手上的戒指,然後她轉頭認真的看著安宜:
「只是,南宮叔叔一直都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五年以前他接我來到你們南宮家的時候,他在車上告訴我了一切。」
「是麼。」安宜這次到有點吃驚了,「那他還每次都去祭拜我姑母。」
「安宜,我到了。謝謝你送我來機場。」南淺箏開門,下車的時候,她回頭,「你難道,沒有聽你姑母說起過,南宮叔叔,是個很善良的人嗎。」
43.
葉優交掉考卷,才發現手機裡面有一條來自南淺箏的短信。葉優隱隱覺得事情不對頭,她馬上打開來看。
「小優,我這次是真的,要走了。我會在美國寫信給你,這個城市始終是容不得我的,我們這樣生活在窄縫裡的魚,始終呼吸不到天堂罅漏的陽光,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很喜歡你,希望你幸福。顧流嵐。」
葉優不明所以的有想哭的衝動,淺箏,其實我知道,你取名字流嵐,不是因為司琉璃的名字縮寫也是「LL」,你是因為要紀念你的母親吧。你那個,叫林琅的母親。
葉優在忍住了眼淚的同時,她看見了一個人在朝她跑來——
南宮澤。
南宮澤跑過來,他慌張的神色是葉優從來沒有見過的。南宮澤看見她拿著手機:
「淺箏?是不是是淺箏聯繫你了?她說什麼?她在哪裡?」
葉優一時間回答不了那麼多的問題,她不知道要怎麼勸南宮澤。
「澤,你別慌。先冷靜下來。」另外一個聲音,在南宮澤背後揚了起來,葉優順著聲音看了過去,她驚呆了——那是怎樣的存在,那個女生,竟然可以擁有那麼完美的氣質,那麼漂亮的容顏,那種絲絲入扣的貴族氣質,那種獨立優雅的氣息,在舉手投足間,凸顯得美麗而驕傲。
看到了葉優,司琉璃朝她友好的笑了笑。
南宮澤卻管不了那麼多了,他搶過了葉優的手機,看見了葉優手機上的短信。一瞬間,他像是被雷擊到,恍恍惚惚間,他「啪」的一聲,跪在了地面上。
葉優和司琉璃都驚呆了——
那是南宮澤啊,那個驕傲的富家子弟,那個自負的男孩子。可是,他竟然,竟然……
「澤。發生什麼事了?」琉璃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然後轉頭看著葉優,「你的手機,可以給我看看嗎?」
葉優只能點頭,連禮貌都那麼到位。
司琉璃拿起了手機,她看著那條短信,突然間詞窮了。三個人在日光下,消退了莫名的顏色。南宮澤看著地面,半天才回過神來,他慢慢的站起來,搖晃著離開。司琉璃看著他那個狀態,怕他會出事情,她想追,但是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她反身回來,拿出了一張名片,遞給葉優:
「我叫司琉璃,如果淺箏又和你聯繫了,能麻煩你告訴我嗎。謝謝你了。」
葉優呆呆的看著司琉璃離開的背影,原來,她就是司琉璃。那個在南淺箏口中讓她崇拜讓她難過的女子,怪不得,淺箏曾經說,如果你見過琉璃,你就不會說我和南宮澤是天生一對了。原來,司琉璃是這樣一種存在。淺箏,我終於能體會你的痛苦。她如此完美又如此特別,讓你完全無法恨她。在她面前,不止是你吧,這個天下所有的女子,都要失去自信的。
怪不得,你們華陽,會說她和南宮澤是你們的靈魂人物。怪不得,你會逃離。
44.
