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俊哥兒,你能不能說話的時候別老往我跟前湊。」李治幽怨地抹了抹臉上的唾沫星子,我這才注意到李治臉上差點就桃花朵朵開了,朝這位太子爺尷尬地笑了一個,嗯,我就是故意的,誰讓你這傢伙跟那些個讀書人似的,冤枉我教了你這麼個學生,這麼些年了,還不知道百姓與官吏之間的緊密關係、科舉制度的弊端。
喝了口水,讓舌頭休息一會先。李治點了點頭,很有認同感,然後才朝我言道:「怪不得當初俊哥兒你提過,要讓那些讀書人科舉之時,把他們對自己家鄉的情況進行簡略的說明,而且對當地的官員的工作說出他們的看法,說其優,亦說其短。如此一來,我大唐平添千百位御史。」
我點了點頭,不過,李治光理解這一點還不夠,我長歎息了口氣繼續道:「這一點是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讓那些官吏也明白,當了官了,替朝庭,替陛下守牧一方,他們自己該好好想一想自己該做什麼,同樣也讓那些個科舉的讀書人們明白,他們將來該怎麼代表國家、代表朝庭來為老百姓作事。」
其實如今大唐的吏治我覺得如今的大唐就做得比後世的朝代,甚至我前身所在的那個時代都要好上百倍,最主要的就是,皇帝的以身作則,而且,他處理事務的態度。
第一就是吏治需用重典。如果不法辦居功自傲、無視綱紀國法的侯君集,不嚴懲高居廟堂卻拉幫結派、爭權奪利、玩弄權術的魏王,不打擊貪贓枉法、投機鑽營、魚肉百姓地刺史、縣令等地方上一把手。即使在盛世,再強大國家也會面臨亡國的危險。
其二就是發揚民主、強化監督至關重要。如果沒有有效的監督,再好的政策、決定也會在執行中走形、變樣。也只有大唐的開明政治的風氣,才讓大唐的百姓與士人們都感到「言者無罪」,這樣一來,通過各種信息渠道,例如報刊雜誌,例如我提出來的讓讀書人們站出來說話,只有在這樣寬仁的政治環境才會使監督真正落到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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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三就更重要了,大唐人才選拔機制「釋褐試」必須嚴格執行到底。要良性運行。只有真正落實德才的「雙高」人才地選拔機制,才會產生良好的人才競爭局面。不管背景有多深。身份有多高貴,只要平庸無能就得讓位;大膽起用廉潔勤政。有真才實學地人,例如馬周、魏征、閔國器這些人就是寒門士子的代表,只有這樣,才能讓讓廣大無根基、無門子地寒門子弟得以重用,那麼國家機構管理才能保持穩定,才能繼續開拓發揚。
「總結下來,也就是這三點:監督是基礎。懲辦是關鍵,選拔是完善!我讓讀書人這麼做,就是起了第一條的作用,而第二條跟第三條,就需要陛下和朝中的大臣們的努力了。」我今天可算是把我的腸肝肚肺全都掏了出來了,這些話。有很多我都從來沒有說過,也可以說我是經歷了後世的那段歲月之後作出的總結,屬於是有感而發。但這三點絕對是金玉良言,一點水份也沒。
李治一呆,半晌方整衣朝我深施一禮:「學生多謝師尊教誨了。」
「可惜,我現在只能讓你明白,可如何讓天下千萬地讀書人明白呢?難道我一個一個的去說服不成?」我丟給了李治一個問題,讓他自己思考去,把這傢伙送到了府門口,才施施然地往回走,心裡得意的很,嗯,耍了一寶,不過,咱又下了個套,嘿嘿嘿……還沒等我得意多久,李治又提著馬鞭衝了進來喚道:「俊哥兒且慢,治方才險些兒忘記了一件大事。」
瞅見這位剛上了馬竄到了街口又竄回來的太子爺,心裡鬱悶,才多大的年紀,就開始丟三拉四了,以後老了,怕是連自己是幹啥的都會忘記得一乾二淨吧。
李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言道:「我爹說了,讓您明兒跟我十七姐,還有我那個外甥一塊兒進宮呢,您可別忘了。」
聽他提起這事,我恍然地點了點頭:「知道了,還望殿下回稟,明日我會與公主殿下一同進宮面見陛下。」