沈雪嫣沒有找到南淺箏,所有的人都沒有找到她。
但是,沈雪嫣永遠不知道,她的這次鬧騰幫了誰的忙,又給誰添了麻煩。
只是,自從那次鬧騰以後,不僅南宮澤沒有再來學校,無論是華陽還是華南。他都沒有再來,而且,司琉璃也和她說話很少。
在漠河的岸側,南宮澤靜靜的在黑暗裡面站立。等待日出。
南淺箏沒有任何消息,她最後的消息,一條發給他一條給了葉優。然後到現在,兩個月過去,沒有任何新的消息,電話、郵件、短信,都沒有聯繫。
在看過了黃山以後,南宮澤三天前來到了漠河。他記得,小的時候,南淺箏曾經借過他的地理書去看,然後在很多地方做了標記說她要去看。可是,她現在卻像是空氣一樣消失在了世界的盡頭。就好像從來沒有來過一樣,南宮澤有時會懷疑上帝的存在,為什麼他每天虔誠的禱告,他從來都聽不到,從來都在天空沉默。
淺箏曾經說過,不要懷疑你的主,不要試探你的主。
可是,主啊,你為什麼不能給我指引,你告訴我淺箏到底去了哪裡。她在中國還是美國,在日本還是英國,世界那麼大,難道你要我一寸一寸的找過來麼。即使我能去找,可是,即使找到了,也已經物是人非了。
我們之間,到底還要經歷多少磨難,經歷多少的挫折。那道裂縫,或許永遠都補不起來。
初晨的太陽,緩緩的升了起來,像是突然有了光芒的世界初開。上帝想要有了光,於是就有了光。南宮澤歎氣,為什麼,上帝你用七天創造了世界,而我卻在混沌初開的時候,看不見任何光明。
葉優,她還好麼。南宮澤看著逐漸升起來的太陽,也是個沒有朋友的孩子呢。淺箏,你又可曾知道,帝王雖然擁有三千寵妃,但是又有幾個,是真正愛著他的。你說得對,我從小想要什麼就可以輕鬆擁有,但是,你又可曾知道,我沒日沒夜害怕失去,失去這一切,失去很多的東西。我擁有朋友,但是我極少給予任何人我的信任,你是其中一個。可是,你卻把我的信任摔在地面上,任它碎裂成很多片,然後你踏著碎片笑著離開了。
漠河的日出,南宮澤在旁邊的館子要了一碗稀飯,已經喝了兩個月的稀飯,綠豆粥、紅豆粥、玉米粥、白粥、皮蛋瘦肉粥、小米粥……各種全國各地的粥,南宮澤每每去到一個就只是喝粥,或者吃素。他出來兩個月,安宜雖然沒有同意,但是他收拾了行禮拿著自己的電腦就離開了,除了偶爾告訴葉優一些這地方的風土民俗、給周雨莜說些有沒有的話,或者給福伯去個電話報平安,南宮澤真的像南淺箏說的,他一介「帝王」,放棄了帝位來到了江湖,做了草莽。
「小伙子,你就吃那麼一點點,正在長身體,這樣不好。來,吃個餅吧。」賣粥的大嫂熱情的遞過了一個麵餅。
南宮澤想拒絕,可是最後他還是微笑的收下了:「謝謝大嫂。」
「小伙子,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麼遠的東北來?」大嫂忙碌的攤著下一個餅子,「怎麼啦,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給大嫂聽聽?」
南宮澤笑了,他看著日出,陽光照射在大嫂臉上,是一片安然的顏色。
「大嫂,你有沒有失去過很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大嫂把餅烙了起來,「有啊,我家那口子去年才去了。我那個傻兒子今年六月考高考來著,考的不如意不是,就喝了一瓶農藥。還好是救過來了,正在醫院救治著呢。」
南宮澤聽了吃驚,怎麼也看不出這個笑盈盈的大嫂,經歷這麼些東西。
見他吃驚,大嫂笑著坐到了他對面:「小伙子,你是不是覺得奇怪,我好像不難過,反而很開心是吧。」
南宮澤點頭。
「大嫂告訴你,這日子呢,要過。這事呢,它要發生。它什麼時候發生,你又不是他——」大嫂指了指天空,「你既然不知道這事什麼時候發生,你就安樂些過你的日子,而它既然發生了,你除了面對,好好接著過日子,還能做什麼呢。失去最重要的人,心裡,一定不好過,但是,孩子,你不能那麼消沉,日子還是要過的嘛。」
南宮澤看著這個東北的女人,心裡有東西,溫暖了起來。
45.
在南淺箏消失以後的第三個月。葉優接到了她寄來的明信片。郵戳蓋的是越洋寄來的,看來她是真的在美國。
想起來司琉璃說的話,她想告訴她,她接到了南淺箏發來的明信片。可是,葉優突然覺得,她既然知道了南宮澤的手機號碼,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南宮澤呢。
於是葉優給南宮澤發了一條信息:「淺箏給我寄了明信片了。」
然後第一時間就接到了南宮澤的回復:「她在哪裡?」
葉優看了看那個明信片發出地蓋的郵戳,然後她給南宮澤回復:
「看地址應該是在邁阿密。」
「能把那個明信片複印一份給我嗎?我在海南。等會兒我把我的地址發給你,寄特快專遞,我把錢匯給你。」
葉優覺得南宮澤在南淺箏走掉以後,就很不正常,在祖國大江南北瞎跑不說,而且變得很神經質。他應該也是個可憐的人,無論從那個方面來說。
南宮澤在海南,坐在沙灘上,看著海浪洶湧。已經三個月,他離開家。父親沒有管他,因為他離開家三個月,比起他父親當年那些驚天動地的事情,這個已經是小巫見大巫了。南宮澤應該感謝他的爺爺把他爸爸管的太嚴,導致了南宮仁對自己的兒子是能不管就不管。
南宮仁不知道,他五年以前從美國接回來的小女孩,現在就在他眼皮地下,不知道在怎樣的生存著。邁阿密,南宮集團的一個分部所在地。
手機再次震動,是周雨莜發來的信息:「淺箏在邁阿密。」
南宮澤有些奇怪,他回復:「她也給你寄明信片了?」
「沒有,我找到了她的一個blong地址。」
「她的blong?不是一直都沒有更新嗎?」南宮澤奇怪了,他天天都在看那個的。
「不是,那是一個她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們的博客地址。」
「那你把地址發給我吧。」南宮澤從沙灘上坐了起來,突然有了精神。
「不用,你找台電腦,在任意一個搜索引擎裡面輸入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南宮澤看著屏幕,呆了呆。然後他慢慢的回賓館去。南淺箏,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在隱瞞著我,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隱忍的存在,你到底,到底,在做什麼。
南宮澤回到賓館,他打開房間裡面的電腦。靜靜的等待開機,然後他打開了百度的搜索,然後他在搜索裡面,輸入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搜索出了一串消息。但是,正如周雨莜所說,第一個條目,就是「南宮澤」三個字。是一個blong的名稱,南宮澤點擊,打開了連接。
博客的名字叫做「南宮澤」,博客的歡迎畫面,是兩個白色的杯子,昏暗的燈光下,然後南宮澤點擊了Enter,然後進入的主畫面,是黑色的底版,版面的最上方,關於Blong的介紹,寫著這麼一段話:
Loveispatient,loveiskind.Itdoesnotenvy,itdoesnotboast.Itdoesnotproud,itisnotrude.Itisnoteasilyangered,Itkeepsnorewordofwongs.Lovedoesnotdelightinevilbutrejicesintruth.Italwaysprotects,alwaystrusts,alwayshopes,alwaysperseverse.Loveneverfails.
南宮澤知道,這是《聖經·新約·哥林多前書》第13章第1到第7節的內容,那次市知識競賽上面,他提出的問題。
南宮澤看著那串字符,微笑,然後他繼續往下看。blong裡面有接近兩千篇文章,南宮澤切換到最初的頁碼,他竟然發現,那個日期,和他帶在身邊一遍一遍看的那本筆記本最後的那個日期是同一天。也就是說,是他和南淺箏認識的那天;也就是說,南淺箏在和他認識的第一天,就創立了這個blong,但是,從來沒有任何人發現過。
南宮澤?這個竟然是你blong的名字嗎。淺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