說來,讓我鬱悶得緊,老四去年五月間生地,可到了現在,大半年都過去了,還沒名字,一開始李漱說要等我回來給這娃子取個名字,也算是生產時不在身邊的補償,可誰想到,李叔叔老不修的不顧道德準則和規範,偷看俺地羔羊托李治遞來的私信,還厚顏無恥的向我提出了要求,這是他的外孫,該由他來取名字,嗯,陛下給臣子的孩兒取名字,這倒是難得的榮耀,連老爺子都高興,可誰曾想,回了長安之後,先是軍銜問題、受勳問題,然後我自己這邊也忙著冬季運動會的事兒,玻璃坊的事兒,接著李叔叔這老流氓過生日,搞來搞去搞到現在,我家那苦命的孩兒如今連個名字都沒,為了這事,娘親還私下裡怨過李漱,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李叔叔能記起自己說的話,說明他還算對得起良心,沒忘記自己身為外公的責任。
老四這臭小子身子的那股子皮實勁頭最是讓人頭疼,光是從家到皇宮這短短的路程,這小子就哭了三回,把李漱的一隻耳環不知道扒拉到哪兒去了,還好這娃是李漱的心頭肉,可就算是這樣,李漱依舊心疼得嘀咕了一路。
進了宮,我背起了走,慢悠悠地跟在李漱身後,李漱這位公主殿下摟著自己的妹子,走起路來那股子驕傲的勁頭,讓我覺得有些好笑,不過這畢竟是她的地盤,也是她的娘家,再說了,她可是李叔叔最寵溺的閨女,不驕傲一點也實在說不過去。
到了地方,李叔叔沒有像往常一般地坐著,已然迎到了門口,伸了手過來:「哎喲,朕的小外孫可來嘍,來,給外公笑一個,哈哈哈……哎呀!」李叔叔還沒樂幾口氣,鬍子倒被老四揪了好幾根,疼的李叔叔老帥哥臉都擠成了一團:「這渾小子,手勁忒大了吧,怎麼跟你爹似的!」
「……」我無語了,您老人家怎麼不說這小屁孩子撿他娘親李漱的性子呢?李漱可是跟我漏過底的,她小時候可就沒少這麼幹過。算了,不跟李叔叔計較,倒頭來,吃虧的還是我這個女婿的。
李漱笑的都彎了腰:「爹爹還是讓女兒來抱吧。」李叔叔讓開了李漱伸過去的手:「那可不成,老夫可是早就想瞅瞅咱的親外孫了,好不容易見著了,你這個當了娘的閨女還怕我傷了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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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漱嗔道:「好心為您著想,怎麼還說女兒了。」
「好好,知道你心疼爹爹這鬍子總成了吧?嗯,都坐下吧,這小子,不愧是老夫的外孫子,一點兒也不認生,盡瞅著老夫在笑,哈哈哈……」李叔叔抱著孩子的高興勁,很難把他跟那在朝堂之上的李叔叔給聯繫在一起。
李叔叔沒理我跟李漱,忙著逗小孩子,這倒讓我跟李漱樂得輕閒,抄起端上來的茶水就灌了幾大口。李叔叔跟老四玩了大概一柱香的功夫之後,總算是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我們的身上:「呵呵,這孩子,老夫實在是喜歡。對了,還沒取名兒吧?」
李漱回給李叔叔一個嗔怪的眼神:「您也好意思問,當初您不是跟我家俊郎說了嘛,您可是長輩的,發了話了,咱們敢不應嗎?只是可憐這小子,等了大半年了,連小名也沒敢給他取,整日裡老四老四的直叫喚……」
「好了好了,怪爹爹總成了吧?呵呵,你這孩子,就是吃不得一點兒虧!」李叔叔抱著房寬笑著搖了搖頭道,然後發現老四又朝他的下巴伸手過來趕緊歪了歪腦袋:「這孩子,老來揪老夫的鬍子,這可不行,若是沒了這把鬍子,你外公還不給朝臣們笑話死啊,呵呵呵……」
「嗯,老夫其實早給這孩子想好了名了,不過嘛,一來事兒忙得緊,這二來嘛,不瞅一瞅這孩子,為父也不知道這名兒應不應他,今個算是瞅見這孩子了,唔!為父給這孩子取了個單名:寬。」
「寬?」我遲疑在桌上虛劃了數筆,看了眼李叔叔,李叔叔得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朝我擠擠眼:「寬者,屋寬大也,倒跟賢婿你那姓氏配起來,實在是合巧得緊,哈哈哈……」